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總舵!」一名手下,匆匆奔進來。
林育昆皺起眉頭。「沒看到公子在這?」
「是,報告公子!」手下轉向卓遇。
「不!林總舵帶隊,當然由你全權作主。」
林育昆四方臉一整,嚴肅的問︰「說!什麼事?」
「是!報告總舵,有兩個人求見您!」
「是誰?人呢?」
「一老者、一名姑娘,在第一艘船甲板上。」
林育昆看一眼卓遇,卓遇不置可否,林育昆才說︰「我立刻去。」
手下先行告退,林育昆向卓遇說︰「公子……」
卓遇嘉許的一頷首。「你做得對!不宜在此接見外人,走吧!咱們一塊去。」
第一艘船甲板上,一名六十開外老者,帶一名雙十年華的姑娘等著。
林育昆在前,卓遇在後,等走近了,卓遇猛然狂震——是她?!
她雖然換掉一身勁服,改穿裙子,讓人有「煥然一新」之感,但是,右頰那顆美人痣,始終抹滅不了。
乍見卓遇,她清亮的眼眸,驟然發直——但她隨即恢復常態……
「在下林育昆,兩位是誰?有何貴干?」
「林總舵,你好,小老兒李添財,她是小老兒的干女兒,周冰嫵。」
「莫非是澤縣李員外?」林育昆問。
「不錯!蒙鄉親不棄,小老兒不敢當‘員外’兩字。」
原來這李員外是澤縣大財主,因造福鄉鄰而揚名,卻從不與黑、白兩道人士來往。
「失敬!失敬!」
「哪里,傳說卓宅大院海、陸兩線鏢師、總舵,個個是英雄,果然不錯!」
卓遇不解了,「卓宅大院」一向與澤縣李員外,井水不犯河水,他……
「小老兒的干女兒她的一名貼身女婢,被你們‘虎威漕局’抓去殺害。事關人命,小老兒不得不冒昧驚擾!」林育昆與卓遇,同時盯住周冰嫵……周冰嫵輕咳一聲,臉現戚容。
「這名女婢,與我情同姐妹,你們殺了她,等于殺了我,你們賠命來!」
「周小姐,你有沒有搞錯?」林育昆訝道︰「我這漕船,並沒有姑娘——」
「我就知道,你們不會承認!」周冰嫵轉向李員外。「干爹!人家財大、勢大,我早說過,得去報官……」
「周姑娘,這與財勢不相關,就是縣老爺來了,要定罪也要有理由、證據!」
「好!」周冰嫵美眸緊盯住林育昆。「要是我的人就在你船上,你怎麼說?」
「周姑娘想搜我的船?」林育昆神色一緊。
「你不敢?」
「不是不敢,而是周姑娘憑什麼?」
「干爹!你看到沒有?他們不敢讓我搜船!我們還是去報官!」
李添財皺著花白眉毛,點點頭兩人轉身欲走。
「姑娘留步!」卓遇沉聲說。
周冰嫵兩人回身,她凝眼問︰「你是誰?」
「他是——」林育昆快口欲說,卻讓卓遇接口,不慌不忙地說︰
「我是林總舵的朋友,今天剛好遇見他押貨的漕船,上來跟他敘舊,在下姓——王。」
林育昆詫然看一眼卓遇,不過,他相信卓遇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只點點頭。
「既然王公子只是朋友,無權管這檔事!」周冰嫵冷漠的說。
她沒料到,會在船上遇見他,與他三次會面,每次都讓她心弦顫動、不安,她討厭自己這種反應。
「在下無權,不過,能否說幾句話?」卓遇悠閑地反問。
沒人反對,卓遇接口又說︰「周姑娘一上船,不問緣由,一口咬定你的人就在船上,似乎早就設下圈套了的樣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冰嫵瞪住卓遇。
卓遇灑月兌一笑轉向李添財。「李員外!這條江,來往船只很多,為什麼你們不找別的船?況且,林總舵與周姑娘素無仇隙,干嘛要抓她的人?」
「這……」
「你怎麼知道我和‘卓宅大院’素無仇隙?」冰嫵冷冷的盯住卓遇。
「喔?這麼說?周姑娘是沖著‘卓宅大院’而來?」
「哼!與你何關?」
「與林總舵更無關,你應該直接去找‘卓宅大院’的人!」
「哼!想不到王公子吃飽了沒事干,專管人閑事!」
卓遇笑了。「咱們幾次見面,算來有緣,怎麼說我管閑事?事實上,姑娘身份頗令在下起疑,第一次,姑娘夜探‘醉石磯’;第二次,與汪長風……」
「住口!你住口!」冰嫵突然嬌靨煞白,指著林育昆。「我只問你,交不交出我的人,干嘛扯上這個莫名其妙的人?」
林育昆這才明白,原來卓遇與她是舊識,但是,他們怎麼看怎麼奇怪,既不像朋友,又不像仇人,這……
「周姑娘,我‘虎威漕局’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這態度太……」
「算了干爹,我們去報官,虎威漕局欺人太甚!」冰嫵說著,與李添財轉身就要走了。
卓遇不慌不忙的說︰「等你們報官……只怕周姑娘的人,已經被投入江里。」
冰嫵頓腳,轉回身走近,卻向林育昆說︰「林總舵!我的人,果然是你們抓來的?」
林育昆看一眼卓遇,卓遇微一頷首。
憑著多年經驗,林育昆明白卓遇的意思,他們倒不怕官府的人,只是這會耽誤行程。
卓遇則設定兩種可能︰一是周冰嫵有意找碴;二是有人栽贓,林育昆與冰嫵同是受害人。
如果是第二種假設,那又何必兩敗俱傷,讓贓者逍遙法外?
「周姑娘!我抓你的人干嘛?毫無理由嘛!不過昨天清晨,我漕船倒收到一只箱子,里面是一位姑娘,你要不要去認認看?」
「啊!」冰嫵臉頰蒼白,馬上跟林育昆到第六艘船艙。
入眼之下,冰嫵驚聲大叫︰「先兒!」
「林總舵!這就是你們的不是了……」
「先兒死了!她沒有氣息!」
李添財忙趨近,探一下箱內姑娘鼻息,大驚道︰「你們殺了先兒!」
「兩位稍安勿躁!她是中了‘七夜迷香’,看起來像是死了,但是,七天後,她會自動蘇醒,別擔心!」
「分明是你們害死了先兒,還編一套謊言騙人?」冰嫵雙眸泛淚。
「周姑娘!我有任務在身,得趕送這批貨到鎮江!」林育昆口氣不疾不緩。「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帶你的人回去;如果你要報官,我也無話可說!」
冰嫵緊盯住先兒臉龐……李添財也皺緊眉心,望著先兒。
林育昆看一眼卓遇,繼續說︰「你們要想報官,人和箱子就得留下,官府的人來了,我還是這番話,別說官府,我也會全力追查此事!」
「這麼說,報官的話,先兒和箱子都得留下?」李添財問。
「既然報官,我當然有義務保護先兒!」林育昆條理分明地說︰「要是她被你們帶走又死了,我不就百口莫辯?」
卓遇暗暗點頭,林育昆處理得不錯!
「女兒呀!你看怎麼著。」
冰嫵一雙美眸,不住眨閃,一一掃過眾人。「我決定把人帶走。」
林育昆听了,不覺松了口氣,惹上官府,難免增加許多無謂的麻煩。
臨走前,冰嫵突然回頭問林育昆。「告訴我你怎麼知道先兒中‘七夜迷香’?你又怎麼知道迷香的癥狀?」林育昆一怔,指著卓遇。「是——王公子告訴我的。」
冰嫵澄亮眼眸,深深望定卓遇——
卓遇可以感受到她的眸光,有著難以言喻的……的什麼?卓遇說不出來,只知道這里面,絕無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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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順利處理罷,卓遇向林育昆交代一番,才上岸回去。
經過此事,林育昆也不敢掉以輕心,送走卓遇,他加強輪哨,吩咐啟錨,六艘「卓」旗漕船,浩浩蕩蕩的開航了。
駿馬奔行一大段,卓遇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為防打草驚蛇,他並沒有回頭看,故意放緩馬連,嗯?後面的馬蹄聲也慢下來;他接著策馬前奔,後面也傳來急遽的奔跑蹄聲……
確定了後,卓遇反而緩下速度,走不多遠,前方有一條岔路,他靈機一動,舍棄官道,轉人岔路。岔路愈走,愈離江邊,也愈偏僻……終于,前面有一片樹林,林木不多,稀疏的林木,使陽光依然明燦燦的灑在林內……
勒住馬韁,卓遇突然回頭——赫!是周冰嫵。
她微顯慌措,大概是沒料到卓遇會突然回身,不過,她立時恢復神態。
卓遇灑月兌一笑,抱拳為禮。「周姑娘!咱們真是緣分匪淺!」
「哼!誰跟你緣分匪淺!」
「喔!我懂了!」卓遇冠玉似臉容,故作恍然。「周姑娘發現我這人,外表英俊,內涵扎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緊緊跟住我……」
他話沒說完,冰嫵兩顆鐵蓮花朝他面門打來。卓遇輕靈的伸手接住。
「啊!好險,沒有毒。」他揣入懷里。「多謝姑娘,這算是定情之物……」
「喂!姓王的!」冰嫵雙腮煞白。「你嘴巴放干淨點!」
「那麼周姑娘,你追我到這片樹林,意欲為何?」
「我問你,你到底是誰?」
卓遇策馬,走近冰嫵,他雙手一攤。「我姓王,今年二十二,還沒訂親,身家清白,就像我本人,干干淨淨……」
「哼!誰問你這些?」嬌靨驀然紅透,抿嘴想笑——因為他的動作。但她忙俯頭,硬是忍住了。
「想笑就笑,忍著多難過?」話罷,卓遇仰天而笑。「喏!像我這樣——哈!哈!哈……」
笑聲未停,卓遇乍感脖子一涼——原來,冰嫵策馬上前,掣出腰間長劍抵住他脖子,沉聲道︰「老實說,你究竟是誰?少跟我裝傻!」
卓遇果真不敢妄動。
「唉!周姑娘,刀劍不長眼,你……」
冰嫵手上微用力。「說!」
「呃!呃!我說……你記不記得,我們在醉石磯見過面?你叫我小毛賊?那就是我的工作!」
「我不信!」
「那……好吧!」卓遇將脖子上的劍尖拿遠一點,低頭月兌掉長袍……
冰嫵以為他要拿什麼證物,不意,他繼續解腰帶……
「喂!你到底在干什麼?住手!」
「你不是想了解我?我說了你又不信,只好讓你看看我——」
「住口!你……我問你,你怎知道‘七夜迷香’?」
「周姑娘,你又忘了我的老本行!坦白說,干我們這行的,對這種不入流的迷魂香類的,多少也听過一些。」許是解釋合理吧!冰嫵無話可說,黛眉卻緊蹙,卓遇轉口道︰「你很幸運,林總舵大概也忙,才沒跟你計較!」
「怎麼說?」
「如果是我,我一定不肯放人,要你說出是誰告訴你,否則,你怎確知先兒在他船上?」
冰嫵不做聲。
「難道是你策劃?」卓遇盯住她。「故意誣陷‘虎威漕局’?」
「住口!你住口!」
「你和卓宅,究竟有何仇恨?」卓遇乘機追問。
「我慎重警告你,別管太多。」
「我不想管,我只要了解,你為什麼要找卓宅的碴?」
「你——」冰嫵凝眼︰「你和卓宅是什麼關系?」
「嗯……」卓遇灑月兌的雙手互擊。「那就要看你了!」
冰嫵皺眉,不解的盯住他。
「你和卓宅間,孰是孰非?我就是‘是’者的朋友!」
「這麼說,你管定此事了?」話罷,冰嫵手中劍,朝卓遇連揮數招……卓遇左閃、右避,最後,一個「鯉魚翻身」,翻離馬背,冰嫵緊追不舍,飛離馬背,劍尖依然指向卓遇。
兩人在樹林中,展開一場打斗。
冰嫵原意是想教訓他,要他打消管卓宅閑事的念頭,不料,連攻五十多招,依然讓他輕松的閃避。她心愈急,手上劍招愈凌厲,最後,她使出「險招七殺」。
只見她凌空飛起,人與劍尖朝下,將卓遇封死退路,劍招狠、快、準的攻出七殺招……
卓遇見她來勢凌厲,退路盡失,他凝眼貫注她劍尖,當她攻出第三招時,卓遇倏然看出了「險招七殺」的破綻。
卓遇唇角綻出笑意,他轉身,避開冰嫵正面攻勢,忽然躺平在地,這一來,冰嫵背後的空門,完全暴露——
冰嫵欲轉身,準備攻出第四招時,突覺背後井肩一麻,劍握不住的掉落地上,人,也反身僕倒……而且,不偏不倚的跌在卓遇身上。
默契再好,也無法配合得這麼好,冰嫵朝下、卓遇向上,兩人剛好眼對眼、嘴對嘴的吻住了
冰嫵懊惱的紅透桃腮,想起身,但方才井肩穴被卓遇點中,雙手無力。卓遇伸手,輕輕擁住她……
天在旋,樹在轉,連灑在周遭的點點陽光,全都舞動了起來……
冰嫵說不出這感覺,乍嘗時,她心慌意亂;聞到卓遇雄渾的氣息時,她渾身酥軟了……
接著,冰嫵感到他厚實的雙手,擁住自己,他手上傳導過來的陣陣溫暖,讓她心旌搖蕩……
不止如此,冰嫵飽滿、尖挺的雙峰,壓抵住他寬闊的胸膛,緊密的接觸,更令她有觸電似的震顫……
卓遇不是沒見過姑娘,但是,這麼親近的緊擁著,當屬第一次,他怦跳的心,透過她渾圓、飽滿的雙峰,竟可感受到抨然心跳。
卓遇陶醉了!然而,他尚不至于迷失,他吸吮她芳香的甜蜜,還伸出舌尖,尋覓她的小可愛……
天長地久後,卓遇依依不舍的放開她,她掙扎起身,滿臉紅撲撲地直透勁脖。
卓遇坐起,伸手拍開她井肩穴,她不敢看他,微慌措的拿起劍。
「呃!可不能再謀殺親夫了!」
「你——不要臉!」低叱著,冰嫵還真的舉劍刺向他。
卓遇比她更快的伸手,扣她腕脈,她劍掉了,同時,卓遇將她拉近自己,俯首再次吻住她鮮女敕的小嘴。嚶嚀一聲,冰嫵再度感受觸電般的甜蜜。
長長、長長的甜吻後,卓遇仍舊抱住她,微抬頭,柔情萬千的看著她……
他伸手,細致的拂開她額前瀏海,輕輕的撫她吹彈可破的雙頰。
「好像粉紅的月季……你……美得誘人,冰嫵……」
冰嫵也陷入短暫的迷失中,她痴痴的回望他,他冠絕群倫的風采,盡化為柔情——
冰嫵的手,忽然踫到地上的劍柄,由迷失中,回到現實,她抿嘴問︰「你可以不插手我與卓宅之間的事?」
他露出燦然白牙,反問︰「你和卓宅有什麼仇恨?」
「不共戴天!」
他劍眉一皺。「總可化解吧?」
冰嫵淒迷的搖著螓首。
「能告訴我原因——」
「好讓你去通風報信?」
「唉!你不信任我?」
冰嫵嫵媚的笑了。「除非你發誓,絕不插手管這檔事!」
「不可能——」
冰嫵倏然推開卓遇,提劍、站起身,拍拍身上泥塵。
「據我所知‘卓宅大院’從不危害百姓!從不做虧心事,江湖上黑、白兩道無不敬畏‘卓宅大院’……」
「你錯了,那只是表面!」冰嫵換上一副冰靨。
「憑你的力量,更不足以與卓宅對抗。」卓遇苦口婆心地勸道。「是否你與卓宅間有誤會?告訴我——」
「不要再說!你又不是卓宅的人,哪會知道他們的內幕?」
「你告訴我,你和卓宅有什麼仇?」
「那是我的事!我告訴你,你最好別管此事。」
「如果,我不能不管呢?」
冰嫵雙腮煞白,舉劍朝下,劃了一道線。「那麼,你等著,咱們劍鋒相見!」說完,她收劍入鞘,轉向她的座騎。
「冰嫵!周冰嫵——」
冰嫵躍上馬背,看一眼卓遇,拍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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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兩只喜鵲,恩愛的追逐、嬉戲,不時發出喊喊喳喳的叫聲……
冰嫵支頤,看得出神,追逐的喜鵲,讓她憶起樹林內那一幕。
他說他二十二,尚未訂親;他儀表出眾,神采風流;他詼諧幽默,武功深藏難測;他……
冰嫵扳起指頭,數了數,她十八,與他差四歲,以他的條件,應該是少女夢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吧!
第一次在醉石磯掀開他的頭套時,冰嫵就留下深刻印象;第二次,他以純熟的馭馬技術,輕易的救了她時,她已心儀于他——
冰嫵還記得,那時自己倚在他寬闊的胸膛,竟酥軟得無法動彈!
第三次相見,她真的嚇一大跳,只覺天地太狹小了。
第四次,是她有意跟蹤,想不到,他……冰嫵舉手,輕撫自己唇角,唇角上曾有他熱烈的唇印,她另一只手,則按住自己胸口……這里,結實的抵住他胸膛……
冰嫵沉緬在深深的少女情懷之中——如果不是身負重任;如果不是尚有要事待辦,只要他開口,她會答應嫁給他!
哪個姑娘不希望找到如意郎君?而他,正是如意郎君的典型哪!
突然,身後傳來輕咳聲,冰嫵微驚,由美麗的夢幻中,跌醒過來。
紅雲盡褪,冰嫵迅速的讓自己恢復平靜。「我不是已說過了?進來時,請你敲門!」
「我敲了!是你沒听到!」
冰嫵離開窗前,神色冷漠地看他——汪長風,汪長風黧黑的長臉,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
「什麼事?」
「你在想什麼?」汪長風走近她,伸手欲扶她肩胛,她轉身,巧妙的閃掉,走到桌旁,斟兩杯茶,順勢坐下。
汪長風臉微變,精芒一閃……很快又堆上笑容,走近桌旁坐下。
「喝茶嗎?」
「嗯。」汪長風捧起茶杯,呷一口。「你倒的茶,特別香……好喝!」
「先兒醒了?」
「差不多,應該是今天會醒過來。」
「我去看她!」冰嫵站起身。
汪長風快速地按住她擱在桌上的玉手。「不急!你坐下,我有事跟你談!」
抽回手,冰嫵重又落座。
「你這回失敗了,我爹很不高興!」
冰嫵睜大眼眸,惴然不安。「師父……怎麼說?」
「他罵我!」汪長風故意盯住她。「為什麼沒有從旁協助你!」
「我……」冰嫵垂下眼。「師兄!對不起。我這就去找師父,向他稟明一切,昨晚回來時,已經太晚了!」
「我會陪你去!」汪長風笑笑。「嫵妹,我……」
冰嫵清澈美眸,滿是疑惑的望住汪長風,汪長風略顯赧然地。「前天,我已經征得我爹同意,答應我娶你——」
冰嫵神色乍變。「什麼——」
「我擔心……夜長夢多嘛!連日期都訂了,就這個月月圓十五日……」
冰嫵倏然立起身,揚聲道︰「你應該問我答不答應;你怎能一廂情願?」
汪長風錯愕地。「你不能不答應!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怎麼說我一廂情願?」
「對!就因為我們是一起長大,我敬你如兄長!」
汪長風犁黑長臉,頓變成醬紅色,他一雙小眼,精芒連閃……
「婚姻大事,豈能如兒戲?師兄,你太草率了!」
「一點都不草率,」汪長風走向冰嫵,直勾勾望住她吹彈得破的一張美顏。「我們很小、很小……打從我懂事起,我就發誓,我要娶你!嫵妹!我愛你!」
「師兄!愛,是兩情相悅!」冰嫵退一步。
「難道你不愛我?桃花、先兒和你,三位師妹,我最偏疼你這小師妹,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汪長風逼近她,她又退……
「師兄!我始終當你是兄長,你對我也是兄妹之情……」
「不!不只是這樣!」汪長風激動的抓住冰嫵雙臂。
冰嫵欲掙,他反而抱緊,並低頭,尋找她鮮麗的小嘴,冰嫵死命掙扎,左閃右避。
「師兄!請你放尊重……不要!」
「不……不再放你走,否則,你會被別人搶走……」
說著,汪長風加強手勁,尋覓的動作,冰嫵閃無可閃,就在他要吻上她的芳香小嘴之際……
「啪!」一聲,冰嫵情急之下,抽他耳光。
這一耳光,打醒了汪長風,也打走了他的尊嚴,他手捂右頰,呆了半晌,臉容陰晴不定……
冰嫵皺緊黛眉,連退數步,慌亂的拉緊方才被汪長風一陣拉扯而松掉的領口。
「說!」汪長風倏然暴喝。「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他說的是卓遇,那天管他閑事的人。
冰嫵嚇一跳,再縮退一步,背後已是牆壁。
「你是不是看上他?說呀!」長相原不討喜的汪長風,這會更可怕了。
輕顫了一下,冰嫵咬咬唇,脊梁微挺。「是!」
「你那天說你不認識他!你為什麼要說謊?他是誰?你說——你說清楚!」汪長風暴跳如雷。
「他姓王!我沒有說謊,那天我和他第二次見面……」
「才見兩次面,你就看上人家,你有沒有廉恥心?你要不要臉?」
「師兄!請你小心說辭,看上一個人,和廉恥心無關!」
「你說什麼?還敢頂嘴?」汪長風怒叱。
「我說錯什麼了嗎?冰嫵倒吸口涼氣。「剛才你說你愛我,難道你也沒有廉恥心?不要臉?」
「你——你——」
汪長風像暴怒的野獸,面目猙獰,一面咒罵,一面拍桌子,罵了一會嫌不夠,還抬腳踢翻椅子……
幸好背牆,否則冰嫵知道自己一定站不住,她含著淚,卻硬是吞回去……
自小,見慣汪長風的脾氣,他可以瞬間暴發喜、怒兩種高漲情緒,誰叫他是師父的獨子?
誰叫她和桃花、先兒一樣,全是沒有父母的孤女?孤女,只能默默忍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