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這是一個十五的夜。丁柔拎著那只姐姐為她準備的小包袱,穿著芊芊為她換上的女裝,她要離開了。選在這個時間是一種巧合吧!月圓人不圓,她注定孤寂。
著女裝是一種紀念,紀念著她曾以女兒身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也該結束了,留下來只是徒增傷感。
當她于下午獲知芊芊就是雲風婚配的對象時,她就打定主意離開。之前,她天真的以為只要守著爺,哪怕是一日也罷,她都能滿足于現狀。她也曾想過,只要爺肯留下她,為妾為婢她都不在意。可那全是騙人的,當她發現爺屬于另一個女人時,她再也不能自持。尤其那個女人又是她情同姐妹的好友,是個她最不忍傷害的人,她又怎能留下?
她在確定爺尚未回來後,即快步走出房門。她低著頭,不願再回顧眼前種種,生怕一抬頭,她就再也走不了。此去何去何從,她一點把握都沒有;或許從此流離失所,但她一點也不在意,沒有爺的日子,怎樣都無所謂。
她低著頭走了出去,卻出師不利地撞上一道牆。她揉揉額頭,眼角余光卻瞥見一雙男人的葛屨。猛抬起頭,倒抽一口冷氣,對上一雙日夜思念的眼瞳。
深邃的眼瞳里有她的倒影,她看不見黑眸中滿溢的深情,因為她的眼眶發熱,不爭氣的淚水在眼眶里滾動。她咬著下唇,不讓自己淌下
一滴眼淚。都已經決定離開了,別再遲延,再不走,就對不住芊芊了。
她繞過佇立不動的柳雲風,往門口方向走去。陡來的臂膀將她往熟悉的懷中帶。
「這麼晚了,去哪里?」低沉而沙啞的聲音,也是她熟悉的。
與他靠得如此接近,鼻翼間嗅的全是來自他身上的麝香。由他身上傳來的熱度,瞬間化解了冰寒的身子。多熟悉呀!多懷念呵!這個曾擁著她策馬奔騰的胸膛,這個曾為她擋風遮雨的臂彎,今後都將不再屬于她。
別離了,我的愛。心好痛呀!她緊閉上眼,咬著下唇,淚還是淌下了。
「我要離開了。」她幽怨的開口。原來她也是可以這麼女人的,她對自己解嘲的想。
摟著她身子的臂彎一震,加重了些許力道,將她更往懷中帶去。丁柔的手臂因他的用力而發疼,她的鼻翼抵著他的胸膛險些窒息。
他輕嘆一聲,聲音里有著深情及無奈。然後他陡然的放開她手臂,「這個時候?」
听不出他話中的任何情感。
陡然離開他的懷抱,四周的冰冷不留情地襲擊著她的身子,她顫抖了一下。
「這個時候走,對大家都好。」是呀!對大家都好。她頓時豁然開朗,「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在離開的前一刻還能再見他,也算得上是上蒼的仁慈。
她露出勉強擠出來的笑容,大刺刺地往柳雲風身前一站,灑月兌地開口︰「感謝爺多日來的照顧,丁柔多有不是的地方,爺包涵了。」她甜甜一笑,只為留給他一個好印象。
柳雲風蹙起眉頭,他不喜歡這個時候看見她笑。離開他有這麼快樂嗎?她的意中人不是羽綸嗎?這麼快離開又是為什麼?
他眯起眼,看著著女裝的她,這是她換回女裝後,見到她的第二回。她比他記憶中更美、更俏。原來她的發是這樣長,她的腰身似比記憶中更為縴細。他皺起眉頭,看來他為她加的飯仍嫌不足。她太瘦了,那腰身,不及盈盈一握。近日她的臉頰明顯的消瘦許多,但無損她的美艷。此刻她站在風中,身影是如此娉婷裊娜,這就是多日來與他相處的小丁?他對自己之前的魯鈍感到不解。
晚風徐徐吹來,又是帶著一陣令人心神蕩漾的柔香,身下因剛剛接觸而起的反應仍未平息。他懊惱地發現,幾日來的回避絲毫不減對她的思念,或許更甚。
她要離開?她竟選擇悄然離開?若不是他今日早回,那麼他是不是就此失去她。
這個警覺令他心煩意亂,「誰準你離開了?」口氣是不容置喙的。
「我。」歐陽羽綸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另一扇門前。
柳雲風怒瞪著他。原來她不是一個人走?只差那麼一下,他又做傻事了。
「羽綸爺?」丁柔驚訝歐陽羽綸的出現。他為什麼要這樣說?她並沒有告知任何人她要離開呀!
歐陽羽綸走近丁柔,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丁柔疑惑的盯著他,他為什麼要替她承擔雲風爺的怒氣?難道他看不出來雲風爺正在氣頭上嗎?
柳雲風將他們的舉止視為眉目傳情。短短數日,他們竟已如此的心靈相投?他胸間燃起一把熊熊妒火,即將在理智邊緣爆發而出。
他的指關節因用力而喀喀作響。他是曾下定決心,舍愛情而就友情。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羽綸竟想就這樣悄悄地帶她走?
四下除了蛙鳴,再也沒有任何聲向。氣氛異常詭譎,兩人對立的姿態是如此明顯,處于三人周圍的空氣,好似于剎那間凍結。
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丁柔可以感覺到兩人僵持的情況異常緊張、一觸即發。她下意識地捂住嘴,不敢發出任何聲向,生怕牽一發而動全身。
歐陽羽綸是有意挑釁雲風的。今夜他因芊芊而失眠了,听到屋外的聲響,他本來只是出來探詢一下,沒想到竟踫上他們兩人。由他們的對話中可得知丁柔正準備離去。
他能明白丁柔離去的理由,卻不能體諒雲風的作為。這小子若是肯早點表明心跡,那麼丁柔也不用受苦,而芊芊也不會存著復合的念頭。該死的!所有的問題全出在這小子身上,教他怎能不一肚子火。
「你就這樣帶她走?」柳雲風怒不可遏地質問羽綸。
「有何不妥?」歐陽羽綸迎上雲風的盛怒。
「爺!?」丁柔驚聲叫喊。只見他們兩人已凌霄而上,一時之間風馳電掣,兩人交手于刀光劍影之間,看來驚心動魄。
丁柔一步又一步的後退,驚慌地看著正在交戰中的兩人。她不斷地搖首,這是怎麼回事?是什麼原因造成情同手足的兩人反目成仇?是她嗎?為什麼?她也只不過愛上了爺,這有錯嗎?
淚不斷的淌下,如果真是因為她,她何不干脆自我了斷?思及此,她捂住嘴,轉身欲離開這傷心地。才一回身,不料竟被埋伏于暗處的黑衣人所擄。
☆☆☆
當丁柔醒來時,她身處在一間火紅的廂房中。她不解地瞧瞧四周,想不起來為什麼會來到這兒?
昨夜,她正要離開時,不巧遇上了爺……然後……然後……然後……糟了!爺受傷了嗎?
她驚跳起,想起了昨夜驚心動魄的畫面。「哎喲!」一個踉艙,她又跌回床榻上。她疑惑地將視線往下移……這是什麼?
丁柔皺著眉頭,看著自己四肢全被銬上鐵煉。哦!對了,後來她被人擄了!
但擄她的人是誰呢?又為什麼擄她?她全身上下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呀!
她再抬起頭來,仔細地打量這個房間。她是沒見過所謂有錢人家的廂房是啥樣擺設,但以她的眼光來看,這分明是有錢人家的廂房。梁
的四周刻滿了金紅色的花紋,窗欞是桃紅木所制,門檻上掛著一塊大紅巾,就連被褥及枕套都是俗氣的火紅。
是呀,好俗氣的華貴!簡直就像是一間庸俗的新房,怎麼會這麼沒品味?丁柔竟批評了起來,忘了她如今的困境!——
的腳步聲夾帶著談話聲傳來,丁柔趕緊閉眼假寐。
「姐姐,听說老爺昨兒個又納妾了!」說話的是一名美貌少婦。
另一位少婦以手指捂住嘴,示意她不可多言。「這可不關咱們的事,老爺的事,向來沒有我們多嘴的份。」
「但是都已經有十二個姨太了,難道老爺還不知足?」美貌少婦忍不住埋怨。
另一個少婦左右瞧瞧,在確定沒人後,以神秘的口吻說︰「我听說這次的姨太還沒有確定,昨天人口販子的主子在看過人質後,非常生氣,直說是擄錯人了。但是老爺一瞧人家姑娘長得標致,硬是要給留下。」
「啊!可這樣行嗎?」
「行不行又能怎樣?咱們不是一進來就出不去了。」
「是呀!當初又何嘗是咱們願意?」
「唉!」
哀怨的尾音消逝在長廊的盡頭。丁柔猛然坐起,原來她是給人口販子擄了。
這下可糟了,難道她就這樣坐以待斃?不行,不行,得想個法子!看著銬著四肢的鐵煉,她深鎖眉頭。
說實在的,她著實驚慌,但心頭卻念著雲風爺現在是否安好?他們兩位爺氣消了嗎?言歸于好了嗎?有沒有人受傷?當他們發現她不見時是何想法?他們應當不明白她遭人劫擄了。她好著急呀!她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成了人家的姨太!可該怎麼辦呢?
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這回的步調較之前沉重許多。丁柔再次閉上眼假寐。
沉重的步調由遠而近,最後在丁柔的床榻前停止。丁柔緊張的控制呼吸,生怕對方發現她早已蘇醒過來。
床榻前的人毫無動靜,丁柔卻更為緊張。模不著對方的意圖,她不敢貿然行動,這種坐以待斃的感覺令她有些沉不住氣。
「醒了是吧?快告訴我,你是誰?」低沉的嗓音響起,帶著些微的不耐。
既然對方都看出她的假寐,她也不再作態。她睜開眼,凶狠的瞪視著床前的男子。「我才要問你,你是誰?」床前是一個緊抿著唇的男子,看來非常難以接近。
男子凶狠地回瞪她,對于她的答非所問非常憤怒。「我在問你話,如果還想活命的話就快說!」
丁柔分不清他的話是恐嚇還是真實?但她毫無懼色的反擊,「你就是人口販子,對吧?看你那一臉賊相就能猜出七八分!剛剛我听人提起,說是你擄錯人了。既然擄錯了,還不快快送我回去?本姑娘可以不跟你一般見識,只要你今後好好做人,我是不會與你計較的。」夠仁慈吧!
男子眯起眼,注視著這個膽大的女人。他甚少遇見不懼怕他的女人,除了……可恨!
他一拳擊向丁柔右邊的梁柱,他在生氣!有那麼一瞬間丁柔是害怕的,但只有一瞬間,因為丁柔注意到他的右手似乎已經廢了!
一般人都是以右手出拳,除非是左撇子。但明顯的他不是左撇子,因為他的左手並不是那麼有力道。與兩位爺這些日子的相處,她非常清楚練武之人不該只有這般力道。瞧那梁柱仍毫無損傷的立在那兒,不是嗎?
這個發現讓她有了聯想,莫非這人就是當初劫擄芊芊的那個人?那個被羽綸廢了手的人?這麼說,他原本要擄的對象是辛辛?他要報仇?
真該死!當初是羽綸爺太仁慈,真該當場要了他的小命!留著這種人,禍害一個。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絆住他,只要絆住他,芊芊就得以安全。丁柔下定決心要保護芊芊,即便她必須為此付出代價。只因芊芊是雲風爺的新娘,她情同姐妹的好友。
「怎麼?你不高興我的提議,那也不打緊,反正我也不是那麼想回去。要不,這樣好了,我就跟著你……跟著你……」丁柔想不出她為什麼要跟著這種人渣的理由,總不能告-他,跟著他只是為了絆住他吧!
男人盯著支吾其詞的丁柔,突然對她產生興趣。除了她的膽大之外,更為她少有的男兒氣魄。
「你想‘跟著我’?」男子挑高眉頭,打趣地道。
「是呀!我……」咦!不對,他話里有話。
「我是說跟著你,好看住你,不再讓你有機會搶殺掠奪、擄人勒索、販賣人口!你可別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丁柔氣沖沖地說著。
「你很在意?為什麼?」他再次挑高眉。
為了不讓你去找芊芊麻煩,笨!听著他的口氣,活像是她看上他似的,好惡!
丁柔沒好氣地瞪視著他,「為江湖除害!」
「哈哈哈!」男子再次大笑起來。他決定不把丁柔交給範老爺了。
☆☆☆
當柳雲風及歐陽羽綸發現丁柔失蹤後,著急的找遍了辰州的每一條巷子,但幾日來均無所獲。
兩人的態度陷入空前的冷漠,自那夜後各自懷著心事,誰也不願先向對方求和。
三人雖同住一個客棧,卻形同陌路。魏芊芊不想為魯鈍的羽綸作解釋,卻也不願再加深羽綸的誤解,所以她避雲風也避得老遠。
魏芊芊見他們兩人的交情如此惡化,著急在心中,但她更為丁柔的安全煩憂。
丁柔這一走是去了哪兒?她不可能在短短數日即不見蹤跡,她沒有那樣的腳程!
那麼她是發生意外了?這個想法隨著幾日來均無丁柔的消息,愈來愈令芊芊膽戰心驚!
柳雲風的臉色更是難看,幾日來的不眠不休讓他看來頹喪許多。他的憂心不難理解,但也只能怪他自己,誰教他對丁柔表現得如此陰陽怪氣,才會使得目前情勢如此混亂。
柳雲風在身心俱焚的煎熬下,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日夜追尋那個令他心心念念的人兒,可是幾日下來,始終尋不到她的蹤影。他懊悔自己當時被怒火攻佔了理智,才會讓丁柔有機會離他而去。
幾日來,身旁少了她的倩影,他這才明白,丁柔早已佔據他整顆心,他是不可能再將她拱手讓人的,那會比要了他的生命更為痛苦。即便她的心中沒有他的存在,他依然決定將她鎖在身旁。就讓他自私這麼一回吧!
但是否覺醒得太晚,她人早已不知去向。
這日傍晚,柳雲風依然不死心地打探著丁柔的消息。他認為丁柔不至于在短短數日內離辰州太遠,她一定是躲起來了。
突然,耳邊傳來兩人的對話,引起他的注意。
「這主子也真奇怪,明明錢財上手了,卻偏偏不要。跟範老爺作對有什麼好處?
他可是咱們的財神爺!」
「這你哪懂?主子是看上了那個叫丁柔的姑娘,他好不容易看上的人,哪肯輕易放手。」
柳雲風似乎听見了在心里日夜回蕩的名字,心頓時揪了起來,眉挑得老高,豎耳傾听。
「可是範老爺也不是好惹的人,壞了他的好事,咱們不一定能佔得了便宜。」
「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耗到現在還不能離開辰州。你沒瞧見咱們主子是愈來愈焦躁了。」
「那你說,誰最後能得到那個美人兒?說實在的,那娘們還真是漂亮,看得咱們兄弟都蠢蠢欲動起來,差只差在她那性子火爆得很,要不,咱們就先上手了!」
「小心說話,到時小命不保。」
「哎呀!你擔心什麼?咱們主子如今是只紙老虎,別人不知道,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他的手早廢了。」
「還是趕緊閉嘴吧!範府到了,當心讓有心人听到,咱們的小命一樣不保!」
兩名大漢走到了一座府宅,由正門進入。柳雲風盯著這座府宅看,難道丁柔就在里頭?
☆☆☆
夜里,柳雲風決定探訪範家府宅。
他施展輕功,躍上屋脊,稍微探勘了一下範宅的配置。範宅分為一堂四院,院內各有一個中堂,中堂內各有兩室,一室各有四房,房的兩邊各有東廂及西廂,另有無數小閣分布其中。
看來範宅人口眾多,因為各房均有燭光透出,可見每房都有人住。要在這樣的府宅尋人,恐得費上一番工夫。
柳雲風選擇由西院開始探尋,因為他剛才瞧見今早的兩名大漢正由此走出。他足點輕功,在屋檐上飛躍,很快的來到了西院。
正當他想躍身下地時,忽然耳邊傳來丁柔的聲音。他緊停下腳步,循著聲音找去。聲音來自東邊一座閨閣,閏閣滿布觸目驚心的火紅。
☆☆☆
「你這是干什麼?你不怕待會兒那個男人又來了嗎?你要是再靠近,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丁柔吃驚的連連後退。
幾日來人口販子與範家老爺展開一場爭奪戰,樂得丁柔輕松自在。閑暇之余,她還可與府中的十二金釵閑話家常。
由十二金釵口中得知,範老爺是辰州有名的惡霸,十二金釵若不是由人口販子手中得來,便是範老爺強行娶來。丁柔听了如此惡行,更是深惡痛絕,但也替自己慶幸,得以在此婬威下幸免于難。
但今晚她似乎在劫難逃,一下子他們全都對她失去了耐心,剛剛她才攆走人口販子的走卒,這會兒又來了個範老爺。
範老爺礙于人口販子的反對,始終不能將丁柔納為妾,且由于人口販子嚴密看守,縱使他有意侵犯,也不得其門而入。但今晚,他似乎是有備而來。「寶貝,跟了我也沒什麼不好,吃好穿好自有你的,而且我還會將你捧在手掌心上。乖,听話。」
看來今晚真是她的災難日。範老爺一步一步的靠近,貪婪地注視著丁柔的雪白肌膚。
丁柔害怕的驚叫︰「快來人呀!有人要非禮我呀!」她著急的嘶喊,但任憑她叫破喉嚨,也沒人出面搭救。
範老爺面露邪惡且得意的笑。「別叫了,我早說過與我作對,沒一個有好下場!
你那個護身符早被我下藥毒死了。他的屬下也都向我臣服;要不是他的屬下泄露他殘廢的秘密,我還真不敢動他。瞧,這會兒我不是將他擺平了,所以寶貝,別想和我作對!來,乖,讓我好好疼你。」範老爺邪婬的臉孔,在丁柔眼前逐漸擴大……丁柔節節後退,退到了牆角,再也沒有後路。她眼角余光瞥見桌上燃燒著旺盛燭火的油燈,她心一橫,反正人口販子已死,再也沒有人會威脅芊芊的安危,她可以放心了。
至于她,她是寧死也不願失了身子,對雲風爺,這是她唯一可以堅守的心意。
這輩子她雖與雲風爺有緣無分,可也沒打算委身他人,更不會讓眼前這糟老頭給糟蹋。她抬起頭,憤恨地瞪視著眼前逼近的範老爺。「憑你也想得到我?你是哪根蔥?
簡直是笑話!」她的手移近油燈,緊握手中。
範老爺仍不知死活的逼近,臉上帶著志在必得的邪笑。丁柔緊閉上眼,凝聚全身的力氣,一鼓作氣地將油燈往範老爺身上扔去。
就在一瞬間,火苗夾帶著燈油在範老爺身上迅速燃燒。範老爺驚懼不已,瞪視著丁柔,幾個翻滾,瞬間將閨閣染成一片火海。
火海里夾帶著範老爺的驚恐嘶叫聲,及衣物家具燃燒的焦油味。
丁柔驚懼的閉上眼,接受死神的來臨當柳雲風到達時,所見到的即是如此驚心動魄的畫面。他心一凜,奮不顧身地沖入房內。房內早已被烈火盤據,熊熊大火遮擋了他的視線,他心急如焚,祈求丁柔尚能安然。
「柔兒?柔兒!你可听到我的呼喚?快回話!」柳雲風四下尋不著丁柔的身影,更往房內走去。火焰開始襲擊他的身體,四周的溫度愈來愈高,再不久他將與丁柔永埋于這火海之中!
也許是上蒼感念他們一片深情,也許是丁柔舍不得就此離開他的身旁。丁柔身旁的梁柱陡然倒下,竟奇跡似的阻隔火海,留下一個小空隙在他們兩人之間。
柳雲風驚喜地在火海里發現丁柔,飛身過去將她緊抱在懷中。她的鼻翼間尚有氣息,他感動的淌下了淚,不敢稍作遲延,他抱起她沖出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