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數天,他們終于來到巴郡附近的郊外,正打算稍做休息時,遠遠的傳來一陣女人的叫聲。
「救命啊!」
唐晶璇耳尖听到有人在呼救,正想過去一探究竟,卻被裴頎拉住。
「去哪?」
「你沒听到嗎?有人在喊救命。」
裴頎冷著臉搖頭,「閑事少管。」
這什麼話?根本就違背了江湖俠義的精神。唐晶璇生氣的甩開他的手,忿忿不平的說︰「路見不平,本就應該拔刀相助。」
「小璇,江湖事並不是像你想像中那麼單純。」他語重心長地說。
唐晶璇輕哼一聲,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小璇,」裴頎冷聲提醒她上回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糗事︰「難道你忘了上次的教訓嗎?」
本來還有點猶豫的唐晶璇一听到他類似嘲諷的話語,反倒堅定了信心。
「哼!上次是我不小心,這回可不一樣。」
「你……」這丫頭怎會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他生氣的說︰「你如果堅持要去的話,後果自行負責!」
但唐品璇不知悔改,倔強地說︰「不用你管!」說完,她就大步走開。
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裴頎無奈的嘆口氣。
真要他不管這個笨丫頭,那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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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邊,六、七名惡徒正在追捕一名女子。
女子跑得飛快,沿途不斷的喊救命,一個不小心踩到碎石子滑倒,所以,被惡徒給追上。
「嘿嘿嘿!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們回去吧!」
「我不要……我不要……」
正當惡徒一步步靠近女子時,唐晶璇及時趕到,大喊一聲,「住手!」
「你是何人?竟敢管本大爺的閑事。」惡徒的口氣非常狂妄。
「說出來你們可不要嚇跑。」唐晶璇非常有自信的悶笑數聲,「我乃是人稱文武雙全賽諸葛的唐晶璇!」
「什麼?什麼文什麼武的?」惡徒們沒一個听懂。
「是文武雙全賽諸葛!」唐晶璇字正腔圓的再說一遍。
「哦……沒听過,你听過嗎?」
「沒有,從來沒听過。」
惡徒們雖然听懂了,卻沒人听過這樣的名號。
其中一名像是為首的惡徒亮起大刀,凶狠地說︰「管他什麼屁諸葛,反正只要礙到本大爺,通通殺無赦!」
「對!殺無赦!」其他惡徒紛紛亮出刀子。
「你們是自尋死路!」唐晶璇沉著地笑了幾聲,亮出自己手上的寶劍。
「廢話少說,大伙兒上!」幾名惡徒一起圍攻,唐晶璇縱使心里害怕,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應戰,拿起寶劍胡亂揮舞。
可是說也奇怪,那些惡徒們竟然就這樣被她給打敗,不一會兒的工夫,每一個都倒在地上哀嚎不已,害怕得連滾帶爬的逃走。
唐晶璇愣住了,這樣的結果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白發飄飄的年輕劍客突然出現在她眼前,他面如寒霜,全身籠罩著一股可怕的殺氣。
唐晶璇被他銳利的寒眸嚇得無法動彈,手中的寶劍悄然滑落。
想不到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恐怖的眼神,只消被盯一眼,感覺就像是被索命夜叉抓住一樣。她咽了咽口水,強做鎮定的問︰「你是誰?」
「殺你的人!」白發劍客話語甫出,身形快如閃電的朝她疾攻。
唐晶璇像是被人定住似的根本沒辦法逃,只能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待死神的降臨。
千鈞一發之際,裴頎突然出現擋下白發劍客的致命殺招。
白發劍客冷笑數聲,「你終于出來了!」
裴頎將唐晶璇護在身後,謹慎的看著他。
這名白發劍客跟他以前遇到的對手層次完全不同,顯然是極端冷酷的高手。看來,他是為了引他出來,才會攻擊唐晶璇這麼差勁的角色。
不過,這次裴頎似乎猜錯了,因為白發劍客接著說︰「即使如此,她還是難逃死神的召喚!」很顯然的,他的目標就是唐晶璇!
為什麼?裴頎怎麼也想不通,身世背景單純的唐晶璇,怎會招惹到這麼可怕的角色?「她跟你有何冤仇?」
「去問閻王吧!」白發劍客手握劍柄,蓄勢待發。
裴頎見狀趕緊運功,準備全力以赴。
「等一下!」唐晶璇突然從裴頎的身後跑出來,「你要殺的人是我,跟他無關。」
「傻瓜!」裴頎又把她拉了回來。「你不要命啦?」
「你不要管我,他要殺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快點走!」她拼命的想推開他。
縱使她的武功很爛,但是她很清楚這名白發劍客非常厲害,說不定連裴頎都打不過他。
「你胡說什麼?」裴頎快被她氣死了,難道她就這麼想去送死嗎?他忍不住大吼一聲,「你給我安安靜靜的待在這邊看,听到沒有?」
可是,這次唐晶璇並未被他嚇到,依舊堅持嚷著要他趕快逃走。
「你實在是……」既然用說的無效,裴頎干脆直接采取行動,迅如疾風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成功的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唐晶璇如遭電擊一般,呆站在原地什麼話也說不出。
「來吧!」裴頎沉著臉,轉而面向白發劍客。
就在兩人一觸即發時,突然傳來一陣簫聲,听起來如泣如訴十分的哀怨。
一名面罩薄紗,身穿粉色衣裳的神秘女子伴隨簫聲前來,停留在離他們百步之遙的大樹上,靜靜的凝視著白發劍客。
「哼!你們命不該絕!」白發劍客冷哼一聲,迅速的離開。
同一時間,神秘女子也消失了蹤影。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裴頎注視著神秘女子消失的地方,思索著她跟白發劍客所帶來的種種謎團。
這時,方才被惡徒追趕的女子走上前來答謝,「感謝兩位公子仗義相救,采伶感激不盡。」
「沒什麼,小事一樁。」唐晶璇被這麼一謝,馬上就忘了剛才驚險的場面。「對了,剛剛那些人為什麼要抓你啊?」
「他們幾個是山上的土匪,我是在采藥的途中不幸遇到,他們說是要抓我回去做壓寨夫人。」何采伶邊說邊用手巾拭眼角的淚珠,樣子看起來楚楚可憐。
「原來如此,他們幾個實在是太可惡了,癩蝦蟆也想吃天鵝肉!早知道當時我就多踹他們幾腳。」唐晶璇氣憤難當的替她打抱不平。
「不過幸好遇上兩位大俠,小女子才能得救。」
對于何采伶的話,唐晶璇顯然不太同意,明明就是她自己一人打退那些土匪,關裴頎什麼事啊?
「對了,請問你跟那位大俠之間是不是有……」何采伶面露遲疑,眼神不定。
「有什麼?」唐晶璇感覺她的表情有點詭異。
「這……」
真是急驚風遇上慢郎中!何采伶吞吞吐吐的樣子,快把急性子的唐晶璇給急死。
「有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何采伶這才湊近她的耳旁問︰「你跟那位大俠是不是有斷袖之癖?」
斷袖之癖?唐晶璇一時傻眼。
「你怎會這麼認為?」
「那是因為剛剛那個大俠……」
「停。」唐晶璇用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了。」
她想起方才裴頎的一吻,臉蛋迅速燒紅。
「有那種癖好的人只有他,我可沒有。」不想自曝女兒身的她趕緊撇清關系,可是何采伶卻面露懷疑。
「是嗎?」
「當然。」唐晶璇尷尬的笑著,轉頭對著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發呆的裴頎大吼一聲,「裴頎——」
正在沉思中的裴頎被她這一聲怒吼中斷了所有的思緒。
「什麼事?」她怎麼一副怒發沖冠的模樣?
「你還敢問?我要殺了你!」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撿起地上的寶劍,朝他刺過去。
裴頎機靈地閃過她突來的攻擊,面色露出不悅。
「你瘋啦?我剛剛才救了你的命,你現在竟然說要殺我?」
「我呸!誰要你救啊?我自己就可以應付了。」唐晶璇根本不領情。
「這麼說,是我多管閑事嘍?」裴頎眉毛一挑,瞅她一眼。
她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要不是他及時出現,她現在根本不可能站在這邊說話。
「對,而且你還讓別人誤會我們有斷袖之癖,不可原諒!」唐晶璇愈說愈生氣,伸手又是一劍,直直的朝他猛攻。
哦……原來她是在生氣他方才的那一吻!裴頎原先不悅的神情瞬間消失,微揚的嘴角興起一絲玩味。
「你干麼這麼在意別人的看法?」他邊閃邊問,態度十分從容。
「只有你這個怪胎才會不在意。」唐晶璇快被他氣炸了。
她刺了這麼久,手都快酸死了,他竟然還露出那種皮皮的笑容,實在欠揍!
「死裴頎……」她氣呼呼的揚起寶劍朝他射過去。
裴頎腳下輕輕一蹬,一個漂亮的空中旋身輕而易舉的接下她射來的寶劍。
「嘖嘖嘖……這麼好的寶劍,你怎麼舍得拿來丟啊?」
此招失效,更令唐晶璇怒氣高張。
「把劍還我!」她三步並做兩步的揮出直拳朝他猛沖。
裴頎向右一閃,避開她的徒手攻擊,可是,她就沒有這麼幸運,由于用力過猛,一時煞不住腳,竟然直直地往河邊沖去。
「啊……」
千鈞一發之際,裴頎伸手拉了她一把。
唐晶璇見有機可趁,反而用力推了裴頎一下,想把他推入河中。然而他也非省油的燈,既然注定要落水,干脆抓一個人來作伴,順勢也將她一起拉下水。
嘩啦!河面上激起大片水花,唐晶璇整個人趴在裴頎的身上,姿勢看來十分曖昧。
「喂……你們沒事吧?」何采伶站在岸邊關心的問。
唐晶璇費力的把頭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怪罪裴頎。
「都是你啦!」
「是你先推我的喔!」裴頎撐起上半身,臉上依舊掛著一抹邪笑。
「你……」她咬住下唇,心有不甘。
這時,她突然意識到身體下方有某種硬物頂著。
「啊……」尖叫一聲,她慌張的想站起來,不料腳下一滑,又倒在他的身上。
「啊……」她又感覺到不明硬物的存在,急得想再站起來。
可是,這次裴頎用一手扣住她的後腰,制止她的行動。
「放開我!」唐晶璇感到前所未有的驚慌。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要亂動!」裴頎的聲音變得喑啞,仿佛極力在忍耐什麼似的。
唐晶璇震懾于他黑眸中閃爍的一股野性,再也不敢亂動,乖乖地趴在他的胸膛,傾听他如鼓的心跳聲。
裴頎偷吁一口氣,抱著她緩緩的站起來,朝岸邊一步步走去。
何采伶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她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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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神秘女子追上自小河邊離開的白發劍客,冷聲一喝。
白發劍客停下腳步,卻遲遲不肯回頭看她。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打什麼主意,就算你是我爹最得意的殺手,一旦犯錯,相信我爹也絕對不會饒過你!」神秘女子出言極為凌厲。
「屬下不懂小姐的意思。」白發劍客冷靜回應。
「跟我裝傻?」神秘女子冷哼一聲,「沒關系,不過我要提醒你,千萬別壞了我爹的好事。」
「屬下知道。」
「最好是這樣,關于今天的事,我會想辦法替你隱瞞下來,不過日後千萬別犯同樣的錯誤。」
神秘女子話完,剛轉身想離開時,白發劍客卻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彼此、彼此。」
「你說什麼?」神秘女子轉身,白發劍客已然離開。
難道說,他知道了什麼?神秘女子面色凝重的佇留原地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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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何采伶的邀請到她家作客順便換衣裳的裴頎和唐晶璇兩人,意外發現她竟然就是江湖上人稱「神醫少主」文禹然身邊的侍女。
「感謝兩位仗義相救,禹然在此代她謝過兩位。」文禹然舉起酒杯向他們兩人致意,何采伶則隨侍在一旁。
「好說!」裴頎舉杯回禮,銳利的眸光在文禹然和何采伶之間來回,隱約帶點審視的意味。
世上有這麼巧的事?莫非……其中另有玄機?
唐晶璇也跟著舉杯,卻插不上話,奇怪,明明是她的功勞,怎麼一下子全被裴頎搶走了?
一飲而盡之後,文禹然繼續說︰「采伶她自幼命苦,很小的時候就被人賣到百笑樓。是我看她可憐,才把她買回來,沒想到今日又遇上這種事,要不是兩位的出現,恐怕她是在劫難逃。」
「百笑樓是什麼地方?」唐晶璇突然冒出疑問。
這種問題也敢問?簡直要笑掉人家的大牙!
「就是妓院!」裴頎挑明了講,可是唐晶璇還是一頭霧水。
「妓院又是什麼地方?」
裴頎忍不住翻白眼,她竟然連妓院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跟人家出來行走江湖?
「妓院就是供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文禹然簡單的解釋給她听。
「什麼?」唐晶璇睜大雙眼,一臉的難以置信。
她狐疑地看向裴頎,「該不會你也去過?」
「那還用說。」哪個男人不沾腥啊?裴頎瞥她一眼,故意接著說︰「那里的姑娘溫柔又美麗,跟唐家的丑丫頭完全不一樣。」
「你……可惡!」唐晶璇用力的踩他的腳,讓他眉頭稍微皺了一下。
她還真凶啊!
「我現在就去百笑樓瞧瞧,」唐晶璇站了起來,不服氣的睨他一眼。「我倒要看看那邊的姑娘是不是真的溫柔又美麗?」
「算了吧!那種地方你是應付不來的。」裴頎輕蔑的說。
「是嗎?咱們就走著瞧!「唐晶璇驕傲的仰頭離開,獨自一人前往百笑樓。
「你不一起去嗎?」文禹然的眼神中有十足的懷疑。
「不用了。」裴頎伸了個懶腰,顯得無精打采的樣子。「我困死了,有沒有地方可以讓我睡一下?」
「采伶,帶裴兄到西廂房休息。」
「是。」何采伶立刻領著裴頎到房間休息。
他們離開之後,文禹然替自己斟了一杯酒,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裴頎啊裴頎,你當真放得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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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百笑樓燈紅酒綠、鶯聲燕語好不熱鬧。
唐晶璇只身來到百笑樓的門口,看到一群濃妝艷抹、嬌媚動人的女人正在招攬客人,不覺蹙起蛾眉。
想不到裴頎竟然喜歡這種女人?
「公子,進來嘛!」唐晶璇三兩下就被人連拖帶拉的帶進百笑樓。
才一會兒工夫,她就被兩位名喚千嬌、百媚的女人給纏住,無法月兌身。
「你們不要這樣啦!」唐晶璇渾身起雞皮疙瘩,她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了。
真搞不懂,這種女人有哪里好?裴頎怎麼會喜歡這種女人?
「莫非公子是嫌這里吵雜?那簡單,到我房里去!」千嬌緊緊纏著唐晶璇的右手,嗲聲嗲氣的說。
「才不呢!」百媚拉住唐晶璇的左手,整個人拼命的靠過去。「公子是要到我那邊與我共度春宵,公子……我說得對不對啊?」
「都不對!」她用力的甩掉她們兩人的手。
這種地方,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可是,她想月兌身卻沒這麼容易。
「公子別生氣嘛!奴家跟你賠不是,你不要走嘛!」
「對啊、對啊,咱們姊妹倆這就敬公子一杯。」
千嬌和百媚死命的纏著唐晶璇不放,一杯接著一杯拼命的灌她酒。
不一會兒工夫,她已經醺醺然。
「喝……喝……呃……咱們來喝酒……」
「大哥,別喝了!咱們回家吧!」
不知從哪冒出一名陌生女子,硬生生的將她帶離這個溫柔鄉。
「你是誰啊?」唐晶璇睜著迷蒙的雙眼,看著眼前這位帶有俠氣風味的女子。
「任虹!」女子簡短自報名號,接著又說︰「走吧,這種地方不適合你!」
「為什麼?」唐晶璇不服氣的推開她,「裴頎都可以去,為什麼我不可以去?」
「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他是男的,而你是女的。」任虹的話,讓唐晶璇立刻酒醒大半。
「你……你怎麼知道?」
任虹輕點她的耳垂,「看這里,就知道了。」
唐晶璇呵呵笑了幾聲,「也對,你的眼楮還真厲害。」
「我送你回去。」
「不要!」盡管酒醉得厲害,唐晶璇還是不願回到神醫世家。
她才不要讓裴頎看笑話呢!
「那……」任虹偏頭想了一下,「到我家去好了?」
「好……」唐晶璇咕嚕地說完,人就倒在她的身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