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丁柔喜歡繞著魏芊芊打轉,這是柳雲風兩人始料未及的。丁柔似乎對芊芊著了迷,這令柳雲風頗不是滋味,這種被忽略的感覺令他坐立難安。而歐陽羽綸更不用說,丁柔阻斷了他與芊芊獨處的每一個機會,他幾乎想將她一把攆開。
這日,她又纏著芊芊要她撫琴。芊芊的琴聲好美,她坐在一旁听得都醉了。好羨慕芊芊有一雙巧手,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尤其是她長得好似仙女般輕柔飄逸,說起話來柔柔地,舉手投足間無一不美,光是听她說話都會醉呢!
反觀自己,粗手粗腳的,看了便教人心煩,像這樣的她如何能與雲風爺匹配?
哎呀!她又想到哪里去了,只是看著這麼完美的芊芊,丁柔心中有那麼一絲絲自憐。
常听說書的提起,什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若常與芊芊接近,是否就能感染上一點點的美好?那麼屆時當爺發現她是女兒身時,是不是就能對她有那麼一點好感而將她留下?這也就是丁柔的想法。
正當丁柔沉醉在美好的幻想中,柳雲風正朝她這個方向筆直而來。
「好美的琴音!」他已來到丁柔跟前。
丁柔自幻想中醒來。「爺?」沒料到近日忙于勘查水路的柳雲風會陡然出現,她眼神發亮地注視著他。沒想到她才想著他,他竟出現在眼前,這可是心有靈犀?
柳雲風在丁柔身旁坐下,貪戀地看著數日不曾細看的容顏。「近日都在忙些什麼?」
這幾日小丁不再緊跟著他,少了小丁的話語,竟讓他仿佛若有所失般不自在。
就拿今日來說,原本應與船商約談,但他一上午腦海里全都是小丁的影像,令他無法專注思考。于是他索性取消約定,順著心意以解相思。相思?病重了吧。
「听琴、練字、學棋、畫畫。」丁柔討賞似的夸耀著近日所學,希望能從柳雲風口中得到肯定。
柳雲風挑高眉頭,表情玩味。「這麼忙?」他愛憐地揉揉小丁的發。小丁的發絲烏黑柔亮,接觸于指間的感覺如絲緞般滑手,他喜愛這種接觸。
「爺,芊芊好厲害,琴棋書畫無一難得倒她。而且她還答應全教給我。」丁柔盼著柳雲風能對她另眼相看。
「哦!堂堂一介男子,功夫底子你不在意,竟對琴棋書畫有著莫大的興趣?也罷,你也確實不適合習武。」他不忍小丁因練武而將那身白玉般的肌膚毀傷。
丁柔吐吐舌頭,她得意過頭,竟忘了自己是男兒身分。還好,爺似乎並未多想,以後凡事還得注意些。
魏芊芊走了過來,朝柳雲風點頭微笑。「近來很忙?」她不經意地看向他身後,確認無人時,表情黯淡了些了柳雲風了然一笑。「羽綸下午要走一趙驛站。」他點出芊芊心之所系。
被他一語道破心思,芊芊霎時嬌顏紅似雲霞。「我陡然想起房里還有些事,先行告退,不陪你們了。」說罷,她便急速往房里走去。
丁柔不似柳雲風觀察入微,她不解芊芊陡然的嬌羞,疑惑地盯著芊芊離去的背影,又轉頭看向嘴角噙著笑的雲爺,心頭陡起一個念頭,為著這個念頭,胸臆間泛起酸澀的滋味。「爺,你覺得芊芊如何?」她試探性的問,緊握的拳微微滲著汗水。
「一位不可多得的女子。」柳雲風對魏芊芊的評價極高。
如當頭棒喝般,丁柔腦中頓時嗡嗡作向。「是啊!」她的語氣顫抖且酸澀,眼眶竟不爭氣地泛著水霧。她不得不承認芊芊確實很好,只是……只是雲風爺若對芊芊有意,那她又該如何自處?
「怎麼了?」柳雲風發覺身旁的丁柔表情怪異,關心地詢問。
丁柔語氣哽咽,一時無法收拾-濫的情緒。「沒事,只是突然覺得頭有點疼。」
「頭疼?」柳雲風緊張地撫著她的額頭,測試體溫正常後才稍為寬心。
「我看可能是著涼了,這兒風大,還是回房歇著吧!」他關懷地說。
丁柔站起身來,一個失神踩著一個小窟窿,險些絆倒。幸而柳雲風及時將她扶住,她便順勢往他身上倒去。此時她沒有任何嬌羞,她只想一心佔有。
這簡直是考驗著他的耐性!原以為自己對小丁的迷戀是因時時相聚所致,但由這幾日的疏遠證明,事實比他想像中更為嚴重。這些天來,他非但無法削減對小丁的思念,反倒腦海中無時無刻不存有小丁的影像,思念有如排山倒海般來勢洶洶,令他無處躲藏。
如今思念的人兒在懷,他卻無法盡訴相思。這是老天與他開的玩笑?倘若他開口要求小丁就此陪伴他,可會嚇壞了他?哦,不!當然不
行,他怎可因自己的病態而誤了小丁的一生!
丁柔見他半天不作聲,以為他為她的不當舉止生氣,趕忙起身。「爺若沒事,我先回房了。」她逃了開去,再不走只怕管不住眼中的熱潮。
柳雲風望著跑遠的身影,因胸臆間的情緒無法得到抒解,暴怒地以手擊向石柱。
☆☆☆
河道探勘已大約完成,歐陽羽綸提議今天去試乘航道,以便了解水性,有助于往後運輸時的困難排解。
魏芊芊要求同行,順道一覽河川風光。
四人來到沅江的河堤口,正待船家將船駛近上船。丁柔頭部陡然傳來一陣抽痛,想是昨晚因心中惦著雲風爺無法成眠,因而染上風寒。她微蹙眉頭,心想可不能讓這點小風寒擾了大家的行程。揉揉發鬢處,手指力道加重了些,硬是將抽痛給忽略掉。她一向不是嬌貴的身子,不怕這一點小病痛。
今日江水平穩,船行駛于清幽的山林間,人眼是一片的青翠。暖陽自樹梢篩下點點光影,投射在河面上形成點點光波,經河面的折射,如同萬點珍珠在河面上跳躍,煞是美麗。
小船于汪中緩緩前進,此時魏芊芊要與丁柔兩人在船艙內,而歐陽羽輪及柳雲風則走至甲板上。
「看來今日是出船的好天氣。」柳雲風道。
「是啊!如此的山水景致,若能加上一壺好酒,再下盤棋,可真是一種享受。」
歐陽羽綸附和著。
魏芊芊自船艙走了出來,恰巧听到歐陽羽綸的話。「這倒不難,剛剛我們在艙內看見了好酒也瞧見了棋盤,就不知船家是否肯割愛?」
「哦!有這回事?那.我這就與船家商量。」歐陽羽綸說著便往船頭走去。
柳雲風與魏芊芊下策一盤棋,丁柔與歐陽羽綸則在一旁觀棋。剛接觸棋藝的丁柔,倘無法理解雲風爺及芊芊的盤局,對于自小便在粗鄙的環境中成長的她來說,棋藝這門高深的學問是她所陌生的。雖然她求知欲念旺盛,但畢竟才疏學淺,想習得這門學問並非一日可得。
柳雲風對魏芊芊的棋藝相當佩服。「芊芊,果真棋藝如人,高深莫測,才一轉眼,便讓你將了軍。」
魏芊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笑吟吟地道︰「雲風你太謙虛了,你于棋中處處禮讓,布陣謹慎有道,這才是真君子呢!」
丁柔看著他們兩人相互褒揚對方,心中百味雜陳。瞧他們有多登對啊!出身相當、才學相當、品貌相當。可這麼匹配的兩人,怎麼看在她的眼里竟是這般難受!
丁柔心痛如絞,觀棋的興致也沒了。隨著對柳雲風日益加深的情感,她的自卑也愈來愈強烈;現下在芊芊的比較之下,她更是一點自信都沒了。原本她就知道兩人處在不同的世界,希冀的也只是能伴隨在他身側,可近來她愈來愈不安,因為她發現光是伴隨在爺身側,已不能滿足她的心。
悄悄地,她離開三人,獨自來到甲板的另一端。她意興闌珊、百般無聊地倚在船舷,看著眼前的山川美景。真奇怪!幾日之前所感到震撼的壯觀景致,怎麼今日竟成千斤重的負荷,壓得教人直喘不過氣!
丁柔無心于眼前美景,因為眼角總不由自主地瞟向雲風爺所在的方向,貪婪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看著他一身白衫隨風輕飄,以及儒雅的風度、高貴的舉止,配上芊芊一身粉紅的嬌女敕、柔情似水的言談……真是一對才子佳人,瞧!多登對呵。
丁柔愈看愈傷心,愈看愈難過。她陷于哀怨中,悲泣著她那可憐不被人知的愛戀。原來愛一個人是這般辛苦,看著雲風爺與芊芊談笑風生,心頭竟這般疼痛!哎呀,真是好疼!
丁柔緊抱下月復,蜷縮地彎,發白的臉色顯示著她的疼痛。她緊咬牙,手指掐陷入嬌柔的肌膚,希望藉以轉移下月復帶來的疼痛。但疼痛如排山倒海而來,似不罷休。
糟了!竟忘了月事這一回事,這會兒可怎麼辦?哎呀,真是好疼呀!
每個月總有這幾天,讓她苦不堪言。且昨夜似著了風寒,一早頭便隱隱作痛,原本就不舒適的身子這會兒又踫上月事來潮,簡直是雪上加霜。
往常遇到這種時候,總有姐姐們在一旁照料,可這會兒沒了姐姐的照料,且又跟著兩個大男人,這可怎麼辦好?
「小丁?怎麼啦,不舒適嗎?肚子痛是不是?我們返船回去看大夫可好?」一連串的問題,柳雲風問得急切。他人雖在下棋,但心思卻
不曾離開小丁,剛才小丁的異狀他盡收眼底。
丁柔錯愕于雲風爺發現的速度,抬眼看他,由她痛得不能凝聚焦距的眼瞳看來,似看到一個焦急的雲風爺,他的臉色可不比她好看呢!在這種時刻,難得她還會感覺心底像是注入一股蜜糖般,甜絲絲的。
她用力擠出一絲笑容,想給他一些安心。「大夫?」她連忙搖頭,這可不行。
「我只是犯了一點小毛病,不礙事的,等會兒就沒事了,你別忙!」她想直起身子,證明她的話不假,奈何這要命的疼痛堅持不放過她,又來一陣絞痛,令原本蜷縮的身子更加縮緊了些,額頭上的冷汗再一次戳破她的謊言。
「有病就該找大夫!」柳雲風堅持。她這算小毛病?都已痛得直不起身,還嘴硬。
魏芊芊與歐陽羽綸都關心地立于一旁,焦慮的看著丁柔。丁柔見柳雲風一臉堅決,情急之下,她拉著呆立在一旁、面露擔心神色的芊芊衣角一把。
魏芊芊突被丁柔扯動衣角,望向丁柔求助的眼神、蒼白的臉色,不知為什麼,她似乎能明確的知道丁柔有極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
她彎靠近丁柔輕問︰「很難過是嗎?我能幫你做些什麼嗎?」
丁柔見芊芊彎,便一把拉過她靠向自己,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些話。
只見魏芊芊以驚訝的眼神盯著丁柔,一會兒後了解似地點頭,幫丁柔擦拭額頭上的汗珠,擔憂的神色已然寬慰許多。
她抬起頭,對上兩雙焦慮不安的眸子。「快幫我扶起她,她需要歇著。」
魏芊芊思索著該如何應付他們兩人的詢問。進入船艙後,她說道︰「我想我們是否可以將行程往後延,小丁家族染有一種胃疼癥,這種病痛一犯起來是要人命的,但又沒有藥物可治。唯一的辦法就是多休息,吃些鎮定止疼的藥物,待疼痛過去後,一切又會如同往常,毋需擔心。只是疼痛期間不適宜勞累奔波!」
柳雲風及歐陽羽綸听得訝異極了,兩人面面相覦。世間有這種病癥?小丁也未免太可憐,除了家世堪憐外,還患有這種罕見病癥,更無藥可醫!
「那我們還是先回去客棧。」歐陽羽綸下著結論。
「我去請船家盡速回航!」柳雲風放下話便飛也似的離開。
魏芊芊望著他的背影,有些影像在她腦海逐漸清晰,她了然于心地露出笑靨。
☆☆☆
廂房內,魏芊芊坐于床榻前,以溫濕的毛巾來回地拭著丁柔的額頭。她開口詢問︰「姐姐,為何你要隱瞞身分呢?」
丁柔一听芊芊喚她姐姐,慌忙起身捂住芊芊的嘴,探頭看向房門外可有人。
魏芊芊嘴角噙著笑。「別看了,我遣他們兩人去抓藥,沒這麼快回來。姐姐還是趕緊躺下,身子要緊。」
「抓什麼藥?」丁柔急問,不會泄底了吧?
「姐姐莫擔心,只是平常鎮定止痛的藥草,姐姐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魏芊芊仔細地瞧著丁柔。她若換回女裝,必是一位絕色佳人。
丁柔哀怨地看了芊芊一眼,委屈的說︰「沒辦法呀!自小爹就把我當男兒般養,我都已經快忘了自己是個女人,就除了每個月的這個時候!況且我與你的情況不同,你是名門閨秀,與兩位爺地位相當,你們可以是朋友,但我不一樣,我是雲風爺買來的,他們若知道我是個女人,肯定不願帶我一起上路,或許會送我回家也說不定,雲風爺就曾這麼說過。那我豈不是更可憐了,回去又讓爹爹再賣一次,誰知道這回又會賣給什麼樣的人家?倒不如就這樣跟著雲風爺,日子反而安穩許多。」她解嘲地說著,眼里是不經意的哀怨。
魏芊芊听著丁柔的話,淚水蓄滿眼眶。原來她的身世不是騙人的,這是怎般的心情?想想自己從來就不曾為衣食煩心,怎能體會丁柔的處境,她從來都不知道,世上居然還會有販賣自己女兒的人!
她安慰丁柔︰「姐姐,依我看雲風及羽綸倘若知道你是女兒身,也絕不會再將你送回去,你大可放寬心。」她原本想點破雲風的心意,繼而想想,這事且留他們兩人自行處理,她不必多言。
芊芊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叫得丁柔面紅耳赤起來。「芊芊,這聲姐姐我承受不起。我姓丁單名一個柔,可是從沒人這麼叫過我,就連我家人也喊我小丁。
偷偷的告訴你,其實我挺喜歡這個名字,听說這還是村長為我取的。要不這樣好了,私底下你就喊我丁柔好不好?還有一個請求,千萬別把我是女孩兒這件事告訴雲風爺,我不想冒這個險,求求你。」丁柔懇求地望著芋芋,直到芊芊點頭應允,她才放心地吁了一口氣。
「那麼私底下我喊你柔兒,你就叫我竿兒,可好?」憶起初次見面時,她就認為這位小哥好相處。一段時日下來,她也不排斥她總繞著自己打轉。對于她,她從未細想男女授受不親這事,原以為是因為小哥年少,如今才知那是姐妹般的情誼,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丁柔好滿足。家中雖然有六位姐姐,可沒一個喊過她柔兒。柔兒,真好听的名字,她滿足地咧嘴而笑。「嗯!」她用力地點頭,為這份友誼滿心喜悅。
☆☆☆
夜半時分,柳雲風翻覆難眠,心中掛念著丁柔。不知現在小丁的胃還疼不疼?
想著想著,便起身往丁柔房里探詢。
來到丁柔房門口,便听見丁柔咿咿呀呀的申吟聲,他趕忙推門進房。
「小丁?」柳雲風走近床沿,驚惶地瞧著床上的人兒。
丁柔躺在那兒,臉色蒼白,額問冒著冷汗,雙眼緊閉,眉間因疼痛而打結,下意識地緊咬發白的唇齒,偶爾由齒縫間發出咿咿呀呀的聲向。他伸手按了一下丁柔的額頭,因丁柔額間的熱度而駭懼地收回手。糟了,三更半夜去哪里找大夫?這可怎麼辦好?
柳雲風趕緊取來涼水為丁柔冰敷,他來回地擦拭她的臉頰,但仍不見丁柔解熱,她額頭上仍不斷地冒出豆大的汗珠,他心急如焚,他的煎熬不亞于她。他在房中來回踱步,慌亂的腳步聲並著丁柔的申吟聲,擾亂他的心緒。一向待人處事冷然的他,再也止不住心頭竄起的害怕。是了,他怕極了就此失去她。
再一次走近床榻,他看著丁柔密密實實包里著的身驅……,一定是穿得太厚了。
他開始動手解開她的衣物。當柳雲風一層一層解下丁柔身上的衣物時,眉頭再次蹙起。哪有人這麼穿衣衫的,這一層又一層的包里是什麼?難怪她的汗水不斷冒出。
陡然間,柳雲風像被針扎到手似的急甩開手,嚇退了一大步後便整個人呆住。
「怎麼會……」突來的震撼實在太大了,萬萬沒想到小丁竟是……這個發現令他驚喜交加,一時間心情無法平復,他來回在房里踱步……怎麼會?
怎麼可能?小丁竟是位姑娘!
自與小丁相識以來,這段日子里的相處、片片段段的回憶、對小丁所產生的莫名情絛,如今都有了最好的解答。原來並非自己病了,而是本能的嗅覺早已嗅出小丁是位姑娘,並且早已深刻地愛上了她!
柳雲風挨近床榻坐下,看著沉睡中美麗的臉龐。此時她凌亂的發散在枕上,身子因他的解衫而露出一小撮春色。潔白如玉的肌膚在白色褻衣下,一點都不吝嗇地展現它的美好。他心跳加劇,身下傳來的緊繃令他血脈債張。听著她因身體的不適偶發一兩聲申吟,他握緊拳頭提醒著自己,不該在此時存著非分之想。
按捺住身下的沖動以及欲奔騰而出的,他繼續為床榻上的人兒擦拭身子。
縱使有排山倒海而來的,他也不該在此時失了禮節。
在眼前的是曾在日夜困擾著他的人兒,誰能料到如今竟化身為姑娘。是為補償他多日來的相思之情嗎?但她心中又是怎生地想法?
在與她相處的這些日子里,曾有那麼幾次,他幾乎無法克制自己欲輕撫這俏臉蛋的。只因怕他的舉動嚇壞了她,而強制收斂心性。他如此的小心翼翼,只怕引來不必要的誤解,但萬萬沒想到,這個無時無刻不影向他喜怒的人兒,到頭來竟是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柳雲風微顫的手輕撫上她柔軟的臉龐,手指劃過如柳的眉梢,來到彎翹的睫毛,順著直挺的鼻梁,輕踫柔女敕的雙唇。他閉上眼,感受著來自指間的悸動,心頭的鼓動似乎即將跳出胸口。他又瞥見她胸前那一小塊春色,他的心跳極快,雙手微微冒汗。他心蕩神馳,卻不得不強壓下來,身下陡然傳來一陣輕顫,他一凜,慌忙站起。
「好熱……我好熱……水,我要水……」床上的人兒陡然發出聲響。
「小丁?」丁柔的呼喚再次將他拉回床榻。「水來了。」他將一杯溫水緩緩喂入丁柔口中,眼眸里蓄滿深情。
水一下肚,丁柔清醒了些。她眯起眼楮,懷疑地看著眼前的柳雲風,吶吶地自言自語︰「我生病了嗎?還是眼花了?我竟然以為爺就坐
在我的床前。」
「你是病了,但沒有眼花。現在感覺舒服些了嗎?」柳雲風面有擔憂之色。
「真是爺!」丁柔驚坐起,不相信地伸手觸模柳雪風臉頰,想藉以確定其真實性。不料卻被他反握住柔荑,緊握著不放。
他的力道令丁柔受驚,急縮回手。柳雲風卻加重力道,更加緊握不放。他將她的柔荑貼放在心口上,萬分憐惜地說︰「感覺舒服些了嗎?現在是大半夜,沒法去請大夫,只能先以冷敷降低你身上的熱度,待天一亮,我便立即去請來大夫為你診治。」
丁柔以為自己看錯了,雲風爺眼里竟盛滿著愛戀?她滿心疑竇地盯著他瞧,是哪里出狀況了嗎?為什麼雲風爺表現得這樣古怪!
她納悶地看看爺,又瞧瞧自己。不看還好,這一看嚇得她差點滾下床榻,還好有柳雲風及時將她扶著。
「爺……爺看見了嗎?」丁柔囁嚅地說不出話。臉紅得抬不起來,連呼吸都給忘了,憋著氣等待著那羞人的答案。臉上的紅潮一路來到胸前,那一小塊隱隱約約的春光,如今遍布著紅色的斑點,看來更加引人遐思。
柳雲風的呼吸急促,才剛平緩的情緒此時又蠢蠢欲動。他別開眼遠離床邊,不希望嚇著了她。他克制住欲火的侵蝕穩住身下的不適。「我什麼也沒看見,如果你指的是衣服內的景觀。」聲音是低沉而沙啞的。
「可爺你……那……我……我的衣服……怎麼會?爺……爺又為什麼會在這里?」
丁柔急得都快哭了,當然不是因為雲風爺看去了她的身子,而是擔憂著這是不是表示她再也不能跟著他。
她哀怨地看著十尺以外的柳雲風,瞧他逃離得有多遠!她咬著下唇,作一個深呼吸,該來的總是要來。「你都知道了是不是?」她泫然欲泣,悲傷著將來沒有雲風爺的日子肯定是很難過的!
柳雲風不解她的反應,難道讓他發現她是女兒身,有這麼難以接受?莫非……莫非她早已心有所屬?他為這個想法而嫉妒。眯起眼,他重新打量她。「為什麼要騙我?」這句話是由齒間迸出。
丁柔完全誤解他的反應,她為眼前的狀況懊惱不已。
「你怎麼會到我的房間呢?」她好懊惱自己如果不是睡那麼熟就好了。看來現在已經沒法補救了。
柳雲風誤以為她在怪罪他不該冒犯她,他的心剎那間變得冰冷。「真是對不住,冒犯了。」他不想多作解釋,反正無益。
丁柔哭喪著一張臉。她發現床邊的盥洗用具,以及身旁退熱用的手巾,看來她是發了高燒才會引來爺,真是痛恨死她的身子了。她吶吶地開口︰「昨晚爺若不管我就好了,我是寧可病死,也不想讓爺知道真相。不過現在說這些全都無濟于事。」她心里再補上一句︰反正都要與爺分開,說什麼也來不及補救了!
柳雲風蹙著眉,盯著丁柔表情的變化,听丁柔無奈的話語,當下整顆心都凍結了!看來一切都是他」廂情願,原來她心中根本沒有他的存在。之所以刻意隱瞞身分,也只是為了避開他的騷擾罷了。她說寧可病死,也不願讓他知道真相呀!
痛心、難堪、嫉妒一一襲來,他承受著萬蟻鑽心之痛。他握緊拳頭,指尖掐入手心,手心傳來微微的溫熱。他不能再留下了,緊閉著眼,想斷絕心中所念。強忍心頭的疼痛,再一次愛戀地看向她。「你剛退燒,需要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說罷便旋身兀自離去。
丁柔溫熱的眼眸盯著房門,久久無法移開視線。直到淚水模糊了眼前的景象,直到胸前已潮濕了一大片,直到眼眸酸澀不已,直到再也擠不出一滴淚水。
早已明白的不是嗎?為何到頭來還是這般難受?難道在心底仍希冀著什麼?雲風爺之所以會對自己好,也只不過是同情、可憐罷了!這會兒一旦明白自己是位姑娘,就急著躲開了不是嗎?
她悲傷地想著,與雲風爺相處的時日不多了!
她不甘心呵!但不甘心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