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諾威汽車公司」總裁佟軍下落不明!
據警方指出,昨晚在ㄨㄨ山區發現被土石掩埋的私人轎車,經過查證後確實是為」漢諾威汽車公司」現任總裁佟軍所有。雖然」漢諾威汽車公司」不願對此事發表任何聲明,但是經本報記者的調查,佟總裁確實在上周末入境台灣
「漢諾威汽車公司」為華人佟繼男和美籍商人愛德華?納許共同創立,近幾年有關兩家的內部紛爭傳聞已久,直到愛德華?納許
父子于七年前意外身亡後,佟家幾乎掌握了」漢諾威」的最高領導權,五年前佟繼男之子繼任總裁的位置
「哼,狗屁一堆!」男子悻悻地丟下報紙,把正忙著幫他包扎頭部的年輕女孩嚇了一大跳。
「你在生氣嗎?」艾妮拉著手上的消毒繃帶轉回身探問。
「沒有。你哪只眼楮看到我生氣了?」男子英挺的劍眉輕慢地一抬。
「我剛才站在你身後當然什麼都沒看到,可是我听到你罵髒話寧說罵髒話是流氓的行為,你是大流泯嗎?」
開玩笑,他還是那個生死未卜的大總裁哩!
受困在這種小村小鎮,加上行動又不方便,男子已經漸漸顯出暴躁之氣。
一想到那一天的烏龍意外,他又一股鳥氣想要發作。都怪他自己發神經,竟然在大雨滂沱的夜晚獨自一人在山路上狂飆,幾個急速轉變後,前方乍然出現一處剛形成的坍方,他力挽狂瀾地減速並勉力想控制住打滑的車頭,腦中快速轉過幾個主意,最壞的打算就是直接沖撞那一堆土石
誰知在幾乎沒有轉圜余地的情況下,又讓他瞥見土石堆前竟然站著一個等著雨衣的模糊人影!
于是他在千鈞一發之際,讓車子滑出路面順勢滾下山道
「喂,你沒事吧?」
男子掙扎著想從座椅起身,但是右腿上的刺痛明顯地表示他有可能傷到了腿。抬眼巡視四周,他慶幸車子被山壁上的一棵大樹擋住才緩下沖勢;但是照這樣的雨勢看來,土石很可能會繼續崩落,他得趕緊離開現場。
「喂,你有听到嗎?要我下去幫你嗎?這里的土石很松喔,你再不出來,小心被活埋了」
是那個穿雨衣的笨蛋!
虧她還有臉在那里幸災樂禍,要不是她,他現在會落得這樣淒慘的地步嗎?
男子忍著越來越強烈的腿痛,勉強將車門推出一道絲後,樹身卻傳來一陣可怕的吱嘎聲。
「你還好吧?」穿著粉紅色凱蒂貓雨衣的艾妮終于連滾帶爬地滑到樹旁的緩坡上,被雨水淋濕的臉上滿是憂心忡忡。
「你該死的在這種鬼天氣散什麼步?!」男子先是沒好氣的對她叫囂一番後,才又惡聲惡氣的命令道︰」你小心的拉開門,讓我慢慢的爬出去。」他還真擔心被這笨手笨腳的女孩子給害死哩!
艾妮瞪大杏眼,緊張兮兮地听命行事。在他好不容易預著無法施力的殘腿攀上她所站的小土坡後,她才後知後覺地開口,」你受傷了嗎?」
「拜你所賜。」他咬牙悶哼。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站在那里嚇人的。要不是我的腳踏車突然」
「那些都不關我的事。你先上去,我需要有人在上面拉我一把。」但是他很懷疑這個小女生有本事助他一臂之力。
「喔,好!」艾妮二話不說用力點頭。
但是想很容易,實際做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在她幾次攀爬失敗像只四肢殘廢的小土狗順著雨水從土壁上很狼狽的滑到原處後,男子再也忍無可忍。
「你是殘廢啊!這麼一點高度的山壁都爬不上去,你剛才到底又是干什麼要跳下來的?尋我開心嗎?!」
「我下來幫你的忙啊!」她剛才不就幫著他爬出那輛車子了嗎?這人真奇怪,這麼快就忘了她的恩惠。
「我沒忘記你幫的那點小忙!真是太感謝你了。」瞧她那是什麼眼神!
「你不用放在心上的?」真的很奇怪耶!他現在又記得了。
「夠了!」這個女生有問題!男子忍住直接踹她下山的沖動,眯著眼楮在強大的雨水中想看清楚她的臉孔,只可惜再怎麼聚精會神都敵不過水幕的阻撓,讓他無法由她的雙眼判斷出她的智商是否有問題。
「你把腳踩到我的腿上,我會推你上去的。」惟今之計只有如此。
「那怎麼行!你已經受傷了,還要讓我踩上去」
艾妮不認同的話在身後響起一陣更劇烈可怕的吱嘎聲後停止,兩人同時驚恐地轉頭看向不搭被大車壓迫正搖搖欲墜的樹身,很顯然的,只要這棵樹被連根拔除的話,他們現在所站立的小土坡絕對會一起陪葬。
「你是要我直接掐死你還是要乖乖合作?」要不,他可能就要跪下來求她了!希望不用走到這可悲的最復一步男子在心中祈禱著。
艾妮當然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嚇白的小臉咬著下唇就這樣硬著頭皮踏著男子的腿,終于讓她攀到路面,而後在男子使勁的推托下才勉強將半個身子趴上去。
「你把膝蓋住上跨對,就是這樣,再用點力。」
突然有股力量將這個超級笨拙的女生拖了上去,讓男子暗自慶幸終于擺月兌這個累贅也同時相信自己即將月兌離苦海。只是
「這是怎麼回事?小妮,你是怎麼滾下去的?如果我沒有出來找你的話,你可能會摔死!你是嫌命太長嗎?」是另一個女子的聲音,而且她顯然跟這個小笨蛋很熟。
「寧,還好有你過來幫忙!我們快把下面的先生拉上來吧,他的腳受傷了。」那個叫小妮的笨蛋歡呼道。
「下面的先生?」一道光束倏地落在男子狼狽不堪的臉上,然後又轉向他後方岌岌可危的車頭。」這是怎麼回事?不會恰巧跟你有關吧?」這女生事不關己的模樣比那個小笨蛋更令男子惱火。敢情她是打算先浪費時間問清楚原委,才要來衡量救他的必要性嗎?
「是有一點但是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艾妮心虛地低垂著頭,看起來很怕這個語氣不善的女生。
大雨一陣陣地打在男子的臉上,他全身下上濕得有夠徹底;他一次次抹掉臉上從山壁噴濺過來的黃泥水,可想而知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很可笑。
而這都得怪上頭那兩個遲遲不肯動手拉他上去的女生。想不到他也會有這種時候,真是虎落平陽被兩只母狗欺
「那輛車子看起很貴的樣子,我們絕對賠不起。」這是語氣冷漠的女生審慎分析情勢後的結語。不會吧?!她們不會真這麼惡劣男子陡然沁出一身冷汗。
「可是我們有責任,不是嗎?」笨女生語氣不夠堅定。
笨蛋!你的責任最大!男子氣得想跳腳。
「誰知道?大家只會以為天雨路滑或是土石崩坍才讓這人跟車滾下山崖的,搞不好還尸骨無存。」越講越有那麼一回事。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男子直覺地想仰天長嘯。
「說得也是」小笨蛋信以為真地點頭。
是你的頭!笨蛋笨蛋笨蛋
「請別把我當成死人好嗎?」忍無可忍,他咬牙切齒地狠瞪著上面的人。」反正那輛車子我也開膩了,就當是幫它舉辦個隆重的葬禮吧!跟你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不會向你們索取任何賠償的。」是啊,就算現在要他承認自己是個人妖都沒問題。
「這可是你親口說的,我們可沒逼你。」那個可惡的女生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
這是什麼世界?!難不成他是誤闖了惡人谷?
「是,都是我犯賤不,我是說,一切都怪我不該在下雨天出門現在可以請兩位幫幫忙,拉我這個可憐人上去了嗎?」腿上越來越熱辣的痛讓他齜牙咧嘴。
「早說嗎!」那個惡人投胎的女少冷哼一聲。
當然,她就是等著這個。
雖然嘴巴上說著,但是真要她撇下受傷的人不管是絕不可能的;不過既然對方也這麼有誠意要和解的話,她當然不便太過刁難,就助他一臂之力吧!
「寧,還是你比較厲害,這樣就解決了。」艾妮縮著脖子,不敢想象如果對方追究起來的話,她就算把自己賣了也賠不起那輛看起來很棒的車子。
對方甩都不甩她,徑自從附近找了一根看起來很穩當的粗樹枝,往下傳到男子面前?」你的手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等一下剛好可以一手掐死一個。
男子悻悻地扯了一下。」你們兩個一起用力,把我拖上去吧!」土石越來越松動,剛才還能容納兩個人的土坡,現在已經被雨水沖走了一半,情勢越來越危急。
「好了,小妮,我數到三就一起用力。一、二、三」
兩人使盡吃女乃的力才將高大的男子拖上一尺;還好凹凸不平的山壁讓他另一只完好的腿可以借力再攀爬上去,然後更慶幸他平時多利用時間健身,所以盡管兩個不怎麼爭氣的女孩能幫的非常有限,他仍舊靠自己過人的臂力緊攀住樹枝,然後,終于向上抓住了路面。
兩個女生趕緊放棄樹枝沖向前,各抓住男子一只手將他硬拉上來。」天?!真不是普通的重」
艾妮只顧著揉搓熱麻的手掌,有些心疼自己的細皮女敕肉磨出了水泡,而另一邊的寧則凝著臉注視著緩緩站起身的男子,雙眼像是兩盞探照燈級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他很高這是寧對男子的第一印象。
見到他不耐地甩著滴水的頭發,臉上的黃泥土被雨水沖淨後,出現一張十足男性的臉,兩人視線在空中相遇,她厭惡地別開眼。
長得太帥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男子來回審視面前兩個身高差不多,體型差不多,連雨衣都同樣是粉紅色凱蒂貓的女孩。
兩張在雨幕中瞧不清楚的小臉,不出聲音實在很難分辨
沒去多看那個不停握著小手的身影,他直直地盯著低頭調整手電筒的女子,拐著傷腿趨向她的面前,硬是托起她不馴的下巴,就是要把她瞧清楚。
「你就是寧?」他心中肯定。
寧只是面無表情地回視他的挑釁,這種大無畏的精神讓他不禁都想替她喝采。
「對呀!她叫黎艾寧,我是黎艾妮。你哩?」搞不清楚狀況的艾妮打破沉默。
「我是艾略特。」他仍舊沒有挪開視線。
「好巧喔,我們的名字里都有一個文耶!這金就是緣分?」艾妮兀自鼓掌叫好,身旁的低氣壓一點都沒有影響到她。
「是啊。」
是孽緣!沉默的兩人在心中同道。
「你的腳還能動嗎?我把我的機車借你騎。」艾寧終于開口說話。」小妮,你坐後頭幫他帶路,先回診所。」她似乎很習慣指揮另一個女孩。
「好。」當然,也要艾妮肯听話才行。
「你要怎麼辦?」艾略特皺起眉頭。
「我看過那輛腳踏車,只是鏈條掉了,修一下就好。」她回頭指向倒在土堆中,艾妮的粉紅色凱蒂貓腳踏車。
又是粉紅色!
他這才發現自己原來這麼討厭粉一色。
「喔。」他輕慢地挑眉。」可是我還有一個問題我不會騎機車。你呢?小妮。」
轉頭見到猛搖頭的丈妮,他滿意地揚起唇角。
「你不會騎?!」艾寧的臉上終于出現不一樣的表情不信和鄙夷。
只要是台灣人,就不可能不會騎機車!
「犯法嗎?」他從來就不需要為交通工具煩惱。從小外出有司機接送,拿到駕照後,開車兜風就是他最大的樂趣。
機車?他連哈雷都不看在眼里!
「嗯好吧。」
艾寧不得不妥協。她先把腳踏車的鏈條掛好,讓艾妮光一步騎回去,然後就是他們兩個的問題了。
「你要載我?」這種鐵馬安全嗎?還有她的技術也是個問題。
「不用太勉強。」她做勢催了一下油門。
「那就麻煩你」騎慢一點。他不好意思把心中的話說出口。艾略特吞了下口水,瞄了一眼粉紅色的小綿羊,慢條斯理地跨上去。
要不是他的寶貝」小老婆」香消玉殞,要不是他剛好沒帶手機出來,要不是這兩下得這麼大土石又不斷地崩落,要不是他的腳真的再也撐不下去,要不是這個陰陽怪氣的女生看起來真的會見死不救,他寧願蹲在原地等待奇跡出現。
算了,反正道前前後後的賬加起來,他一個都不會漏掉。
黎艾寧,他記住了!
接下來的景象看起來真的很有趣高大魁梧的艾略特坐在嬌小的艾寧身後,從前面看過來,會令人擔心前輪會不會翹起來;由後面看的話,又不免要擔心後輪會不會爆服。
慶幸的是,有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艾寧,沒有人會懷疑他們的危險性。只除了
「艾先生,能不能請你把手放低一點?」她的聲音听起來有種隱忍的怒氣。
「嗯?」沒有雨衣可穿的艾略特在毫無遮蔽物的情況下,只能任大雨灌溉在他身上。
「你說什麼?」雨聲轟隆,她平板的聲音傳到他的耳里時,只剩下破碎的聲息。
一片靜默。
艾略特還以為她放棄了聊天的意圖,突然感覺到環抱住她的兩只手被用力地推低、再更低,直到滑至縴細的某處;他這才知道,剛才他在過度緊張的情況下,只顧著要環住她的身子穩住自己,卻不知道一時判斷錯誤,剛才抓住的並不是她的腰
原來,那種隔著塑料雨衣也能感受到的柔軟彈性並不是他的錯覺。
她真沉得住氣。
艾略特回想那尷尬的場面,到此刻都有種爆笑的沖動;再意猶未盡地回想雙手下軟綿的觸感,竟然還能激起一股莫名所以的沖動。
這個發現讓他不得不安靜地當了近半個月的傷員,讓她們的醫師老爸在他的腿上里上石膏。而在診所附設的簡陋小套房內住了這麼久,鎮上大大小小新舊傳聞他也听得差不多了。
這小鎮真的很小,小到他一住院,全鎮的好奇寶寶就一個個籍故來探望,那時他這張國際牌的俊臉還真是引起了一陣旋風,一堆包打听趕緊來探問他的身家背景,仿佛真以為相遇就是緣分,而他也會因此長久住下來一樣。
不過也因為這樣,才能讓他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他想要的訊息。
這診所,是鎮上惟一的醫療機構如果不把那種專治跌打損傷的藥堂算進去的話黎醫師在此地也算是很有地位的居民。
至于黎家兩姐妹不要懷疑,艾妮是姐姐,艾寧是妹妹。
兩人只相差兩歲,性格卻是天差地別南轅北轍。至于外貌
艾妮清新可人,人見人愛,從護校畢業後就在自家診所幫忙,她嬌憨的個性可說是黎家一大奇景;而另一奇景當然非冷漠寡言的艾寧莫屬。
艾寧沒有艾妮的甜美外貌,蒼白的臉上也少見溫煦的笑容,但仍是清秀的。只是個性使然,她對世事漢不關心的態度反射在臉上,所以別人眼中的艾寧是無色彩的;也或許是光彩全被姐姐奪去,而她甘願暗淡不受人注意。
他知道艾寧今年剛從護校畢業,在黎醫師的堅持下也回小鎮服務鄉民,不過也听說艾寧和黎醫師一直處不來,父女倆像是價人一樣。可能是因為父親過分嚴格的管教方式他不顧兩女兒的意願硬逼她們進護校,畢業後也只能回家幫忙,沒有其它選擇。
另一個原因則是他最近听說的。原來黎氏夫妻是從外地私奔到此落地生根的情侶,兩人恩愛異常。生又率時黎太太難產去世,黎醫師無法接受這種打擊,一直怪自己沒給妻子好日子過,才會累得她難產。
加上兩個女兒越大性格越分明,黎醫師心中有種移情作用將所有的愛給了內外都像愛妻的艾妮,而遺傳他較多的艾寧則一直不得他的緣。他相信艾寧總有一天一定會和年輕時候的自己一樣,叛逆狂妄不听管教甚至離家出走,所以對她的管教更是不合理的嚴厲。
小鎮沒什麼人口外移的問題,老少分還算平均,也因為看來看去就是這些熟面孔,所以話匣子一開還是只能聊那些熟面孔。
比如黎家可愛的小妮剛才和張家讀醫學院的小正走在一起,或是陰陽煙氣的小寧又騎著機車去市區了;前一陣子甚至還能听到鎮長的女兒又跑去黎家看那個受傷的帥哥。
不過,最近最ㄏㄤ的話題則圍繞在一個人身上,那就是比艾略特晚一天被送進診所的傷員。
因為他昏迷了兩天才醒來,也因為他醒來後曾行動不便也溝通不良甚至有點失憶的現象,直到前不久他看過當天的報紙,才如夢初醒地大喊
「我記起來了!我就是那個意外失蹤的佟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