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無眼!
夏承宇窩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無精打采的癱靠在椅子上,一雙漂亮的眼楮直盯著眼前這令人吐血的一幕景象——
原本粗手粗腳的雷貫,現在正握著話筒,並以令人不可思議的溫柔語調低語︰
「允淇親親,你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要動了胎氣,我在這里會一直想著你的。待會兒下班,我會馬上飛奔回到你的身邊……」
惡心!令人作嘔!
夏承宇做了個欲嘔的鬼臉,撇撇嘴,不屑的別開臉,轉而注視另一位伙伴——白諶,他的家庭電話或許會正常一點吧?
只見白諶夾著話筒,一面處理公事,一面柔聲低訴,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此刻卻滿是溫暖的微笑。
「寶寶乖不乖?今天比較沒事,應該可以提早下班,晚上我們出去吃飯,然後再到公園走走……嗯,小心照顧自己和孩子,不要讓我擔心……」
我——再——也——受——不——了——了!
夏承宇忍不住站了起來,直直沖進警局的廁所里,對著洗手台牆上那面大鏡子,仔細端詳自己。
沒錯呀,經過他以嚴苛、挑剔、公正(他自認為)的眼光評斷之後,他還是覺得自己是他們三個人里面長得最帥、氣質最好、風度最佳、人緣最棒的一朵奇葩。
想那雷貫,不久之前還是一個看到女人便會躲到牆角打哆嗦的「懼女男」;而那白諶,更是一個連女人昏死在他面前,他都不見得會瞄一眼的「冰塊男」;既然他們和女人是這麼「無緣」,那為什麼在婚姻這條路上,他這個曠世情聖竟會跑輸他們?
這沒道理嘛。
瞧人家雷貫的老婆即將臨盆,白諶更是連兒子都生了一個了,但他呢?他有什麼?連鬼影子也沒瞧見一個!
他——不——服——氣!
他轉身沖出廁所,一路殺到雷貫桌前,此時已經甜言蜜語完的雷貫心情很好,看到他還笑咪咪的招呼道︰
「有什麼事嗎?」
夏承宇不發一語、以抓賊似的眼光盯著雷貫幾秒,然後萬分懷疑的質問︰
「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結婚八個月,老婆正好懷孕八個月,你一定有偷跑對不對?」
雷貫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嗆著,猛咳了一陣之後才面紅耳赤的罵道︰
「你說誰偷跑?我‘工作能力強’不行呀?」
他心虛得臉上一片赤紅。這個神通廣大的家伙不會是猜出來的吧?其實他自己也很懷疑,老婆其實不是懷孕八個月,而是八個月又一個禮拜,他們早在婚前一個禮拜就已忍不住……
「你這是嫉妒嗎?我看你八成是看我們有老婆、孩子,心里吃味了。」白諶一針見血的指出事實。
「真的嗎?」雷貫一揚眉,佯裝驚訝的叫道︰「哎呀,那你早說不就得了!我老婆認識起碼不下二十個美女可以介紹給你。她們最喜歡的,就是像你這種唇紅齒白的大帥哥了。只要你頭兒一點,馬上就可以和其中一位佳人踏上紅毯的另一端。如何,心動了吧?」
「這個……」夏承宇開始支吾了起來,雙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我想若憫那邊,應該也有很多人選可以供你挑選才對。」白諶涼涼的補上一句。
「對,選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今天下班後,咱們約個地方,我們帶十幾、二十個美女去讓你挑選,保證下個月的今天,你就有老婆啦。」
他們的話才剛說完,夏承宇就已嚇白了俊臉,只見他雙唇顫抖、面如死灰,宛如听到了死刑宣判。
他只結結巴巴的丟下一句︰「不——不用了,謝——謝謝你們的好意,我不需要,再——再見。」說完,匆匆的拔腿就跑,連頭都不敢回。
雷貫和白諶見狀,毫不留情的在他背後捧月復大笑。夏承宇這個家伙的反應早在他們的意料當中啦。
他們很清楚,夏承宇這個人就只是喜歡攪局而已,整天沒事就大聲嚷嚷自己沒有老婆,老找他們兩個已婚者的麻煩。好吧,他們覺得有一絲愧疚了,于是想辦法找人介紹對象給他,想讓他好好安定下來,誰知真到相親時,他又臨陣月兌逃,躲人家小姐躲得像洪水猛獸似的,著實氣煞人也。
說穿了,他就是喜歡瞎攪和,看到人家有糖吃,他也一定吵著要吃;可是當人家真的把糖給他吃,他又偏偏——不吃了。
真是犯……嗯……賤哪。
夏承宇將他的白色三菱跑車駛進夏家宅院的車庫里。下了車,拖著虛軟乏力的身軀向大廳走去。
唉,一定是今天下午讓那兩個沒良心的家伙驚嚇過度了,現在渾身上下提不起一點勁來,難過死了。
真不想回家來的。
想當初分發到特勤組後,為了執行勤務之便,也為了不打擾家人平靜規律的生活,他特地在市區買了一層公寓,平日就住在那兒,偶爾放假才回家探望父母。現在他頭痛得很,喉嚨又不舒服,實在非常不想面對那一屋子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若是等一下讓老媽知道,她又有話要說了。她向來就不贊成他去當警察。
「叫你不要去當警察,你偏不听,你看看,現在感冒了吧?」他知道老媽絕對會這麼說。就連他打個小小的噴嚏,她都會怪到警政署長頭上去。
奇怪了,當警察就不能感冒嗎?難道她以為警察都是無敵鐵金剛?還是萬能的超人?
唉,偏偏今天是他老爸的六十大壽,媽和兩位哥哥特地在家里替他老人家辦了一場晚宴,邀請企業界諸位龍頭老大齊聚一堂為老爸祝壽,他這個做兒子的哪有缺席的道理呢?
拖著愈來越沉重的步伐,他往燈火通明的大廳走去。
一進門,還來不及躲起來喘口氣,立刻就遭到「鼠輩」的通風報訊——
「老三回來了!老三回來了!」他的二哥夏承浩雙手做出卷筒狀,朝母親所在的方位大聲廣播。
果然不到二十秒,他偉大的老媽立刻從擾嚷的人群里沖出來,直奔向他。
「承宇——我的乖兒子!讓媽看看你好不好?」夏母兩手捧著兒子俊俏的臉蛋,萬般心疼的細細端詳著。「你看看你,又瘦了一圈。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面,吃也沒吃好、穿也沒穿好,真讓媽心疼死了。」
每次他一回家,老媽總要來上這麼一段戲碼,那情深深、意切切的舉止,著實賺人熱淚、感人肺腑,真教人掬一把同情的眼淚。可是他想申訴的是——
不用那麼夸張吧?
距離他上一次回家,也不過才六天的時間,老媽干嘛表現得好像他幾年沒回過家一樣?莫怪家里的兩個哥哥,每次總愛戲稱他們是在搬演「四郎探母」,而且還堂而皇之的將之竄改為——「三郎探母」。
其中的「三郎」指的當然就是他,夏氏企業的三公子——夏承宇是也。
「媽,我很好,我還胖了一公斤呢。」他拉下母親白胖的手,怕讓人看了笑話。
「是呀,在胖一公斤之前,你已經瘦了好幾公斤了。承宇,你干嘛非要干那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呢?在家跟著你爸爸和哥哥們學做生意,不是很好嗎?那個什麼警察,就讓別人去做好了,反正又不差你一個嘛。」
夏高月梅真是不明白,兒子放著好好的夏氏企業不去打理,跟人家跑去當那個出生入死的警察干什麼。當警察會發財嗎?萬一倒楣被槍打中,不死少說也去掉半條命,干嘛非要NB467U庵只 不可呢?
想當初承宇這孩子高中畢業時,明明說好了要他去念大學的企管系,誰知道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孩子竟然在開學前夕突然不告而別;後來他們才知道,他並沒去大學報到,而是跑去念那個什麼鬼警官學校了。
他們知道以後當然非常反對,堂堂夏氏企業的三公子去當警察,成何體統?
他們當下立即下了十二道金牌,要他馬上休學回家報到,可是他卻像吃了秤砣一樣的鐵了心,根本勸不听,一心一意只想當警察。真是傷透他們的腦筋了。
他們了解這個孩子,別看他平日什麼事都不在乎,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可是一旦讓他執拗起來,卻比誰都還要固執。
那時他還放話說︰「從小我就喜歡打打殺殺、舞刀弄槍,一點都不想坐在辦公室里發霉,那會悶死我的。反正我已經決定,這輩子我就是要與槍支為伍,你們要是不讓我去當警察,我就去當流氓。」
听听這是什麼話?簡直是威脅嘛,真是把她給氣死了!
誰知道老伴卻很欣賞兒子這樣的硬脾氣,從此之後竟也不再干涉兒子的決定︰再加上她另外兩個兒子也都臨陣倒戈,贊成讓弟弟去當警察,在四票對一票的情況之下,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鐘愛的小兒子走上「歧路」,無力阻止。
「媽,別人也是有父母、有兒女的,如果每個人都像您這麼想,那誰去當警察?台灣不早就完蛋了。」夏承宇感到啼笑皆非。
「我不管,反正媽不要你當警察就對了,你去把工作辭掉,回公司來幫你爸的忙,不準再回警局去了。」夏高月梅索性用命令的。
「媽……」夏承宇知道老媽又在鬧別扭了,此時再多說也無益,只有老爸才能救他一命,于是他扶著老媽的肩頭往人群里鑽,四處尋找老爸的蹤影。
他帶著老媽穿越重重人牆,好不容易將麻煩的老媽還給老爸之後,才舒緩一口氣走往食物區,拿杯酒替勞累的自己解解渴。
他悠閑的倚在吧台邊,啜飲廚子特調的玫瑰雞尾酒,粉紅的液體上漂浮著片片玫瑰花瓣,不但好看,而且也相當好喝。
他將杯中的最後一滴酒一口仰盡,同時不經意的掃了四周一眼,忽然他眼楮一亮,眉毛上揚,雙唇微張……通常這個訊號就代表——美女出現了。
真是一位絕代佳人啊,他如此思忖著。
雖然她沒有刻意打扮自己,簡單樸實的衣著在人群里也並不特別出色,可是他還是能一眼就注意到她。
就如同鼻子靈通的狗兒永遠能從土堆里找出骨頭一樣,他對女人的鑒賞能力是無人可及的,只消看上一眼他就能夠知曉——這是上等姿色、中等姿色,抑或是下等姿色。
她將烏黑的秀發束成一個死板板的發髻在腦後,顯得一絲不苟;一套紫灰色的套裝沒有將她身材上的優點襯托出來,反而加重她給人一種刻板、嚴肅的印象。
她是故意的。夏承宇如此斷定。
他敢發誓,她絕對是存心遮掩她美好誘人的一切,讓人誤以為她只是個平凡庸俗的姿色。
可惜她錯了。雖然她刻意隱藏自己,但凡是有眼楮的人一看馬上就會知道——她是一顆隱藏在不當包裝下的瑰寶。
她細女敕如羊脂的肌膚吹彈可破,秀氣的瓊鼻小巧可愛,紅艷如花瓣的櫻唇萬般引人遐思,尤其那一雙晶瑩明亮的瞳眸更是有如一泓秋水,直漾進人的心坎里去。即使她努力擺出不可侵犯的模樣,還是無法阻止男人貪婪的目光。
唉,她該去買副面具才對的。
眼見美人正朝他這個方向走來,夏承宇連忙挪動姿勢,擺出一個他自以為最性格的Pose,並Show出一個瀟灑性感的笑容,等著看她那崇拜、痴迷的表情,甚至是她興奮的尖叫、昏倒。
可是……
沒有。什麼都沒有。
那名女子冷凝著臉,筆直的從他身旁走過,連瞄都沒有瞄他一眼,仿佛他根本不存在那里,如同空氣一般,是透明、隱形的物質。
他的自負當場被踩碎了,那向來所向披靡的性感笑容僵在臉上,久久、久久都收不回來。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忽視他夏承宇的魅力。
憑他傲視群倫的外表和親切灑月兌的性格,哪個女人不是對他如痴如狂、又愛又恨?她怎麼可能絲毫不為所動?一定是她剛才沒注意,根本沒發現他站在那里,如果她看到了,絕不可能無動于衷。
嗯,一定是這樣沒錯……
他沉醉在自己編織的美夢里,選擇自我欺騙來維護自己受創的尊嚴,直到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才在危機意識的包圍下迅速恢復清醒。
「承宇,達令!好久沒看到你了,我好想你喲!」賴燕妮在人群里看到夏承宇,興奮得像中了特獎似的,直撲過來。
親愛的上帝呀,雖然剛才我的自信心受到莫大的打擊,但是您也別這麼急著找人來彌補我嘛。夏承宇往上猛翻白眼,無聲的哀求。
所謂病急亂投醫,臨時抓來的豈會是好人選?
他喜歡女人;在他眼中,天下幾乎沒有不是的女人,每個女人都是可愛、討人喜歡的,普天之下幾乎找不出幾個讓他不喜歡的女人。然而這個賴燕妮正是那少數的異類里面,最最令他受不了的一個。他避之唯恐不及。
夏承宇討厭囂張跋扈的女人,害怕矯揉造作的女人,然而非常不巧的,賴燕妮兩者都俱備了。你沒見過賴燕妮大發脾氣的樣子——嘖嘖,那真是令人退避三舍呀。
賴燕妮的父親是夏承宇父親的朋友兼事業上的好伙伴,夏承宇從小就認識賴燕妮,也從小就討厭賴燕妮,但她毫不知情,還自封為夏承宇的未婚妻,在外到處招搖。
他們玩這種你跑我追的游戲已經足足玩了二十年了,可是賴燕妮還樂此不疲。這可把夏承宇給累壞了,他不知道究竟要到什麼時候賴燕妮才會對他死心。
「嗨,泥泥。」他轉身打招呼,自動把她名字里的女字旁去掉,改成泥巴的泥。
「你跑到哪里去了嘛!人家已經好幾個月沒看到你了,為什麼都不來找我?」她大發嬌嗔,將涂著艷紅蔻丹的手往夏承宇的胸前猛戳,完全無視于夏承宇一臉敬謝不敏的表情。
我的媽呀,她打破香水瓶了是不是?怎麼一身這麼濃嗆的香水味!夏承宇用力猛揉鼻子,拼命忍住想打噴嚏的沖動。
賴燕妮喜歡追逐時髦,凡是時下最新潮、最要多Fashion的東西,她一定非要全部穿在、用在、戴在、抹在身上不可,把自己弄得像棵十二月的聖誕樹,還為此沾沾自喜不已。
就像現在,她臉上涂著「據說」是時下最流行、最炫的彩妝——爆擦妝。白白厚厚的粉底配上寶藍色的銀粉眼影,好像大熊貓的兩個黑眼圈;兩頰畫上仿佛被甩了兩巴掌的腮紅,嘴唇抹上暗紫得幾近黑色的口紅,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中了劇毒了。
她自己是覺得這樣很漂亮啦,可是在夏承宇看來,就活像走錯路、回不了地府的妖魔鬼怪——怪駭人的。
「我最近很忙。」他往後退了一步,不著痕跡的避開賴燕妮騷擾的魔爪。
真是令人頭疼!他雖然看起來風流花心,但大概沒人相信他也有他的原則吧?「風流而不下流」一向是他的最高指導守則。
他喜歡和女孩子在一起,她們溫柔、善體人意,是傾听的好伙伴;能在閑暇之余和她們聊聊天、喝喝茶,不啻為紓解壓力的一好方法。可是他並不如大家想像的那般濫交,最起碼他有感情上的潔癖——不是自己真心喜歡的女孩,就算自個兒送上門來,他也不會要——眼前這一位就是最好的例證。
「你再忙也不可以把我丟下呀,我命令你,今晚不準再溜走,非得好好補償、補償我不可。」賴燕妮徑自下了決定。
媽呀,誰來救救我呀?
夏承宇環顧四周,竟然找不到一個可資「利用」的人。
算了,只好自力救濟了。黃飛鴻說過︰男兒當自強嘛。
「這點……恐怕……不行……」他萬分困難的說著,兩只手悄悄伸到西裝口袋里,將面紙捏成兩小團紙球備用。
「為什麼?」果然她紫黑色的雙唇顫抖,眼淚威脅地在眼眶里滾動。
「因為我沒空陪一個腦袋空空的大小姐浪費時間。」他暢快地大吐心聲之後,動作熟稔的將面紙團從口袋里拿出來塞住耳朵,然後腳步輕快地走向門口,完全不理會身後那殺雞般的尖叫聲。
「嗚哇——爹地!你看承宇啦——」
賴燕妮驚天動地的哭嚎聲把所有的客人都嚇了一跳,惹得他們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是誰在大哭大叫呀?」
「好像又是賴董的千金。」
「真是的,偶爾也該管管女兒吧……」
「寶貝,我在這里!」賴朝山在人群里听到寶貝女兒的哭嚎聲,急得啥事也不管了,趕緊丟下手邊的客戶奔過來。
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家伙,膽敢欺負他的小寶貝?
「爹地,承宇又不理我了,我不管啦……嗚——哇——」賴燕妮看見賴朝山回來,連忙撲向爹地懷里哭死尋活。
賴朝山萬分不舍的將女兒摟進懷里,輕拍著女兒的背部哄道︰
「乖寶貝,不要哭,下次爹地一定會叫承宇留下來陪你哦,你千萬別哭,你一哭,爹地……爹地也想……跟著哭了……」他哽咽得幾乎說不下去。
在一旁看熱鬧的來賓則是個個目瞪口呆——
天哪!這……這是對什麼父女?
紀雅姝板著臉走出夏家豪華的雕花大門,心底的羞辱像是滿溢的岩漿,灼燙著她憤怒的胸襟。
這個翁子洋太過分了,竟敢如此戲弄她!
說什麼有一份生日賀禮要她代送給夏氏企業的董事長,請她今晚務必送過來,結果呢?
當她犧牲晚上的私人時間替他送那份禮來,還傻傻的要求夏氏企業的董事長依照翁子洋的請求當場拆開禮盒,誰知道禮盒一拆開,里面裝的不是什麼稀奇名貴的珍品,而是三大本性感誘人的公子雜志。
想到當時夏氏董事長的一臉錯愕,和在場圍觀的各企業龍頭曖昧的笑臉,紀雅姝就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出來了。
真是丟死人了!
只怪她太笨了,她早該想到瀚洋和夏氏企業形同水火,董事長又怎麼可能要她送禮到夏宅呢?是她自己一時不察才會招來這場羞辱,自己認了也罷了,以後記得只要是翁子洋說的話,千萬要向董事長求證之後才能相信。
不過想到剛才自己的臨場機智反應,她就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沒想到剛才出了那麼大的糗,自己竟然還有那個膽子冒充送貨員,一本正經的拿出隨身紙筆,請夏氏的董事長簽收。想到那位夏老先生嚇得幾乎呆滯的模樣,和他老婆揪著他耳朵吵著要離婚的潑辣相,她就忍不住捧月復大笑。
夏氏企業的董事長一定覺得很莫名其妙,他幾時訂過這種雜志啦?
她笑得很開心,並在心里偷偷取笑那位可憐的夏董事長和他那潑辣的老婆,卻沒想到不久的將來,他們卻和自己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