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不苟言笑冷若冰霜
卻奇異撼動不定的心
01
王啟文正埋首辦公桌前,聚精會神地凝望著手上的報告,那是一份人事資料,資料上洋洋灑灑地記載著黎蜜柔的豐功偉績——
黎蜜柔
芳齡二十六歲
未婚
日本東京大學企業管理系畢
中、英、日文說寫流利
大學期間即在日本東峰企業擔任業務開發部特助,畢業後直升該部門經理,曾數次拿下單月內業績榜首——
在文字資料的旁邊還附有一張半身照片,照片是黎蜜柔還是學生時代時所照的,細致的瓜子臉、桃腮杏臉上有著挺翹的鼻梁及不點而朱的小巧唇瓣,而她整個輪廓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該算是那對眼眸。
翦水雙瞳里蘊藏著女孩子中少見的炯然光彩,那不像是一般不識愁滋味的女大學生該有的,那活靈大眼中傳遞出的不是柔媚秋波,而是一絲不易察覺的倨傲。
「喂!老兄,你也未免太認真了吧!明天就要出去度蜜月的人了,今天還待在公司里辦公,真是可憐了如茵獨守空閨,唉!」
說話的人是方浩然,王氏企業的總裁特助,同時也是王啟文的私人特助兼好友,專門負責王氏企業大大小小的事,舉凡在王氏企業內發生的事沒有一項是他不知道的,或者該說是沒有人敢不跟他報告;如果說王啟文是王氏企業的龍頭支柱,那他幾乎就等于是王氏企業的靈魂。這兩個生死至交好友,相輔相成的為王氏企業創下一片天。
「如茵不會等我太久的,因為我馬上就要回家抱嬌妻,而……」他揚了揚手中的資料,交到方浩然手中。「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
方浩然疑惑地翻開手中的資料,映入眼簾的正是黎蜜柔的玉照。
「哇!你太過分了吧!才剛結婚不到兩天就躲在公司里看美眉的照片,我非得要馬上向如茵打報告,免得可憐的她被蒙在鼓里、渾然不知情。」方浩然嘻皮笑臉地捶打著王啟文的肩。
「我根本就不是在做你所形容的那件事,你少在那邊興風作浪、唯恐天下不亂,再說,如茵也絕不會輕易相信你的話,她對我很有信心,不是你所能挑撥離間的。」一提到新婚的小妻子,王啟文就笑得喜孜孜的像個愣小子,一點也沒有平常身為公司總裁時該有的穩重威嚴。
「唷——」方浩然忍不住噓了他一聲。「瞧瞧你,喜不自勝的像什麼樣子?愛情的魔力真是教人不容輕視啊!」
「你說得沒錯,愛情確實擁有意想不到的神奇魔法,也許你也該試一試,便能體會其中的奧妙。」王啟文以一副過來人的身份建議著。
「愛情?」方浩然啐了一聲。「有啊,愛情這玩意兒我天天在試,怎麼就感覺不出你說的神奇魔法在哪兒?」
竟然唬弄他?也不想想他在情場上留有多少偉大事跡,而王啟文才只不過談那麼一次戀愛而已,雖然最終他成功抱得美人歸,但也不需要太得意嘛!說什麼愛情有魔力?拜托!騙他沒談過戀愛啊!
「我倒不認為你身邊那些來來去去的鶯鶯燕燕能稱之為愛情,在我的觀點看來倒比較像是雜交。」王啟文不以為杵的調侃他。
「什麼?雜交?」方浩然瞠大了眼,大驚小怪的嚷著。「敢情你是把我當公狗看待了?」
「不,我們王氏企業怎麼可能用一只公狗來當總裁特助呢?我看你比較像男公關。」王啟文俊逸的臉龐上滿是揶揄。
「就算是男公關又怎樣?我這個男公關可是總裁夫人特許的,她讓我待在你這個總裁身邊負責擋掉在你面前花枝招展的女人,這個任務可不是誰都可以勝任的。」方浩然顯然對自己的魅力自得意滿。
「哇!我怎麼不知道我的老婆是個醋壇子,還專程重金禮聘你來當我的守護者。」王啟文笑著陪他一搭一唱的胡謅。
「沒辦法!我的能力太強了嘛!不論公、私事交給我,保證包君滿意沒問題。」方浩然露出了一排白牙,笑得皮皮的。
「哦?太好了,我現在正為了一件亦公亦私的事想找個能力強的人來辦,你可有興趣?」王啟文開始撒下誘餌。「沒問題,放馬過來。」
「我明天要出國度蜜月,偏不巧有個人明天要回國,我希望你能幫我去接機,並且幫忙將她帶去見我父親。」
「見王伯伯?」
「嗯!是我父親的干女兒,間接的也算是我的干妹妹,同時也將會是王氏企業的新任業務部總經理。」
「是她?」方浩然心不在焉的翻閱著手中的人事資料,不以為然的問道。
「沒錯,就是黎蜜柔,我父親的干女兒。」王啟文點點頭。
「你這麼大膽地任用一位年僅二十六歲的女流之輩來擔任總經理,該不會是王伯伯的主意吧?裙帶關系?」他挑高的劍眉略含些許譏誚。
「嘿!別用那種看待花瓶的眼光看她,她的實力與對工作認真的態度可是不容小覷的。王氏企業用人向來重人才,我這是內舉不避親。」王啟文對黎蜜柔的能力相當有信心。
「在你的角度看來是內舉不避親,但對其他覬覦此職位的人來說,平白無故空降來一名與老董事長有關系的年輕女總經理,你想,他們會那麼好心的放過打壓與蜚短流長的機會嗎?」
方浩然不禁為照片中的黎蜜柔感到憂心,可憐了這麼一個粉黛佳人,要在男人堆中求生存實屬不易。
「這正是我找你來的原因,我要你在我去度蜜月的這段期間幫忙關照她,誠如你所言,我擔心會有人惡意中傷她、扯她後腿,隨時等著看她下台。」
「敢情你要我當小妹妹的保姆?」方浩然從沒想過向來是大野狼的他有一天得擔起這樣的責任。
「錯!不是保姆,是護花使者,就當是幫我和我父親一個忙吧!」
「當然,既然你都開口了,我沒有理由不幫忙。」
方浩然瞟了黎蜜柔的照片一眼,爽快的應允,保護美女這種好差事他豈有拒絕的道理呢?
***
台北松山機場
方浩然舉著寫有「黎蜜柔」三個字的牌子在接機的人群中引領企盼著。
其實舉這個牌子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多余的,因為他有絕對的把握能一眼認出對方,即便是他只見過黎蜜柔的照片,且又是大學時代所攝的,不過那不成問題,只要是美女級的人物他就是有辦法過目不忘,不過只限于美女哦!其他不符合他標準的,他自是有另一套過目即忘的本事。
不知道這個黎蜜柔是什麼個性的女孩子?應該是柔媚入骨、嬌嗲迷人那一型的吧!光是看她的名字「蜜柔」就可以猜得到,一定是人如其名像蜜糖一樣溫柔的女子。
「你遲到了。」就在方浩然徑自幻想之時,一個清脆但卻不帶任何感情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
方浩然順著聲音的來源旋過身子,站在他身後的是一位時代都會女性打扮的女子,由下往上打量看去,細跟的深咖啡色高跟鞋、修長勻稱的玉腿、深咖啡色的A字窄擺短裙,包里著豐腴適中的臀型,同色系的上衣剪裁出挺立的線條,再往上看去,是一張精雕細琢的芙蓉面……方浩然愕然發現她豈不就是他要接機的人——黎蜜柔。
只是,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耶!啟文給的資料上說黎蜜柔今年芳齡二十有六,而眼前的女子雖然容貌與照片相仿,但散發出來的感覺卻像是三十歲,他不是指她的容顏蒼老,事實上她擁有潤澤白皙的雪膚,就算是十八歲的青春少女也不見得能與她相媲美。
那麼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呢?
方浩然細細端詳著,驀地,他豁然擊掌。是打扮上出了問題。
深色系的套裝顯得暗沉、梳得一絲不紊的發髻顯得老氣、金框眼鏡減弱了美眸粲然的光彩、沒有笑意的唇瓣更是年齡的致命傷。奇怪了,除去這些她應該可以是風姿楚楚的,為什麼非得這樣包裝自己呢?
發現方浩然露骨的評價眼神,黎蜜柔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你整整遲到了二個小時又十二分鐘,這項嚴重的過失足以使你丟掉飯碗。」
嚇!女強人打扮的黎蜜柔一開口就是冷然的下馬威,听了教人心里好不舒服。
「我沒有遲到,啟文給我的時間是八點半,我準時到了。」他慵懶的說著。他一大早犧牲睡眠跑來接機,為的可不是听她說教。
黎蜜柔精銳的眼瞟向方浩然的左腕,而後指著他的手表提醒道︰「你的手表。」
「咦?」他順著黎蜜柔所指抬起手腕一看。
手表竟然——停了!時針正好指在八點的地方,天啊!價值不菲的勞力士名表竟敢晃點他,這下他可變得理不直氣不壯了。
「听我說,一定是發條松了,要不就是哪里故障了,我不是有意遲到的。」方浩然氣急敗壞的搖晃著手表。
「手表的目的只是用來提醒時間,準確無誤最重要,不需要非得靠贗品來凸顯身份。」黎蜜柔冷冷譏誚。她最受不了那些重視物質的公子哥,更何況這人還讓她空等了二個小時。
「贗品?」方浩然咬牙切齒的重復她的話。「你竟然說它是贗品?」太傷人自尊了,憑他方浩然的財力,區區一只勞力士手表需要買贗品嗎?太……太……瞧不起人了。
「不是贗品?」她挑起細長的柳葉眉。「那麼一個無法發揮功能的真品也比贗品好不到哪兒去。」
方浩然懷疑他是否听見了自己理智崩塌的聲音。這女人伶牙利齒的教人火冒三丈。哼!好男不跟女斗,他可沒興趣再和她爭論下去,不如趁早把她送到王伯伯家好就此抽身,以免他被氣得高血壓。
「走人啦!」方浩然忿忿地道,不由分說地拉起黎蜜柔的手往機場外走去。
「你干什麼?快放手,我自己會走。」黎蜜柔赫然驚叫,方才冷靜沉穩的臉龐倏地出現了極不搭調的懼色,連該是平淡無波的語調也跟著激亢了起來。
她竭盡所能的想掙月兌被方浩然箝制住的手,然而她微薄的力量根本起不了作用,反而逼得方浩然更加重力道,拉扯得她的手腕紅腫疼痛。
正在氣頭上的方浩然忽略了要憐香惜玉的君子風度,左手接過她的行李,右手拉著她悻悻然地穿越偌大的機場大廳往停車場走去。
黎蜜柔在被塞進方浩然白色的BMW跑車內後,皓腕才得以恢復自由,她迫不及待的將手藏于身後揉搓著,粉頰上除了恢復之前的冷靜外同時也多了抗拒戒備之情。
方浩然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微微一驚,不簡單,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控制、收斂情緒實屬高竿,只是——讓他不解的是,這樣一個懂得情緒自律的女人,怎會只因為他的拉扯踫觸就產生這樣驚慌的反應呢?莫非是他不經意踫觸了她的禁忌?
強烈的好奇心與未消的余怒促使他沒好氣地月兌口而出︰「干麼那麼緊張?活像沒被男人踫過的模樣。」
他不堪的言語並沒有換來對方的回應,黎蜜柔徑自轉向車窗,擺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好狂、好悍的男人啊!她似乎嗅到一絲危險氣息向她逼近,迫使她必須藉由硬撐出來的冷然來掩飾內心的狂亂與不安。
「真是不可愛。」自討沒趣的方浩然當下覺得顏面掛不住,啐了一聲,猛踩油門駛出機場往王家飛奔而去。
他向來就對這種自以為是、又愛裝清高的女人不感興趣,因為她們就像刺猥一樣,像現在不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坐在他的車上嗎?他索性連應酬性的寒暄都懶得說了,還是直接把她送到王家,早點拍拍走人才是明智之舉。
***
「干爹!」黎蜜柔一進王家就巧笑倩兮地向王拓走去,那發自內心的嫣然笑靨讓方浩然一怔。
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嘛!方才在他車上的冰山美人竟然會有這般無邪俏麗的一面?
「干爹,我好想您,您老人家身子可好?」她溫婉懂事地幫王拓捶著背,十足乖巧的可人兒模樣。
怎麼會這樣呢?他還以為黎蜜柔生性缺乏溫柔因子,對任何人都一樣冷淡,但是看到她此刻的表現他不禁懷疑起自己的判斷能力。難道是他格外惹人嫌嗎?為何黎蜜柔從見面到現在都不曾給過他好臉色?他所向披靡的男性魅力竟也有踫釘子的一天?
「好!干爹很好,倒是你一個人在日本過得好嗎?」王拓將她拉到跟前端詳著。
「瞧你瘦的,八成只顧著工作沒去關照肚子對不對?難得你肯回台灣發展,干爹可找到機會好好幫你補一補身子,來吧!快來吃,我叫廚子煮了你愛吃的鳳梨蝦球和蜜汁火腿,快來解解饞。」
黎蜜柔乖巧地扶著王拓入座,儼然一副孝順女兒的模樣。
實在太教人疑惑!方浩然大惑不解地瞠著溫婉淺笑的黎蜜柔,究竟哪一個才是真的她呢?
「浩然,站在那里發什麼呆啊?還不過來一起吃飯?今天可是我干女兒的接風宴,你說什麼也得留下來吃飯。」王拓語氣輕快,但下達的卻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是的,王伯伯。」原本是打定主意要走的方浩然,現下卻因為黎蜜柔勾起他的好奇心而決定留下來。
「干爹,方先生如果有要事在身的話我們也不便強留他,他已經為了接我的飛機而浪費一整個早上的寶貴時間,實在不好意思再佔用他的時間。」
黎蜜柔表面上說著禮貌性的客套話,私底下則隱含送客之意。她向來不是這麼失禮之人,但方才被箝制住的手腕仍隱隱作痛,且方浩然打量她的眼神無形中讓她產生莫名的壓力,她不確定在這樣的氛圍中她能食之有味。
「這……浩然——」他詢問性的看向方浩然。「如果你真的很忙的話……」
方浩然不等王拓把話說完,便徑自拉開椅子坐到黎蜜柔的對面。
「不,王伯伯,我‘一點都不忙’,事實上我非常高興能陪您一起幫黎小姐接風,順便借此機會‘認識、認識’她。」他意味深長的說著,灼灼的目光大膽地鎖在黎蜜柔身上。
「是啊!你們倆確實該好好了解一番,以後要合作的地方還很多哩!」王拓開懷的招呼他們吃飯,渾然不覺兩人橫越餐桌交錯的眼神有何異樣。
「王伯伯說的沒錯,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蜜柔小姐你就別那麼生疏地叫我方先生,叫我浩然就行了。」他堆滿笑容先行表達善意,然後好整以暇的等著看她會有何反應?
會像是在機場時一樣的精悍?還是像對待王伯伯時的乖順呢?
「浩然是我們公司里的總裁特助,他就像是你干哥哥的左右手一樣,幫咱們王氏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王拓在一旁為黎蜜柔介紹說明著。
「你好,我是黎蜜柔。」她禮貌性的虛應微笑,看不出臉上有波動的情緒。
「蜜柔是我的干女兒,高中畢業後便讓我送到日本深造,她可是企管系的高材生哦!這次我專程把她找回台灣幫忙,讓她好好的發揮一下所學。我相信結合啟文、蜜柔、還有你三個人的聰明才智,我們王氏企業肯定能更加茁壯。」王拓得意的夸著黎蜜柔,以有這麼一個出色的干女兒為榮。
「蜜柔小姐的聰明才干啟文已經跟我說過了,我相信她在新工作上一定能游刃有余。」
「可是我還是不放心,畢竟一個女孩子在男人堆里攢錢不容易,浩然啊!你可要幫王伯伯照顧好她,別讓她給人欺負去了。」
欺負?他可不認為憑黎蜜柔這樣防衛能力極強的女子會被人欺負。
黎蜜柔靜靜的垂首吃飯,將對方的懷疑眼神視而不見,她不打算和他撕破臉起沖突,與人爭長論短向來就不是她所擅長的。
一直以來她都是以淡如水的態度來對待身旁的男人;而方浩然理當也該得到如此的對待,她沒有必要特別撥出不一樣的情緒給他,雖然方才在機場那兒他成功且輕而易舉的引發了她少有的怒氣與懼意,但她打算將之遺忘,只因她沒有太多時間花在這上頭,她應該將寶貴的時間用在如何最快進入狀況,而不是為了一點生活上的小插曲亂了她該有的計劃與冷靜。
是的,真的只是個小插曲,不足掛懷,她這麼告訴自己。
黎蜜柔客套且委婉的道︰「干爹,您不用太擔心,我一個人可以應付得來,您就別麻煩方先生,他既然位居總裁特助的要職一定也是大忙人一個,不好太叨擾他。」言下之意表明了要各司其職。
「就因為他是總裁特助才更要他來幫忙你。本來這個工作是你干哥哥該做的,可是他剛好出國去度蜜月,這段期間里啟文的工作就轉交給浩然暫代處理,因此,幫助你快點進入狀況的這個工作理所當然地也跟著要落到浩然身上才對。而且我听啟文說他安排你下星期三與日本川島株式會社談合作計劃,這可是你第一次表現的機會,浩然,到時候我希望你能陪著蜜柔一起去,好好關照她。」
川島株式會社?是那個聲名狼藉的川島五郎嗎?那個老色魔?
「當然,王伯伯說的沒錯,這是我的工作,我一定會去的。」方浩然認真地應允保證。
他本想順著黎蜜柔的話拒絕的,既然人家都擺明不需要他幫忙,他當然也沒有那種拿熱臉去貼冷的興趣。
可是——如果她談生意的對象是川島五郎的話,那他似乎得破例雞婆一下當個不受歡迎的護花使者,他寧可現在被人嫌多事,也不願等發生了事情後才來面對良心的苛責。
和他一起去談生意?她向來獨來獨往慣了,不習慣和人一起共事。
「干爹!真的不……」
她拒絕的話被方浩然截斷了。
「唉!蜜柔小姐你就別太堅持,女孩子家要是太逞強的話可是不夠可愛的哦!」他對她露出一個招牌笑容,只不過拱起的劍眉里多了份嘲弄的意味。
女孩子就該是柔順嬌嗔的嘛!哪有人像她這樣的?唉!教育失敗。
「浩然,你觀察力好敏銳哦!」王拓突如其來的冒出一句稱贊話。
「沒錯,這孩子什麼都好可就是愛逞強,老把自己當成超人一樣來操,真教人憂心。難得你才第一天見面就如此了解蜜柔的個性,我相信由你來照顧她是最恰當不過的。」王拓眉開眼笑的,顯然對此情形感到相當滿意。
方浩然配合度極高的跟著笑開懷,這可是討好老人家的不二法門啊!
觀察力敏銳?有嗎?
他又不是睜眼瞎子,黎蜜柔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換成任何人來看也都會覺得這女人逞強好勝了點。
就拿現在來說吧!她又隔著餐桌拿那種「女人不是弱者」的眼神冷凝著他。
真是的,他必須再強調一次,這女人真的很不可愛。
***
午餐過後來杯香氣濃郁的咖啡,啊!真是人間至高逸樂。
方浩然優雅地攪拌著咖啡匙,神態怡然地輕啜品味著手中的曼特寧。嗯!順口滑潤,這女人咖啡煮得還不差。「干爹交代的事你不必刻意去做,我能獨立作業。」
黎蜜柔同樣手持咖啡杯,坐在方浩然對面的單人沙發上,拉開了近二公尺的距離。
現在是午後二點鐘,王拓午寢的時刻,也就是說此刻客廳里只剩他們兩人。
「我向來不是言而無信之人,再說我也不認為你能應付得來川島五郎。」他從裊裊的蒸氣中抬起眼,看著這只不知死活的七月半鴨子。
「你的日文很流利?」她問得很自信,幾乎料定方浩然會因語言不通的問題而打退堂鼓。
「‘阿里阿多’說得很流利就是了,反正有你當翻譯。」他笑得皮皮的,無所謂的聳肩。
「我的工作並不是你的翻譯人員,請你不要反客為主。」反觀她則是一副認真的神情。
「無所謂,我可以退而求其次地當你的保鏢,但先決條件是我一定要去。」他斂起玩世不恭的笑,取而代之的是難得的堅持與不容拒絕的氣勢。
他可是很少這麼委曲求全的請人家讓他當保鏢,大部分都是一些自動送上門偽裝嬌弱地要他當護花使者的女人,今天他居然肯讓步?真是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其實他大可不管她死活的,驕傲的女人是該受點教訓才會學乖。
可是……就怪自己心太軟了,沒理由看著她往火坑里跳卻不阻攔。
「好吧!我同意你一同前往,但我不希望你插手干預太多。」本想再拒絕的,但那雙瞠視著她的兩泓深潭,教人不由自主的軟化了己見。
「悉听尊便。」
方浩然聳聳肩,又回復了之前的隨性。他壓根沒興趣去搶這個工作來做,硬要跟著前往還不都是因為擔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