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她緊抓著旁邊的把手!雖然慌亂之中她已系上了安全帶,可他的車速快得宛如雲霄飛車,平靜的夜只傳來陣陣刺耳的聲音,車子的、和她的。
他猛踩油門上路直捆回他的住處,他的神態平靜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但眸子里寫著的惱怒,她是不會看錯的。
他到底在生什麼氣?
她的恐懼讓她發不出任何求救的聲音,只能無助地拉緊座位旁的把手,期待快點到家。
而回到家將面對什麼樣的風暴,這個時候,她不敢想下去了。
「進去。」龍少雲用力地在她背後推了一把,然後才將燈點亮。
她腳步一顛,差點被自己的腳絆倒。
「你到底想要干什麼?」就算她有錯,他不覺得他也應該告訴她,她才能改進,不是嗎?
她是真心想要他快樂,那……真有這麼難嗎?
「干什麼?」他冷哼,「我把你從男人堆里弄出來,你似乎挺不高興的。」
「你胡說八道上她只覺得解月兌了。整個晚上不斷地有人在她面前自我介紹!老實說,她一個人名也沒有記住,除了那個蘇少軒。
「我胡說?」他逼近她,「你以為我瞎了、胡涂了?我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那個男人挽著你,又貼著你的耳朵說話,你當我沒看見?」
「我……」
「他還說要你去他的公司上班,難道這些都是我听錯了?」他指證歷歷,「告訴你,沒那麼簡單。要我成全你?做夢!」
「我沒想過要去蘇經理那邊。」她只有高中畢業,什麼技能都沒有,來到龍雲後還被人誤會她是用身體去換得工作職位的,難保到了別的地方,別人不會也這麼認為。
若要她選擇,她寧願待在他身邊,雖然他老是在為難她。
她的這番心意他並不知道,她也不會說,因為在他眼中,她是個沒有節操的女人,說的話都不算數。
「沒有?那你為什麼讓他接近你?」他抓起管昕靈的手緊捏著,「是不是你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許他們之前就見過面了,他暗自猜測。
「你胡說,我們之間清清白白,哪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不要隨便誣賴我們。」
她說「我們」!
他們的關系已經這麼曖昧了,還騙他說沒有!
「鬼才信你。」他怒叫著!也沒探究自己為何這麼生氣。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我的心除了你,再也容納不下別人了。」她真心的說,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對他表白。
她天真的以為他會相信,然後改變態度。
但,她是太天真了。
「好偉大啊!」他不以為然,根本沒放在心上,「我不知道你能說這麼多謊話。告訴我,你還用同樣的方法騙過誰?董玉銘、蘇少軒……還有誰?」
「你……」顆真心竟被如此糟蹋,她那脆弱易感的心有誰為它心疼?
茫然地看著他,萬念俱灰……算了,他永遠不會懂的。
是誰說要用」輩子的時間听她說話的?那不過是她童年時的夢啊!
她掙月兌了他的手,低著頭轉身,「我回房了。」
「站住,我還沒有說完。」
她竟敢背對著他!
「給我轉過來。」
她嘆了口氣,他改不了的,永遠都改不了那惟我獨尊的態度。她緩緩地轉過身來,「還有事嗎?」
「從明天起,你調到公關部門,你那花蝴蝶的能耐或許能為我帶來幾筆生意。」
「你還會缺幾筆生意嗎?」
「是不缺。不過總有幾個老喜歡你這種型的。」他就是不饒她。
「你……你要我去應付……男人?這樣你就會開心?」
「我對你這麼好,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他從沒有希望在她身上換得什麼,他從來就不贊成像楚峻偉那樣的報復方式,自然也不會用在她身上。
「不,你錯了、錯了……」她嘆了口氣,從來就不知道一個人的報復心,可以讓人變得這般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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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兌掉身上的衣服,她拿著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水才一開,冷意立刻襲上全身,她冷得發顫,但只想好好哭一場的她並不在意。
听話,我如果回來,一定馬上回去看你。
你不會騙我吧?
我保證,絕不騙你。
那一年春天,他離去的時候,他們曾彼此約定,為什麼現在卻……
她猛打了一個哆嗦,一個人變了性子竟是如此的可怕。
怎麼,有了新歡,就不認得我這個哥哥了?
你這個女人也能找到幸福,做哥哥的我,很替你高興。
你不知道嗎?她是被人強暴過的。承蒙你不棄……
看來,這些年來,你真的長進不少,也走出被強暴的陰影?
從你賴上我要跟我走那天開始,你就是我的麻煩了。
她無力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現在所擁有的短暫美好,都是他提供的,若是自己能飛出他的羽翼,日子會過得更好吧?
明天,她會照他的意思到公關部門上班。
怎麼辦?她不想、不能、卻拒絕不了。
心底害怕的事從不曾因為時間而沒去,她以為自己能夠為了他而適應一切。但,她發現很難、真的很難。她無法分辨男人看她的眼神代表什麼。
自那件事之後,她已好久不曾直視男人的眼楮了,他卻強迫她去做她不願做的事,她該怎麼辦?
心思頗亂,她渾然未覺熱水器並沒有點燃,瓦斯的味道彌漫著整個空間……
「管昕靈,你給我把門打開。」
霍地,他的聲音闖入了她的世界,嚇得她環抱著胸,躲到角落里。
「你在搞什麼鬼?」龍少雲氣急敗壞的聲音破門而來。
看到她躲在牆邊怯怯地看著他,不知怎地,他竟然松了口氣。
「你在搞什麼鬼,把瓦斯味弄得滿間都是。」
「什麼?」她眨著眼,不懂地看著他。
「你要自殺別拖著我,我可不想跟著你一起死。」她竟然真的打算以死解月兌,用死來回應他對管家的報復?
沒那麼容易,他不允許她死,她的意圖既被他識破,他就不會這麼容易讓她得逞。
老天若能什麼事都成全她的話!那豈不是對他太不公平了?
他的暴怒讓他忽略了他的真心,看到她懼怕的眼神,他誤會她有死的決心。
「想死?沒這麼容易!」他咬著牙,把熱水器關上,並把窗戶打開,讓空氣流通。
她坐著發愣,思緒拉回被強暴那天,自己也是光著身子……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一只大手貼近她,想拉起她,哪知她尖叫一聲,身子撲向他,「不要、不要啊!」
他微微一愣,毫無防備地被她一撞,兩人坐倒在地。
「你干什麼?」
「不要……少雲哥哥救我、救我……啊!」她又哭又叫地掙扎著,那是好久不會有過的激烈反應,但他熟悉那代表的意義。
她想到那件事了。
龍少雲蹙著眉,本要推開她,可她的可憐模樣宛如一朵凋零的玫瑰,像是生命即將逝去……
他心生不忍,他知道她的弱點,卻從不用這種方式報復她,就是因為這太沉痛,連他都感受得到那痛楚;所以,他選擇用另一個方式折磨她,哪知,折磨她等于折磨自己。
「少雲哥哥救我。」管昕靈低喃著,腦子尚未清醒。
算了,今晚就放過她吧!
他的心容許他對她好一點,但,僅止于今晚。
今晚的她,已經夠脆弱的了。
他伸出大掌,拍拍她的背,就像從前那般,「好了,別怕,有我在。」
僅止是這樣一句安慰,竟能安撫她。她不再尖叫,只是啜泣,半趴在他的身上,品嘗著懷中想念的滋味。
「少雲哥哥……」
「嗯。」他的聲音輕柔,若他願意,其實他可以是溫柔的男子。
可,報仇的心旋在他心上太久了,讓他學不會溫柔,今晚這個突來的溫柔,只是個意外。
「少雲哥哥,你不會離開我吧?」她不確定的聲音從他的懷里飄出來,帶著不安的情緒,她緊揪著他的衣服。
「不會……」那是不可能的事。後半段的話被他吞回肚子里,他沒有說下去。他不會給她任何的承諾,否則,豈不是對不起龍家上上下下的人。
「謝謝你肯安慰我。」她已經轉醒,腦中的混亂已經理出頭緒,她謝謝他善意的謊言。
然而短暫的溫柔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無數次的對峙……
「你這個傻瓜,竟然想以死來解月兌?」
「我沒有要死。」和平是那麼的短暫,只有在她脆弱的時候,他才會對她好一點。
「沒有要死?可事實證明你有,而且還想拖著我。」
「其實,活著是比死還痛苦……」
堅持活下去的困難,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個中滋味。
他推開她,站了起來。
「在你眼中,我永遠都只是愛耍手段的人嗎?」
龍少雲停下腳步,恨恨地說︰「你是管家的人,會不會耍手段,還用得著問我嗎?」
在他心中,她是管家的人,她無論怎麼做,都喚不回他的親人,所以也永遠得不到他真心的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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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小姐,下午三點高業集團的譚副總指定你把合約書送過去。」
「送去他的公司嗎?」管昕靈抬起頭來,看著交代她事情的公關部主任席安妮。
「不,送到他家去。」
「可不可以不要去?」她開口拒絕。
「早上有兩場約你都不去,我已經派小鄧和小玲去了,現在公關部沒有別的人手了。」
她公事公辦的模樣讓管昕靈不敢再開口拒絕。
確責,她今天才調到這個部門,就把所有的差事都拒絕了,再拒絕下去,恐怕公司的人又有話好說了。
「好吧,我去就是了。你把地址給我吧!」
哪知,席安妮睨著一雙奇怪的眼神看她,「你會不知道嗎?你不是和譚副總很熟?」
「什麼?」
「他會指明你,不就表示你的功夫了得?」關于管昕靈的傳言,她早就耳熟能詳了,她可是公關部主任,打听消息的功力是一流的!
「你胡說什麼?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不認識也可以上床啊!你真是太厲害了,我佩服你。」她故意說得難听。
管昕靈氣不過,當下甩了她一個耳光,「不許你胡說。」
「你打我?敢做還怕人家說嗎?」她不甘示弱地也甩了她一個耳光,「當真是世風日下,做賊的喊捉賊啊!」兩個女人頓時扭打成一團。
她沒做這種事,為什麼她要這麼說!她爭的是一個理字,她憑什麼處處刁難她?
「你胡說,我要你道歉!」她瞪視著她。
「我為什麼要道歉?」席安妮故意引來更多的人注意,她大吼大嚷著,「打人啊!打人啊!」
「你住口、住口。」管昕靈胡亂的槌打著她,她的力量連打死一只蟑螂都不夠,可席安妮卻裝作受了重傷一樣,引來旁人側目。
「你自己行為不檢點,還怕人說嗎?有本事就不要靠男人!」席安妮不顧形象的叫著,她的頭發松亂,衣服也不整齊,簡直像個瘋婆子。
管昕靈半倒在她的身上哭著、打著,她不道歉,她絕不放手。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飽含怒氣的聲音傳來,管昕靈突地被人拉了起來。
席安妮拍拍身上的灰塵,惡人先告狀,「總裁,管昕靈不服從我的安排,還動手打我。」
「你胡說……」她亟欲替自己辯解。
「本來就是,我只是要你送資料去譚副總那兒,你就打我,還說我胡說。」席安妮口氣張狂。
「是你先污蔑我!」她是先動手沒錯,那也是因為她胡說八道。
「我說的是實話。」
「夠了。」龍少雲看也沒看她一眼,轉身吩咐其他人帶席安妮去醫務中心,她臨走前還狠狠地瞪她一眼。
「你別走,我要你道歉。」管昕靈不知道龍少雲的怒火已到沸點,她只想席安妮還她一個清白。
「住口,你還要再鬧下去嗎?」
「你說我在鬧?」他不知道她受的侮辱,還輕易地判了她的罪,竟如此黑白不分?
「在我看來,你就是在鬧。你想引起我的注意嗎?還是抗議我把你調到這里來?」
「在你眼里,我竟是這樣的人?」他不懂她、不明白她,認識了這麼多年,他竟一點兒也不知道她,這才是最讓她痛心的。
「你是怎麼樣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動手打人就是不對。我該怎麼懲罰你,你自己說。」
「龍總裁,你還需要懲罰我嗎?當你把我推下萬丈深淵時,你就已經折磨過我了。」她低喃著,壓抑著心碎的聲音。
回過身子,撿起地上的合約書,「我送合約書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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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需要懲罰我嗎?當你把我推下萬丈深淵時,你就已經折磨過我了……
稍晚,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耳畔不時地響起她的低語。他知道她不是說給他听的,但那悲哀的聲調,似在泣訴著他的無情。
他做錯了什麼嗎?
不,他沒有錯,他只是報復。
他自詡已經對她夠好的了。讓她衣食無虞、有一份穩定的工作,身為他的仇人,她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可惜該死的心,卻直泛疼。為她流下的淚、為她淒楚的表情、為她的一切。
該死!他咒了聲,他不能再去想她,他所要做的是如何把曾屬于龍雲企業的產業取回,而不是在這兒想那些沒有意義的事。
然愈是不去想她,她的身影愈是清晰,」幕幕過去的、現在的……
她們為什麼在公司里爭執?她為何堅持要席安妮道歉?她說了什麼讓昕靈那麼生氣?
他靠著椅背,想厘清她的用意為何,難道真只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我不過是要你去譚副總那兒送資料,你就打我……
席安妮理直氣壯的表情浮現在他眼前。
我送合約書過去了……
她的不安清楚地寫在臉上。
譚副總?
他霍地站起,她說她要去譚副總那兒?
那只大,男女老少遍吃的傳聞早就在業界流傳了,連他都知道,身為公關部主任的席安妮更不可能不知道。
該死!
龍少雲火速地拿起桌上的鑰匙追了出去,暗自祈禱,希望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