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飯店服務生的說法,賀連.威怕在三天前毫無預警的匆忙離開古堡飯店。
但是,他曾留言說五天後,也就是明天的化裝舞會照常舉行,屆時,這名神秘人即將現身,一切事情也將結束。
想雲站在古堡前的玫瑰花園中,昂著頭閉目冥思。陽光輕柔的灑在她的身上,就像七彩泡泡般溫柔的包圍著她,在她四周形成一圈燦爛的光環。
薩斯從房問的陽台往下看,凝視著如同雕像般靜立的她,難道她不知道陽光有多炙熱,有多毒烈?他的手在欄桿上用力扭曲,按捺住自己想沖下樓將她自陽光下拉回來的沖動。她的吸引力似乎愈來愈強烈,在不知不覺中駐入他的心底,他開始恐懼,深怕自己變得軟弱,更怕自己到時候會下不了手。
一轉頭,他急迫的轉身離開陽台。當他走進房間,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年輕人時,愣了一下。
「女圭女圭?」
年輕人揚眉一笑,不在乎的道︰「老哥,好久不見了,看來你還不錯嘛!」
薩斯看著他口中的女圭女圭,雖說這個名字充滿女兒味,實際上,薩娃卻不是女孩,當然也不是男孩。對魔界王室而言,他們在十八歲前都擁有雙性性別,一直到決定轉為男體或女體才會顯現出來。所以薩娃至今仍未顯現性別,他在十五歲時離開魔界到處流浪、修練,也是為了要對自己的末來有更明確的決定。即將十八歲的薩娃,有著中性透明的氣質,不純粹是女孩也不純然是男孩。
不過,通常他們會根據名字來決定性別,因為他們的母親,歷代魔界王妃似乎對子女的性別在一出生時就了然于心。只是薩娃本人對變男或變女都無所謂,至少在現在還沒有任何事情或人能夠影響薩娃對自己性別的認定。再過一個月薩娃就要滿十八歲了,到時候不管他決定了沒有,都會改變,薩斯可不希望唯一的手足懵懵懂懂的听任自然。
「你怎麼會在這里?」話一出口,他就知道一定是吉尼告訴女圭女圭的。
「吉尼通令魔界成員保護你的大消息,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尤其我正好在英國,當然要來看你。」他微微一笑,眼中閃過的光芒讓薩斯嘆氣。
「你不是來看我,你是好奇,有什麼事是你不好奇的,你告訴我。」
薩娃-著眼楮笑了,原本大大的眼楮,此刻只剩一彎新月。如果女圭女圭變成男孩,這種笑容會讓人發暈,雖然很可愛,但是男孩笑得可愛?薩斯搖搖頭。
「她就是你的解藥?」薩娃倚著落地玻璃門看著一動也不動的想雲。
「她叫魏想雲。」薩斯娥起眉頭,他不喜歡女圭女圭說她是解藥時,自己心中糾結的感覺。
薩娃看了他一眼,雙手交叉在胸前,頻頻搖頭道;「老哥,你危險了。」
「危險?」
「你愛上她了。」
「胡扯,我愛的是費雯,不會愛上那個女人。」薩斯嚴斥薩娃的話。
「是嗎?你剛才看她的眼神我從末見過,甚至對費雯,你也不曾用那種眼光看過她。你確定你是愛費雯的?而不是將她當成母親的替身?費雯和媽長得很像,你不否認吧!而媽媽贏弱的身體一直是你最自責的事,因為你認為是媽媽將她的護身之珠讓給你,救了你的生命,所以才會生病而死的對不對?」薩娃直言不諱的說出他心中的隱痛。
「媽媽因我而死是事實,不過這和費雯無關。」薩斯蒼白著臉,緊繃的反駁他的話。「無關?關系才大呢!媽不是因為你才死,就算有護身之珠,她也撐不過去。你一味的自責,所以當你看見長相近似母親的費雯,便立誓要保護她;你將對母親的自責愧疚轉移到她身上,你告訴自己你愛她,用最美麗的謊言欺騙自己。」薩娃的話像冰刃般刺進他的心中,他覺得冷。
「不,我愛她,我愛她。你知道什麼是愛?當我看著她日漸消瘦,我心痛、我憐惜,這不是愛是什麼?我想擁抱她,想要她再現歡顏,這難道不是愛?」薩斯激烈的大叫,他愛費雯,絕對是愛。
「你是在說服我?還是在說服你自己?老哥,你真的仔細分析過你的感情嗎?」
「我不需要分析,我很篤定的知道我愛的是費雯。」他強硬的態度,倒教薩娃一怔,難道他錯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我還能說什麼?她愛上你沒有?」薩娃換個話題,讓薩斯輕松下來。
「你認為呢?」薩斯又恢復原有的冷傲,淡淡的問。
「當然愛你。」
薩娃信心十足的答案,直教薩斯訝異。「你這麼有自信?」
「不是我有自信,而是我對你有信心。如果你願意,沒有女人能夠逃過你的魅力,加上你施展出的柔情情網,能躲過的除了心有所屬的女人外,下到八歲,上到八十歲,沒人能例外。所以,我說她一定愛上你了。」
「是嗎?」
「當然是,只要讓她親口說出‘我愛你’,你就擁有左右她生死的權利。到時,你只要說句話,‘砰’一聲她就會消失,而你愛的費雯就會‘咻’一聲清醒過來。」
薩娃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看著薩斯愈加矛盾的臉,他的推測果然沒錯,只是老哥能及時醒悟嗎?
「今天是什麼時候了?」薩斯忽然問。
薩娃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距離第三次月光草凋謝只剩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他的臉逐漸冷硬,眸中閃著的光芒讓薩娃背脊發涼。
魏想雲,你只有自求多福了,薩娃在心中念著。
☆☆☆
听著浴室里嘩啦啦的水流聲,想雲不好意思的暗罵自己腦中浮現的書面。薩斯結實、修長的身體,在第一天時她就不小心瞥見,記得當時她張大了嘴,紅著臉卻又移不開目光的盯著他,活像個沒見過男人的花痴。他倒是很自在的展示他的果胸,也不在乎她是個淑女。嗯,至少是個女人,而任意的用他健美得媲美阿波羅神的身體引誘她。她在那夜之前可不知道何謂坐立不安、渾身燥熱。
唉!魏想雲,你的冷靜、自制力到哪去了?她竟然對一個男人的果胸產生遐想?
不,只有對他一個人!她懊惱的承認。
她握著梳子拚命的梳頭發,企圖冷靜自己。再一天,只要再熬過今晚,她就能夠安全的守住自己的秘密,這是她對父母的承諾。
「哎喲!」她輕喊出聲,看著鏡中自己的長發和發梳糾纏在一起,疼得讓她蹙起眉頭。
「怎麼了?」薩斯剛出浴室就听見想雲的叫聲。
想雲由鏡子里看著薩斯只穿著一條牛仔褲,果著上身走到她背後,她發覺自己的血液似乎有些騷動,氣得更加用力的扯動梳子,卻只引起更大的疼痛,疼得她眼眶泛淚。
「來,我幫你。」薩斯拿走她的梳子,耐心的為她將頭發自一團混亂中解救出來。
「謝謝,我自己來就好了。」這種親昵的動作,曖昧的氣氛,更令想雲臉紅心跳。
薩斯沒有回答,只是看著自己的手在她的發絲纏繞下,似乎特別陽剛、強壯,而她是那麼的女性化。
「留這麼長的頭發一定很費事。」他近乎著迷的享受發絲在他手中的感覺,他從來不知道女人的頭發竟然可以如此溫柔,甚至是性感的。
「是啊!所以我一直想剪掉它。」
「不,不要剪。」他月兌口而出的話讓兩人都震住。「你的頭發很漂亮,剪了很可惜。」他又恢復冷漠,放下她的頭發,將發梳交還給她,往後走幾步,靠著牆專注的盯著鏡中的想雲。
想雲在他的凝視下,手指開始顫抖,恐懼又期待的心情矛盾交錯著。她從來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眼楮深幽如海水的男子,眼神卻可以如此狂熱,熾熱得做要將人燃燒?
想雲心不在焉的將頭發隨意的梳了幾下,眼神仍和鏡中她的眼楮相膠著。倏地,他向前踏出一步,想雲差一點從椅子上跳起來;薩斯嘴角微微一翹,更往前走到她的背後,她慌亂的想離開,卻被他的手一把拉住。她的手緊握著梳妝台的桌角,止不住的輕顫由她的手傳到心底。
薩斯印下他的吻,她不知道外表冷漠的薩斯,竟然有著火熱的唇。侵略著她的唇,像狂風吹過樹林,肆虐的想留下痕跡。想雲溫熱的血液因他的吻而沸騰,她柔軟的身軀因他的手更加柔弱無骨,似水一般的癱在他的身上。
想雲的反應激發他的,她的嬌吟更讓他渾身的血液狂奔;薩斯只想將自己融入她的溫柔之中,他從來沒有過如此激烈、無可抑制的激情。
的洪流將兩人卷入,他們不自覺的將對方摟緊,唯一的念頭是想盡情的探索對方,與對方一起燃燒……
☆☆☆
室外的夜仍然靜譎如常,室內卻充滿纏綿的春意,伴隨著星子慢慢沉靜。
薩斯躺在床上,閉著眼沉思,他身軀的騷動似乎平靜下來了,而心頭卻紛亂不已。或許他起先是有意的接觸她,可是他只想吻她罷了,誰知結果卻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開始對自己的自制力產生懷疑,更害怕的是她對自己的影響竟讓他意亂情迷,一想到這里,薩斯緊繃的身體更加僵硬。
想雲背對著他側躺著,透過玻璃門的反照,她好象看見自己嫣紅的臉孔,和歡愛過後的凌亂、佣懶。她不後悔把自己給了薩斯,但是她能夠感受到他的僵硬和悔恨,不覺的,心竟微微的疼起來。
她知道自己即將說出口的話會害死自己,卻忍不住的月兌口而出,「我愛你。」
想雲並不期望他的回答,只是想將自己心中的感情真實、毫不保留的告訴他,說出來後,她感到無比的自由,緩緩閉上眼,她沉睡入夢。
薩斯睜開眼,瞪著天花板,臉上沒有欣喜,只是一片冷漠。
經過一夜無眠,他好不容易才在將近破曉時入睡;誰知一醒來就看見女圭女圭站在床邊,一動也不動的盯著他瞧。
薩斯下意識的往身旁看一眼,她不在,這才安下心。
他淡淡的瞥薩娃一眼,披上睡袍下床。「一大早,你來有事?」
薩娃忍著笑意,搖頭故作正經的說︰「沒有事,只不過想知道,已經十一點了,為什麼你還賴在床上?」
薩斯皺起眉頭看著表,果然十一點了。他很少睡得這麼晚,但是,話說回來,他也很少失眠一整夜。想起失眠的原因,他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他想起今他失眠的罪魁禍首,她現在在什麼地方?做什麼?為什麼沒有叫醒他?
「你在找誰嗎?」薩娃故意偏著頭問。
薩斯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薩娃嘆口氣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瞪得我渾身都快結冰了。她在海邊畫畫,已經待了一個早上,不曉得會不會中暑,我看她的臉紅得像……」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倏地,薩斯身上已穿著整齊,一個閃光,整個房間只剩薩娃一個人自言自語︰「像蝦子。哎!事情愈來愈復雜了。」
☆☆☆
幾乎是在他一出現,想雲就發現他了,因為她的心忽然間加速跳動,原本冷靜的手,也因為興奮或是羞怯而不再平穩。于是她停止畫畫,將手放在膝上,側著頭迎視他的接近。
薩斯先注意到她臉上的紅暈,也發覺在自然的紅光下,陽光已對她白皙的肌膚產生傷害。他拿出一頂草帽為她戴上,淡淡的話語中有不容忽視的關心和斥責。
「太陽太大,小心曬傷。」
想雲溫馴的接受他的關心,心中泛蕩著一絲暖意。「謝謝,我畫得太入神,都忘記時間。」他將視線移到畫布上,是一幅尚未完成的水彩畫。「你畫得很好,我不知道你會畫畫。」
「只是興趣,而且也不常畫。與其說好,倒不如說是象樣罷了,我只是想將這一片景色留在畫布上,因為這將是我最美好的回憶。」她溫柔的看著他。
薩斯差一點被自己的愧疚感淹沒,面對一個如此溫柔的女人,他說不出話。
想雲垂下頭,繼續自己的動作,將顏色一筆筆涂在空白的畫布上,只希望自己能夠像這些顏料,也在薩斯的心上留下些許色彩。她沒有再說話,薩斯也未再開口,只是沉默的站在一邊。
約略過了半個小時,想雲結束最後一筆,凝視著完成的畫半晌才笑道︰「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畫畫了,送給你吧!我想讓它待在我愛的人身邊,你願意接受嗎?」
他看著她,想拒絕卻說不出口。
「不用勉強,如果你不想要,我燒了它,讓它回到大海的懷抱,也許那是它最好的歸宿。」
想雲輕輕的笑,沒有傷心,伸手燃起火苗要燒掉畫時,薩斯搶過畫,不說一句話,將畫卷起帶走。
想雲看著他的背影,流下一滴淚珠。過了半晌,她才抹去淚痕,跟上他的腳步。
當他們走進旅館大廳,飯店經理立刻迎向他們,微笑有禮的遞給他們一張印制精美的邀請卡。
想雲看著那張卡片,哀傷的明白夢幻終將結束,她即將失去薩斯,不!她從未擁有過,怎麼能說失去?
瞪著手上的卡片,他分不清心中那種糾纏扭曲的心痛是為什麼,今夜他就可以拿回魔法書,結束這一場鬧劇,但是,當他將眼光移向身旁面無表情,平靜一如以往的想雲時,一股怒氣突然揚起,她怎麼一副事不關己,甚至有著從未有過的疏離?
「如果賢伉儷需要服裝,古堡飯店會提供服飾,只要你們到管理部登記,就可以選擇喜歡的衣服來裝扮自己。」飯店經理恰克突然發現,他的話似乎沒有人在注意听。眼前俊美如太陽神的男子正望著他的妻子,當然,如果他有如此美麗的妻子,他也會無法自拔的盯著她。不過,這名美麗的女子听見化裝舞會時,並不興奮,反而靜默得讓人訝異。「咳!」他輕輕的清清嗓子,企圖吸引他們的注意。
薩斯終于將視線移向他,稍微的扯動嘴角,給經理一個安心的淡笑。「我們明白了,謝謝你。我們期待著參加這場舞會。」
「服裝……」
「我們自己會準備,謝謝你的關心。」想雲開口道。
恰克不明白在一眨眼間,他們看起來好象對舞會又充滿期待,不過這不是他的職責,他只要確定邀請卡已經交到客人手上即可,至于他們的反應,他就管不著了。
「太好了,我們會恭迎大駕光臨,對不起,失陪了。」經理離開後,他們才走回自己的房間。
薩斯關上房門,將畫放在書桌上,轉身面對想雲問︰「你的表情並不興奮,為什麼?」
想雲繞過床,走到沙發上坐下。「興奮?為舞會?」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他倚著書桌,雙眸如冰般的冷冽。
興奮你離開我?還是興奮失去自己?她在心中苦笑,臉上卻是一片平靜。「是啊!我知道,不過我不抱太大的希望,如果魔法書上並沒有記載解法,或者沒有及時找到解法,那麼我就是唯一的解藥,不是嗎?」
薩斯瞳孔緊縮,他不願去想這個結果。
「你得到我了,只要一句話,魔咒隨時可解,你知道的。」她的話中沒有怨怒,沒有悔恨,好象討論著無關緊要的事,而不是她的生命。
「我說過不要接近我,更不要愛上我。」他冷硬的道。
她輕柔的笑起來。「好象所有的人都在勸我,這不是你的目的嗎?讓我愛上你。」
他抿緊唇,眼神由冰冷轉為憤怒。「為什麼你還這麼輕松?我要的不只是你的人、你的心,更是你的生命!你該恨我、罵我,而不是微笑的坐在那里說你愛我!」
想雲奇怪他的怒氣,問道︰「你是在氣我不罵你、不恨你?還是氣我愛上你?」
「我──」他站直身體,一步步走到她坐著的地方。
「我氣我自己開始佩服你的勇氣,雖然,它愚昧得會害死你。」他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緊緊摟住她,吻上她訝異而微張的唇。「我氣自己竟然開始在乎你、渴望你。」薩斯貼著她的頸項,喃喃說出心里的迷惑,將想雲的心提升至頂點,但是他的下一句話,又將她從雲端打入地獄。「不過,我不會讓自己心軟,必要時,我可以變得殘忍,為了她,我會親手摧毀你。」
他的聲音堅定中有著隱藏不住的溫柔,他會親自將她的生命取走,以殘忍的溫柔,對她,也是對自己。
夠了,他雖然不愛她,卻在乎她,更重要的是他要她。她伸手拉開他的襯衫,手溜進襯衫下,他的背脊,他緊繃的肌肉說明他的,他霸道的唇,正掠奪她柔軟的唇;前一夜的火熱,更變本加厲的席卷他們。薩斯幾乎是狂野的撕裂她的襯衫,露出她潔白高聳的胸部,他饑渴的發出申吟,用嘴膜拜那一片潔白;想雲的雙腳顫抖得無法支撐自己,她向後跌坐進沙發,他的手每到一處便燃起火焰。他的嘴,天啊!她覺得自己像被火焚身般,痛苦卻又興奮……
薩斯將自己的手扯離她的身上,犀利的眼眸,以及一張充滿卻又憤怒的臉孔令人顫抖;她喘著氣,伸手撫模他的臉,似乎想化解他的怒氣,他低吼一聲,將她抱起來,毫不溫柔的放在床上,就一次,讓他再擁有她一次吧!他暗中發誓,只要過了今夜,他就可以擺月兌對她強烈的佔有欲,恢復他以往的自制、冷漠。魏想雲,將只是一個名字,一個他達到目的犧牲者。
☆☆☆
緯凡訝異的看著出現在他研究室的想風,心想他不知用什麼辦法,能夠躲過女學生的注意而找到他;更令他好奇的是他從未主動到學校來找他,看來事情並不單純。
「沒想到當個老師還不錯嘛!有自己的研究室,不用和一堆人擠成一團。」想風笑著在椅子上坐下,看著不過幾坪大小的研究室,卻堆滿了書籍、資料,可見當老師也不是那麼容易,尤其是受學生愛戴的好老師更難。
緯凡微笑的看著他問︰「你不會是為了稱贊我有一間研究室才來的吧?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你一向不喜歡在公眾場合出現,尤其學校女生一瘋狂起來,你不被扯爛才怪,說吧!」「沒錯,我有事問你。」想風收起笑容,直視著他。
緯凡心中突然明白他想問什麼,也不閃避,直接說︰「是想夢的事嗎?你昨天沒有罵她吧!」
「嗯!」想風揚眉問︰「我為什麼要罵她?她做了什麼事嗎?」
「沒有。」他停了一會兒,又問︰「你想問什麼?」
「你是不是對想夢動心了?」
緯凡條地瞪著他,好一會兒才干咳道︰「怎麼可能?!她是妹妹,而且……我結婚了,不是嗎?」
「我問過阿陽,他說你和蕭樺快完了,不是嗎?」他淡淡的道。
「不知道。」緯凡嚴肅的看著他。「如果我和她分手,絕不會是因第三者。」
想風仔細的看著他。忽然笑了︰「如果你為了第三者而和她分手,我也不在乎,畢竟你和蕭樺早八百年前就該分了。」
緯凡一愣,想風是第二個這麼說的人,難道他和蕭樺的結合真的是錯了?
「嘿!不是你的錯,年輕時的感情總是不確定的,尤其你太固執,也太負責了,認定蕭樺就不回頭,但那並不是愛呀!」
縱然是好友,但是,想風的話仍讓他不好受。是自己太盲目、太自我了,才會浪費這段婚姻這麼多年,不能怪蕭樺會往外發展,因為自己從未愛過她啊!一想到這里,他對蕭樺只有更加愧疚。
「說實在的,本來我很反對想夢和你接近,因為,那對想夢並不安全。」想風慢慢的說。
「不安全?你以為我會傷害她?你不信任我?」緯凡覺得受到侮辱,不悅的蹙起眉頭。
「不,不是身體上的傷害,而是感情。」他輕輕的笑,眼中的神情卻很嚴肅。
「感情?」緯凡心一跳,難道……
「想夢正值花樣年華,對事情總是抱持著浪漫的想法,而老兄,你的魅力對女性而言很具殺傷力,我不能不擔心。」
「你是白擔心了,想夢不會看上我這個中年人的。」
想風大笑道︰「中年人?你才三十歲,老兄,我可不確定阿陽听到你說三十歲的男人是中年人時會有什麼反應。」
緯凡這才想起冷陽比他還大,不覺搖頭失笑。
「你不喜歡想夢?」想風突然問。
「我當然喜歡──」緯凡直覺的反應,說了一半才驚覺的改口。「像妹妹一樣的喜歡她。」
想風只是笑,「很好,那麼想夢的訂婚典禮你會參加吧!」
訂婚?緯凡整個人像被火車猛然一撞,心髒更是彷佛被只無形的手緊緊糾扯著,絲毫不知道自己蒼白的臉上,空虛、痛苦的神情已經將他的感情完全泄漏出來。想風滿意的看著他的反應,他只是不確定他對想夢的感情,是否深得足以接受她不是人類的事實。
他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好不容易才擠出句話,「訂婚,她要和誰訂婚?我怎麼不知道?」
「我現在就是要告訴你啊!既然你疼想夢,一定想見見他的男朋友,我……」
「不,我不要見他。」緯凡打斷他的話,他覺得整個人快炸掉了,一想到想夢牽著別的男人的手,他就嫉妒得想將那個男子殺掉,管他是不是人類。
「想夢說要介紹你們認識,你為什麼不去?她會很失望。」想風故作不知情的,在一旁煽風點火。
「我沒空。」緯凡握緊拳頭,壓抑的說。
「只不過是吃一頓飯,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不──我不能。」
「其是太可惜了,不過也沒關系,反正想夢的男朋友也是你們學校的學生,是企管系的高材生,哦!很出色的一個男孩子。」
緯凡驀地轉過身,疾言地問︰「是人?」
他的這句話反倒教想風一愣。「當然是人,否則你以為和想夢訂婚的是什麼?」
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的臉色,只見緯凡更加焦灼。
「你們怎麼能讓一個‘人’和想夢在一起?如果他發現……」緯凡驀然住口。
想風平靜的看著他,緩緩的開口問︰「你知道什麼?」他的四周突然間揚起一股巨大的壓力直撲向緯凡。
緯凡鎮定的看著他,努力的不讓自己在那道懾人的目光下慌張。「我知道想夢不是人類。」
想風周圍的氣流更加急速流動,將緯凡的書本、紙張全都卷動起來。「你怎麼發現的?告訴過別人嗎?」他的聲音冷得足以讓四周的空氣結冰。
「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傷害想夢,也不會背叛我的朋友。」
緯凡無畏的瞪著他。
漸漸的,想風四周的巨流消失無蹤,書本、紙張由半空墜落地上,發出砰然巨響。想風不好意思傻笑,並猶豫的說道︰「我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發現。」
「我也沒想過會發現。」
「你怎麼會發現我們不是人類?」
「幾個星期前,我發現想夢和一只貓在說話,一只有翅膀的白貓。」
「奇奇……想夢真是大意。」想風無可奈何的搖頭,為之一怔,望著他說︰
「你說你發現想夢和奇奇說話,已經有幾個星期了?」
緯凡點點頭。
「你不怕我們?或是厭惡我們?」
「我為什麼要怕你們?就因為你們和我不同?我認識你超過八年,我們一直是好朋友,以前我不怕你,現在又有什麼理由使我必須改變?而且像想夢那麼善良的女孩,我更不用怕她,不是嗎?」
想風開始大笑,原本他們怕緯凡知道他們的身分而恐懼,沒想到他早知道了,看來是自己太過杞人憂天了。
「不過,那個家伙能夠接受嗎?」
「哪個家伙?」
「要和想夢訂婚的家伙啊!他知道嗎?你們能夠和人類結婚?」一想到想夢即將訂婚,他的心又亂了。
「哦,他啊!我想應該知道吧!畢竟他們就要訂婚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們是屬于魔法王國的成員,我們可以和人類相愛、結婚,生活在一起,不過有一個條件。」
想風還不想告訴他真相。
「什麼條件?」
「很簡單也很困難,那個人類必須完全接受他所愛的不是人類,而且下定決心與之相守一生,永不分離。」
「如果那個人類不接受呢?」
想風苦笑道︰「那麼我們就會陷入黑暗漩渦中,歷經千萬年的痛苦,最後化為塵星消失在宇宙間。」
緯凡心一痛,如果那個男孩無法接受想夢不是人類的事實,想夢不是會……他不敢再想,只是握緊手,恐懼的道︰「如果,那個家伙敢傷她一根汗毛,我會親手捏死他。」
想風看著他的反應,心里輕松得想哼歌,看來想雲的推論正確,想夢和緯凡是天生一對,他親愛的小妹將會成為人類,只要緯凡早點行動。不過想夢可能會先行攻,他這招也算是相當有用了,至少知道緯凡對想夢感情的程度。想到此,他的嘴角不自覺的高興往上揚。
☆☆☆
每個人的目光,都被剛入場的那對男女所吸引,除了艷羨、贊嘆,再也說不出一個字。男子一身黑,充滿了魔性般的俊美,如同墜入地獄的神只,不,更精確的說,他就如同傳說中的冥王,管理黑暗世界的主宰者。
站在黑衣男子身邊的卻是一位白衣的美女。如珍珠般白皙的肌膚,清秀得不似人類的臉孔,優雅輕盈的姿態隨著白紗的飄動,像是在水上滑行般,光芒閃耀,如同天神最鐘愛的女兒,一位讓眾神眷顧的神的女兒。
賀連眼中的光芒是等待已久的喜悅,他知道這對男女並不是普通人物。
不用急,他們會自己來找他的。賀連告訴自己,他不能就這樣跑到他們面前,把東西交給他們,即使他很確定他們就是他等待已久的人,他還是不能莽撞。
他宣布舞會開始後,音樂奏起,整個宴會廳充滿了歡愉的氣氛。他不時和客人們交談,卻仍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其實,他相信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在注意著他們。
過了十分鐘,賀連轉身走回自己的書房,期待書房的門被打開。果然,門上傳來敲門聲,他大聲的道︰「請進。」
是他們,賀連高興的看著他們。
不待他們開口,賀連搶先說︰「我等你們很久了。」
「你知道我們會來?」薩斯平靜的看著他。
「不是我知道,而是有人告訴我你們會在這時候出現。」賀連笑著道。
想雲和薩斯互看一眼,問︰「是誰告訴你我們會出現?」
「我不認識他,不過我猜你們知道他。他是一個很老很老的老人,白胡子、白眉毛,卻有一頭烏翼般的黑發,手拿一枝水晶杖。」
听著賀連的形容,想雲和薩斯不由自主的想到一個人,一個傳奇人物──先知古斯連,魔界中最具力量的魔法師,是個活了千年的傳說人物。
「你知道我們來的目的?」薩斯問。
「知道。我守著這樣東西三十多年了,就等你們來拿。」賀連淡淡的笑。他走到書房的一個角落,腳在地上踏了幾下,忽然牆上現出一道門,他走進去,不一會兒,捧了個木盒走出來,牆上的門立刻關上,完全看不出痕跡。
薩斯屏息的盯著他手上的木盒,想雲則是捉著衣服,心髒急遽的跳動。
「現在我物歸原主,算是了結我的責任。」賀連將木盒遞給薩斯,松了口氣。
「你看過里面的東西?」
賀連搖搖頭道︰「我沒有看過,但是我知道這是一本書,是老人告訴我的,現在我讓你們獨處,失陪了。」
薩斯想用手打開盒子,立刻發現木盒有符咒保護,他輕聲念了幾句咒語,木盒立即自動打開,可是他們一看到木盒內的東西,心卻沉了下去。
薩斯將書拿出木盒,除了封頁上有幾行小字,其余一片空白,他翻著書頁,全是白紙,一本無字天書。
「這是什麼魔咒?」薩斯沮喪得差一點想把書撕碎。
「書的封面上有字。會不會是破除這個咒語的解咒?」想雲看著封頁上的符號,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出來︰
心上靈珠,以眼承盤。
烈火熾燒,冷雪浸漬,不若一句言辭之利。
黑暗之子,迎接光明,以露洗淨,投擲永恆。
他們相視而望,不懂這幾句話的意思,除了疑惑還是疑惑。
「為什麼古斯連要把魔法書封住?」想雲喃喃地道。
薩斯蹙緊眉頭,他想不出古斯連的用意。
「也許,麗絲婆婆能夠解開這個咒語。」想雲安慰他說。但是,他們都知道,古斯連的魔咒,除了特定的人外再也無人能解,很顯然的,他們就是先知所選擇的人,只是,他們無法勘破古斯連的咒語。
月光草只剩下五天就凋謝了,他們根本沒有時間慢慢來,似乎結果已經顯現在他們面前,這本書也派不上用場了;他們沒有說話,最後的指望也破滅了,只剩下一條路可走。薩斯生硬的將書放入懷中,抑郁的看她一眼,轉身離開書房。
想雲疲倦的閉上眼眸,該是回家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