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姨……小阿姨!」兩抹人影由遠而近的來到他們面前。
「看來你們聊得挺高興的,居然聊到後院來了,讓我們找了老半天!」君司岳半是發牢騷,半是揶揄的說。
以前覺得他們討厭,現在更是。
臭著一張臉,君亞烈冷冷地逸出︰「你們不出現,會聊得更開心!」見鬼的殺風景二人組。
通常大哥說話不帶任何感情的時候,就表示旁人最好不要惹他,于是君司岳轉而詢問︰「雙雙,可兒說她累了,想早點回家休息,你呢?」之所以會這麼問無非是想試探一下君亞烈的心意。
「好,我沒意見!」天啊,她巴不得能趕快遠離君亞烈。
想逃?
逃得了一時,能逃得了一世嗎?
「雙雙,記住我的話,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更不要懷疑我的決心。」
雙雙?!
他的話立刻引來君司岳和安可兒的興趣,像是等著看好戲的兩人,兩雙眼楮來回不停的審視著君亞烈和東方雙雙。
他的暗示讓東方雙雙一下子又想起之前激烈擁吻的畫面,頓時臉紅心跳不已,只能睜著迷蒙的雙眼看著他。
時間仿佛靜止不動,四周一片沉靜。
須臾,意識到自己失態的東方雙雙,尷尬不已的如逃難似的丟下三個人落荒而逃,留下一臉錯愕的君司岳和安可兒面面相視,以及深不可測的君亞烈。
「我說大哥啊……你究竟是對人家做了什麼啊?為什麼人家一副逃難的模樣?是不是你太熱情了?」好奇的君司岳拼命追問。
一連幾個問題,煩得一向不苟言笑的君亞烈選擇面無表情的離開。
怎麼這樣!
約莫三秒鐘,甫回過神的安可兒不滿的嘟囔道︰「你大哥為什麼總是陰陽怪氣的?」阿彌陀佛,還好她的司岳性情不會這麼古怪。
「大哥是被我一語道中,啞口默認。」他一臉得意的說。
「什麼意思?」
「你回去仔細瞧瞧你小阿姨的嘴唇,不就知道了!」他一臉神秘的「指點」著安可兒。
從前院斜射過來的燈光,正罩上東方雙雙,她嘴唇上的紅腫及月兌落的口紅,明白的指出之前的他們正沉浸于熱情如火的氣氛中。
這個發現讓君司岳滿意極了。
狡猾的他笑而不語的保持沉默,一方面是不敢招惹君亞烈,另一方面則是不想讓東方雙雙難堪,萬一因此而嚇跑了她,那可是不得了啊!
「看小阿姨的嘴唇就能得到答案嗎?」不明所以的安可兒還是一臉納悶。
有听沒有懂的她實在不能理解君司岳究竟在賣弄什麼玄機?
她竭盡所能的絞盡腦汁猜測著,一只大眼靈活的轉呀轉的。
小阿姨的嘴唇到底和君亞烈有何關聯呢?為什麼看小阿姨的嘴唇就能得到答案呢9,
唉呀,想得頭疼死了……
「啊……」正想放棄的安可兒突地緊緊抓住君司岳的手腕,失聲大叫︰「難不成小阿姨和你哥接、接吻了?」如果事實真如她所想的,那就太棒了!
「嗯哼。」
天啊……
安可兒忍不住拍手叫好︰「太棒了!小阿姨總算開竅,也終于動了凡心了,我真想趕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爸媽,讓他們也高興一下!」興奮的她說著便往大門的方向而去。
說真的,從未交過男友的小阿姨,第一次談戀愛就能遇到器宇不凡、風度翩翩的君亞烈,這個消息要是讓爸媽知道了,肯定樂開懷。
萬一……萬一有緣的話,搞不好小阿姨還能嫁入君家,和她成為妯娌呢!
「千萬不可以!」輕輕一扯,君司岳輕而易舉的拉回了安可兒,也制止了她的沖動。
「為什麼?這是好消息耶!」她不解。
輕輕的在她頭上敲了下,他慢慢的解說︰「傻可兒,難道你沒瞧見雙雙剛剛那『竄逃』的模樣嗎?如果你就這麼大肆宣揚,依雙雙的個性,恐怕會不了了之喔!」
對喔……依小阿姨外柔內剛的個性,肯定會因為她這一亂搞而拒絕君亞烈的追求,所以她還是小心為妙!
經君可岳這麼一提醒,安可兒恍然大悟道︰「還是你比較細心,那我接下來該怎麼做才不會弄巧成拙?」
將她摟進懷中,他柔聲道︰「只要適時的說說我老哥的優點就行了。」
優點?
「可是……我不覺得你哥有什麼優點耶!」好難喔!
這是實話,君亞烈除了人長得帥之外,安可兒實在不覺得他有什麼過人之處,而且他太冷酷、太不近人情,不似她的君司岳既熱情又平易近人。
「那當然啦,情人眼中出西施嘛,你沒辦法發現別人的優點是因為你愛的是我!」他乘機自夸一番。
「臭美!」
「好啦,咱們快跟過去吧,你小阿姨都走遠了。」指了指逐漸渺小的背影,他叮嚀著︰「司機會送你們回去,壽宴結束後我再打電話給你,小心點,千萬別搞砸了喔!」
「嗯!」
一場精心安排的巧遇,無意中揭開了君亞烈和東方雙雙之間的牽扯。
可他們真能如期偶遇嗎?
三天,真是個令人期待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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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烈,來,嘗嘗這塊牛柳,這是媽特別交代丁嫂做的,味道滿不錯的喔!」柳玉霞夾了一塊牛柳給飯碗里的菜早已堆得如山高的兒子。
「媽,我自己來,您趕快吃吧,別餓著了!」別以為夾了這麼多菜給他,就可以讓他百依百順、言听計從的。
父親君峰不希望兄弟倆養成依賴的個性,因此在他們接手君氏集團後便讓他們搬出去各自獨居,並規定每個禮拜挑一天做為家庭聚餐日。
而每次只要出現了新媳婦的對象,母親總是藉著家庭聚餐為由,千方百計的欲套出他的心意,讓君亞烈頗感吃不消!
「難得回來吃一頓飯,不多吃點怎行?」柳母說著便又夾了一只炸明蝦給他。
早在君亞烈進門前,君司岳已經偷偷送了個情報給父母,說明大哥已對東方雙雙產生興趣,並誓在必得。
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自是天大的好消息,君氏夫婦更是笑容滿面的迎接大兒子回來,好伺機套一點消息。
東方雙雙那女孩兒可是讓兩老打從、心底的喜歡呢!
「老媽,您偏心!」指指自己只有自飯的碗,再看向大哥那堆得如山高而不見白飯的碗,君司岳抗議連連。
「媽哪里偏心了?你有可兒照顧而亞烈卻沒有,你跟自個兒大哥吃什麼味兒?」柳母故意暗示大兒子沒有女朋友的事實。
「反正您就是偏心!」
「好,好、好,這塊給你!」夾了一塊糖醋魚給君司岳,柳母輕斥道︰「行了吧?不要像小時候一樣愛計較!」
「算了,反正可兒比您疼我、愛我,您不疼我也無所謂!」君司岳一臉甜蜜的說著,並且大口大口的扒著飯。
「你這孩子,淨說些沒良心的話!」雖是輕斥,可柳母的臉上卻完全看不出一絲絲生氣的意味。
「亞烈,看到了嗎?人家司岳有女朋友多麼幸福,你呢?」一直默默觀察著君亞烈的君峰終于開口了。
笑眯了雙眼,他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但,君亞烈卻一點也不覺得父親慈藹,反倒認為他是老狐狸一只,因此更加小心應對著。
「沒有女人,我還不是一樣這麼健壯!」大口吃飯、大口喝湯的他,只想吃完飯趕緊走人。
的確,君亞烈壯碩的體格一向是男人羨慕的目標,他承襲了父親挺拔的身高,不用上健身房也一樣強壯,再配上他那一身古銅色的皮膚,自是多了幾分剛健。
「有了女人,你的日子會更加多辨多姿!」君司岳搭腔。
「你閉嘴!」君亞烈回吼。
「亞烈,司岳也是為你好啊,犯不著發這麼大的脾氣吧!」君峰對事不對人的說了句公道話。
「就是嘛!」有父親當靠山,他自是不畏懼的繼續挑釁大哥。
不悅的狠瞪了弟弟一眼,君亞烈緊抿著雙唇不發一語。
「亞烈啊,你……對東方雙雙的印象如何?」柳母明知故間。
「不錯!」他據實以答。
打從第一次偶遇起,他的腦海里便不時浮現東方雙雙的倩影,揮之不去的纏繞著他的心,讓一向事業心重的他頻頻神游。
他該不會是真的愛上東方雙雙了吧?
不,不可能!
那女人太傲、太冷了,他只是想征服她……是的,女人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意義,東方雙雙也不例外。
「真的嗎?我也覺得雙雙那女孩兒氣質好,姿色美,當我們君家的媳婦是再適合不過的了!」唉,這大兒子也總算是開竅。
媳婦?早得很呢!
「媽,您……」君亞烈有點不悅的想抗議,卻讓母親給一語打斷。
頭一遭听到兒子贊美女人,柳母面帶驚喜的叮嚀著︰「你可要下工夫把人家追到手,知道嗎?」這是叮嚀,也是命令。
以往介紹給兒子的女孩兒,不是讓他嫌對方氣質不好,就是批評人家不夠美、感覺不對,然而,這次兒子竟然破天荒的說了一句「不錯」?
「媽,您……」又被打斷了。
「既然喜歡人家呢,就要趕快行動,瞧雙雙那孩子的姿色,追她的人一定多得數不清,你小心慢了一步,她就被追走了!」君峰暗示著兒子不要再猶豫不決。
在商場上打滾多年的君峰豈會不明白兒子的心事!
君亞烈的倔脾氣可是完全得自他的真傳,死要面子不打緊,更重要的是嘴硬。如此一來,他當然怕兒子追不到東方雙雙了,畢竟女人都是喜歡听甜言蜜語的,不是嗎?
「是啊、是啊,大哥,雙雙行情正持續看漲,你再不行動恐怕人家就要嫁給別人了!」君司岳故意落井下石。
呵!只要父母盯大哥盯得愈緊,他愈高興。誰教大哥老不給他台階下,他不乘機報報「老鼠冤」,更待何時?
「你上輩子是啞巴不成?」
君司岳也忍不住的反駁了句︰「你上輩子是獅子不成,這麼愛發脾氣!」
「你!」
「夠了!你們當我們兩老是隱形人不成,就這麼大肆吵起來了?」端出為人父的架子,君峰逼得兄弟倆不得不閉嘴。
老大君亞烈一向性情孤僻、冷漠寡言,有乃父當年之風,而老二君司岳卻是幽默聒噪,風趣慣了,個性較似母親。
從小老麼就喜歡找大哥的碴,因為君亞烈不喜歡和他一起嬉戲,常常故意冷落他,而不服輸的君司岳知道大哥不愛和他沾上關系,他就愈想引起大哥的注意,哪怕是激怒了大哥,他也在所不惜,于是就造成了兄弟倆愛斗嘴、互不相讓的情況。
唉!雖不至于反目成仇,但也令兩老頭痛不已!
父親的怒斥讓君亞烈的怒氣更為高漲,心中的怒火熊熊竄燒著,咬緊牙根的他恨透了被嚴刑逼供的感覺,更討厭弟弟那看好戲的得意樣兒,
反觀君司岳,對父親的怒斥顯得不痛不癢。看著大哥那有氣難消的拙樣,他高興極了,眼神更是挑釁的對視著他。
「爸,你覺得張志明這個人可靠嗎?」壓下心中強烈的不滿,君亞烈轉而談論公事。
「是業務部經理張志明嗎?」君峰見兩兄弟不約而同的點頭,遂面露憂慮心急的問道︰「出了什麼問題?』
「最近公司有一些公款支出不明,但又無法實際找出金額到底是支出了哪些貨款,這種高明的手法必定是個對公司營運狀況了若指掌的人才有辦法做到,因此我們懷疑是張志明!」
真厲害耶!
一句話就轉移了父親的注意力,不再將話題繞著他的終身大事轉,君司岳打從心底兒佩服大哥,難怪他能將「君氏集團」領導得有聲有色。
「張志明進公司也有十年了,只因我的一位老友大力推薦他,基于人情我不得不答應給他一個機會,加上這張志明在公司里的表現也不錯,而公司一向是公事公辦、有功就賞,因此他晉升得相當快,沒想到……」唉,一時心軟破例賣老友一個面子,竟間接的為公司帶來了危機?
憶起當年老友千拜托萬拜托的低姿態,君峰不禁感慨萬分。
莫怪古人說欲成就大事,必不能心軟!
「爸,您就別再自責了,事情還未水落石出,搞不好是我們誤會他了!」不忍見父親將一切的責任淨往身上攬,君司岳連忙安慰一臉落寞的父親。
「是啊,爸,您放心好了,我和司岳一定會將這個敗類揪出來,以免影響了咱們君氏集團的營運,教您一生的心血給白費了!」雙目堅定的看著父親,君亞烈信誓旦旦的保證。
聞言,君峰一臉感慨的說︰「有你們兄弟倆的保證,那我就放心多了,雖然公司早已放手交給你們,現在的我也只是個掛名的董事長,但是人老了,總是比較容易操心,難免會顧慮得比較多!」
風韻猶存的柳母板起臉發牢騷︰「孩子的爸,你就別再嘮叨了,對兒子處理事情的敏銳心思,我可是相當有信心呢,難得他們兄弟倆回來吃頓飯,可不可以不要談公事?搞得我都難以下咽了!」她感興趣的是大兒子的終身大事。
「好,老婆大人說的是,那換個話題好了……你說咱們來談談亞烈的婚事如何?」
只見柳母欣喜的露出一排整齊的貝齒,頻頻點頭。
又來了!
好不容易將話題轉移掉的君亞烈,在听到又得繞回原地打轉的話題時,心煩的猛翻白眼……看來,他不趕緊生個孫子給父母抱抱,肯定交不了差!
「什麼時候帶雙雙回家吃飯啊?」柳母那期盼的眼神緊緊鎖住君亞烈不放。
「媽,您別心急好不好?八字都還沒一撇呢!」胃口盡失的他放下手中的飯碗。
有孫萬事足,沒孫萬事憾哪……
她不禁嘆氣,「我怎能不心急?隔壁的盧媽媽和我同年齡,人家都已經抱了兩個孫子了,而我呢?」一想到盧太太那一臉滿足的模樣,柳母可是又羨又妒。
「是啊,亞烈,你也該為我們兩老著想著想呀……」君峰也適時的施加壓力,「之前我有意將你和王秘書湊成一對,可你這孩子像個木頭人似的不解風情,讓我這個做父親的好生為難!」故意安排王秘書給兒子當助手,為的是希望近水樓台能日久生情,誰知兒子竟無動于衷?
「唉呀,那王秘書有什麼好?依我閱人無數的經驗看來她是心機重、佔有欲又強,還是雙雙好,雙雙既溫柔又體貼,更識大體!」柳母見風轉舵的贊賞著東方雙雙。
雙雙這女孩兒,她可是打從心底的喜歡,總覺得她特別的投她緣,就和可兒一樣讓她疼人心坎。
這一次,說什麼她也要堅定立場,把這兩個絕色小妞給一並娶進君家,將來再生幾個漂亮寶寶同盧太太炫耀一下。
呵呵……她就不信男的俊、女的美,還會輸給盧太太?
君司岳賊賊的附和著︰「就是啊,大哥,雙雙值得你下苦心的!再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個道理你懂吧?」看到大哥陷入苦戰那左右為難的樣子令他心中好樂,直想高歌一曲。
「一切隨緣。」君亞烈不為所動冷冷的說。
隨緣?!
君司岳失聲大叫︰「沒有努力,何來緣分?」
「我不管了,反正限你半年內完成終身大事,否則斷絕母子關系!」知道兒子不信邪,總認為她又故技重施,柳母再撂下狠話︰「不要懷疑我的決心,兒子,半年一到,我就登報將你作廢!」
「你媽說得沒錯,亞烈,這半年就當是給你的緩沖期,好好的下工夫吧!做父親的我該說的說,該做的也做了,如果你再這麼無動于哀,那麼我實在是有愧君家列祖列宗。」君峰認為兒子對感情的漫不經心,他應該負一半責任。
「我吃飽了!」
板著一張撲克臉,君亞烈頭也不回的離開。
「司岳,你大哥他……」她懷疑兒子到底有沒有將他們的話給听進去?
「媽,放心好了,這次就算你和爸沒給他施加壓力,大哥也不會放過雙雙的!」君司岳一臉詭譎的笑著。
一頓飯吃下來,眼尖的他早就發現只要一提到東方雙雙,大哥的眼神就會特別的柔,再加上大哥早巳情不自禁的強吻了人家,肯定是愛上她而不自知。
「是真的嗎?」聞言,兩老難掩興奮異口同聲問道。
君司岳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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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又一曲的輕柔曲子回蕩在車內--無心欣賞。
一字又一字的耳提面命在耳中嗡嗡作響--煩。
輕柔的音樂無法掩蓋雙親那徘徊在耳邊軟硬兼施的言語,久久不能散去,壓得君亞烈快喘不過氣了!
結婚、結婚、結婚!
媽的,人為什麼一定得結婚?
開著紅色法拉利,他煩燥不已的隨手抓了抓被梳得井然有序的烏黑頭發,任憑它一團亂,心更煩!
在他心情最糟最煩的時候,一個婀娜多姿的倩影再次浮現腦海。
東方雙雙……她是唯一一個令他魂牽夢縈,也是唯一一個不將他放在眼里,避他如毒蛇猛獸的女人。
世界何其大,他和她真的有緣嗎?
想起三天的約定,他不由得異常期待。
寒風颼颼,細雨綿綿,台北果真是多雨的城市。
腳下一個用力,君亞烈將油門踩到底,咻的一聲跑車快速的馳騁在鮮有人跡的近郊道路上……
也許,他該去度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