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露白,清亮的晨光透過車窗斜射了進來。
他微眯著眼,試圖看清遠處初升的陽光。
早晨五點十分,虧他有這份好興致,在這邊「觀日」!
身為杰生律師事務所的老板,他是忙碌的,待在這邊觀日,簡直是奢侈。
不過若是他從昨天忙到十分鐘前,那就另當別論了。
此刻,只不過是他難得的悠閑之一。金光緩緩地從那端升起,移動的速度很慢,慢到幾乎察覺不出。
他的姿勢未變,腦子里暫時什麼內容都沒有,眸光轉為深幽,緊抿的唇以及平靜的表情,很難看出他想要在這短暫的靜謐時光里得到什麼。
但,車外一陣輕動,打斷了他。側過臉,一個小女孩跌跌撞撞地往這兒跑來,蹲在他的跑車後面的輪胎下。
他按下自動鈕,車窗降了下來。「妹妹,你在干什麼?」
小女孩似乎沒有想到車子里有人,被他的突然出聲嚇了一跳,跌坐在草地上,呆呆地看著他。
他索性下車來,扶起小女孩替她拍拍身上的灰塵,注意到她有一對大眼楮和可愛的小酒窩,不過只有一邊。
「妹妹,你在看什麼?」
「叔叔,球……」她指著車輪。
原來是球跑進去了。
「叔叔幫你撿。」他立刻趴下,胸膛貼著地。
長長的領帶代替掃把掃地、白色襯衫印上了髒污,他絲毫不在意,兀自探頭去找球的蹤影。
隨後,他看到了那顆球,大手伸進去一勾,就勾到了。
「喏,球!」
小女孩開心地抱過球,大眼楮盈著驚喜,卻不忘向他道謝。「叔叔,謝謝!」
「不客氣。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里玩呢?」
現在社會案件這麼多,他不相信竟還有這麼粗心的父母!可一向自傲又嚴肅的他,竟會有如此柔軟的一面,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意外。
「我天天都在這里玩呀!」她天真地回答。完全沒將他當成陌生人!
他見此景上股莫名的怒火急涌而上。
天真、毫無防備的小孩很可悲,因為他們的處境很危險。
她的父母是火星人嗎?還是剛從鄉下來的?意然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任她孤身在公園里玩,隨便哪一個有心人若是盯上她,注意到她固定進出的時間,便能將她拐走了,到時,再來哭哭啼啼上電視尋女?
他的職業病使然,接過太多的社會案件教他認清了人性與現實面,更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出最可怕的狀況……
「你媽媽呢?」
「我媽媽在前面的面包店喔!」小女孩小手一指。
又是一個毫無防備的回答,教他見了險些氣昏頭。雖然他不是真要對小女孩怎樣,但她這樣真的很容易被拐走。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跟她的父母提醒一下。
平日他沒踫到就算了,既然教他遇上了,他就有告知的義務。他可不想這社會上再添一樁什麼案件了,盡管案件愈多,他的生意愈好,但他不是眼里只有錢的黑心商人。
「帶我去找你媽媽!」他令道。
「叔叔要找媽媽嗎?可是她現在正在上班吶。」
「她在上班,所以讓你一個人出來玩?」她可真放心吶!他不禁嘲諷。
「沒有,是婷婷自己溜出來玩的,媽媽不知道。」小女孩邊說著邊低下頭去,像犯了錯的孩子。「叔叔,你不要告訴媽媽好嗎?」
「你先帶我去。」
他沒有先答應小女孩,從來他都為自己的舉動留後路,即使對方只是個小孩,也不能有例外。
「哦!」婷婷點頭。
「走吧!」他牽起她的小手,走進公園。
穿過另一側,應該就是女孩所說的面包店了。
「你叫婷婷?」他問。
「嗯。我叫楊婷婷!叔叔,那里就是我媽媽工作的地方……」她松開他的手,興奮地指著。
「我看到了。」他抬頭,一間小小的面包屋納入眼簾。
淡黃色的招牌寫著「麥面包」,玻璃櫥窗上有一層薄薄的霧氣,看來新鮮面包才剛出爐不久,他暗忖。
兩人快走到面包店的時候,一股濃郁的麥香,還有甜味同時撲進他的鼻腔、喚醒了他沉睡大半天的胃。
他禁不住地深吸了口氣,將那消失在記憶中的面包香填滿整個胸臆。
他有多久不曾吃面包了?
兩年,還是更久更久?他記不得了。
或許,走時,他可以順便買幾個,他暗忖。
「……叔叔,我們從後門進去。」
「為什麼?」他明知故問。
會這樣反問,其用意當然是讓女孩自省,沒有告知父母去處,偷溜是不對的行為。
「媽媽現在在前面,從後面進去就不會知道啦!」她的想法很單純。
「但是我要找你媽媽。」
「可是婷婷偷溜出去,媽媽知道會不高興。」
「既然婷婷知道媽媽會不高興,為什麼還偷溜?」他試著用小孩子的語氣跟她說話,這才察覺自己也這麼有耐性。
通常,他不會這麼多事的,尤其是當自己又熬了一夜沒睡,他該做的事是趕回家睡覺。
但今天……
算他雞婆吧!他以暗罵自己,來解釋現在自己的失常行為。
「媽媽趕著出爐,沒有時間陪我嘛!」
她吐吐舌頭言語之中透露出她的寂寞。
他的心突地一軟,先送她回到後門,他再折回前頭來買面包,順道提醒她這個粗心的母親吧!
「好吧!」
「哇,謝謝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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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店的後門在一條窄小的巷道中,陣陣的面包香撲鼻,八成是透過那扇未闔上的窗飄送出來。
他觀察了下,乾掙的牆壁以及刷得發亮的鍋與爐,顯示著這面包店的衛生,還算符合……職業病使然,他知道自己又犯了,但既然改不掉,何必為難自己。
「啊——媽媽在後面!」
小女孩驚叫,拉著他的手飛快地閃到一邊的牆壁,貼好。
「……咧,巧克力面包怎麼會烤成這樣?」中氣十足的男性嗓音傳了出來。
不久,屋內傳出女子的聲音!聲音听來十分年輕。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是巧克力,我、我還以為是香蒜面包……」
「所以你把巧克力當成香蒜來烤了?天吶,薇涓,你最近怎麼老是搞錯?」
「對不起。」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我去跟老板講,叫他放你幾天假。」
「師傅,不用了。我——不想放假。」
「可是你一直出狀況……唉!」
「師傅對不起,,我下次會注意的……」
「這句話你已經說很多次了。薇涓,我看你好好休息一陣子吧!你姐姐和姑丈才剛過世,其實你不必這麼急著來上班的,就算來也是心不在焉,不如趕快把事情處理好再說。」
「事情……怎麼可能處理好?」一聲重重的嘆息,表達了她的無奈。
自從姐姐的債務被追討開始,姑姑家就沒有一天安寧。幾天前,那群流氓又來了,和姑丈起了嚴重的口角和肢體沖突,他們與姑丈打了起來,沒想到姑丈一個不慎,被推下樓,頭部受創、緊急送醫後不治,讓家里又添了一個過世的人……
「你找律師沒?」
「沒有。」她搖頭,收回飄離的思緒。
「是費用的問題嗎?若是,我這里還有點錢……」
「……大師傅,草莓面包好了沒?有客人指明要呢!」聲音听來有些遠。
「就來了……」
交談的聲音到此結束,機靈的婷婷不安份地探出了頭,再縮回來。「媽媽和大師傅走掉了,我要進去了。」
「婷婷,剛才那個是你媽媽?」
從方才的談話听來,她似乎踫上了什麼麻煩。
他頓了下,不確定自己該不該多事?
「嗯。媽媽又被罵了哦!」
婷婷點點頭,眸里閃過一絲脆弱。敏銳如他,豈會看不出來?
他還沒來得及安慰,婷婷很快跑進屋內,隨手抓了個面包拿出來遞給他。「叔叔給你,我媽媽做的面包很好吃喔!」
「這是要賣的,叔叔怎麼能收呢?」他蹙眉,看著手里微熱、沒有外包裝的面包。
「沒關系啦,就說是婷婷吃掉就好了。大師傅很疼婷婷的。」她做出一個俏皮的鬼臉,一副沒問題的樣子。「叔叔再見。」
「再見。」
他看著她關上後門。心想︰她應該不會再偷溜出來了吧?
那,該不該去提醒那個粗心的母親呢!
他猶豫片刻,或許今天只是個例外,或許是他把人心看得太壞,又或許是他想得太多了,並不是所有災難都會發生的。
所以,還是算了吧!
他惦惦手里略有份量的面包,是溫暖的觸感與微微的香氣,融化了他剛硬的心吧?教他今日心腸柔軟得不像是平常的自己。
數日後——
時近黃昏,天色像被金澄澄的黃金給遮蔽,美麗光芒教人舍不得眨眼。
樓于杰走進辦公室,將裝滿整個民事案件的公事包往桌上一擱,率性地倒進沙發椅。
他剛從法院回來,委托人咬喳的聲音還在他耳邊騷擾著。
「叩叩!」未掩的門板上傳來一陣輕敲。
「進來。」
他不必回過頭去看,也知道是誰——他的大學室友以及工作夥伴田祈然。
「大老板回來啦!今天順利嗎?」進來的果然是田祈然。
他兩手一攤,指著公事包說道︰「那里面有今天的新委托。」
「你不是去開庭嗎?怎麼還會有新委托?」
難道他有分身不成,一個在法院開庭,一個是到外頭拉生意?
真行呀!不愧是法律界的紅牌。
「成州又要加告對方毀謗和詐欺。」這只是小事一樁,樓于杰倒是沒有放在心上。
「真是不懂大老板們是怎麼想的,時間多還是錢多啊?告來告去不煩嗎?」
這個成州的案子可是接了兩個多月了,一直沒有結案的原因是他們不斷向對手追加訴訟名目。
聞言,樓于杰挑眉,沉聲道︰「你這是在罵誰呀?」
「啊,失言失言。」他竟把眼前這個大老板也罵進去了,若是樓于杰跟他計較的話,他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你今天進度都完成了?這麼閑找我聊天?」他斜眼睇著他。
「當然不是。有個案子跟你討論……」田祈然大概說明一下內容。
听罷,樓于杰微眯著眼,淡道︰「這個用不著討論,對方既然有畫押,當然是依合約行事。」
「畫押的人已經過世了。家屬堅持不履行合約,于氏只有請流氓天天去關切,結果卻弄出人命。」
所以,狀況有點復雜,他也不好馬上就答應那位委托的小姐,只有等樓于杰回來再做打算。
「你是說惡名昭彰的于氏?」他興致一來,由沙發椅上挺直了身,看來干勁十足。
于氏從很早之前,就利用各種手段,得到許多黃金地段的土地。
受害者因為拿不出證據,都只有咬牙含淚看著于氏愈來愈發達,甚至,他們負責人揚言有意在年底進入立法院。
只怕到時,沒有人拿于氏有辦法。
識相的律師絕不會去自找麻煩。
「弄出人命這件事本來于氏是想私下和解,但家屬不肯,堅持要告。」這是他在報上調閱到的資料。
「還有……我同時還發現于氏涉有偽造文書和侵佔他人土地的重嫌!」
「哦,是嗎?」這段話令樓于杰激動,潛藏在體內的正義因子蠢蠢欲動。
他開律師事務所的目的,不正是要打倒邪惡,讓正義飛揚嗎?
現在,正有這個機會!
他深幽的眸!此刻閃熠發亮。
「嗯,所有相關的資料都存檔在你的電腦了。」
看到好友像斗士般充滿精力,他就知道這一整個下午他沒做白工了。
「祈然,你倒是了解我啊!」
「那當然,不然好朋友做假的呀!不過,你最好有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而且這個案子若接下來,可是拿咱們杰生的招牌去賭,要是撂得倒于氏,那是最好,要是撂不倒,咱們這整間辦公室的人都得去喝西北風啦!」
樓于杰嘴角微彎,自信道︰「我什麼時候這麼不濟啦?」
「是是是,還沒有你打不贏的官司,你是司法界不敗律師,找你出馬準沒錯,那個倒楣又聰明的家屬真是三生有幸,能請得動你出馬……」
「你馬屁拍完了?拍完了就趕快給我委托人的電話和地址,我去了解一下。」
他打斷田祈然一連串落落長的歌頌詞,一臉躍躍欲試。
「你馬上就要去關切喔?」他才剛回來而已呀!不累喔?
「打鐵就要趁熱。」他伸手,知道田祈然一定把電話和地址準備好了。
「真是工作狂。喏,拿去!」田祈然嘟噥了句,卻還是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張折好的紙條。
「你也別閑著,成州的資料拿去看。」略薄的兩片唇瓣,吐出這麼一句,做為這場小開會的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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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巧!
樓于杰的腦中閃過這三個字。拿著田祈然給的地址,他重復再看了一下門牌。
「沒錯啊!就是這里。
一間叫做麥面包的面包店。
幾天前,他來過這里,
還帶走了一個又香又軟的面包。
腦子飛快地運轉,將幾日前的景況與稍早前的說明做了一個組合,好巧的想法再度竄進他的腦海。
若是他沒猜錯,田祈然所說的委托人就是那個小女孩婷婷的媽媽,而于氏所弄出的人命,該是她的姑夫和姐姐……
原來,婷婷她們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難怪,她媽媽上班會心不在焉、女兒的安全也沒有余力注意了。
念及此,他有一股強烈的使命感,決心為她們做些什麼。
他下車並鎖好車門,全然無視於那寫在前方「禁止停車」的字樣。
「叮……」自動門打開,門上的鈴當叮叮做響,一陣甜甜的香氣拂了上來。
「歡迎光臨……」工讀生在櫃台甜笑著。
「請問丁薇涓小姐在嗎?」
「你要找薇涓姐啊?等一下喔!」工讀生朝一扇木門的方向喊人。
「你要等一下喔!」工讀生回過頭來客氣地對他說道。
「好的。」他點頭,趁著等待的同時打量了下這間面包店。
暈黃的燈光與櫥櫃上滿滿的面包,讓他想起小時候某個童話故事本里的圖案,圓圓、柔柔的,有抹熟悉、適意的味道。
「叔叔!」婷婷跟在丁薇涓身側,一看到他,眼楮都亮了。
「婷婷。」
虧她還記得他,被小朋友記住的成就感比任何事情都還要來得大。
孩子的反應最真實了,也難怪他會出自內心露出真誠的微笑。
「婷婷,你怎麼會認識這個叔叔的?」丁薇涓緊握住婷婷的手,她不認識的人婷婷竟然認識,這人一定有什麼企圖?她下意識的防備著。
「媽媽,婷婷是在公園認識叔叔的,叔叔有幫我檢球喔!」婷婷天真地說道,並不知道大人們想法上的波濤洶涌。
「公園!」丁薇涓臉色一變,「你又偷跑出去了?」
婷婷吐舌,頑皮的動作教丁薇涓一眼就看出答案了,偏偏有外人在,她的脾氣不好發作。幸好沒出什麼事,否則她怎麼跟死去的姐姐交代。’
樓于杰把目光調回到婷婷的媽媽身上。這是一位很年輕的媽媽,他暗暗思忖。
細致的臉蛋上在鋪了一層慈愛的光采後,更加韻致可人,玲瓏姣好的曲線令人難以想像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
「這位先生,請問你是……」受不了他的盯視,丁薇涓顧不得禮貌地開口問。
樓于杰眸光一閃,即刻抑下打量,微笑說道︰「我是杰生事務所的負責人樓于杰,是你委托我們控告于氏吧?」
「我是有委托杰生案子,但,負責人……」丁薇涓訝異,她只是打一般的官司吧!
為什麼要負責人出馬?
而且,她也出不起那種高價。
「茲事體大,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來談嗎?」
他不以為面包店會是個好地方,而且站、著、談?他可沒這種好興致。
「呃……」丁薇涓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或者他在听過她的想法之後,會改派別的律師來也不一定。
「你不必擔心費用的問題,如果你是在擔心這點的話。」
樓于杰看穿她的想法,恐怕她也跟其它人一樣,以為他們律師也是見錢眼開、拿人錢財便會不顧道義的人吧?
莫名地,他就是不想給她這種錯誤的感覺。
雖然她對他的防備如此明顯,但他相信自己能令她改觀。
「這……好吧!」丁薇涓想了下,終於點頭。
「那我們走吧!」
樓于杰想替她拉住婷婷,但她的反應更快,及時拉住婷婷的小手,以為不著痕跡,卻全落入了樓于杰精明的眼中。
他睇著她看,無聲卻直接的傳遞他為她的攔阻感到不悅。
「我、我還要兩個小時才能下班……」丁薇涓紅著臉解釋,好在有這個理由,否則她怎麼說明自己不讓他牽婷婷的手。
「是不是這些面包要賣完才能走?」樓于杰指著櫃前的面包。
「嗯。」是不必再出爐了,但她通常都有留下來做打包的工作,直到時數滿八小時為止。
「那好,我全部買下了。」
他立刻掏出皮夾,拿出五千元的現金交給工讀生。「這錢夠買下全部了吧?」
「夠,當然夠呀!」
丁薇涓還沒來得及阻止,工讀生便接過他的鈔票,開始替他裝面包了。
「你、樓先生,你不必這樣的!」她知道他的時間寶貴,但全部買下,這……
「你們的面包很好吃,我是看在這個份上買的,你不必介懷。」樓于杰只取了幾個,剩下的要工讀生打包送到鄰近的育兒院去。
此舉,震動了丁薇涓。
她震愕地說不出話來,她以為他是那種仗著有錢就賣弄自己的男人,畢竟,他看來是那麼地氣宇軒昂,他是可以有這個條件囂張的。
可,他沒有!反而發揮他的愛心……
「婷婷,你喜歡吃哪一種?叔叔送你吃一個。」樓于杰大方的說。
「嗯……草莓的。」婷婷想了下,決定道。
「喏,草莓的給你。那媽媽呢?」他故意問起她,暗示她他並沒有忽略她的存在。
「我、我不用。」她急忙搖頭。
「那我們可以走了吧?」
樓于杰一副她還有什麼問題的模樣,顯然是再多問題他都會替她解決,那自信宛如一只所向無敵的天神。
丁薇涓卻深深相信,她若還有什麼問題!他定是一一排除,執意在此時此刻,佔去她的時間。
「可以了。」丁薇涓輕嘆口氣,回頭要工讀生記得將門鎖上後,便帶著婷婷,跟著樓于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