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我不吃!」青霓吼著。
她不但把佣人端進來的餐盤全打翻了,還把伸手能抓到的東西全扔出去。
「讓我死了算了!反正不管在家還是進神學院,我遲早會瘋,何不現在就餓死我算了!」
「哎喲,青霓,你這是干嘛啊?」茉莉一走進青霓的房間,就看見一地髒亂的情景。
「茉莉表姊,你要救我啊!」青霓跳下床,緊緊抓住她手說。
茉莉見狀,趕緊揮手要佣人全都出去。
可是當人一走光,茉莉就無情的推開她,轉身坐到沙發上。
「救?怎麼救?記不記得我是怎麼跟你說的,才叮嚀你事前一定要跟我商量,才一轉身,你自己就往坑里跳。現在啊,除了上帝,我想沒人救的了你。」
「我爸說要提前把我送走耶。」她紅著一雙眼,委屈的看著她。
「好啊,這麼做替大家都省了麻煩。」
「你還說好?他軟禁我一個禮拜,現在又要送我進修女學校,你竟然說好?!」她氣得坐回床上,不斷垂打著枕頭說︰「真不公平!為什麼大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卻要像頭牛一樣在這任人宰割?」
「誰叫你是韋家的獨生女呢。」茉莉調侃的說。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可是個普通人。」
「現在說這些也于事無補啦!」
「也對,一切都太遲了。」青霓望著茉莉,覺悟的說︰「看來,這就是我的命了。」她說著,兩行淚無聲的滑落臉頰。
見狀,茉莉雖然心疼,還是得先罵罵──
「什麼命不命的?怪來怪去都得怪你自己。你要溜,什麼時間不好挑,竟挑宴會當晚?」
「我……」說到這,一股怨氣直沖上青霓胸口。「你不提我都忘了,都是那家伙!要是讓我再踫上,一定狠狠賞他兩耳光!」追究起來都是那男人害了她!
「你說誰啊?」茉莉听的一頭霧水。
「就是……」青霓簡單陳述了那晚自己瘋狂的舉動。
听完,茉莉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還有這段插曲。不過算那男人聰明,沒真的帶你走。」
「這是什麼話?」
「小姐,要是你真逃了,你老爸會算了嗎?他不報警把你抓回來才怪。」
「你說他是因為害怕,才放我鴿子?」
「當然啊,哪個男人敢踫韋家的人小姐啊,稍微有點腦子的都會想到離開後,問題才真正開始呢。」
「原來如此……」
青霓從失望再度翻落到絕望的深淵中。她抬頭望著窗外一片藍天,幽幽嘆了口氣。
「我還以為遇到個男子漢,到頭來……全都是膽小怕事的軟腳蝦。算了,我看我還是乖乖到神學院去吧。」青霓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躺回床上。
茉莉見她態度驟變,反而緊張起來。
「怎麼,你真要一輩子待在修道院里?」茉莉斜著眼,故意嚇她,「在教會是沒得選擇的,要是被分派到非洲,你可能一個月都不能洗澡,你真受的了?」
「去哪里結果都是一樣。也好啦,與其在這不快樂,去幫助那些可憐人或許會更有意義。」她翻個身,不想再說了。
茉莉趕緊湊到床邊,一把將她拉起。
「我問你,你是真的想離開?」
「現在說這些干嘛?」
「只要回答我,是不是不管生活多苦,你都會咬牙撐下來,絕不認輸?」
「你又不幫我,說這些……」
「要是不幫你,我今天就不會來了。」她壓低聲音,輕捏著她的臉說︰「從你被軟禁那天開始,我就擬好了劫囚計畫。」
「茉莉表姊──」青霓感動的幾乎流下眼淚。
「噓!小聲一點,你可別露出馬腳。」她捂著她的嘴,把隨身攜帶的背包塞給她,「吶,記著,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我們倆都完了。」
「嗯。」青霓點點頭。
隨後茉莉簡明扼要的說了她的逃月兌計畫。
午夜,韋家豪宅在夜的籠罩了,顯得異常幽靜肅穆。
青霓按照計畫,在接近兩點時,才從二樓的房間攀爬而下,順利的來到後花園。
當她穿越樹叢,來到已經重建完成的石牆前,心就涼了一半。
這時,樹叢里突然傳來沙沙的腳步聲,青霓還沒來得及躲,一個縴瘦的身影就出現在眼前。
「茉莉表姊?!」青霓驚訝的望著她。
「別叫了,快……先離開這再說。」
「怎麼離開啊?牆這麼高,而且上面全都通了電,我們根本爬不過去。」
「上面不行就走下面啊。」茉莉拉著她隱身茂密樹叢後,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情,「你忘了嗎?小時候我常跟你哥在這玩,這條秘密通道只有我知道。」
「什麼秘密通道?」
青霓才說完,只見茉莉用手一撥,茂密的藤蔓下竟然暗藏著一個缺口。
「快鑽吧。」茉莉急急催促。
青霓也顧不得地上滿是枯葉泥濘,二話不說就趴在地上,直往洞口鑽。
一出了洞,她一起身就看見茉莉的車停在山壁邊。
茉莉立刻說︰「快上車,萬一被發現就糟了。」
青霓不敢遲疑,立刻奔到車旁打開門坐進去。
茉莉從另一邊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便往山下疾駛。
兩人都害怕的不發一語,一直等到離開山路,駛進通往市區的道路上,青霓才回頭望著來時路。
「茉莉表姊,我真的……真的逃出來了!」
「嗯。」茉莉看著後視鏡,點頭。
「真的?哇!真的,我真的逃出來了耶!」
她一會興奮的抱著茉莉,一會又湊上來猛親,搞得她差點握不住方向盤。
「青霓,你再不放手,出了車禍我可不管。」
宵霓一听卜比刻松手,但是極度聞心的她還是笑不攏嘴。
「現在呢?我們現在要上哪去?」
茉莉嘆了口氣說︰
「你終于恢復理智,知道該想點現實問題了。說說看你打算做什麼?你對離開之後的日子總該有計畫吧?」
「沒有耶。」青霓伸伸舌頭,坦白的說︰「那不重要,反正我已經出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再也沒人能管我了。」
「小姐啊,你真逆.點危機意識也沒有,知不知道從令人起,你要靠自己過日子了?」
「知道。」
「那你還……」
「哎,我說了別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我會活得很好的。」
「嗯,最好是這樣。」
茉莉看那無邪的笑和天真的眼眸,不由得又嘆了口氣。
當車子駛近一幢綠色的公寓時,她對青霓說︰
「這幾天你先住在這,等避過風頭之後再說。」
「那你呢?」
茉莉停好車,將後座的兩大包東西提下了車。
「這是我幫你準備的日用品,還有錢。我們暫時不能見面,不過你放心,我這個朋友是個攝影師,要半個月後才會回來,他很清楚你的事,也歡迎你在這住下來。至于工作……再說吧。」
「謝謝你,表姊。」青霓看著行李袋,感動的抱住茉莉,「我一定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對不對?」
「知道就好。不過我也不忍心看你受委屈,目前這只是緩兵之計,我還是會找機會跟姨丈好好說說的。」
「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青霓臉上的落寞,讓人看了于心不忍。
茉莉望著青霓的臉龐,竟開始懷疑自己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
靖杰端著一杯酒,站在拱形壁爐前。
今天是他的生日,但他卻一點也不高興。
一向不喜奢華鋪張的他,在皇室既有的禮教規範下,還是不能免俗的從一星期前,就開始一連串的慶祝活動。
除了參加各界為他舉辦的酒會,他所贊助的慈善團體也輪流到皇宮里為他慶賀。
七天下來,二十多場大大小小的聚會,已經將他的耐性逼到了極限。
還好,一切都要在今晚結束了。
他抬起眼,迅速環顧屋內穿梭的人,突然看見靖琦手捧酒杯,從一群人當中鑽出,直朝他走來。
「我的皇兄啊,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喝悶酒呢?來來……我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
說完,靖琦拉著他就要走,但他卻一口回絕。
「不必了,我對應付那些人沒興趣,你自個兒去玩,別管我。」
「話不是這麼說,你也別老是關在馬場里,偶爾也要出來走動走動。我介紹幾個模特兒給你認識,來。」
「是母後要你這麼做的?」靖杰一把拉下他的手,直接坐上手工打造的絲絨座椅,「推托婚事已經夠我煩的,你別老跟著起哄。」
「被你看穿我也沒辦法,反正我盡力了,這樣也算能跟她老人家交代了。」他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有時,我還真羨慕你。」靖杰望著他,突然說。
「怎麼?厭倦當王儲了?」
靖杰搖頭,「我問你,要是你愛上個普通女人,你會怎麼做?」
「真愛上,就不會想那麼多了。」靖琦懷疑的看著他。「那你呢?」
「我?」
靖杰正思索著答案,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鼓噪,所有人全往那瞧。
只見一個穿著珍珠白低胸禮服的女人,巧笑倩兮的走進宴會廳。
「忘了告訴你,這是德萊公爵持地為你請來的嘉賓──西班牙的莉蒂亞公主。」靖琦附耳小聲說著。
「你們……」
靖杰無奈,卻還是端出王子的風範,禮貌的同應遠來的嘉賓。
莉蒂亞輕拉裙擺微蹲,依禮請安問好。
靖杰回禮之後,竟露出難得的和善笑容說︰
「好久不見。」
「是……兩年不見了。」莉蒂亞回答。
兩人的對話讓一旁的靖琦一頭霧水。
靖杰這才解釋︰
「其實,莉蒂亞是我的大學同學。」
「喔,原來如此。」靖琦了然的點個頭,朝莉蒂亞說︰「你們聊,我不打擾了。」
靖杰見他離開,隨即牽起她的手,「我們到花園走走吧。」
兩人一走出大廳,莉蒂亞隨即依附上去,給他一個熱烈的擁吻。
靖杰沒有拒絕。
好一會兒,莉蒂亞意猶未盡的輕觸他的唇說︰
「知道嗎?這兩年我一直等著你來找我,可惜……最後還是我輸了。」
「這不是場競爭,沒什麼好論輸贏的。」靖杰想月兌身,但她卻牢牢抓著他不放。
「這兩年你一直沒有女人,那為什麼……」
「不為什麼,馬場的事讓我分身乏術,沒心思想其他的。」靖杰敷衍的說。
莉蒂亞一听,重燃希望的再次仰頭,送上更熱切且充滿暗示性的深吻。
但這次靖杰卻緊閉唇,拒絕她的舌尖探入。
「杰,怎麼啦?」莉蒂亞豐滿的緊貼他的胸膛,希望能挑起一些過往的記憶,重新點燃之火,「你不想我嗎?」
靖杰毫不遲疑的推開她,用冷漠和無情澆熄她的欲火。
莉蒂亞唬珀色的雙眸閃著濃濃妒意,瞠視著他,「杰,你有了新的女人對吧?她是誰?」
「她是誰與你無關,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她不是你們這個圈子里的人。」他拍拍微皺的衣衫,一派優雅的說。
「你是說……她是個平民百姓?」
靖杰沒有解釋便轉身,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的回頭說︰
「對了,能見到老朋友我很高興,希望你待在法國的這些日子玩的愉快。」
說完,他腦子里突然涌現那晚吻著韋青霓的景象……
又是她!為什麼又是她呢?
靖杰加快腳步走進大廳,只想用雙倍威士忌來平復胸口翻攪的情緒。
翠綠的山巒在遠處聳立,山的那一頭是另個國度,而山的這邊,放眼所及的廣大草原,全都屬于靖杰所有。
馬場旁,一幢幢堅固的紅頂木屋就是馬廄,白色圍欄後則是堆放糧草的倉庫。圍欄左邊的花圃開滿艷紅的天竺葵,右邊,搭著綠白相間雨棚的木屋前,放著一張木桌和幾把椅子,是專供靖杰休憩之用。
不同于一般馬場的髒亂、臭氣沖天,靖杰擁有的三座馬場,都是這麼寬敞明亮,整潔有序。每個初次到訪的人,都以為這是王儲的避暑山莊。
靖杰騎著他最鐘愛的名駒「暴風」,在場上馳騁了好一會兒。
騎師站在圍欄外,目不轉楮地望著場中的他。
只要他以優美的姿態越過障礙,場外的人便立刻報以熱烈的掌聲。
他高超的騎術不僅是國內,就連一向以正統馬術自居的英國人,都不得不對他豎起拇指,稱贊不已。
但對靖杰來說,過多的欽佩、贊嘆,不過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一個連續越欄後,靖杰結束了所有示範動作。
在掌聲中,他騎著馬慢慢的走出圍欄,一下馬,經理杰森在刻上前,通報有客來訪。
「快請。」
半晌,只見他領著身穿灰色西裝、一臉晦暗的韋安德朝這走來。
靖杰泰然自若,請他坐下之後,先開口說︰
「韋先生,要你到這地方來談事情,真是失禮。」靖杰揮手,要下人送上紅茶、點心。
「不不……王子殿下,我才應該跟你致歉,要不是我臨時更改約定時間,也不必煩勞你……」他兩道灰眉緊蹙,看得出正在為什麼事煩心。
「我知道韋先生一向信守承諾,會臨時更改約定,定是有什麼緊要的事吧。」
「唉……都是些家務事。」韋安德雙眸透著憂郁,神情沮喪。
靖杰啜口熱茶,不經意听到韋安德的嘆氣聲,于是問︰
「這麼問或許有些冒昧,但如果韋先生不介意,我願意听听是什麼家務事,既耽誤你的行程,又讓你老人家唉嘆連連。」
「這……我當然不介意,只是怕說出來讓你笑話了。」
「不會,就當是閑聊吧。」
「唉,這幾天我都在為我女兒的事情煩惱啊。」
「你女兒?」靖杰心一驚,眼前立刻浮現出韋青霓那張粉女敕的臉蛋,「她怎麼了?」
「她一個星期前離家出走了。」韋安德無奈地搖頭說。
「離家出走?」靖杰十分驚訝。
他憶起半個月前那個夜晚,兩人信誓旦旦地相約逃跑,本以為只是兒戲,誰知她竟當真。
想到她那嬌俏的模樣,靖杰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王子殿下,你……笑什麼?」
看到韋安德疑惑的眼神,靖杰馬上掩嘴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失態。
「喔,我不懂,好端端的她為什麼離家出走呢?」
「因為是獨生女,我們夫婦倆從小就寵著她,加上她個性外向活潑,誰都不服,所以我想替她找個好夫婿,趁早讓她嫁了。」
「她才二十歲,會不會太快了些?」
「話是沒錯,但……我老了,管不動了,她兩個哥哥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思前想後,還是找個男人來石著她,我才能放心。」
「但明顯的,她很痛恨你這項安排喔。」靖杰啜口茶,嘴角又泛起笑意。
「只能說父母難為啊。唉,別再耽誤你的時間,我們還是來談正事吧。」
當韋安德將企畫書攤在桌上,準備開始解說時,靖杰說︰
「我看這樣吧,韋家和王室的關系一向不錯,看在這份交情上,我會交代下面的人幫忙找找。」
「我已經找了一個星期,一點消息也沒有……」而且,這怎麼能勞駕你……」
「別說勞駕了,要是這案子談成,我們關系又多了一層,朋友加上事業伙伴,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這真是我們韋家的榮幸啊!」
「別這麼說,有任何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別客氣。」
不知是歉疚還是怎地,靖杰總覺得青霓的出走,自己多少有點責任。
韋安德當然猜不到這當中的轉折。不過他原本失望的臉,這會兒終于露出些許笑容來了。
接著話題轉到合作案上,聊了約莫兩個小時,韋安德才禮貌的起身離開。
靖杰看著他微駝的背影,暗暗想著︰依這情況看來,他得有親自出馬的準備了。
前所未有的新生活對青霓而言,真是充滿了新鮮與刺激。
住慣豪宅的她,開始時還真不習慣這個一眼就可以望到底的屋子。
從沒做過家事的她,除了煮飯外,洗衣、打掃之類的事,青霓都樂此不疲。
這天下午,她才剛把公寓打掃一遍後,竟然體力不支的在客廳沙發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耳旁隱約听見喀喳喀喳的聲音,她翻個身,一睜眼看到的竟然是一個滿臉胡子,蓄長發,衣著邋遢的男人。
青霓大叫一聲,直覺的抓起抱枕朝他扔去。
「你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
「等等!退後,你先退後,離我遠點再說。」
男人撥撥散落額前的金發,露出親切的笑容說︰
「你就是韋青霓吧。」
「你……你怎麼知道?」
青霓這才冷靜下來,先是看到他手上的相機,隨後又看見堆在門前的攝影器材,這才恍然大悟。
「對不起,你是茉莉表姊的朋友吧。」青霓尷尬的笑笑,趕緊伸手以示友好,「叫我青霓就好。」
「嗯,我叫阿朗。」他伸出手,那雙如鏡頭般敏銳的眼楮直盯著她瞧。
「對不起,我幫你把這大掃除了,連你的衣服也洗了,希望你不要介意,而且我住在這也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沒關系,你愛住多久都行,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答應。」
「什麼?」
阿朗突然上前一步,像呵護什麼稀世珍寶似的輕模著青霓的臉說︰
「我要你。」
「進來吧。」阿朗推開門,大剌剌的帶青霓走進攝影棚。
初來乍到的她,對每樣東西都覺得新鮮有趣。
在阿朗的解說下,她才明白雜志或廣告上一張看似簡介的照片,實際上是經過多少時間和心力才完成的作品。
在那些外表光鮮美麗的模持兒背後,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辛酸呢?
「阿朗,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嗎?」青竟跟著他穿過一條幽暗的走道,來到另一個更大的攝影棚。
「這兩年我都在國外跑,拍些自然景物,那天你看到我那麼邋遢狼狽,就是在非洲草原待了一個月。但最近……我開始考慮屯回攝影棚了。」
阿朗看著她,嘴角有股神秘的微笑。
「為什麼?」青霓沒察覺他的表情,仍一派天真的問。
「就是因為你。」
「我?」青霓不解的看脊他。
剃了胡子又剪短頭發的阿朗,把美國人開朗率真的性格表露無遺。
「對了,那天你說……你要我,什麼意思啊?」青霓略顯尷尬的說︰「雖然我不討厭你,但我只當你是朋友。」
「哈哈……你還真坦白。別誤會,我這話沒牽扯感情的意思,純粹只是工作上的。」
「工作?」
阿朗拉了張椅子,要青霓坐在攝影機後,仔細看著眼前的一切。
「在這的每個女孩都有個夢想,希望有朝一日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只可惜……不是人人都這麼幸運。」
「我不懂,你說的這些跟我有什麼關系?」
「因為你身上恰巧具備我想要的特質。」
「你要我當模特兒?不行啦,我什麼都不會。」青霓猛然搖頭,眼楮盯著正在拍照的模待兒看,「那些動作姿勢,我根本做不來。」
阿朗模著她的臉說︰
「不必,你什麼都不用做。我就是要最自然的你。」
「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阿朗搖搖頭說︰
「我要你站上舞台,成為世界一流的模特兒。」
「夠了,你別再耍我了。」
青霓話才說完,就見剛剛還在拍照的攝影師朝他們走來。
「阿朗,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問,視線不自覺的瞥向青霓。
「前天。對了,跟你介紹一下,這是韋青霓,我決定讓她參加明年初在米蘭舉行的模特兒大賽。」
「喔,原來你就是為了她才接下VA的案子。」
「那只是原因之一。來,這個借我一下。」阿朗接過他手中的相機,拉著青霓走到布景中央說︰「一會兒,你就隨著音樂隨便動動,讓我拍幾張照。」
青霓雖然尷尬,但知迫自己是騎虎難下,于是她心一橫,就隨意跟著音樂的節拍擺動身軀。
雖然身旁圍橈的都是身材高挑的美人兒,但青霓站在當中,卻還是最吸引人的。
阿朗開始從各個角度捕捉她的姿態。
在燈光的照射下,她脂粉未施的臉依然俏麗動人。她雖然緊張,神態卻毫無驚慌之色。更令人驚訝的是,不過穿著白色襯衫和牛仔褲的她,身上散發出的魅力,卻是用百萬珠寶點綴的名模都望塵莫及的。
阿朗欲罷不能的連拍了一百多張。
直到一個身穿鮮紅褲裝的女人站出來,才打斷了拍攝。
「阿朗,你要玩,也得等工作結束了再說,干嘛浪費我的時間!」
「席琳,休息時間又還沒到,何必這麼小心眼呢。」
身旁的人听到這話不禁冷汗直冒。
但在這圈子也只有阿朗能說她。因為席琳從出道、發跡,到紅遍世界,阿朗都居功厥偉,兩人又有過一段情,關系自然不是旁人能了解的。
「你還是這麼公私不分,一交了女友,就迫不及待想帶出來獻寶啊?」
就在席琳斜睨青霓一眼時,她才認出這就是超級名模席琳.J。
她不僅是代言多項商品,更連續幾年入選性感女人的前十名,尤其是那頭亮麗的紅發,更是許多女人爭相模仿的。
阿朗將相機還給攝影師,將青霓拉到身邊說︰
「席琳,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韋青霓,她就要加入這個圈子,成為你的工作伙伴了。」
青霓微笑點頭,大家也都禮貌的回應,除了席琳。
「阿朗,你是不是在非洲待久了,眼光有了問題,怎麼會找個小丫頭?」
「我?我已經二十歲,不是小丫頭了。」訐霓直言反駁她。
阿朗一听,立刻笑著幫腔,「年輕就是本錢。我就是要不化妝也能在鏡頭前發亮的女人,這……就不是資深名模做的到的。」
「你在暗示什麼?」她對著阿朗說,但眼楮卻狠狠瞪著青霓。
阿朗笑笑,不想卷入戰爭,于是拉著青霓轉身。
「好了,我打擾太久,不耽誤你們工作了,BYE!」
阿朗沉著臉,一路沉默的走出大樓。直到坐進車里,他才恢復以往的笑臉。
「對不起,剛剛實在是太……」
「我不介意。」青霓搖頭。「不過你說的模特兒大賽,我可能無法參加。」
「為什麼?」
「你忘了嗎?我是離家出走,為了躲家人才住在你那,一露臉,豈不是自投羅網嗎?」
「但這樣躲也不是辦法,你總有一天得面對。」
「我知道。不過目前只能這樣了。」
青霓雙手緊握,對未來雖有些茫然,但眉宇之間卻有股堅強的信念。
「要不這樣吧,反正距離比賽還有八個月,前兩個月你先接受訓練,我再看情況替你安排些工作,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
「阿朗……」
「別擔心,你暫時專心受訓,天無絕人之路,就算沒人幫的了你,我想老天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謝謝你,阿朗。」青霓迎上前,在他頰上輕輕印了個吻。
這看似自然又禮貌的舉動,竟在阿朗平靜的心湖掀起一陣不小的波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