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香煙繚繞的密室中,彌漫著靜謐又詭譎的氣氛。說是神壇,卻比一般神壇看來明亮干淨,也非密宗那樣的澄淨莊嚴,焚香更是濃得嚇人。
「丫頭,今天怎麼有空來找師父?」一位挺著圓滾滾大肚子的男人慢條斯里地說著,他的聲音低沉渾厚。
「叔叔,我有事想請教你。」凌雪瑩張著小口道。
「呵呵呵!從小聰明慧黠、口齒伶俐的小雪瑩也會有問題問我這大老粗喔!看來叔叔我還是有點用處的。哈哈哈!」他朗朗笑著,其實也是高興這個疼愛的小輩有空來看看他。
王到元是凌雪瑩母親牽扯有些遙遠的親戚,當初初來乍到這陌生的土地時,多虧王到元的幫忙,讓她們母女倆不至于完全沒有依靠,因此打小凌雪瑩就喜歡這個叔叔,只是老搞不清楚他開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店,一度還以為是算命館。但她可以確定的是叔叔懂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包括她想問的問題。
凌雪瑩嘟著小嘴,有些沒好氣的說︰「叔叔你怎麼這樣說話,我可從來沒有瞧不起你過喔!都是你一個人在那兒自顧自的亂亂說。」
「生氣嘍!哈哈哈,我的小雪瑩本來就是高級知識份子,跟這兒就是格格不入嘛!我這兒講的都是怪力亂神,你們高級知識份子講究的是科學,不合的啦!」他就事論事的分析著,倒也不是自貶身價或是看不起自己的專長。
「學歷只是用來唬人的,有很多高級知識份子還不是沉迷于邪教。現代人心靈過于空虛,不得不尋求宗教以慰藉填補那份不滿足,因此隨便用電腦合成弄個神跡出來,再高級的知識份子還不是信得一愣一愣的。」她嘲諷道。
「不談這些,妳來到底要問我什麼問題?」他實在好奇這小妮子會有什麼樣的難題。
回歸正題,凌雪瑩收斂起方才的調皮,「叔叔……」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啦?這不像是伶牙俐齒的雪瑩喔!」驀地,他又朗笑起來,「妳可別當叔叔是戀愛專家喔!愛情是你們年輕人搞的玩意兒,別問我。」他誤以為她的欲言又止是因為交了男朋友、談戀愛的關系。只是心中有點小感慨,沒想到他的小雪瑩已經大得要談戀愛、交男朋友了。時間怎麼流逝得這樣快,一點都不饒人。
「不是啦,叔叔你很壞耶!」她羞得滿臉通紅,因為雖然不是為此而來,卻多少也牽扯上一些關系。「我才不是來問你無聊的情愛問題,那些我可以自己解決。」
「那妳到底要問什麼也快點說清楚,不要讓叔叔這個老人家猜東猜西的,我的年紀大了,腦袋不大靈光,根本猜不到。」
「我想問你知不知道下蠱?」豁出去了,凌雪瑩毫不拖泥帶水的問出。
只是這一問,卻把王到元給嚇得愣住了。
「叔叔,你怎麼了?」見他始終不作聲,緊蹙的雙眉讓她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雪瑩!」他伸出短短胖胖的手握住凌雪瑩的雙手,「妳應該知道妳母親是位苗族女子吧?」
她輕輕的點了點頭,「我對母親的身世還算了解,可是這跟下蠱有什麼關系呢?」
「在苗族,最早是為了信仰而使用蠱,因為巫師想要控制族人、約束族人,以防止族人背叛——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而有時候對敵人下蠱,還可以讓敵人說出真心話。因為古代的巫師都是女性,基于傳女不傳男的傳統,所以一般來說只有女生會下蠱,因此苗女就和巫蠱畫上等號。」
「原來這就是最早用蠱的方式。」她了解的點了點頭,「所以我母親也會嘍?」她提出疑惑。
王到元不作聲的點了頭。
這下可換凌雪瑩露出驚詫的表情,「難道當初爸爸跟大媽的死,誠如那些人所說的,是媽媽下蠱害死的?!」怎麼可能?在她的印象中,母親總是溫柔婉約,甚至處處容忍大媽跟其他親戚的欺凌,而且毫無怨尤……她有些無法承受這樣的事實。
王到元急忙阻止她往下想去,「不是妳想的這樣,千萬不要誤會妳的母親。誰對她都可以有誤解,唯獨妳不行,否則妳母親若是有靈,定會非常難過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有些心虛的說,心中卻也放下一塊大石,至少母親的形象並沒有因此破滅。「元叔,你可不可以再多說一點?我想知道更多。」
「妳怎麼會忽然想知道這種東西?」王到元不禁感到疑惑,尤其聞蓮生下她後,更是只字不提這些事情,她希望能讓她的心頭肉過著正常且無憂無慮的生活。
「呃……」該不該說呢?事情太復雜了。
「如果妳不想說沒關系,元叔不逼妳。蠱這種東西,向來是傳女不傳子,甚至連自己最親密的伴侶也無法得知。」
「那我的母親為什麼不傳給我?她連提都沒有跟我提過。」母親是另有隱情,還是壓根不願讓她知道?
「孩子,妳母親是用心良苦。當她帶著妳來到台灣時,便希望妳能跟其他孩子一樣。而且苗族女子生性溫柔多情,非外傳的那樣剛烈不羈,只是容不得自己的愛人始亂終棄罷了。」王到元慨嘆的說著。
「妳母親不僅長得漂亮可人,性子更是單純天真、甜美溫柔,當初在家鄉時,附近各族的青壯少年不知煞費多少苦心,只為博得妳母親的青睞。雖然妳外婆仍依照傳統,將蠱術傳給妳的母親,可是她卻從來不當一回事,更不會像其她同族少女一樣,隨時隨地將蠱帶在身上,就怕被騙。」
凌雪瑩听得出神,沒想到原來她對母親的了解竟是如此淺薄。
「所以妳要明白妳母親的苦心,會下蠱並不能代表妳的情路可以走得順暢,只不過是冤冤相報罷了。妳母親始終相信兩人的相愛,是建立在彼此的信任上。」
聞言,她不由得鼻頭微酸。信任這二字說得容易,可是做起來卻難上加難。她想到靳沄對她的懷疑,進而對她的冷漠、無情,都是起因于對她的不信任。
王到元忽然起身定到一旁原木制的雕花書架,隨手拿起一本書翻至中間的一頁,放到凌雪瑩面前。「這本書上有記載著蠱的種類。」他用食指指著他說的地方。
「一般常見的共有十一種,而每一種自有其折磨人的癥狀發作,往往都可以讓人痛苦得想一死了之。」
她看著書上的介紹,不管是哪一種,都讓她頭皮發麻,雞皮疙瘩直起。「元叔,難道全部就只有十一種嗎?」怎麼沒有靳瀾的那一種癥狀?
「當然不只嘍!蠱可能有形,也可能無形,就因形體如此變化多端,使人難以防範,極易中毒,這也是它最讓人害怕的一點。」
「那元叔,你听過有一種蠱是會讓人昏睡不起的嗎?」她提出疑問。
王到元嚴肅的用手輕撫著渾圓不知迭了幾層的下巴,思付了好半晌後才道︰「我是沒听過這種癥狀的蠱術,怎麼這麼問?是不是妳有什麼朋友被下蠱了?」
「沒有啊!沒有,只是隨口問問的,單純的好奇有沒有這種癥狀而已,呵呵!」她連忙干笑幾聲企圖掩飾過去。
「喔!」他倒也沒有多問。「書上會列出這十一種,自然表示有其解蠱之道,如果所中的非這書上所寫的十一類,可能就得找到下蠱之人了。」
「那我要怎麼確定那個人是不是被下蠱了?畢竟也有可能是其他莫名的疾病,因此總有個判定的方法吧?」
「判定的方法倒是不少,若是懷疑遭到下蠱,應立即確認有無中毒。首先可將一只銀針插入熟鴨蛋內,隨後放入口中,含約一小時後取出,如果蛋白都變成黑的,就表示已中毒了。或是拿黑豆或生黃豆食之,如果入口不聞腥臭就是中毒。也可以拿約三公分的灸甘草放入口中咬嚼,咽汁後隨即吐出,就是中毒。」他詳細的解說著。
只見凌雪瑩低垂著頭像是在思考,過了好一會兒才笑盈盈的對他說︰「元叔,謝謝你的解說。你這本書可以借我帶回去看嗎?」
「那有什麼問題,妳拿去無妨。」王到元挺著圓滾滾的肚子,笑得渾身肥肉顫動。
「元叔,那我有事要先定了,下次再來看你!」凌雪瑩隨即抱著書匆匆離去。她決定試試,至少得先確定靳瀾是下是中蠱了,不然她再有心也沒用。
「別跑得這麼急啊,小心跌倒了。」王到元在後邊喊著。怎麼長大了還是跟孩提時一樣蹦蹦跳跳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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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查到什麼了嗎?」凌雪瑩一身輕便簡單的休閑衫、牛仔褲,臉上更是脂粉不沾,俐落的詢問著,態度沉穩。
「凌小姐,我們已查出靳瀾在大陸視察的一個星期中,曾與一名苗族女子有過接觸。而他們公司員工所謂失蹤的那一日,似乎也是與那苗族女子一同度過的。」征信社人員從帶來的牛皮紙袋拿出一迭文件讓她過目。
看來那靳瀾也非什麼好東西,才到大陸不到一星期就猴急的想找女人,雪晶想來是愛錯了人,竟然愛上這個花心男,而且誰不好惹,偏要惹上擅長施蠱的苗族女子!她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從王到元那兒回來的那晚,她便悄悄潛入靳家別墅,看看靳瀾是不是真被下了蠱。而她將書上所說的辦法全試盡,確認他是中了巫蠱之術沒錯。
這一確認,再加上征信社所查的資料,讓她一度又猶豫了。真的想辦法將靳瀾救醒了,對姊真的好嗎?男人如果有過一次背叛,難保證他沒有第二次、第三次……這樣以後所受到的傷害不是更大嗎?
「那你還查到了些什麼?那名女子的身分背景呢?」她心中百般掙扎的思索著,這個計劃是否要繼續下去?
「據我們調查,那名女子應該是對靳瀾一見鐘情,偏偏靳瀾始終不領情。根據靳氏員工的轉述,在他大陸視察期間,有名大陸女子常到公司想要找靳瀾,但始終被婉拒。」
「那名女子的身分呢?」听到征信社人員的轉述,不禁讓她有種松口氣的感覺,但也有著莫名的情緒,五味雜陳難以言喻。她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失望?
「這點我們還在追查中,不過目前有消息指出,那名苗族女子的落腳處應該是在貴州,她似乎是去那兒投靠親戚的。」
「非常謝謝你們的幫忙,這兒是現金本票五十萬,我希望你們可以在這兩天內找到那名女子,到時我會另外再給你們五十萬。」凌雪瑩毫不在乎的大手筆,以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她所要的消息。
貴州嗎?那她得趕快訂機票……她思忖著,許是想得太過出神,不經意打翻了面前的開水。
征信社的男子倒也紳士,連忙拿出自己的手帕走到凌雪瑩身邊,幫她擦拭著受到波及的休閑衫跟牛仔褲。
「瞧我不小心的。」她尷尬的一笑。
「還好,只是開水而已,不然妳的衣服就報銷了。」他淺笑著。
「對啊!不然你的手帕應該也要丟了吧?」她打趣道。
「那麼凌小姐,我這就離開繼續追查消息,希望能在極短的時間內達成妳的要求。」被委托的征信社人員在金錢的鼓勵下,馬上行動,說不定如果比她要求的期限更早查出消息,會有額外獎金。
凌雪瑩禮貌的起身跟他握手,「我相信你們的辦事能力,因此我相當期待你的表現。」在言談間充分展現獨特的自信與自負,使得看來遺像個學生的她,流露一種女強人的氣質。
而後兩人都離開了咖啡廳,全然未發現在他們談話的過程中,角落正有雙赤焰般的凌厲目光目不轉楮的盯著他們瞧。
當他們前腳步出,那雙透著怒氣烈焰目光的主人也後腳跟進,且一路尾隨著俏麗的身影……
奔忙了一天,好不容易終于辦好該辦的事,凌雪瑩迫不及待的回家,累垮的窩在沙發上懶得起來,這種悶熱潮濕的天氣最讓她討厭,搞得她全身濕濕黏黏的。即使她很想趕緊窩進浴室中好好盥洗一番,但是雙腿無力讓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看著她進門便隨手扔置的手機,忽然問有股沖動想要听听姊姊的聲音。是因為即將要出遠門的關系嗎?對至親的人總有份割舍不下的心情。
在她拿起手機欲撥下號碼時,又膽怯的收了手,蔥白的細指還停留在快速鍵上,只是心中的掙扎讓她無法爽快的按下。
只要按下去就可以解除心中的那份思念,可是按下去後,話筒中的人肯跟她說話嗎?雪晶仍舊認定她是傷害靳瀾的人,而雪晶對靳瀾的愛又是這樣的死心塌地,因此她怎麼可能輕易原諒傷害她摯愛男人的凶手呢!
思及此,凌雪瑩無奈又心酸的擱下手機,整個人倚靠在沙發上,充滿倦容的小臉仰望著天花板。她想到了自己已逝的母親,也想到了死去的父親。
即使因為母親身分的關系,讓她在家族中沒有任何的地位,甚至從小受到其他小孩的欺凌,以及大人們苛刻輕蔑的眼光,但她還是很有尊嚴的活到現在,甚至完成了大學學業。
樂天的她什麼都不恨,只對感情不敢嘗試,也不願意輕易的相信,她總把心封鎖起來,還扣上層層的大鎖,即使有心人想一一卸除,最後都精疲力盡的放棄,無法將她膽怯的心釋放出來。
可她真的累了,至少此時的她希望有個強而有力的臂膀可以緊緊的抱住她,最好可以把她抱到浴室中好好沖洗一番,因為她的雙腿已經累得再也抬下起來了,眼皮也似千斤重般的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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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強烈的疼痛令她整個人弓了起來,口中不停發出痛苦的申吟,全身冒著冷汗,痛苦正恣意的侵襲她全身,她的肌肉拉緊,令她難過得幾乎不能呼吸。
「媽媽!不要,不要!放開她,放開我媽媽……不要!媽,不要!不要恨我,不是我……媽媽,對不起……不要死!放了我媽,求求你們……」她不停的在夢中狂喊囈語,哭喊著!
在夢魘里她渴望著有人來救她,隨即一只有力的大手捉住了她在半空中揮舞的雙手,下一秒,她便被擁入一個溫暖而結實的胸膛,一個溫柔而堅定的聲音安撫著她受驚的心。
「有我在,別怕,沒事了。」在他的安撫之下,他感覺到懷中的人兒不再驚慌,不再哭泣,他的手輕輕緩緩的模著她的頭發。
凌雪瑩緩緩睜開眼,她的情緒恢復了平靜,然後目光看向靳沄——「你都喜歡在半夜闖進一個淑女的房間?我之前沒有換門鎖,看來是個相當大的錯誤!」見到眼前的人,她心中微訝,但也暗自竊喜著,可是嘴硬的她,話中帶著明顯的諷刺。
而靳沄並無如她所預料的推開她,只是走進她的臥房中拿出一條涼被替她蓋好。「別逞強,是誰剛才哭得大喊大叫的?」
當他在咖啡廳看到她與一名男子聊得十分愉快時,他覺得自己大概喝了一加侖的醋,差點酸死。
他挑了一個角落的位置,讓他可以輕易的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又不會被人發現。從頭到尾他目不轉楮的盯著他們瞧。看到她一會兒笑靨綻放、一會兒又愁眉不展的顰著柳眉,他的醋火狂肆的燃燒著。
她修身的雙腿被牛仔褲包裹得曲線畢露,而那男人的手竟然肆無忌憚的為她擦拭著水漬,而且她最後竟然還給了那男人一張支票,難不成他是她包養的小白臉?!
原來她真的是這樣的女人?這是多丑陋的惡夢啊!
在他們各自離開後,他便尾隨著她來到這,並請人調查她今天下午究竟辦了些什麼事。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她竟然買了張到大陸的機票,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最後決定親自問她。
凌雪瑩這下子沒話可說了,一發覺自己和他貼得這麼近,他的體溫溫暖了她冰冷的身子,不喜歡自己在這個臭男人面前顯出軟弱的模樣,她掙扎著想要離開他。
這一次靳沄並未加以阻止,他靜靜的看著她退到沙發的另一端,目光機警的看著他。
「告訴我,妳究竟怎麼了?妳瘦了好多,本來就沒幾兩肉的妳,這幾天到底有沒有吃東西,不然怎麼會瘦成這樣?」他定定的看著她,看起來如此認真,仿佛是真的關心她。
「我怎麼樣,你會在乎嗎?」她倔強的回著。
「女人!別考驗我的耐性。」他咬牙切齒的說。
「喔,我好怕喔!」凌雪瑩故意裝出一副小女人的模樣,但下一秒隨即換上一臉的高傲,「可是嚇不到我!」
她的挑釁行為惹火了靳沄,只見他好看的雙眸閃出紅熱的火光,不過,凌雪瑩卻不怕。
「你想打我嗎?那放馬過來好了,我可未必會打輸你。」
「喔?我倒不這麼想,只不過,我絕不會動手打女人。」他才不是那種會揍女人的男人,那是禽獸的行為。
她輕笑了起來,「看來我是遇到一個真正的男人了。」
靳沄並未理會她的諷刺,反而一把握住她的柔荑,目光凝視著她,口氣平靜卻森冷的說︰「告訴我,下午的男人跟妳是什麼關系?妳要去大陸做什麼?我大哥的發狂跟妳到底有沒有關系?」
「你跟蹤我?」凌雪瑩一臉驚詫,「你有看到我做了什麼嗎?還是你壓根就認定是我害你哥的?哼,反正所有的壞事全推到我身上好了,我早就習慣了。」
難道身為苗族後代就得背上這種害人的惡名?至少她母親就不會對人下蠱啊!為什麼大家都要這樣認定她們、誤會她們,她們究竟何罪之有?
她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但眼神之中卻帶著一抹受傷,口吻中難掩落寞的苦澀,而這一切全看在靳沄的眼里,他的心中對她有了些憐憫,不過,事實擺在眼前!
一個善于說謊的女人!
「妳別想否認,是我大哥親口告訴凌雪晶的,而我們也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妳還有什麼話說?」
凌雪瑩瞪大眼,她不明白現在情況究竟如何,只怕是百口莫辯了,因為連當事人都這麼說。她心中一揪,沒想到最親的親人還是不相信她,原來她自始至終都是孤獨一個人的。
「既然你們都這樣認定我了,那你還來找我求證干麼?答案不是昭然若揭了嗎?」說完,她迅速的欲跳下沙發逃回房間去。
但,靳沄動作更快,他一個箭步沖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並一個用力將她拉入懷中。
「女人,妳想逃到哪里?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之前,妳哪里也不準去!」
「你還想問我什麼?你們非要我親口承認才肯罷休嗎?」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嘶吼著。
「我的確是想親耳听妳說,我不要听別人說,我要听妳親口對我說明一切。」
這段話讓凌雪瑩一時呆愣住,這代表什麼?水靈的大眼閃著一抹受傷的眼神,直直的盯著眼前俊美的男人。
靳沄又再一次被她的美所迷惑,她思考的模樣煞是可愛。
「說吧!妳說出來便可以減輕妳的罪孽,多些人月兌離痛苦的深淵。」他低下頭,唇舌在她的耳畔輕輕的咯著,引來了陣陣酥酥麻麻的刺激,她的身子開始感到一陣燥熱,不過,她的心卻被他的話給刺傷了。
「減輕我的罪孽?」她冷哼一聲,硬生生的推開他,眼眸射出一道火光,里面盡是憤怒及受傷,「眾人無知,我不在乎,但是沒想到你也是這樣想我的,我以為你是不一樣的……」最後的語句有著更多的失落.
凌雪瑩輕笑出聲,她轉過身看著靳沄,一張美如天仙的臉揚著冷冷的笑,卻無損她的美,只是更令人感到她冷若冰霜、艷如桃李的神秘氣質。
「也許,我們可以來談談條件。」
「條件?」
「沒錯!如果我救了靳瀾,那你必須遠離我,讓我們各過各的生活,彼此不再相擾,就當作我們之間從來沒有交集過。」這個條件的提出意味著她所受到的傷害是多麼的大,心中的失落感更是沉重得讓她一時間提不起氣來。也許她還是不能愛人,也沒有被愛的權利,她注定一輩子孤苦無依。
「看來我沒有什麼反對的立場,雖然我不認為妳有這個本事,畢竟我們請來各國的醫學權威,但是仍舊束手無策。」靳沄不認為她有資格提條件。
「我既然提出來,自然有我的打算。」她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凌雪瑩展現的自信讓靳沄有些不確定了,但其實他並不希望她離開他。
但……大哥對他的重要令他必須舍棄內心的私欲,如果她如此有把握,或許大哥真的有救。
凌雪瑩明白他妥協了,嘴角揚著一絲得意的笑。
看到她眼中那份得意的嘲諷,靳沄不禁憤怒的沖上前去一把攫住她的手,他的目光閃著一絲瘋狂的光芒,有如烏雲遮蔽的天空瞬間閃現的閃電暴雨。
「我會遠離妳的,因為妳和我大哥是不能相比的,若妳能將我大哥那莫名其妙的怪病治好,我一定會遠離妳!」他下了決定,但是心里頭卻有著陣陣的失落感。
「那很好。」
她的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這惱火了靳沄。
「不過,在放了妳之前,我要先得到妳!」這樣他才能甘心忘了她。
「什麼?!」她錯愕不已。「你想用強迫的手段逼我就範?」
「我親愛的小魔女,妳不是對每個男人毫不吝嗇的伸出妳的手臂,獻出妳迷人的紅唇,如今,讓我一親芳澤又何妨?我會盡全力令妳感到滿足的!」他的手臂緊緊環住她的腰,並將她壓在窗台上。
「放開我,你不配踫我!」她大喊著,並用力的抵抗。
「妳可以讓別的男人踫妳,卻不願讓我踫妳?小魔女,妳別故做清高了,妳真以為我會相信妳所說的謊言?雖然妳的反應看起來如此羞澀,但……妳很會演戲不是嗎?」他的手輕輕覆上她的雙峰,然後隔著薄薄的休閑衫不停的逗弄著她,引起她陣陣的悸動,卻也令她又羞又氣憤。
「沒錯!我有十個、百個、千個愛人,他們每一個都比你好,你快放開我!」她惱怒得口不擇言。
她的話又再次激怒了靳沄,他伸手狠狠捉住她的頭發,逼得她不得不仰起頭來面對他,在她還來下及叫痛時,他的唇已經吻上了她,她緊閉著唇不讓他攻城掠池,他便將雙唇滑到她的下巴並輕輕曙咬著,用灼熱的吻熨燙她的喉嚨……
他捧住發疼的頭,心中不停咒罵自己!但,他的手、他的唇、他的身上都沾有她特有的香味,這一切在在的提醒他剛才那一刻,他對她是如何該死的粗魯!在此刻他真是恨透了自己,卻仍然忘不了擁著她的那種感覺,他只感到自己的心已經迷失在她那雙神秘的褐眸之中。
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她更純潔了,而世人的愚昧污蔑了她的純真,連他也不例外,甚至他更是徹底破壞她純潔的那個人!
真的是她害他哥的嗎?
他心中多不希望是她!
因為他已發現自己在得到她之後,不滿足的身子又蠢蠢欲動,他渾身上下的細胞無不渴望她,所以他希望這一切的一切跟她都沒有任何關系。
然後……
他便可以永遠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