「少爺,你怎麼隔這麼久才來找娟兒?娟兒沒有你的陪伴好寂寞、好空虛……呃,少爺……」見龍震威丟給她一大包銀兩,娟兒心中便有個底了。
她就知道,最後她一定會落到這步田地,真可恨!
那女人若溺死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她依舊可以高枕無憂的繼續做個替他暖床的女人,一步步攻佔他冷硬的像死人骨頭般的心,直至他愛上她,進而風風光光的將她娶進門當龍府的少夫人,一輩子不愁吃穿,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可是她都還未撩動他的心,就平白無故殺出鐘燕萍那程咬金,更令她氣結的是,她竟只在短短兩個月內便攫獲了龍震威的心,一棒打散她編織多年的美夢,教她怎能不氣不惱呢?
「滾!我已經不需要你了。」他不帶一絲感情的說。
「少爺,你怎能這般無情?好歹娟兒也服侍你三、四年了啊,難道你就不能稍微顧念這份情,留娟兒在身邊嗎?娟兒從不奢望你會娶我,只希望能留在你身邊陪你、愛你……少爺,你不要趕娟兒走好不好?」她暗自捏了大腿一把,逼自己擠出一些淚水博取他的同情心。
若能說服龍震威讓她留下,事情可能還有轉機;若當真被他趕了出去,就什麼狗屁都不用說了。
她等了這麼久,絕不可能就此放棄,她要極力爭取留下來的機會!
「你愛我?好呀,那就證明給我看,讓我知道你有多愛我。」他冷嗤。
「呃……少爺,你要娟兒如何證明呢?」看著他森冷的面容,她突然有一點後悔,直覺一股寒氣從腳底往上竄,令她渾身顫個不停。
「若你能將這把匕首直挺挺的插入這里,我就相信你。」龍震威指著她的心口,嚇得她癱軟在地。
「少、少爺,你……你這不是要娟兒的命嗎?」她語不成句,心里同時竄起了無法言喻的憤怨之火。
「是呀,你不笨嘛。」他皮笑肉不笑地彎了下嘴角,隨即暴怒地喝道︰「不想死的話就拿著銀子快滾!」
驚嚇之余,娟兒拿著銀兩連滾帶爬地逃出了他的視線,可她心頭的那股怒焰卻未曾削減。既然龍震威對她這般狠心無情,她就要教他後悔一輩子!
龍震威瞪著娟兒消失的方向,在心中啐了聲。媽的!騷蹄子!想當初是她千方百計的誘引他上床,還不知恥的自願當他的暖床工具,看她時時刻刻不忘打探他的財務狀況,就知道她有什麼意圖,現在還敢說她愛上他了,他見鬼的會相信才怪!
嘻,小白長得好快喔!記得剛買回來時,它才只有她一個手掌那麼大,現在卻已經大到需要她用兩只手才抱得住了。
而且……嘻嘻!那天她在震威搶救小白時注意到,他在她的燻陶下,也越來越愛護小動物了,她很高興,因為這代表他乖戾的性情有所改變,不再像往常一樣冷血。
「燕萍,吃午膳。」綠兒端著餐點進到房間,出聲呼喚還在廂房外與兔子玩耍的美人兒。
「哇,今天的膳食怎麼這麼豐富啊?看起來好好吃喔。」說著,她便拿起碗筷準備進食,卻被綠兒阻止。
「大小姐,你忘了什麼事啊?」
「呃……啊!對不起,我忘了洗手了。」
「知道忘了就好,快去吧,我等你。」綠兒自從和她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後,只要龍震威不在府中,兩人便會一起用膳,和樂得很。而她也早已經把小她三歲的鐘燕萍當作自己的妹妹看待。
很快地,鐘燕萍將手洗干淨又坐回椅子上,笑吟吟的問道︰「今天的菜色為什麼這麼豐富?是什麼好日子嗎?」
「哪有?只不過是我的生日罷了,廚娘對我還不錯,所以今天特別加菜。」綠兒笑說。
「哎呀,你怎麼不早說?不然我就上市集為你挑個禮物──」
綠兒截斷她的話,「你要給的禮物早就給我了。」
「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有听沒有懂?」鐘燕萍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
綠兒對她綻出最甜美最甜美的笑容,「你說要和我成為好朋友,就是給我世界上最好的禮物。」
「不行、不行!那怎麼可以算是禮物呢?我……嘔……嘔……」鐘燕萍突然間一陣反胃,頻頻作嘔,嚇壞了綠兒。
「燕萍!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快告訴我!」緣兒輕拍著她的背,擔心至極地問。
「嘔……我……嘔……好想吐……嘔……」她嘔得臉色蒼白,也慌得綠兒不知所措。
「燕萍……你忍著點,我馬上叫人去請大夫,一會兒就回來。」說完,她便飛也似地奔了出去。
突然,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直直沖進了房間,正當鐘燕萍疑惑綠兒怎麼這麼快就回來時,背後響起令她毛骨悚然的聲音。
「鐘燕萍,你的死期到了!」
喝!是娟兒?!鐘燕萍震驚得猛然回首,發現娟兒正舉刀砍向她,連忙旋身躲過這致命的一擊。
她不解地問︰「娟兒,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麼非置我于死地不可?」
「因……」娟兒听見有人往這奔過來的腳步聲,連忙命令自個兒帶來的幫手,「快將那賤人捉起來,我們快走,有人來了!」
男人依言將鐘燕萍打暈扛在肩頭上,兩人快速地往後庭另一個出口竄逃,可是他們的身影仍被匆匆趕回來的綠兒瞧得一清二楚,她立刻放聲大叫才剛回府就跟她一起過來探視鐘燕萍的龍震威。
「少爺!不好了──」
被龍震威追趕得手足無措的兩人,慌不擇路間竟逃向了斷崖,兩人頓住腳步,不知如何是好。
早已被震醒的鐘燕萍大聲嚷嚷︰「喂!你們若想活命的話就快放了我……嘔……不然若讓震威追趕上的話,你們準斃命的……嘔……」天!她反胃得好難受,怎麼會這樣?
驀地,腦中靈光一閃,讓她又喜又憂。
喜的是,她和震威有了愛的結晶;憂的是,她要怎麼月兌離這兩人的鉗制?
男子一听見追趕而來的男人那麼可怕,不禁慌了手腳地將鐘燕萍丟到地上,他從娟兒腰間搶過錢袋,拿了事前商量好的酬勞,剩下的又丟還給她。
「老子只賺你五兩銀子,還沒笨到為你賣命。你好自為之吧!老子要閃人了。」說著,他腳底一蹬便躍上了一棵大樹,再連蹬幾下就不見蹤影了。
「喂!你不要走啊!喂──」娟兒氣急敗壞的叫嚷著。「可惡!懦弱沒用的臭男人!」
「娟兒,你連幫手都沒有了,不如放了我吧,我會幫你向震威說情的,絕不傷你一根寒毛──啊!」
娟兒一巴掌打斷她的話,咬牙切齒道︰「你震威、震威的叫得那麼親熱是在向我示威嗎?好顯示你比我更有能耐擄獲了他的人和他的心嗎?哼,你休想!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她臉色陰森,抽出刀一步步的朝鐘燕萍逼近。
兒,我不懂你的意思,我……」鐘燕萍倒抽一口氣,驚恐地回望著已沒退路的懸崖邊,不由得顫抖起來。
「你不懂?好,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我是這些年來替少爺暖床的女人,一心想嫁給他享用數不盡的榮華富貴,豈料你的出現」
她未說完的話讓緊追而至的龍震威打斷,「該死!你這女人不想活了嗎?識相的話快將燕萍放過來,不然我一劍劈了你!」
見到龍震威來勢洶洶的舉劍向她,娟兒駭得渾身骨頭都要散了,可她仍佯裝鎮定,因為在來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暗殺鐘燕萍沒成功反而被發現的話,她也要龍震威痛苦一輩子!
「無所謂,反正在你殺我的同時,你心愛的女人也會陪我一起死。」娟兒發出鬼魅般的笑聲。
「你!」深吸一口氣,龍震威試圖跟她談條件。「只要你放了她,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
「呵!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嗜血無情的性子我還會不清楚嗎?」她狠狠踹了鐘燕萍一腳後又說︰「只怕我一放了她,你就會殺了我吧?」
「不!我不會!真的!我說到做到!」見她一副準備與鐘燕萍同歸于盡的樣子,龍震威心底開始害怕了起來,舉劍的手禁不住顫抖著。
娟兒頭一遭見到龍震威驚慌失措的模樣,終于深刻地了解到鐘燕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她怒火攀升,氣憤地吼道︰「不管你說什麼都沒用!我絕不讓你們雙宿雙飛,我要你痛苦一輩子!哈哈哈……」
話聲方歇,她就殘忍的將鐘燕萍推下懸崖,同時舉刀往喉頭一割,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鐘燕萍猝不及防地被她推下懸崖,听見心愛的男人聲嘶力竭吼叫著她的名字,她的心都快被撕裂了,覺得好心疼好心疼……
可是她無能為力,只能帶著絕望悲淒的心情急速往下墜落,等待死神帶領著她月兌離了他的生命、他的世界,永遠不再相見……
就在撞擊上一顆巨石的同一瞬間,她下意識地尖叫出一直潛藏在心底深處的名字
「精靈仙子!」
五年後
「綠兒,震威……還是那樣嗎?」宋雅蓮憂心忡忡的間。
「回老夫人,少爺還是一樣。自從燕萍墜崖後,他就變得比過去更加陰森可怕,讓我們這些下人比以前更懼怕他。」
「五年了,都整整過了五年,他怎麼還是這個樣子?難道就不能回復到和燕萍相處時那種比較有人性的模樣嗎?他這樣有哪個姑娘家敢嫁給他呢?龍家的香火怎麼辦?」想著想著,她禁不住老淚縱橫,「燕萍的不幸難道就只有他一個人傷心難過嗎?」
「老夫人,您別傷心了,小心身子骨啊。」說到墜崖失蹤的好友,綠兒也不禁紅了眼眶。
此時,龍震威走了進來,神色冰寒的掃視了她們一眼。「你們哭什麼?家里死了人嗎?」
聞言,宋雅蓮哭得更是傷心,抽抽噎噎得幾乎要斷了氣。綠兒則是嚇得頭都不敢抬,只能杵在那兒顫抖,不知該作何反應。
「嘿,你!」他舉劍抵在綠兒眉心,面無表情道︰「她若哭壞了身子,我就將你的頭剁碎。」說完,他就轉身走了出去,卻嚇得綠兒魂不附體。
「老……老夫人,您……看到了吧?少、少爺好可怕!」綠兒結結巴巴地哭了出來。
龍震威走到了與鐘燕萍初遇的領地上,放眼望去,不下百只的白兔正活潑快樂的玩耍著,他緩緩的綻出了微笑,蹲,小心翼翼的抱起一只又肥又大、略顯老態的白兔,輕柔的撫著它的頭。
其實在鐘燕萍墜崖之後,他除了傷痛欲絕而心情低落外,性子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用更冷漠的面具掩飾對心愛之人悲淒的思念,不願讓人看出他在情感上的脆弱與無助。雖然他說起話來總是暴戾嗜血,可是這五年來別說是殺人了,他連只小動物都不曾殘害過,只因為他謹記著對燕萍的承諾……
她不愛他動不動就殘暴狠戾的動手殺人,她不希望他的手再沾上任何人的血,她希望他也同她一樣喜愛小動物,她……
嘆了口氣,他哀淒地喃喃自語︰「五年了,小白都已經子孫滿堂,而你到底在何處,怎麼還不回來?燕萍……你到底在哪里?為什麼我都找不著你……」
出事當天,他不顧危險地爬下懸崖四處尋找她的蹤跡,認定她就算摔死了也該有個尸首,可是他找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見她的蹤影,所以他深信她一定是被人救走了,不知帶往何方。
這些年來,他存著一絲希望四處打听、尋找她的下落,但總是無功而返,帶著一身的疲憊與失望回府。直到今日,她仍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對他無疑是個重大的打擊。
不過,他不會因此而放棄,為了與她重逢,接續他們未了的情緣,他會一直一直不間斷的找下去,五年、十年、十五年,抑或是一輩子,他都會不放棄的找尋她的下落,直至找回了她,或是……生命終了。
鐘燕萍的確沒死,精靈仙子保住了她的命,實現她賜予鐘燕萍的願望。
當時,精靈仙子護著早已不省人事的鐘燕萍降至崖底,並且刻意引來了一名獵戶將鐘燕萍救回家去,以免她因頭部的重創救治不及而再次失去了生命,直至確定鐘燕萍已無大礙後,精靈仙子才翩然離去。
數日後,鐘燕萍清醒了,卻什麼也記不得,完全失去了記憶。獵戶是個敦厚老實的年輕人,他不忍心見到失去記憶、並且已懷有身孕的鐘燕萍流離失所,于是好心地收留她、照顧她。
長時間相處下來,他漸漸地對活潑有朝氣的鐘燕萍萌生愛意,不過性情樸實憨厚的他老是沒勇氣開口,只好默默地守護著她,打算再等一年,若是她依然沒有恢復記憶的話,他就會鼓起勇氣向她表明愛意,倘若她願意的話,他不在乎她成過親、生過小孩,也要娶她當老婆,並且好好疼愛她可愛又伶俐的女兒──文萱。
「嚴大哥、文萱,吃飯-!」鐘燕萍從廚房端出湯後,便向外呼喊玩得不亦樂乎的一大一小。
多虧有嚴欽,不然她們母女早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老實的嚴欽總像個兄長般盡心照顧著她們,令她十分過意不去,因為他都已經二十八歲了,早該結婚生子,卻顧及她們母女倆而遲遲不成家,讓她覺得很對不起他。
所以她每天都很努力的試著回想起以前的事,可是任憑她想破了頭,腦海仍是一片空白,雖然有時會閃過一道模糊的身影,不過總是在她還沒看清楚之前就消失不見,令她好沮喪。
「碧兒,在想什麼?」因為鐘燕萍連自個兒的名字都想不起來,嚴欽便為她取了這個新名字。
「呃……嚴大哥,我是想,或許我該下山到市集多逛逛、多看看人,這樣對我的記憶可能比較有幫助。畢竟這五年來我面對的除了你之外就是其它幾名獵戶,再不然就是整片的山巒與樹林,對于恢復記憶一點助益都沒有,所以我想……」
听見她的話,嚴欽有一剎那的痛,生怕她一下山後就算沒有恢復記憶,也增加了與親人、朋友,甚至夫婿相遇的機會,到時她就得離開他,回到真正屬于她的家……
雖然他的心中感到不舍又惶恐,可是他並不是個自私無理的人,他也會替她的家人想,在她失蹤的這五年中,他們會是多麼的擔心與焦急,若她能因此回到自己的家,找回了失去的記憶,過著本該屬于她的生活,那對她不是更好嗎?至少比嫁給他來得幸福吧!
愛她、憐她,就該讓她過著快樂幸福的日子。
深吸一口氣,嚴欽綻開微笑對她說︰「我懂你的意思。以往不讓你下山是怕你傷才好沒多久,記憶力還不是很好,怕你會找不著路回來,現在你都調養了五年,想必腦傷也已經恢復得差不多,若你想下山到市集逛逛就去吧,我不會反對的。不過,一定要注意安全,還有山路崎嶇難走,你得小心點,以及──」
「嚴大哥,我知道,瞧你那麼擔心,好象我是小孩子似的!你放一百八十個心,我每天一定會快快樂樂的出門、平平安安的回家,在黃昏日落前一定回來,絕不讓你擔心,好不好?」她笑說著。
嚴欽不自在地紅了臉,點了下頭,開始扒碗里的飯。
「娘,文萱可不可以也和你一道去?」長相可愛的小女孩一臉期盼。
「當然可以呀,不然娘一個人去也挺無聊的,小寶貝。」鐘燕萍邊說邊輕捏女兒粉女敕女敕的小臉蛋。
這天,龍震威如往常一樣四處找尋鐘燕萍的下落。他來到了離龍府好幾十里遠的鄉鎮,邊走邊觀望著,看看有沒有他熟識的倩影,結果他失望了。
倚在茶館外的石牆邊,他正思忖著等一下是否該往北方的城鎮找去,忽然听見身旁三個孩童的對話──
「喂!臭丫頭,快放手,你的小白兔我要了!」一名小男孩霸氣十足地搶著小女孩懷中的兔子,小女孩脾氣也執拗得很,死不放手。
「你這臭娃兒,到底放不放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另一名男孩說著就伸手扯住了小女孩的頭發,想讓她因痛楚而松開抱著兔子的手。
「哇!好痛!不放!不放!這小兔兒是我的,不放就是不放!」縱使頭發被扯得好痛好痛,可是她喜愛的白兔才不給他們,以他們粗魯的行為看來,白兔一定會被他們整死的。
都怪她貪玩才會和娘親走散了,其實她好害怕,可這是她的錯,所以她一直命令自己不許哭,她要堅強,要找到了娘親才能哭,誰知她才找沒多久,就遇上這兩個臭男生要搶她的小白兔,害她無法繼續找娘。
「可惡!你趕快放手哦,不然我不只要扯你的頭發,還要打你!」男孩威脅著。
龍震威面無表情地睨著他們,沒有任何舉動,正當他轉身欲離開時,卻听見令他火大的事──
「嗚……你不要再拉了啦!小兔兒的腿流血了,再拉它的腿都要讓你扯斷了!」小女孩見兔子受傷,焦急得哭了出來。
「那你還不快……呃……」兩名男孩見著了小女孩身後的高大男人,一致嚇得發起抖來,呆愣住了。
「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剁了你們的手。」龍震威寒著嗓子喝道,雙眼狠瞪著兩名男孩。
男孩們嚇得急忙放開手,轉身哭著逃離了現場。
「嗚……小兔兒受傷了……怎麼辦?」小女孩心疼地撫著懷中的兔子啜泣,不知如何是好。
見鬼了!這女孩又不是他的誰,可是她那稚女敕的哭聲竟惹得他心疼不舍,一時移不開腳。
蹲,龍震威無奈地道︰「別哭了,來,叔叔幫你看看兔子的傷勢。」
聞言,小女孩高興得轉過身來,將懷中的兔子遞到他面前。
「叔叔,謝謝您!呃……」乍見龍震威臉上的疤,她愣了好幾秒後才緩緩地道:「叔叔,您……臉上有一只好大好大的蜈蚣,難道您不覺得不舒服嗎?」
龍震威愣了下,原先以為她會嚇得哇哇大哭,結果竟爆出超乎他想象的童言童語,令他禁不住開懷地笑了出來,可是他才笑沒多久便停下了,因為……
他發現這小女孩竟有幾分燕萍的樣子!
「叔叔,您怎麼了?怎麼直盯著我看?是不是我說錯話了?對不起、對不起!我跟您道歉,請叔叔一定要幫小兔兒看傷勢好不好?」文萱睜著靈靈大眼緊張地說。
「呃……好。」說著,他快速地幫兔子察看傷勢,處理妥善後急切地問道︰「小娃兒,你可不可以告訴──」
一道欣喜若狂的細柔聲音驀然截斷了他的問話。
「文萱!」只見一抹縴細的身影越過他抱住了小女孩,帶著濃重的哽咽聲音說道︰「娘終于找到你了!對不起、對不起,娘不該那麼粗心大意將你給弄丟了,對不起……」
听著他熟識的聲音、望著他熟識的身影,龍震威幾乎要窒息了。
他緩緩地繞到她身前,不敢置信地盯著那張讓他朝思慕想的嬌麗臉龐,想喊出聲卻又不敢,因為他生怕一開口,這如夢般的場景便會消失不見,粉碎了他的期盼。他就這麼沉默著,直至鐘燕萍听完了女兒的話,轉頭注意到他。
「公子,我都听我女兒說了,謝謝你的幫助,也謝謝你為兔子療傷。」鐘燕萍柔聲說著。
哇,他臉上那道疤好深又好長,想必受傷時一定很痛吧?
好奇怪,心頭怎麼突然間痛痛的?可是一下子又沒感覺了……
「公子?!你叫我公子?!我是誰你還不知道嗎?」久久,龍震威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朝她大吼。
原本在確定這一切真實不虛時,他欣喜得無法言喻,可是听聞鐘燕萍對他的稱呼後,他又如遭雷極般驚愕不已。
「呃……公子,你真愛說笑,我不稱呼你公子,難道要稱呼你「救命恩人」嗎?」
太夸張了!他也才幫文萱嚇跑兩個小蘿卜頭,以及幫兔子上藥包扎而已,這樣就要她「尊稱」他為救命恩人嗎?好好笑哦!
「你!」他氣得抓住她的衣領,刻意俯下頭和她眼對眼、鼻對鼻、口對口,「你給我看清楚我是誰!別在我面前裝瘋賣傻說不認識我!」
「你干什麼?!」鐘燕萍好不容易掙月兌了他,雙頰泛紅地說︰「我想你應該是認錯人了,不然就是……你這種搭訕的伎倆太老套,本姑娘一眼就能看穿,不過我沒那閑工夫和你在這磨菇,告辭。」
說完,她抱起女兒離開了他的視線,留他一人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