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忙碌與情緒激蕩,加上夜不成眠,饒是鐵打的身子,也敵不過風寒侵襲,無柔-起床就覺得頭暈,額頭微熱。
倚著床柱,她想鑽回熟呼呼的被窩,好好睡上一天。念頭才閃過,理智隨即將升起的怠惰搖散。她從不是嬌嬌女,身染風寒卻需要強撐著精神執行任務也不是沒有過,這次也不會例外。
她深吸口氣,起身梳洗、著裝,從藥箱中撿了幾味藥材,然後步出房間。
紛飛的白雪有增大的趨勢,她舉起手盛接一手的雪,再將凍人的手按在額上,冰涼了額上的熱度。接著,輕笑一聲,擺擺手甩去殘留的雪,往廚房走去。
廚娘一見著她,揚起笑臉道︰「大夫,早啊,粥正熬著,你還要等會。」
「我不餓,我是來熬藥的。」無柔拿出藥材,走到煎藥的小爐前。
「你是為平姑娘煎藥嗎?」
「啊,是。她昨夜吹了風,染了風寒。」
「是啊!昨夜的事我也听說了,據說是個女飛賊闖進秋水涯綁了平姑娘,真是嚇人啊!」廚娘一提起昨夜的事,迭聲搖頭,「要是傷了平姑娘,那可怎麼得了。」
「有這麼多人保護她,平姑娘終究是平安無事。」
「幸好平安無事,否則我想那個女飛賊也別想活著走出白水寨。」廚娘大聲道。
無柔微笑以對,發覺廚房內的空氣悶得緊,而且熱得額上滲出汗來。
她用衣袖拭汗,被眼尖的廚娘看見。
「大夫,你的臉怎那麼紅?」廚娘圓胖的臉上寫滿擔心。
「可能是因為廚房熱,所以熱紅了臉。」無柔不在意的笑道。
熱?和外頭比起來這里是熱了些,但也沒有熟到會流汗的地步吧?
「可是……你的臉紅得嚇人,該不會是病了吧?」
無柔仍然只是笑,明明熱得流汗,但流的卻是冷汗,四肢不由自主的打起寒顫,看來她果真病了。
「我很好。」不習慣讓他人看出自己的脆弱,無柔刻意拉開與他人之間的距離。
「真的沒事嗎?你看來臉色很差耶!」
「我只是昨晚沒睡好,沒事的。大嬸,你該準備送早餐給大當家、二當家了。」無柔淡淡地轉開話題,不想接受過多的關心,那只會讓她覺得脆弱。
「好吧,如果你真不舒服千萬不要忍著——」
無柔笑著打斷她的話,「大嬸,我是大夫,我明白自己的身體。」
廚娘看著斯文中帶著堅毅的無柔,只是輕嘆口氣,將早餐放入食盒後離開。
等廚娘離開後,無柔才允許自己扶著爐灶,直到暈眩過去,才將懷中的藥材放人壺中,燃火熬煮後,她在角落的板凳上坐下,腦中昏沉得想睡,最後甚至將頭埋入膝間閉眼休息。
封飛霧走進廚房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若非廚娘提及他的異狀,他也不會在此時此刻出現在廚房。
看著無柔紅艷異常的雙頰,妖嬈的媚態不經意撞人他的胸中。
除去頰上的傷疤,「他」是美麗的,如果「他」是女子,必定是能迷惑人心魂的美人。
他伸手覆在無柔的額上,熱燙的溫度讓他蹙緊眉頭,毫不遲疑地,他抱起無柔往外走。
不知是否是因為病了,無柔對他的動作竟然毫無警覺,直到出了廚房,迎面而來的寒意,讓她不自覺地縮靠向溫暖的來源。半晌,她驀地睜大眼,迎上睇著她瞧的封飛霧。
「你……我怎麼會……」無柔驚嚇地掙扎著想下來,卻被他抱得更緊。
「不要亂動,你知不知道你在發燒?」他皺著眉頭沉聲說。
無柔愣了一會兒,松了口氣。沒錯,發燒,全是因為她病了才會失了戒心,才會在他接近時毫無所覺。
「我可以自己走,你放我下來吧。」她找到原諒自己失去警覺的借口,但被一個男人這樣抱著,感覺總是太親密、太無防備了。
封飛霧瞥她一眼,不理會她的抗議,逕自走著。
無柔瞪著我行我素的他,深知說不動他,索性放棄,但是看著他走的方向,一顆心又開始向上提。
「你要到哪里?這不是往我房間的方向。」
「這是回流星軒的路。」封飛霧簡單的回了句。
「我不去!」
封飛霧瞅著她,語氣嘲諷的說︰「你以為我想帶你回流星軒侵犯你嗎?」
無柔本就熱燙的臉抹上不同于高熱的紅暈。誰知道你會不會!她在心底暗暗嘀咕,卻不敢說出口。
瞧她一臉懷疑的表情,封飛霧揚眉道︰「你放心,我沒興趣對病人亂來,你病了,沒人照顧你不行。」
即使說話的表情不夠溫柔,但話中的關切卻教她鼻頭微熱,眼中泛起氤氳。輕嘆口氣,她合上眼窩進他的懷中。就今天,讓她享受被人呵護、關愛的滋味吧,等她病好了,她會重新成為無血無淚的勾魂使,絕對會的。
低首望著懷中的人,一種前所未有的柔情在胸腔中蔓延開來。他抱著無柔,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走進流星軒。
無柔頭一沾枕,只微微的張開眼看了看房間,隨即轉身沉靜地睡去。
封飛霧再次探她的額頭,仍有著熱度,他小心地為她覆上濕布巾降溫外,還派人去找封奔雲,畢竟白水寨的大夫倒下了,剩下的只有略通醫術的孿生弟弟了。
封奔雲被急召來,原以為兄長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商量,豈知-見著面,就被兄長帶到內室,見無柔佔據兄長的床,震得他半天回不了神。
對隱私極度重視的兄長不但讓出床,並且喚他前來看病,這些舉動都證明了兄長對這個年輕大夫的用心不淺,甚至是太過了。
「大哥,你要我來就是為了幫他看病?我記得他是大夫吧?」
「他病了。」
這句話讓封奔雲挑眉抱怨道︰「你只記得他病了,但是平兒也病了,卻不見你說話。」
封飛霧撇唇輕笑,「等你不再關心平兒時,我會記得分一些注意給她。」
聞言,封奔雲臉色陰晴不定,「早知道說不過你。」
「你早些看好他,就能早些回平兒身邊。」
「知道了,我不會打擾你們的。」封奔雲搖頭笑笑,接著在床邊坐下,伸手把著無柔的脈。一觸到她的脈搏,帶笑的眼突然變得嚴肅,他朝封飛霧使個眼色,兩人退出內室,走到前廳。
「怎麼了?」封飛霧冷靜地問道。
「大哥試過他的身手嗎?」
「試過。」封飛霧朝內室一瞥,輕揚唇道︰「他明擺著不會武,但是我不以為然。」
「你說得沒錯,他的內息極強,不是個泛泛之輩。在他清醒時,他可以控制內息的強弱,但在生病時,就沒有這種心力來隱藏他的內息了。」
「他隱藏實力,掩飾身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難道是……」封飛霧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人影。
「大哥想到什麼嗎?」
「-個女人,一個半夜擾人清夢的女人。」
「大哥指的是昨天的那個女飛賊?你以為穆容和那個女人有關聯?」封奔雲皺眉問道。
「不只是關聯,極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封飛霧的聲音充滿了興味。
「啊?」封奔雲先是一怔,忽地扭頭瞪向內室床上的人影,低聲道︰「你是指他是……」
「女人,而且是個有名的女人。」
「勾魂使——雙刀客。」封奔雲輕輕地說出他們心中的人名。
「嗯哼!」封飛霧笑道︰「昨天見著那個女人,我就覺得她很眼熟,而且我發現穆容沒有喉結,本就在猜測他的性別,只是沒有將兩個人連在一起。」
「如果穆容真是雙刀客,那她進白水寨,真的就是為了那個目的?」
封飛霧微眯起眼,「八九不離十,不過要確認他是不是昨夜的女飛賊,只要查看一下就知道了。」
「查看什麼?」
「昨天我打了那個女人一掌,即使沒有用全力,也會留下掌痕——」一想到穆容身上有他留下的掌痕,胸口不覺氣悶。
「可……如果他真是女人的話……」封奔雲有些猶豫地看苦兄長。
封飛霧只是笑,眼中的堅決讓他吞回到口的勸說。
「不論是男是女,也不管他的身分是什麼,他都會是我的人。」封飛霧淡淡的說完,留下弟弟走進內室。
封奔雲明白兄長的意思,但是……對上落鷹殿,並不是件輕松的事啊。
XXX
封飛霧坐在床邊凝視著床上沉睡的人兒,想著若「他」真是勾魂使,也許要得到「他」就必須要付出代價。不過也罷,他向來就不喜歡不勞而獲。
有了認知,他伸出于拉開無柔的衣帶,目光滑過她平滑的頸骨,細白柔嗽的肌膚,呼吸不自覺的變得沉重。順著衣裳大敞,露出覆胸的白布條,說明了「他」的性別,但是同時,在她右肩上的一個淡淡的掌印卻吸引了他所有注意力。
淤青的暗影,揪緊他的喉頭,除了掌印外,所見之處有幾道舊傷痕,雖已愈合,但每一道都說明了她過往的經歷,一個以生命對抗死亡的殺手。
他的手撫過她的傷口,在她肌膚上泛起陣陣的戰栗。不知是因為體內的熱流或是外在的冷意將沉睡的無柔喚醒,她一睜眼就對上一雙金褐色滿含柔情與憐惜的眼眸,只能驚愕的望著他。
「你太靠近了。」她瞪著近在咫尺的俊顏,氣息不穩地說。
「太靠近嗎?我還覺得不夠近呢!」他邪魅地盯著她的唇笑。
無柔額頭開始冒汗,覺得空氣變得稀薄了。「你說過對病人沒有興趣的。」
「我對病人是沒興趣,但對病著的你卻有極大的‘性致’。」他曖昧的笑,眼中的渴望像火般順著她的眼眉往下看,冷不防地在她的肌膚上烙下一吻。
火熱的唇踫到她的胸口時,無柔才發現不知幾時,自己的衣領大敞,露出白皙的玉膚和……束胸的白布。
她嚇了一跳,連忙推開他,拉緊衣襟翻身下床。
「你想去哪里?」封飛霧動作迅速的擋在搖搖欲墜的她面前,撇唇輕笑。
「你管不著!」無柔惱火的低斥。被他揭穿身分讓她無措生氣,更可怕的是再也逃不開的恐懼穿透她的全身。
「你哪里都不準去。」看著她氣怒驚恐的表情,他笑得更開心。
「你笑什麼?不要再笑了!」她握緊雙手,命令自己更嚴厲的指責他,但出口的卻是虛弱如蚊蚋般的聲音。
「我笑你直到現在還在反抗,我笑你看不清現實狀況,當你是‘男人’時,我要你,當你是‘女人’時,我更不會放了你。你很明白這個結果,卻一直不肯面對,而我,再也榨不出一絲一毫的耐心了。」
他一步步逼近她,嘴上笑著,目光卻熾熱得像要吞吃了她。
無柔慌亂的看著他步步接近,想也不想的出手。
沒有料到她會出手,封飛霧退了幾步,唇釁挑著笑意,「還有力氣打架,看來你身子大好了——」
話末完,無柔佯攻實退,趁他退了幾步的機會,翻身破窗而出。
當她躲回自己的房間,用力關上門時,突地听到輕柔得讓她不寒而栗的笑聲。
「你……」身體不適,加上被耍弄的怒氣,無柔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站不穩的向後倒。
噙著笑意的封飛霧在瞬間凍結了笑容,身形一動,及時接住地向後墜的身子。
無柔又覺頭一昏,整個人被橫抱起來,迅速被放置在床上。
「你不該揭開我的身分,那只會讓事情更加復雜。」她睜開眼,眸中似怨又恨,矛盾復雜的感情在眼中交錯。
「你覺得復雜,對我卻再簡單不過。我要你,自始至終從未變過。」他將兩手放在她的頭兩側,俯首凝視著她。
「你何苦糾纏我,憑你的條件,還怕找不到佳人相伴嗎?我這等無鹽之姿又怎麼值得你死命追求?」
「容貌算什麼,我一點都不在乎。」他抵著她的額,眼對眼,低聲道。
「你……」受不了他專注深邃的眼神,無柔只能避了開去,強自冷靜的說︰「即使外表不是問題,但是我的身分不會因為你一句話就改變,我不會背叛師父的。」
「鬼羅剎有我對付她,你不用擔心。」
「我知道你很自負,但是你不了解師父,她的武功深不可測,而你身中奇毒,根本不會是她的對手。」
「一個練功走火人魔受傷的人和中毒的人,孰勝孰負,還是未知數呢。」他抿唇算計地笑道。
無柔又是一震,「你怎麼知道師父受傷的事?」
「江湖中沒有藏得了的秘密,鬼羅剎追蹤孫玉,為的自然是孫玉手上那奉秘笈中記載的療傷寶典。」
「原來師父要的是療傷寶典。」她此時才明白為什麼師父會在這多事之秋命她追蹤孫玉奪秘笈。
「你不知道鬼羅剎的用意?她沒有告訴你是不相信你,還是不認為有必要告訴你?」
「師父不信任任何人,包括我們。」無柔神情黯然地道。
封飛霧皺著眉,不喜歡她臉上的寂寞受傷,他輕吻她的額,低聲道︰「你有我……」
「你?你一樣不輕易信任別人。」她苦笑回道。
「我是不輕易信任人,但一旦得到我的信任,永生不變。」他輕觸她的唇辦,低吟道。
他太溫柔、太危險,而自己太脆弱、太無助,再這樣下去,事情將一發不可收拾……
無柔用手蓋住他的唇,阻止他再親吻她。
封飛霧眯著眼笑了笑,伸舌輕舌忝她的手心,駭得她臉紅的急急收回手。
「你……你看過秘笈嗎?」必須要打破這種親昵曖昧的氣氛,無柔立刻改變話題。
「你說呢?」對她的努力他心知肚明,笑了笑,算是配合的反問。
「除非你早知道孫恨古就是孫玉,否則你不可能知道——」
「沒錯,我早知道孫恨古就是玉面閻羅,他還以為改個名字,換張臉就能騙得了我們呢。」他嘲弄地笑著孫恨古的努力。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她知道這對兄弟絕不僅是白水寨的當家。
「想知道嗎?那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哦,你想用什麼來交換我的秘密?」他深望著她,詭笑道。
「不……不用了,我不想知道。」
「我沒听過雙刀客是個膽小的人啊!」
「沒听過不表示不是。」膽小就膽小,她不在乎世人對她的評價。
「無妨,我想我會喜歡一見到我就臉紅結巴的女人。」他露出白牙笑道。
「我沒有一見你就臉紅結巴!」無柔不服的抗議。
「我有指名道姓嗎?」他挑起好看的眉,故作無辜地笑。
「你壓著我說這種話,誰都會認為你在說我。」她瞪著他為自己辯解。
「軟玉溫香在懷,的確是個享受。」封飛霧從一進門就未曾散去的,此時更加濃烈。
「放……放開我!」無柔腦中警鐘大作,聲音卻細軟的彷佛在低嘆。怔然的看著他靠近,男子的氣息竄入鼻間,柔軟的唇辦再度被佔據,她不自覺的閉上眼,放棄抵抗了。
他的舌熱力溫潤的舌忝著她的唇,在她迷惑恍惚時,侵入她的嘴,逗弄她退卻的舌尖,受引誘的丁香舌像有線牽引,生澀地踫觸他的舌。
封飛霧由喉中發出一聲低吼,火熱的舌纏上她的,無柔嚶嚀地學著他的動作,她的主動像油注入已經起火的火堆中,轟然一聲,火焰更加猛烈地燃燒。
「你敢火上加油,就要有被火焚的心理準備。」他沙啞地在她耳邊低哺。
紅暈由她的臉上泛至全身,她想反駁,卻只能迷蒙著眼喘息著。
理智要她自他的誘惑中清醒,但今天的她好累,只想有人憐惜她、擁抱她,就讓她放縱一次,明天,等她身體好了,她會清醒的,她發誓。
他等著她推開自己,但她只是幽幽的望著他發呆,然後,她伸出手,不是推開他,而是攬上他的頸項,將她的唇印上他。
封飛霧的胸腔狠狠地一撞,兩手抱住她縴細的身子,狂熾的情火一旦因風撩起,再也沒有什麼事能讓他停手。
XXX
為了那一夜的軟弱,無柔托病在房中躲了三天,也想了三天,但得到的結論是——她真的愛上封飛霧。
若非愛他,她不會在他接近時顫抖、不會在他放恣的眼神下心里小鹿亂撞,更不會將自己交給他。
有了答案,不但沒能讓她開朗,反讓她更加沉郁,心上像是有巨石壓著,沉甸甸的笑不出來。
門上輕敲聲拉回她遠揚的思緒,瞪著門,她沒有起身的念頭。
「穆大夫,你在嗎?」容平的聲音飄進門內,無柔輕蹙眉,起身開門。
「平姑娘,你怎麼來了?」她看著臉色蒼白的容平問道。
容平淺淺一笑,「我知道你病了,所以來看看你。」
無柔側身讓她進門,「我已經好了,倒是你,身子還好吧?」
「嗯,我沒事。」容平垂著眼笑。
「你來這里不會只是想來探病,有什麼事嗎?」
「我……想請你幫個忙,帶我離開這里。」容平抬頭看她,語氣平靜地說。
無柔怔了怔,隨即皺起眉,「平姑娘,你說帶你離開是什麼意思?」
「我想離開白水寨,請你帶我走。」
「你想離開可以向大當家、二當家說,他們一定會帶你出去散心的。」
「不!不能讓他知道!」容平咬著唇緊張的說。
他?無柔嘆了口氣,「你不想讓二當家知道的理由我不過問,但是你怎麼會找上我呢?我只是個小小的大夫,沒有能力幫你的。」
「你一定有辦法,我知道那晚的黑衣人是你,你瞞不過我的。」容平堅定的說。
「好吧,我承認我就是那個黑衣人。」無柔微挑眉,笑了笑,不再否認。「但我曾經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找我豈不是危險?我不是個好人哪。」
「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所以才會來找你幫忙。」容平甜甜地笑,對她的猜測正確感到高興。
無柔看著地,斂眉垂目沉思一會兒,才抬頭說︰「要我幫你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要你幫我引開孫恨古。」
「引開孫爺?」容平眨眨眼,隨即恍然大悟。「你那次是想偷孫爺的東西?」
「對,我要他的東西,但是他顧得緊,我很難下手。」既然要講條件,無柔索性將事情說明白。
容平咬了咬唇,考慮半晌後用力點頭,「好,明天下午,我會找借口讓他離開房間,你就乘機去拿你要的東西。」
「好!明天下午東西一得手,我立刻帶你離開,隨你要去哪里,都不會有人阻止。」無柔撇唇笑道,狠下心漠視心中漸劇的抽痛,快刀斬亂麻,是對她和封飛霧最好的辦法。
容平眼中閃過一抹戚然,有了無柔的承諾,她這才起身離開。
無柔站在門邊目送容平縴細的身影離去,沒有費心去猜測容平的心思,畢竟她連自己的事都顧不了,旁人的事她更是無暇,也無力去顧及了。
明天如果一切順利,她就要離開這里和……那個人了。
在突來的沖動下,她走出房間,也不知自己想到哪里去,只是不停地在園子里走著,走倦了才停步。
當她察覺有人接近時,尚未反應一雙手臂便已纏上她的細腰,將她向後拉,靠在一具堅硬的身子上。
「你終于決定出門見人了?」輕啞帶笑的聲音親昵地在她耳邊響起。
她的身子還記得他的觸模,紅潮忍不住泛上頸項,朝四肢漫去。
察覺到她的反應,封飛霧俊美的臉上交雜著興味與喜悅。
「你快放手,大庭廣眾之下,這個舉動有失莊重。」她瞥見四周好奇而瞠目的好事者,忍不住低聲道。
「大庭廣眾?」封飛霧朝閑雜人等瞥了一眼,接收到他訊息的眾人,連忙做鳥獸散。
「現在只剩下你和我,沒有眾人了。」他的唇刷過她的頸項。
陣陣戰 自他的唇下散開,無柔倒抽口氣道︰「你是故意的!」
「對,我是故意的,這是給你避不見面的小小懲罰。」他輕吻她的耳垂,惹得她縮著身子,想躲開他的攻擊。
「我沒有避不見面,我是病了。」
「是嗎?我記得風寒只要流流汗就會好,而那一夜,你我流的汗應該不少吧?」他輕笑地暗示,惹得無柔兩頰如火。
「不要提起那一夜的事,那時我病了,才會胡里胡涂和你……」
封飛霧聞言眼一眯,用手扳過她的臉,盯著她的眼眸,笑得過分溫柔的說︰「你再說一次,你是為什麼和我上床?」
無柔吞吞口水,在他的逼視下,只好改口,「我記錯了,我沒有昏頭,我清醒得很。」
「很好,你記得就好。」他撇唇道,然後抱起她走向一旁的亭子,將她放在石桌上,圈在自己的雙臂中。
「你……讓我下來,要說話我們坐下來說。」她用手抵著他的胸,阻止他進一步的舉動。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只是瞅著她說︰「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去適應,你可以給我一個答案了吧。」
「答、答案?」
「心甘情願的留下來,還是我用武力強留你?」他輕笑著凝視她問。
無柔望著眼前笑容可掬,卻帶著強烈壓迫感的男人,心中一緊。
「不論是哪一個選擇,只有留下來這個答案嗎?」她苦笑道。
「對。」
「你不認為你對我的感覺只是散天仙作祟的結果?」
「情毒能禁錮我的身子,卻控制不了我的心,你該了解的。」
「我了解。」所以我害怕啊,我不像其他人那麼勇敢能夠為愛背叛,我太膽小了。無柔在心底低喃著。
「這個答案,等我為你解下毒,再告訴你好嗎?」
「這個借口你用了不少次,這次我要一個具體的時間。」
無柔目不轉楮的望著他,輕聲嘆息,「三天後,我會給你一個答案。」
得到想要的回答,封飛霧滿意的笑了。「好,我等你三天,到時,無論你對我有情無情,你都走不了。」
說得好像她有選擇權似的,不過,她想要的是第三個答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