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鄭湘柔一個人在家。屋里屋外整理好後,她便坐在沙發上小憩一下。
突地,茶幾上的報紙廣告引起她的注意。
她伸手拿了過來,「鎖情符……」
小小的一則廣告,卻有著聳動的標題,令她好奇地看了下去。
鎖情符峻聖宮
全國唯一無效免費,獨門符法助有緣人
開運求財、未婚助緣、單戀催合……
電話︰××——22×××××劉師父
鄭湘柔一再重復地看著這個廣告,遲疑的問著自己,這真的有用嗎?但是,遲疑畢竟敵不過渴望。
她被這夸張的說辭給迷惑了正常的判斷能力,這個廣告激發了她內心的想望。她需要他的愛,迫切需要的情感幾乎逼瘋了她。
過著等待他的日子已經將她逼上了絕境,如果這個符……她沖動地拿起了電話,撥了廣告上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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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孜孜地由劉師父的住處出來,她的手里拿著的便是鎖情符。那位師父說只要三張符,她就可以如願以償。
就算在來之前曾有遲疑,但經過了劉師父的「提點」之後,她再也沒有懷疑了。雖然她手里現在只有一張符,但劉師父保證第一張符就有明顯的效果,她跟劉師父約定了下星期再來。
坐上計程車時,她還對這般如夢境中的際遇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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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雲,你怎麼來台灣了?」楚峻偉才剛到辦公室,就在秘書那里得到了這個消息,立刻和他約在PUB踫頭。
「我也該開始我的行動了。」龍少雲啜飲著酒,眼神望著遠方。
「怎麼?你也忍不住了?」他嘲笑著他,當初自己要由溫哥華回來的時候,他可是曾攔過他。
「不是我忍不住,而是準備妥當。」他苟活了這麼久,該是自己索回報償的時候了。
「很好,來,干杯,祝你成功。」楚峻偉高舉酒杯,兩只酒杯在空中相踫,其中的深意只有兩人知道。
「你呢?進行得怎麼樣了?」
「他還是不改貪圖富貴的本性,輕輕松松地就跌入了我設下的陷阱。」
只是,她也跳進來了。他的復仇計劃里本來沒有她,但是見到了仍是天真無邪的她,他不禁心生摧毀之意;撕開她純真的偽裝,變成了他每日必做的功課。
縱然在見到她無辜的眼神時曾經萌生撤手的念頭,但那只有一瞬間。復仇的火焰熊熊燃燒著他,教他看不清楚自己的真心。
「這麼說,你離成功不遠了。」龍少雲如是說,心里卻很擔心。楚峻偉和他一直都是依賴著復仇的念頭才能撐過那段在異鄉打拼的日子,一旦失去了復仇的對象,他們還剩下什麼?
又能剩下什麼?
「品嘗報復的滋味夠我回味一生了。」楚峻偉看出他的心思,事實上,除了她的加入之外,他整個計劃並沒有改變多少。
換句話說,她還不夠資格讓他為她改變。
「恭喜你,干杯,今天我們兄弟倆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
因想起她而冒出的異樣感覺硬生生地被酒精壓下去,那代表著的是什麼,他想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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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約會一直到深夜才結束,兩人喝過一間接著一間,直到所有酒店和PUB都關門了,他們才分道揚鑣。
當然,兩人習慣保持最冷靜的頭腦,因此,他們沒有醉到大吵大鬧,也沒有醉到胡言亂語,對于一個因為喝酒玩樂而夜歸的人來說,他們兩個算是很好的榜樣。
但對于鄭湘柔來說,她可是第一次面對楚峻偉這副模樣。
一進門,她就被他捉住往房里帶,他沒有看見她的睡眼惺忪,渾身發熱的他只想終解、發泄。
當然,是在她的身上發泄。
「峻偉,等等……」她推開他,那個摻有鎖情符的茶還沒讓他喝下。
「等什麼?」他急于在她身上發泄,充滿酒味的唇覆上了她的,讓她差點昏眩在他懷里。
「鎖、鎖……不,我為你泡了解酒茶。」她試著推開他,將桌上的茶端給他。
楚峻偉瞪了她一眼,還是接過了她手中的茶喝下。
看著他喝得一滴都不剩,她露出了笑容。
「可以了吧?」他將茶杯倒過來,表示里頭已經空了。
「嗯。」她點頭,放心了!並在心中祈望自己真能如願以償。
「過來。」他命令著。
鄭湘柔走了過去!主動在他面前跪下,拉起了他的長褲。
曾經嚇壞她的義肢不再今她害怕,她要他知道,她會接納他的全部。
今晚,讓她放肆一回,讓她主動愛他一回吧!
「你干什麼?」他問。
從他的表情里她看到了不解。「峻偉,讓我看看。」
「不。」
「峻偉,讓我看看。」她再次要求著。
「你敢親吻它嗎?」他不相信她敢,那是多麼諷刺的東西,他不相信她能打由心底接受。
他以為自己出了一道難題!但她卻全盤接受,「只要你同意。」
「你……」他瞪著她,然後居然露出了一抹微笑,「吻吧!讓我知道你是真的接受它。」
話落,她沒有遲疑的吻著他的義肢。
只是,他一點感覺都沒有。連她口里的濕濡,他都感受不到。
他踢開她,「夠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峻偉,我不是同情你,你難道感受不到我是真心愛你嗎?你的笑、你的悲、你的一切一切,我都愛……」
「哈哈哈,我感受不到,就像我的腳一樣。」他回過頭去,內心卻掙扎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狠得下心去傷害她,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被她所感動的。
但是,復仇的火焰是這樣熱烈,如果就這樣放過他們,未免太便宜了。
他要他們嘗嘗他的痛苦。
思及此,他體內的邪佞惡魔又出現了,邪笑地接近她,「別繞著我的腳做文章了,吃了藥沒?」
她點頭。
「很好,過來。」他抬起她的下巴,「今晚,讓我看看你長進多少。」
「嗯。」她順著他的脖子吻下,不知道是她自己太听話,還是一切都出于本能。
熾烈的火焰燃起,點亮了整個夜,只有窗外的月亮一如以往冰冷的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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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她又去了一趟劉師父那里,因為楚峻偉的反應不像師父說的那樣,會用充滿深情的眸子看著她。
他看著她的眼神依舊冰冷,要不是在激情之時他會流露出興奮和滿足,她幾乎要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得到他的愛了。
「你放心,鎖情符絕對有效,才過了幾天而已,沒有這麼快。不然這樣好了,師父因為昨天作法失了太多功力,所以不能馬上替你再做一張鎖情符。改天師父功力恢復了之後,再通知你來,你先把電話、地址留給我,做好了通知你。」
「好。」這個師父面貌清秀,一看就是有修煉過的。鄭湘柔很放心地把地址和電話寫給他。
她相信誠心終能感動楚峻偉的,瞧,師父不就受她感動而幫助她了嗎?鄭湘柔如此的想著。
「喀,這個是催情符,你先拿回去用。」劉師父又隨意的在幾張黃紙上寫了幾個她看不懂的字。鄭湘柔歡喜接過,「師父,這怎麼用?」
「放在他常待的地方,例如︰辦公室、書房。」
鄭湘柔點頭,表示懂了。「師父,謝謝你。」
「說什麼謝,你跟我有緣,再加上本師父看你一片痴心,一定成全你。」劉師父也客氣的回答。
鄭湘柔心生感激,也不好拿了東西就走,只好坐下來陪劉師父聊天,打發寂寞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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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接近他的辦公室,就听到不遠處飄來的低喊聲,鄭湘柔錯愕地發現自己又跌落到一個已知的命運輪盤之中!教她不住的旋轉、昏眩。
難道他又……
鄭湘柔愣愣地看著,腦子完全無法反應,那個女人和上次她所看到的不同。
他又換了性伴侶!這個念頭在她腦里盤旋,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承受多少他的無情折磨。
她茫然地轉身離開,只想逃離這一切。
「柔柔!你怎麼在這里?」
突地,她听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是鄭之遠。
哥哥!
「哥,你來做什麼?」
「來借錢啊!」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若是她沒記錯,前幾天他應該才拿走了五千萬!
才短短幾天,錢就用完了?他還要來借?他們欠他的已經夠多了,再這樣拿她的愛、她的真心去還,在心還沒有碎成片片之前,她可還得完?
「站在這里做什麼?進去啊!」鄭之遠把這個辦公室當成自己的家,說來就來。
「哥!」鄭湘柔急著拉住他,「峻偉他正在忙。」
「再忙也要招待客人啊!而且,他的秘書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教我們站在這里空等啊!」
他的秘書正在他的辦公室里……鄭湘柔吞下酸澀的感受,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覺得死也許還比較容易。手里的催情符被她捏得死緊,她還要再試嗎?
「我累死了!進去等。」鄭之遠話聲一落,邁開大步向前走去。
「哥……」鄭湘柔也追上去。但願那兩個人已經穿好衣服了。
可,他們還沉醉在激情里。
鄭之遠撞見了楚峻偉和一個女人正在親吻,他們衣衫凌亂,不必細想也知道他們正在干什麼。鄭之遠沒料到會撞見這一幕,他呆呆地停住腳步,鄭湘柔則是收勢不住地撞上他的背。
「你們……」
「是你。你來做什麼?」楚峻偉松開吻著那名女子的唇,饒富興味地問鄭之遠,他也看到了在他身後的鄭湘柔。
「你把我妹妹當成什麼了?」鄭之遠雖是愛財如命,但也不容有人欺侮自己的妹妹。
「你妹妹?」楚峻偉推開坐在他腿上的女人。
那個女人在他的示意之下穿上衣服,迅速地離開,就像是教得當的情婦一般。
「等等,你是誰?為什麼勾引他?」那個女人想要走出辦公室,卻被鄭之遠攫住手臂。
「你想替這個女人出頭啊?告訴你,別白費工夫了。誰都知道總裁喜歡有智慧的女人,你們這樣吵吵鬧鬧的,可是會引起總裁的反感哦!」那個女子假意地告訴他和鄭湘柔。
鄭湘柔依舊悶不作聲。
只要她能在這里留下催情符,他會愛她的,她深信不疑。
「你……」鄭之遠指著那女人,神情怒不可遏,然後他憤怒地轉向楚峻偉。有人這樣欺辱柔柔,而峻偉卻一副不關他事的模樣,他究竟把柔柔當成什麼?
「楚峻偉,你說清楚,你到底要誰?如果你不要柔柔,我馬上帶她走!」他逼楚峻偉做出抉擇,也忘了今日來的目的。
楚峻偉聳肩,「無所謂,你自己問她,她當初是怎樣哀求著要我留下她的。少一個主動送上門來的女人也好,省得看得礙眼。」
「你……柔柔,跟哥哥回去。」
看了礙眼,這就是他的回答嗎?
沒有對剛才發生的事抱歉,對她沒有絲毫的眷戀,只是覺得她礙眼。鄭湘柔被震退了兩步,手里的紙條不自覺地飄落。
「咦?這是什麼?」那個女子站在鄭湘柔的旁邊,眼尖地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紙條。「催情符?哈哈哈,你這個女人,居然相信這個鬼東西?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在鄭湘柔的耳畔響起,她臉上的血色迅速退去,嘴唇也蒼白得可憐,她不敢看楚峻偉,羞慚的目光直盯著地板。
「柔柔,那是什麼?」鄭之遠顯然受不了那個女人的恥笑,忙著追問。
鄭湘柔拒絕回答。
那個女人卻多事的回道︰「這是用來騙小孩子的玩意兒,催情符?哈哈哈……虧你想得出來。總裁,她大概是想要你想瘋了,才會去買這個騙死人不償命的玩意。」
「不,它有用的。」鄭湘柔一把搶回催情符,「有用的,貼上這個,峻偉就會愛上我。」她急欲證明自己所言不假。
「陳秘書,你先出去。」楚峻偉仍是一臉平靜,初聞這荒謬的事,他雖有些惱怒,但顯然氣自己多些。
「是。」那個陳秘書在經過鄭湘柔身邊時又露出無聲的微笑,「小傻瓜,感情是強迫不得的。」
留下這句話,她笑著走出去。
「柔柔。」鄭之遠看著臉色蒼白的妹妹,很是擔心,但他完全幫不上忙,他看得出柔柔對峻偉的感情很深、很深。
他擔心一旦楚峻偉無法回報她的感情,她恐怕活不下去。
「哥,不必為我擔心,我很好,也沒病。」鄭湘柔忍著眼淚,顫抖的聲音里帶著想哭的情緒,只是不願意當著他們的面落淚,表露出自己的脆弱。
「跟我回去吧!」鄭之遠拉著她。
「不,哥,你先回去。」鄭湘柔拒絕他。
「不,我要帶你走。」
鄭湘柔依舊搖頭,楚峻偉卻在這時解救了她,「鄭之遠,她已經選擇留下,你可以回去了。」
「湘柔!」
「哥,你走吧!這是我選的,你就不要再管我了。」她背過身子,不願再理他。
鄭之遠看看兩人,心想這件事除了當事人以外,他似乎也無插手的余地,只好轉身離開。
一時之間,偌大的辦公室,除了鄭湘柔的哭泣聲外,一點聲音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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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里弄來的鬼符?」他終于發出聲音。
鄭湘柔低頭,沒有任何回應。
「說話!」他命令她。
「一個師父那里。」
「很好,你已經沒有常識了,現在竟然連大腦都沒了。」他諷刺地說。
「不,劉師父說很有效的。」她替自己澄清,自己絕對不是無知,只是愛他的心太過強烈,就像所有戀愛中的女人一樣,會去找星座書來看配對比率,會去找如何和對方相處等等的書籍來探索。
她只是和一般人不一樣的選擇了這個方法。
「有效?」他冷嗤了一聲,「你在我身上用了幾次?」
「兩、兩次。」她臉紅地承認。
聞言,他竟哈哈大笑了起來,諷刺地問她︰「有效嗎?」
她困窘地搖頭,仍然執迷不悟的替師父辯駁,「師父說吃第三次就會有效。」
他一把搶過她手里的符撕個粉碎,然後惡狠狠地對她說︰「告訴你,就算吃下三百張符,我也不可能愛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再沒有比這更直截了當的拒絕了。
第一次听聞這種話,她可以當成是自己听錯。
但第二次又從他口里說出,讓她幾乎要相信,無論她做多少努力,終究還是得不到他的愛。
「你不愛任何人,連你自己都不愛,我不能怪你。」鄭湘柔緩緩地說出這個事實。
閑言!他怒不可遏,「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愛自己,我不能怪你。你痛恨你的腳,是吧?因為那只腳,所以你永遠無法愛我。沒關系的,我知道了。」她終于相信這個事實了,頭也不抬地離開。
你痛恨你的腳……因為那只腳,所以你永遠無法愛我……
這才是真相吧?受了強烈震撼的楚峻偉問自己,但盡管他思索了幾個晨昏,還是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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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天在辦公室談過之後,鄭湘柔明顯地躲著他。
心思絀密的他豈會不知!只不過,加拿大那邊的生意出了狀況,他忙著處理,實在沒有心思花在她身上。
買了飛機票,他只交代了聲,便要離開。
「你什麼時候回來?」
「怎麼?舍不得我?」
他故意將臉湊近她的,她卻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退後一大步,拒絕與他太過靠近。
「我……這幾天我可不可以回家?」
「你說呢?」
點點頭,她知道他的意思了。
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瞄了一眼時鐘,準備走了。
「我的情婦,送我出去。」他命令著一動也不動的她。
「是。」
「記住,要是讓我知道你在這幾天回家,你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臨走前,他不忘威脅她。
「我不會的。」
「最好是這樣。老陳,開車。」
車子在路口時轉彎,而鄭湘柔一直目迭著他離開,直到車子所留下來的煙塵在空氣中飄散。
她關上門要回主屋,無意地瞥見牆邊有一抹黑影,會是誰呢?
她毫無警覺地走過去,還來不及看清楚來人的面孔,一股香味撲來,她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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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瞰白雲底下的風光,楚峻偉吐了一口氣。自己該停下腳步了,他想。
幾個月沒有坐飛機,他竟然感到身體不適,那不是身體的負荷過重,而是一種在精神層面上的疲累。等這次復仇計劃完成,他考慮將棒子交給能干的經理,自己則該好好享受短暫的人生了。
想著想著,機上傳來了飛機即將降落的廣播,他和其他的乘客一樣,系好安全帶等待降落。
不一會兒,飛機降落在加拿大的機場。
終于到了。他習慣性地打開手機,手機上的留言訊號讓他皺眉。足別墅的電話,有什麼事竟然在他離開後發生?
他立刻听了留言——
先生,柔柔小姐不見了。我回來的時候,大門是開著的……
他沒有猶豫,先是撥了電話找龍少雲先去看看,並準備搭乘最快的一班飛機回台灣。
這趟加拿大之行所安排的行程,為了她,竟然一件也沒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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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窗簾,陽光恣意地透過窗子射進屋里。周遭的空氣充斥著一股霉味,身邊的稻草被踩出攖萆!令躺著的她皺眉。
是什麼聲音?
她還沒搞清楚,手臂卻傳來一陣被針刺到的刺痛,她的頭好昏……來不及細想那是什麼,黑暗又罩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