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北工作的封磐,為了交通方便,在市區租了間小套房居住。今年二十八歲的他,正處于工作發展的黃金時期,有時候兩三個月沒回桃園的封家,也是常有的事情。當然,這並非指他經常加班,因為從事基金、股票操盤手的工作,股票買賣交割是有固定的時間,到了晚上或是周末,即使他想買賣股票,也沒有股票交易所的營業員會理他。
每天他都要花不少時間注意國內外財經與政治新聞消息,特別是美國跟中國大陸,因為台灣股市是區域型的經濟市場,不夠開放也尚未成熟,因此容易受到非經濟因素的干擾。台灣股市尤其容易受到政府政策影響,有時候一些主要政治人物發表的言論,也會讓股市大跌數百點,使得投資人的臉色也跟著一起發綠。身為一流的操盤手,他當然要盡量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在他操作的股票身上。
不過,他最近剛培養出一個新嗜好,就是追逐家中那位縴弱食客,幫助她培養跑步運動的良好習慣。因此每個星期五下班之後,他總是迫不及待的開車回桃園與家人聯絡感情,順便陪美麗的食客……
「二哥,晴之打電話說今天會晚一點回來,你要不要先去睡?我來等門就好了。」封妍對著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的封磐說道。
看電視看得心不在焉的封磐聞聲立即轉過頭。
「小朋友有打電話?打到你的手機?」見妹妹點頭,封磐續道︰「她有說幾點回來嗎?晚了,她一個女孩子搭車危險,我去接她。」
「九點半左右的車。記得開車子去,別讓她吹夜風。」雖然騎機車比較快捷方便,然而現在是微涼的三月天,他們封家人不怕吹這一點夜風,但是晴之可不行。
「我知道。小朋友有吃晚餐嗎?她乎日會這麼晚才回來嗎?」自從小朋友來他家住之後,他每個周末都回桃園封家,今天是他第一次遇見她過了八點半的消夜時間卻尚未回到封家。
「可能沒有吃吧。我幫她留了一碗翡翠魚片粥,可以給她墊胃用。平常她都在吃消夜之前就回來,偶爾有幾次會像今天這麼晚才到家。她已經很努力配合我們家的作息了。現在她很少熬夜,幾乎能夠在十一點之前就熄燈睡覺。」封妍含笑道。
「听起來真不容易。」封磐笑了笑。十一點?比起她之前兩三點的就寢習慣,算是改進很多了。
「時間差不多,我該出發去車站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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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這里。」封磐搖下車窗對姜晴之招手。「封二哥?」姜晴之微訝地走向不遠處的黑色房車。「你沒接到小妍的電話嗎?」「手機調成震動丟在皮包里,可能有響過吧。」坐上副駕駛座,姜晴之打開皮包翻找。「嗯,有未接來電,是她打的。」
「小朋友,系上安全帶。」
「又沒有要上高速公路,而且十多分鐘就到家,不用系啦。」
「系上安全點。」封磐側過身幫她拉出安全帶系上。「以防萬一,懂嗎?你這條小命很寶貴的。」聞言,姜晴之有些楞楞的問︰「封二哥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我說你這條小命很寶貴,即使只是擦破皮,也會有很多人心疼。」這道聲音緊扣住另一道烙印在她內心深處的聲音——
「晴之,生命是很珍貴的。」穿著學生制服的封妍找到又跑至學校頂樓的她。
「是嗎?這個世界每天都有人出生、有人死亡,這種大量更替的東西有什麼地方珍貴?」站在建築邊緣往下眺望的姜晴之,一臉的不在乎。
「我認識你、喜歡你、在意你的一舉一動,在我心中你跟那些大量更替的生命是有區別性的,即使你只是擦破皮,我也會心疼的。」
「你在意我……你心疼我?」姜晴之怔了怔,像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對她說這些話似的。「為什麼?」她不懂。
封妍走過來牽起她的手,微笑地將她拉離危險的頂樓牆邊……
「是嗎?……你會心疼我?即使只是擦破皮?」姜晴之怔怔地瞧著他專注開車的側臉,莫名地,她的心髒突然跳得好快好急,一下又一下撞擊著胸口,清楚地讓她感受到生命力的跳動。
怦動、怦動……
是怎麼了?宿疾又發作了嗎?不然心髒為什麼跳得這麼快?她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犯過胸口痛這個毛病了。望著他跟小妍有六分相似的俊朗側臉,姜晴之的呼吸頓時亂了起來。
怦動、怦動、怦動……
怎麼辦?心髒跳得太快了!這時候去哪邊找藥吃?
記憶中的對話聲跟封磐的清朗嗓音逐漸混淆,輪流的在她腦海中響起,而心髒的猛烈跳動聲在一旁打著節奏。昏暗的車內,小手緊握成拳,額頭沁出薄汗,她打算用意志力忍耐胸腔即將會傳出的窒悶痛感。
「當然。一開車的他朗笑了聲。「至少,我第一個心疼。」
「我為什麼心疼?」封妍的表情有叢一訝異,像似她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然後她停下腳步,正視她的眼楮說道︰「因為我很在乎你,我們是好朋友啊!」封妍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們定好朋友……而她,驚訝到達何時被帶回教室也不清楚。
從那天起一直到畢業,她都沒有再站在頂樓的圍牆邊吹風了。
怦動、怦動、怦動……她等了等,記憶中那股強烈的痛楚一直沒有出現,然而胸口那顆心髒卻依然強烈的跳動著,那麼強烈的脈動力道不同于平日的微弱,此時正深刻地顯出它的存在。
她又等了等。胸口不痛、心髒不痛、不會喘不過氣,她的身體狀況很正常,連一滴冷汗也沒有流,只除了心髒跳快了一些、有力了一些,除此之外,身體沒有其它異狀。
為什麼她的心跳會加速呢?
她已經很久沒有強烈的情緒起伏了,她很久不曾大哭、不曾大笑、不曾大怒,連緊張的情緒也很少有了。
為什麼她的心跳會加速呢?
他說她很寶貴?他說他會心疼?姜晴之無語地凝視他俊朗的側面。
「為什麼心疼?」直到開口之後,她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十分低啞,低啞到隱含激動、隱含期待。
「為什麼?」听到這個問題,封磐一臉錯愕。
「為什麼心疼?」她又重復一次,微熱的眼眶緊鎖住他的表情。
「小朋友你吹到風了嗎?是不是著涼了?」封磐探出一只手去模模她的額頭。
「你還沒回答。」雙眼堅持。
「額頭有點濕、溫度有點高,不過沒發燒,應該沒事。」雖說如此,他仍將車內的空調溫度再往上調了些。
姜晴之定定地瞅著他,等待答案。
「你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你會心疼是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嗎?」只是好朋友嗎?
「好朋友?」封磐臉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他不想只是當好朋友而已
「封二哥?」
過了一會兒,一道低低的聲音傳來︰「不是好朋友……」而他裝作注意路況的直視前方,眼楮一直沒瞧著她。
「不是?不是好朋友,那會是什麼呢?」姜晴之輕輕地低喃著。
「你認為是什麼就是什麼。」
「什麼都可以嗎?」她輕聲問。曾經,她以為沒有什麼交心朋友的她,想要的是可以說出心底話、可以表達最直接情緒的好朋友。可是當她有了那群好朋友後,她又想要一個只專屬于自己的好朋友,她可以對那個人說心事、撒嬌、發脾氣︰那個人會疼她、寵她,對她的好與對其他人的好不一樣,而且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陪伴著她。
想到好友秋只苑與沈律的甜蜜戀情,想到封爸與封媽之間令人艷羨的知心深情,她才明白自己想要的不只是好朋友而已,她也想要有專屬于自己的……
封磐東點點頭西點點頭,像脖子酸似的朝多個方向點了點頭,不管怎麼點頭就是沒朝她看,他沒再說些什麼的繼續開車。
終于不是好朋友了嗎?她與封家兄妹可以跳月兌那道朋友的圈圈了嗎?他是封磐,不是封妍。她仔細觀看身旁的高大男子,看著他跟封妍有著六七分相似的眉眼。
他是一個很愛笑的人,嘴角眼角有著淡淡笑痕,每當他笑起來,空間中便像多了一顆太陽似的明亮。印象中,封磐有很多好朋友,在封家暫住的這些日子,不時能看到他朋友寄來的信件或是土產,有時候也會遇到他的朋友特地跑來封家找他談天。
他跟她是兩種人,除了聖德蓮學生會那群伙伴,她沒有其他要好的朋友,同學都只是點頭之交,沒有什麼深入的交情。她不像他,仿彿知交滿天下,隨時都能跟任何一個擦身而過的人聊上好一陣子。
過了半晌,她問︰「你在乎我嗎?︰︰很在乎我嗎?」雙眼緊鎖著他的表情。
封磐又朝四處點點頭,眼神怎麼轉就是不好意思直接對上她。
「不要點頭。我要听你親口說,我不要解讀錯你的意思,我要听你一字一字誠實講。」聲音有著隱忍激動的輕顫。
「在乎。」低低淺淺的嗓音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我……很在乎你。」封磐雙手握緊方向盤,努力克制著臉上快要涌起的熱潮。他是一個成熟男性,不是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他要在她心中留下最好的形象。
听到這句話之後,姜晴之只是靜靜的瞧著他,不發一言。她的眼神與表情轉了轉、變了變,終究只化為深深的凝視,將他的長相重新一點一滴的記入心中。
他是他,他是封磐,不是小妍,是一個可能會愛上她的男人。她跟他之間,不會只有友情。
最後,反倒是封磐先耐不住車內的沉默氣氛,找了個話題開口道︰
「小朋友你晚餐有吃嗎?說來听听。」
「吃了顆肉包,超商買的,還配了罐果汁。」她難得溫馴的有問有答。
「果汁也是超商買的?」
姜晴之點了點頭。
「以後少喝那些包裝飲料,都是色素跟化學藥劑,沒什麼營養。以後找找看有沒有果汁攤子,買杯現榨果汁。真的要買超商的飲料就只能買牛女乃或是優酪乳,頂多還有豆漿跟水可以喝,其它的飲料都別踫,對身體不好。」
「知道了。」又是溫馴輕柔的回答。
「好孩子。」封磐伸出手輕拍了拍她的頭。「有留一碗熱粥給你,先吃完它之後再去休息。」
「謝謝……」謝謝你,封磐。
車子在姜晴之的若有所思中,平穩地往回家的路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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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半,姜晴之勉強起床陪大家一起吃早飯。
自從她住到封家的第三個星期後,就被排入洗碗名單里面。以前她住在新竹的家里,從未做過家事,連倒個垃圾也沒有過。在台北獨居的那段日子,三餐都吃外食,衣服都送去洗衣店,周末有清潔公司會來住處打掃,她一樣是把雙手養得柔女敕無繭,家事仍然沒有沾上身。
她很喜歡很喜歡封家,即使要她幫忙洗碗也不會覺得嫌惡,甚至覺得很開心,這讓她有成為封家一份子的感覺。
這個星期六剛好輪到她洗碗。
與其說她起床是為了吃早餐,倒下如說她是為了要洗碗才起床。因為她睡前吃了些湯面,距離現在不過才三個小時多,肚子還不怎麼餓。
昨天從律師事務所帶回來的文件,她處理到凌晨兩點多才弄完,將文件資料傳真之後,已經快要三點了。
姜晴之打了個大呵欠,雙手收拾著大家吃完早餐之後的碗盤筷子。
「小朋友,你還好吧?我看你滿眼血絲。」
「還好。只是很久沒熬夜,身體有些不習慣。」唔,以前經常兩三點才合眼睡覺,有時拖到四點尚未就寢也是很正常。昨晚她只不過處理一些資料,晚一點睡而已,眼皮就不停的往下掉,工作效率之差跟以前根本不能比。
果然,人是會怠惰的︰以前到了晚上十二點她依然精神奕奕,現在只要一過十點,她就開始想睡覺了。唔……雖然說她現在的作息才是對身體最好的作息方式。
「你上去休息,碗我幫你洗。」封磐走上前想接過手。
「不用、不用。你陪我說話,提提神就很夠了。」
洗碗是要養成封家人的責任心,並且要懂得分擔他人的辛苦,這是封媽媽將她編入洗碗輪班表的時候對她說的,她一直謹記在心。
「才幾個碗盤而已,洗完不用十分鐘。你陪我多說些話,以免我失手把碗給打破了。」姜晴之呵欠連連的洗著碗。
「不要太勉強,累了要說。」封磐仔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以防她一有異樣,他可以立刻上前救助。
「放心,我不會洗碗洗到睡著。」姜晴之笑了笑。她想起初至封家的第一天,她在餐桌上打瞌睡的驚險情況。
「說到這個,你不會想睡嗎?你半夜還起來煮面給我吃,五點半又準時起床練武,照理說你應該只比我多睡上一些些時間而已。你不累嗎?」太神奇了!他煮的面很好吃。封磐是男生吧?
「不會。平常有在鍛練身體,偶爾少睡一點沒什麼大礙。」
「真好。我才熬一個晚上就覺得身體酸軟無力,果然早睡早起身體好。」
「你的身子骨不適合熬夜,傷身。以後事情盡量在白天做完,弄不完就說,我可以幫忙,別硬撐著事事都要自己動手做。」封磐柔聲說道。
「偶爾才一次,沒關系。而且那些文件你未必處理得來。」
「小朋友,健康重要。你住在我家三個多月,好不容易養胖了一公斤多,身體的底子逐漸打厚了點。破壞遠比建設容易,我不希望見到多月的努力就毀在偶一為之的熬夜上,這樣實在不符合投資效益。」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噢,我了解。」姜晴之點點頭。
「本來想帶你出門玩,看情形要改天了。你明天有空嗎?」封磐若無其事的問。
「有空。基本上,我今天除了補眠之外,就沒有其它要做的事情了。」她表明今天也很有空,不過上午要先讓她睡覺。
「好啊,如果你方便的話,我們下午就出門。」
「沒問題。」
姜晴之將洗干淨的碗盤筷子收入烘碗機里,一個一個排整齊之後,按下丁烘碗鍵,然後上樓補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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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磐……」姜晴之抱著她睡覺專用的蓬松大枕,搖搖晃晃地走進對門的房間。
「小朋友,你怎麼了?」封磐吃驚地扔下手中雜志,趕緊上前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好……」姜晴之無力地吐聲說道。住進封家之後,沒有機會在早上睡覺賴床過,因此她遲至今日才發現這個問題。
「怎麼了?你眼里的血絲比在吃早餐的時候還嚴重,發生什麼事了嗎?」封磐將她攙扶到床上坐著。
「天殺的……陽光亮到讓我睡不了……亮晃晃地照在眼皮上,能夠睡著就有鬼了……」有氣無力的聲音顯示她先前跟陽光對抗的疲倦。
「你那個房間窗戶開向東北邊,早上的時候陽光當然明亮。」封磐失笑。原來是為了這個原因,他當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豬頭……窗簾也不買厚一點……還挑那種白色窗簾,根本遮不了光……窗簾全都拉上了,房間還是亮到讓人睡不著……」斷斷續續的抱怨著。
「……」
「我討厭向東邊開窗的房間,想要賴床都不行……」
「……」
看著她靠在枕頭上的白皙臉龐、抓著枕頭一角的粉女敕小手,整個人趴臥在床上喃喃說話的樣子,封磐突然覺得她好嬌柔可愛,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孩子都還要可愛。
「那是我的房間。」他輕聲說道。
「什麼?」她有些疑惑的睜開眼眸。
「我說你現在住的房間,是我的房間。」
「你的房間?你說那間亮到可以照死一卡車鬼魂的房間是你的?」
封磐頷首。「在你搬到我家住之前,我都睡在那間房里。」
「見鬼了。你沒事換房間做什麼?害我現在不得安眠……」
「那間房間是特別整理出來給你住的,我現在住的房間是客房。」
「我現在跟你換回來!那邊陽光亮得可以當凶器,適合你住。這個房間比較暗,適合我住。」姜晴之整個人躺在床上,決意霸佔這個亮度符合她喜好的優質睡房。
「不行。那間房是商千玥特地挑選,連窗簾也是她指定要換成薄的白色窗簾。」當初他要讓出房間時,還花了些時間整理東西。
蒙睡意里听見一個熟悉的人名。「千玥?這干千玥什麼事?」
「你那個好朋友商千玥特地交代小妍找一個采光明亮的房間,最好是面向東方,如此一來,你早上就不會睡太晚。原本的雙層窗簾也換掉了,商千玥說你討厭陽光,房間亮一點會有助于你睡眠習慣的調整。」
「讓我只能選擇晚上睡,是吧?豬頭!那個房間亮到讓我在白天根本睡不著覺!」夠狠,標準的商千玥作風。還有,「別人要你換房間你就換房間,商千玥是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樣听她的話?好歹那問房你住了二十多年,總是會有感情的,你不會捍衛一下你的居住權嗎?」
「她沒給我什麼好處,只是商千玥恰巧是小妍的好朋友,也是你的好朋友罷了。自從到外地讀大學之後,那個房間我就很少使用,除了周末假日回家之外,平常時間我都住在自己租的套房。「小妍有事拜托他,他不可能不答應。
「看來之前你很少白天跑回去房里睡,才會到今日才發現采光的問題。」封磐欣慰笑道。
「耍白痴哦!之前我就算吃完早餐想回房里睡覺,也都會被你拖到道館外的長廊坐著。打又打不贏你,怎麼可能回房間睡覺。」白了他一眼。現下這情況不知道是拜誰所賜呀!
「還是你干脆別睡了,起來做做運動活絡一下筋骨。」
聞言,姜晴之只是朝著他努力睜大眼楮。
只見她平日黑白分明的水亮大眼,此刻正充滿通紅的血絲,瞧起來頗為駭人。
「你、確、定?」紅通通的眼眸用力瞪著他。
「……你還是多睡一下好了。」
小朋友滿是血絲的眼楮看起來不像只熬了一夜而已,感覺像是三天三夜沒合眼的恐怖,很適合去擔綱靈異片的女主角,四處飄來飄去的那種主角。
「很好,現在這個房間是我的了。恭喜你奪回采光絕佳的房間使用權。要搬東西請便,別吵到我就行了。」姜晴之整個人往床中央趴去,尋個好位置準備補眠。
瞧見她可愛又淘氣的動作,封磐不禁發出低沉的笑聲。
「小朋友,我沒有要換回房間,也不會搬東西。這房間只是暫時借你眯一下,起床之後就要還給我的。」那個房間亮,多曬些陽光對她比較牙。
「那個房間亮到令人討厭,我不喜歡住。」從今天開始不喜歡。
「乖唷、乖唷,那個房間是眾人精挑細選的決定,等過了今天,你又會喜歡它的。」封磐輕哄著眼皮愈來愈垂的佳人。
「我喜歡這個暗暗的地方。不用過今天,我就找到了喜歡的房間,快換吧……」嘴巴對答流利,但她的說話聲音愈來愈模糊,整個大腦也愈來愈呈現呆滯狀態。
「小朋友乖,別說那麼多話了,你先再睡一下,午餐時間到了,我會記得叫你起床。」伸出大掌,封磐將她遮住頭臉的幾繒長發撥至一旁,省得干擾她的睡眠品質。
又黑又細的長發滑過總是透著蒼白的臉龐,秀發全被一只大掌帶至小巧白皙的耳後收攏著。
細女敕小手抓住頰邊的大掌,「好癢……」
低喃中,姜晴之重新墜入夢鄉,臉上帶著一抹心滿意足的美麗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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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有沒有看到晴之?我到處都找不到她……」封妍未完的話語消失在口中,她訝異地發現她找遍封家里外一直尋不到的人兒,現在竟然躺在她二哥的床上!
封磐示意她噤聲,合上手中的雜志,放輕了手腳,無聲地走到房前,跟站在房門口的小妹挪栘至樓梯處講話。
「找小朋友有什麼事嗎?」封磐壓低了聲音。
「晴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不然她怎麼還在睡覺?」
「她沒有不舒服,只是在睡覺。她昨天熬夜,弄到凌晨三點才睡,補個眠就沒事了。」
三樓有三個房間,較小的一間作書房使用,另位兩間設計為臥室。晴之住他以前的房間,而他則住大哥結婚前住的房間,兩人就睡在對門的房間,因此他才會知道她昨晚熬夜。
「熬夜?她有沒有怎樣?需要看醫生嗎?」封妍有些焦急。
封磐失笑。「小妍,小朋友只是熬夜而已,沒有嚴重到需要看醫生吧。」
「可是她還在睡覺!晴之雖然很愛賴床,但是她很淺眠,只要旁邊有人在,她根本就不會熟睡,有任何一丁點風吹草動,她馬上就會醒過來。我剛剛踏進門說的那句話足夠吵醒她了,她還沒醒就是有問題!」封妍臉色凝重。
「真的?」
封妍嚴肅的點了點頭。「我去叫醒她,我怕她昏睡過去了。她血壓很低,異于常人的低,曾經有次因為低血壓而昏睡一天一夜的紀錄。」她們七個人剛認識的時候,大家對晴之的了解還不夠深,以為她只是疲倦而已,沒想到一睡就睡了二十幾個小時,嚇得她們緊急送她去醫院檢查。
封磐一听,內心大驚,連忙進房搖了搖躺在床上的小人兒。小朋友的模樣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般,只是普通的睡著吧?不是什麼低血壓的昏睡吧?千萬別嚇他呀!
輕搖沒幾下,封磐就听見臂彎里傳出一聲咕噥。
「吃午飯了嗎……」微微睜開的蒙大眼,瞧見睡前存留在意識里的那張臉龐,逐漸清醒時憶起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小朋友你覺得怎麼樣?身體有不舒服嗎?」封磐伸手輕拍了拍她的臉頰,想要將蒼白臉頰拍出一些紅女敕膚色。
「不舒服?沒有啊,睡覺有什麼不舒服?」沒幾秒鐘,姜晴之已經整個人清醒過來了。睡了好幾個小時,精神也補回來了許多。
封妍有些不解,道︰「晴之,你下來走幾步路,要走成一直線。」
好好的,為什麼叫她做這種奇怪的蠢動作?她又沒喝酒……姜晴之滿月復疑問,但因為是小妍要她做的,所以她也沒有抗議地依書照做了。
掙開了封磐的懷抱,姜晴之在床邊的空地走了四五步,穩穩地走成一直線,步伐一點兒也沒歪曲。
「這樣可以嗎?」姜晴之有些疑惑的看著封家兄妹。
「可以、可以。」陷入沉思的封妍連忙說道。
小朋友踩步虛軟無力,但是也不像是昏睡的人,她身體狀況應該很正常呀!封磐眼神帶著疑問看向小妹。
「晴之,你有沒有衣服要洗?我要洗衣服,正在找你,看你有沒有髒衣服要拿出來洗。」封妍閃避兄長的眼神,問起她一開始找人的原因。
「衣服?有有有,等一下哦,我拿給你。」姜晴之連忙跑回她自己的房間。
尾隨在晴之身後跑出封磐房間的封妍,不停思索心中的疑惑。晴之方才一副自熟睡中醒來的模樣,可是除非身旁是極為信任之人,下然晴之是不可能睡著的。以前不論是在教室午休或是在保健室床上,她都不曾睡著過,只要一有聲響,她絕對會馬上張開眼巡視四周。極為信任的人……以前也只有她們六人曾經瞧見晴之熟睡的睡臉,剛才還有二哥在旁邊看書,照理說晴之應該只會閉眼假寐而已。
可是……晴之明明就是一副剛睡醒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