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物寂靜的夜里,李朵葵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在韓偉特的床上,她找到了一個好的休息處,一早起來的陰暗,告訴她天氣的轉變。
「糟糕,又要下雨了。」她從窗戶的視野發現不遠處的烏雲。
記得一年前這時候,她也是在這窗前瞧著下不停的雨,這種心情讓她覺得既懷念又憂悶,覺得人生有太多的巧合,連天氣也不例外,這令她想到每年七夕晚上都會下毛毛雨,人家都說那雨是牛郎織女重逢所下的淚,那麼今天這場巧合的雨又代表什麼呢?
李朵葵不管是什麼原因,這場雨也都不能阻止她的腳步,這次她不會再被雨淋得一身濕了。
才上路沒多久,滂沱大雨就直落下,她沒想到自己和雨這麼有緣,她不疾不徐的將車子往台北方向前進,靜靜的享受這天氣,有點懷念。
而就在到達一條岔口時,前面一輛白色的車子急駛過來,原來腳下的路就不大,她無法靠邊讓它,干脆將車駛進另一條山路,好方便讓那輛白色車子可以通過;那輛急駛而過的車子又因著速度的關系,送了她一車的爛泥巴。
這回李朵葵不再憤怒,她反而開心極了,一樣的日子,一樣的雨天,一樣的車子,一樣的爛泥巴,怎麼會這麼巧?!
帶著這些巧合,李朵葵愉快的離開,她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把遺落的快樂拾回來了。
「臭葵花!你這兩天又跑到那去了?你們林老總都急得快哭了,我怎麼會認識你這種令人擔心的朋友?」席玉琳作勢欲過去捏她。
「你該不會又登報了吧?上次讓我拼命向家里解釋,說報上的小葵不是我,玉琳也恰好和你同名,你不曉得上次費了我多少口水讓他們相信,我希望這次你不會將我的名字召告全台灣的同胞才好。」李朵葵對她的話很不以為然。
「快了快了,你再不出現,我召告全台灣的不只是你的小名,而是你的大名,我倒要看看台灣會有幾個叫李朵葵的,看你怎麼向你媽解釋。」
「你上回害得我吃不好、睡不好,差點連棺材都買了,你唷,真不曉得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認識你這種爛朋友,我還以為你這只悶葫蘆想不開跑去尋短見了。」席玉琳忿忿地道。
「什麼尋短見?!如果真要想不開早就去了,干嘛還等一年。」李朵葵露出難得的笑容。
「你……你……還好吧?」見她今日反常,令席玉琳覺得古怪,她好久沒這麼開心了,居然還有笑容出現。
「你看我象不好的樣子嗎?」
「就是你笑得這麼開心我才覺得怪怪的,你很久沒這麼笑了,你到底是去了哪里,怎麼變得……」
「玉琳,我去年的今天去度你還記得嗎?我昨天去看那個地方。」李朵葵坦言道。
「那你有見到那個男人嗎?」
「沒有,也許他已成家了也說不定。」
「那你就該想開點啊,何苦這麼折磨自己,你該不會還
愛著他吧?「席玉琳問得很小心。
「我忘不了他,這是事實。」李朵葵誠實的回答。
「可是你這樣不值得啊,他已經有未婚妻了,就和你所說的,也許他已成家為人夫、為人父了,你和他是不會有結果的,又何苦為了一小段沒有回報的感情如此執著。」席玉琳強調一小段是因為只有兩個月的關系。
「這我知道,可是我怎麼也忘不了他,我還是愛他,不過現在至少我知道當我又想他想得厲害時要如何揮發了。玉琳,你知道有多巧嗎?今天的天氣和去年的一樣壞,一樣的大雨,連那輛噴了我一身爛泥巴的白色跑車也一樣急駛在那條山路上,一切都沒改變,真的都沒變。」李朵葵愈回憶愈開心。
席玉琳秀目微瞥,只是不斷的搖頭。
「我真的不懂你,你大小姐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難不成那位救命恩人給你施了魔法,還是喂你吃了什麼藥,讓你滿腦子都只有他而擠不下別人?他要真那麼好,就不會有了未婚妻還要追你,他擺明了是花心大少嘛!」
「可是……」
「不然這樣好不好,你告訴我他所有的資料,我幫你找他。如果他結婚了那你就徹底死心,如果他還未婚,那我幫你們安排時間見個面好好談談,如何?」
「不。」李朵葵一個勁的猛搖頭。
「為什麼?」席玉琳成分不解。
「我不是沒想運去找他,我是怕,怕他真的結婚了,怕他見到我已認不得我了,怕……」
「小葵,你這樣就永遠都沒有結束的一天,你知道不知道,難道你要這麼過一輩子嗎?」
「也許吧!我的確不敢面對現實,我寧願活在回憶里。」李朵葵誠實道。
「你不能這麼一直下去呀,你的人生還那麼長,你不能讓這回憶控制你的生活啊,難不成你要為了這段回憶而一輩子封閉自己,拒絕婚姻,然後再為你單身的原因繼續躲你的家人?小葵,這個不值得啊,你已經賠上你的快樂了,這一年來你過得毫無生氣,除了戴上面具作女強人,穿梭在各個,客戶、生意之外,其余的時間都將自己關在回憶里,這是本來的你嗎?你不是說你是朵向日葵嗎,現在呢?」
「現在的你這得冷漠自閉,難以親近,你的話少了,笑容少了,你不是會偽裝情緒的人,你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只要認識你的人誰看不出來你不快樂,我就不相信你自己︰沒發現你早已不在陽光里生活,總是獨自躲在黑暗中。你真的寧願這樣下去?」
「你說你要沉靛那份感情,事實上,我覺得你沉靛的不止是感情,根本連同自己一同埋葬到地底下去了,我就不信你沒發現你正用僅有的青春在陪葬。」席玉琳一古腦的說出自己的感受。
「是的,席媽媽,小女子受教了,我知道你是關心,為我好,可是你沒見到我今天又活在陽光里了,現在我是朵有精神、有活力的向日葵。」李朵葵說得神彩奕奕。
「能持久嗎?還是有效期限只到今天?」席玉琳對她不太有信心。
李朵葵因好友的「吐槽」而給她一記衛生眼。
「我已經想通了。」
「你真的想通了?」席玉琳有點興奮的,不太相信她真的開竅了。
「通通通,通得不得了,你滿意了嗎?席媽媽?」
「好,滿意滿意,既然你這只冰葫蘆已經開竅了,那麼二十四日的聖誕派對,你不會告訴我你不去吧?你現在沒理由拒絕我了。」
「可是我……」李朵葵猶豫著。
「又可是了,不準有任何借口說不去。那一天我準備告訴駿宇我的真實身分,我要讓他知道誰是真正的李朵葵,誰是真正的席玉琳,所以你非去不可。」
「你終于要還我清白啦!席小姐,我說你那個他未免也太蠢了一點,哪有人交往了這麼,久都知道你的真實身分,好象太拙了點,那種智商不高的男人,我懷疑你怎麼會看得上他。」
「怎麼你跟我爸一樣不相信他的IQ?你沒听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呢是不巧多了一八零智商的多那麼一點點而已啦,剛好一九九而已嘛。」席玉琳得意的解釋。
「什麼樣的人交往什麼的朋友。」完了,罵到自己!
「我……我是特例,我是負責把你教聰明的那位益師。」她繼續說,雖然有點勉強。
「是呀,那你這益師到二十四日去審核審核,不就知道誰聰明誰蠢蛋了嗎,就這麼說定了,衣服我會幫你準備好,你關了一年,也該出關來看看外頭的世界了。」
「瞧你說得這麼嚴重,好像我冬眠很久了。」李朵葵睨著好友說。
李朵葵本想二十四日再回到韓清屋去布置那棵又長高的聖誕樹,和大地萬物共度佳節,可是她記得韓偉特說過他每年都會回到那里,那將是怎樣難堪的畫面,或許二十四日她真的該和玉琳去參加舞會,暫時先忘了韓偉特才是。
李朵葵是個很討厭壓馬路的人,她寧願待在公司忙得天昏地暗,或是躲在家里無聊得發呆,也不會想去那擁擠的街上當三明治,人儕人的,有啥好逛的。
但是唯獨在接近聖誕節的時候,她才會故意放慢腳步一注意周圍的改變,留心店家櫥窗的不同,甚至了感受佳節而刻意去逛百貨公司及各大書局,那些琳瑯滿目的聖誕飾品能讓她在寒冷的空氣中,感到滿懷的溫暖及溫馨,她會沖動的想把任何代表聖誕節的飾品統統帶回家,滿屋子的熱鬧氣氛讓她覺得愉悅。
今天,李朵葵就是偷了一個閑,特地到那擁擠嘈雜的街上,去感受那佳節的來臨,享受快樂的氣氛。
此刻她就是將注意力都諺在那櫥窗的雪桌上,不管周圍發生何事她都視若無睹,被那不斷飛舞的雪花給吸引住了,正專心的形容化是如何設計的。
那雪花不斷的飛舞,落在那只小屋上,屋頂上有個慈祥的聖誕老人,正用他那圓嘟嘟的可愛身體在抓那煙囪,一只腳還旋在半空中,小鹿們安靜的定格在空中,靜靜的等候它們的主人完成工作。
屋里的大門敞開,清楚的看見里面的大人、小孩在共同嬉戲的畫面,門外有一條小徑蜿蜒的伸展到她面前,旁邊是矮矮的竹籬巴,還有一群小孩在白雪中嬉允,還有好幾個可愛的大雪點綴在一旁。
櫥窗里除了刁停飛舞的雪花外,其余的一切的歡笑動作都是停格的,但卻不減這畫面難人快樂訊息。
李朵葵盯著玻璃窗里的故事畫面,想像自己也身處那紛飛的雪景里,完全的陶醉在其中,根本就沒注意到身邊有什麼不對勁,只感覺她災然被人拉扯,立刻右邊的太陽穴就多了一把手槍,然後便被一群人包圍,隨即幾支手槍都對著她而來。
她不解的轉轉身向後看那個捉她的人,可是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手臂便被那人扯得發疼,她痛得叫了出來。
「喂!你開玩笑也開得太過火了吧,很痛耶,搞什麼!放開我!」李朵葵氣得將抓她的人的手給甩開。
對方也因錯愕而松了手,還是另一個男人開口提醒,才將正揉手的李朵葵又抓了起來。
「喂!你們玩真的啊!」李朵葵仍以為是在拍電影或是電視里低級的整人游戲。
「媽的!沒見過人質還這麼吵的,你再吵待會賞你一些排豆吃,看你還凶得起來嗎?阿明,走!」
「站住,你們放開她們。」這是李朵葵才發現對面拿槍指著她的一票人牆,可能是警察。
「媽的!你叫我放就放,你老幾啊!有本事你就開槍,開啊!」一個滿臉胡碴子的男人囂張的叫著。
「你們要敢開槍,這兩個女的會先當你們墊低的棺材,你們盡管開!」另一個惡形惡狀的男人粗魯的向那些女人喊著。
听他們的叫喊,李朵葵知道自己面一的角色是人質,而且這個人質不止她一個,那個口吐粗話的男人手上也抓了一個女人,可是那名人質卻和歹徒怒目相視,沒有正常人該有的驚嚇,這使得她再次懷疑這一切是不是都在演戲。
僵持了沒多久,那些歹徒便坐上一輛接應的車,揚長而去,而李朵葵的眼楮是被蒙起來的,一路上車子走走停停,不斷地被拉下車再上車,到底是坐了多久的車她也不知道,只是當她的眼楮再次獲得光明時已是天黑了,她一直到和另一個女孩被關一間漆黑的小屋後,才真的確定自己是遭到綁架了。
歹徒將她們倆關在小屋後,便又開車走了。
在確定外面沒有人後,李朵葵才開始活動,她小心的模到窗口,只見外頭除了會發亮的一抹弦月和幾顆稀疏的小星外,就再看不到其他的了。
那個跟她在一起的女孩,也小聲的模到窗口,她小心地問︰「不知道這是哪里?」
「不曉得,車子好像開了很久。」李朵葵停頓好一會,才又道︰「你知不知道那些歹徒是干嘛的?為什麼要綁架我們?」
「他們是搶銀行的,那時我正巧在銀行外面,就被抓來了。抓我的那人就是陳洋程,是警察通在案的大盜,報上也有登他的畫像,只是都抓不到他。雖然今天警方很快就到了現場,但還是給他跑了。」
「太久沒看電視、報紙了,都不知道最近發生什麼大事,以至于這麼響亮的人物都不知道。」李朵葵自言自語的怪自己孤陋寡聞。
「你好像都不會怕,你膽子很大對不對?我叫韓苓,草令苓,你呢?」怎麼最近和姓韓的都特別有緣?席玉琳的男友也姓韓!
「我叫李朵葵,花朵的朵,葵花的葵,我不是不怕,我是根本搞不清狀況。我當時見你一臉的怒氣,沒有驚慌的表情,還以為是在演戲,直到現在,我才確定自己是遭到不幸了。」
「我啊,我被嚇死了,只不過當時那麼多人在圍觀,為了面子,我可不要自己看來是一副待宰羔羊的可憐樣,我從小的教養不準我如此。」韓苓有點無奈,又有點竊喜的矛盾。
李朵葵不知道自己是否听錯了,因為這韓小姐的口氣听來好像有點——興奮!這是為什麼?
「你說你叫李朵葵是嗎?」
「嗯,你叫我小葵就好了。」
「小葵,你想他們會不會撕票啊?」這個原本是個可怕的問題,但由韓苓嬌女敕的音調中傳出,沒有絲毫的成分在里面,听起來好像是小孩子在好奇某件事而已。
「韓苓,你怎麼好像有點……興奮……你不怕嗎?」
「說不怕是騙人的,不過我已經過煩了那種整天規規矩矩、有條不系的刻板生活,活像一只被關在鳥籠里的金絲雀,雖少不了吃穿,但這些部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當別人為我設定好的我,只想當我自己,愛干嘛干嘛,出去到處飛,累了就休息,快樂就唱歌,倦了就睡覺,自由自在的,可是……哎,我沒那份勇氣。」
「所以在這二十幾年的規矩生活里,多一點意外的刺也不錯,我希望這場意外能讓我放松一陣子,不要再當乖寶寶,不要再過那種固定模式的生活。」這是韓苓第一次和陌生人談心事,她相信眼前這個只知道她名字的女。人。
「你的情形很像我的一個朋友,她出身名門望族,是唯一的掌上明珠,唯一的接班繼承人,她和你一樣不想被人左右,不要像傀儡般的生活,于是她在十八歲那年興起家庭革命,後來她革命成功,不僅可以照自己的方式生活,也可以肩負到家庭給她的責任、使命,于是在自己和家庭間找到了平衡點。」李朵葵聯想列席五琳的故事,一個大環境塑造出的不凡女人,渾身散發著公主貴族般的氣質,卻又老不安于室的女人。
「你也認識這種人呈?好棒。」韓苓終于找到能體會她心情的人。
這兩位落難女子開始縮在角落,聊起彼此的生活點滴,壓根就忘記要逃走這回事,也無視于冬夜的冷空氣是如何的侵襲她們,一點都不像是人質,空曠的郊區、深沉的夜晚,多了兩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在話家常和笑聲。
她們倆聊得起勁,也沒去注意周圍一些若隱若現的小聲音,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麼當她們笑得開心時,發現屋外也會有笑聲,但她們一直把那當成是自己的回意,直聊到天曉泛白了地才想起自己的處境。
兩人起身到窗子前,想借一點曙光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但微弱的光線只能讓她們知道周圍是很多很多的草,都長得很高,之中有很多長方型的石頭,其他就再也看不清了;清晨的寒風將她倆再逼回屋子的一角,李朵葵坐下來,這才想到不知道該如何逃走。
「小葵,我們要怎麼出去呢?天要亮了,那些歹徒可能又會回來,快想辦法才是。」韓苓終于有憂患意識了。
「我也不知道,外面都還看不清楚。」
她們這才安靜下來,隨著時間的流逝,視線也漸漸清晰。
韓苓逐漸看清坐在對面的李朵葵,看她沉思的模樣,馬上聯想到前陣子在街上那個失魂落魄的女人,就是她!那個失意、恍惚的女人。
「是你!」韓苓叫了起來。
「怎麼了?」李朵葵被她突來的一聲嚇得停止思考。
「你那天失魂落魄的過馬路,差點給車撞了,你忘了。」
「你、你認得我?」李朵葵記起了那天是遇到個很像韓偉特的人,所以……但,她沒印象見過韓苓呀!
「小葵,你那天是怎麼了,一副傷心的模樣?」韓苓努力的展現好奇寶寶的功能,再次和她聊起瑣事。
直到天已經這得可以瞧見對方有幾可痣,臉上有多少毛細孔了,才又想起自己仍處在危機之中。
李朵葵起身去研究門是怎麼鎖的,卻被韓苓的一聲尖叫經得不敢有任何動作,只韓苓站在窗口前,因恐懼而睜大了眼,一張嘴直閉不攏。
「怎麼了,那幾個歹徒回來了嗎?」她一動也不動的問。
韓苓沒回答,她顫抖的指著外面,看得出來她被嚇得不輕。
李朵葵決定自己過去看看,她小心輕聲的走到韓苓身邊,看到底韓苓是被什麼給嚇到,如果真是歹徒回來了,她們得快點想辦法才行。
這一看連她自己也嚇得倒抽了口寒氣,全身不能自己的顫抖,冷汗直滑下,因為她們認為是長方型石頭的東西原來是冰冷的墓碑,一座一座的從她們眼前延伸到所能見到的盡頭。
她們不也相信自己竟會在這令人膽寒的墓園中聊了一夜,天啊!那昨晚門外的笑聲是什麼,那不是她們的回音嗎?
李朵葵非常用力的吞了口口水,然後努力的移動自己,拉起韓苓的手倒退三步,遠離窗戶所能及的視線,兩個人除了心跳加速,冷汗不斷外,就是停立在那里望著對方,誰也擠不出一個字,雖然今天是十二月的嚴冬里出了個大太陽,但卻令她們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韓苓開始覺得有點不好玩了,也許被慣壞的金絲雀,還是離不開精致的鳥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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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氏大集團的掌上明珠,昨被挾持銀行大盜陳洋程再創「佳績」,兩名人質下落不明。
一早的報紙頭條出現了案發現場的照片,有名記者眼尖的認出韓苓的身份,于是大篇幅的報導、渲染,連韓苓的各項資料都刊出;而李朵葵和韓苓的倩影頓時隨著報紙游走于各大街小巷,兩家人馬慌的慌、亂的亂。
「老大!老大!你看,報上說我們昨天抓的那倆個女的,有一個是韓氏集團的大干金。」
「拿來!」一個留著滿臉胡碴的中年男子粗魯的拿過報紙,邊看邊搓著下巴,「嘿嘿,搶一送一不錯嘛,這下子又有錢可以撈了。」
「老天,那要不要再回去把那小妞抓來?」
「少蠢了吧,把她們丟在那荒效野領,又鎖在倉庫,她們就算插翅也難飛,你干嘛又要多事。」陳洋程的人都知道韓氏集團的千金在他們手上,還怕對方不乖乖的就範嗎?到時只要一通電話就可以等著收錢了,嘿嘿。
只是他沒想到世上壞人何止他一個,趁火打動的更不在少數,所以當他打電話找到韓峻森時,已是韓峻森接到的第三通聲稱是綁架韓苓的電話了。
「讓我听我女兒聲音!」韓峻森冷靜的說,「我要確定她是不是真在你手上,否則你休想我會付你半毛錢。」
「干!信不信隨便你,我已經把她關在一間倉庫里了,你的錢盡快泄到我手上,她活命的機會就愈大,不然到時候你就連收屁都省了,我會直接把她丟去喂狗,記住了,你明天早上準時把錢拿到我說的地點,逾時不候!」
「袁警官,到底哪一通電話才是真的綁我的女兒的歹徒?‘’在听過無數次重復的電話錄音後,韓峻森緊張的問。
袁家揚沉默了一會兒,作了些筆記,在場的還有其他幾個韓氏年輕一輩的,大家都沉在這令人透不氣來的氣氛中,都快窒息了,直到袁家揚開口說話,空氣才像是有點流通了。
「韓先後,依照我們對陳洋程的分析、調查,他所犯的案子中從沒有的暴行,他挾持人質只是為了能順利逃月兌,並不會另外對人質作任何不利的行為,根據他之前的作案記錄,有一定的模式,通常他會在確定安全後,將人質關至另一處,並不是帶著人質跑。」
「所以這三通電話中,有兩通電話威脅會對人質不利的,應該不是他作案的方式;第二點,陳洋程只對大數目有興趣,區區幾百萬他是不放在眼里的,這聲稱會對人質施暴的兩通電話,一個要求一千萬,這些都可以除去是陳洋程的可能性,所以第三通應該才是真的陳洋程。」袁家揚分析「道。
「那怎麼辦?明天早上要照他說的做嗎?」韓峻森已慌了手腳。
「沒關系,你依約前往,我們會先布置好的,你要先有一點心理準備,陳洋程一定會一直改變交款地點,你不可以慌,就順著他意思行動,我們會分兩邊進行,一邊去找人質的囚禁地點,你們自己要沉住氣。」
「好,駿宇,你馬上去準備明天一億的贖金。」
「時間已近黃昏,小倉庫里的兩個女人在屋子里團團轉,苦思不出如何逃出這小小的牢籠。
李朵葵見這倉庫的牆角布滿了蜘蛛網,還有兩個沾滿污垢的布袋和幾塊木板,以及角落的黃色水管,唯一可以逃生就只有那個窗口了。
「哎,前面的門根本就推不開,從這縫隙看出去,好像有兩個鎖,沒想到他們這麼看得起我們,還一人送一個鎖。」李朵葵無奈的苦笑,「想來想去還是只有這窗口可以利用。」
「可是這窗口又高又小,我們要怎麼逃?別說擠得出去有困難,連爬都爬不上去了,就算一個在後面推,那第二個也上不去。」韓苓開始有了臨死前的恐懼。
「我們來研究這些布袋跟木板看能不能利用。」李朵葵翻了翻那些都是灰塵的木板。
「這些好像是以前鄉下人家用的長板凳,都壞了,這些壞板子能救我們嗎?」韓苓還是很灰心的懷疑。
「韓苓,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我們倆又沒干什麼壞事,老天爺不會這麼快要我們命的,不要自己先放棄自己了,我們要加油。」李朵葵拿起一塊都是灰塵的木板,將它斜靠在窗口上,小心的籍著那木板爬到窗口上頭。
「怎樣?可以出得去嗎?」韓苓小心的扶著木板,怕它會滑掉。
「我得先把這窗子拆下來。」李朵葵小心的拆那個因很久沒使用已經卡住的窗子,一面使力,一面又怕太用力會工板凳滑掉;那窗子像是跟她作對似的,頑固的不肯移動,氣得她一肚子的火。
「臭窗子,你頑固,我比你更頑固,今天不拆你下來我就不叫李朵葵。」
不一會兒,窗戶終于屈服了李朵葵的手勁,沒有窗子的阻礙後,她再爬上一步要看得更仔細,可是當她的頭探出去後,興奮的心一下子又沉到谷底。
「混帳!」
「怎麼啦!小葵,你看到什麼?」韓苓緊張的問。
「王八蛋!怎麼會有人在這蓋倉庫,王八烏龜!」李朵葵連粗話都用上了,罵得韓苓莫名其妙。
「怎麼回事?」
「你自己上來看。」李朵葵下了木板,換上韓苓小心的探出頭去。
原來是因為這間倉庫有點高,而且窗口下面正好是一位已作古的人安息的地方,也就是說,她們如果從這窗口跳下去,會正巧掉在一座墓地上。
這下又糟了,該不會擠出這窗子後,卻摔得動彈不得吧?韓苓暗想道。
李朵葵罵歸罵,她還是想著如何逃生。「小苓,我想這水管也許會有用處,如果我們把水管綁在梁上,然後再與水管另一頭綁在自己身上,這樣我們就不會掉到下面去了,受傷的機率也比較小。」她邊說邊動作,站在窗口上將水管綁在梁上。
「0K,綁好了,誰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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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揚今天的心情並沒有因為陳洋程的落網而顯得放松,因為人質仍是下落不明,韓氏企業財大勢大,又有席玉琳顯赫家族的打壓,已經有不少長官施壓要他限期破案,使得這件案子辦起來格外的吃力。
尤其是韓苓那副不妥協的表情,在她美麗的臉孔上找不到驚嚇的成分,但眼里隱藏的一絲恐懼並沒躲過他嚴厲的眼光,他每想那張不屈服的臉蛋,並且十分擔心她。
正在開車的袁家揚仍是滿腦子的韓苓,車子的速度似是要把所有的鬼屁訓話都拋向腦後。
「怎麼會那麼巧,兩個人質剛好有點來頭,真衰,每天都要被訓話,說個沒完。
坐在駕駛座旁的阿寶有點埋怨,連後座的小陳也應聲大嘆難為,誰教他們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
袁家揚不管他們的埋怨,車子直沖向前,直到來到資料上的地點,看到成堆的墓碑後,他們都不禁懷疑資料是否有誤。
「組長,會不會走錯啦?還是阿美的資料打錯?」阿寶問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袁家揚沒回答,車子繼續開在黃土路上,只見兩旁矗立著數不完的墓碑。
下去看看,仔細點。「袁家揚停下車,三人四處找尋可能的線索。
約莫半小時過後——「組長,我這邊沒有。」阿寶喊著。
「小阿,你那邊呢?」袁家揚詢問。
「沒有。」
「上車,我們再到前面看看。」袁家揚又把車子往前開,在停停走走的搜尋中,一直重復著他們失望的答案,就在快放棄之時,袁家揚眼尖的看見前方的倉庫。
「有了!」
坐落在眾多墓碑里的倉庫,不仔細看實在看不出來,有些比較高大一點氣派墳墓也比它大,會令人誤以為它也是其中一座墳。「
在找到倉庫後,三人的精神為之一振,但袁家揚的眉毛很快的又緊湊在一塊了,他懷疑人質若真的被關這里面,她們兩位弱女子能撐到現在呢?今天已是她們被綁架的第五天了,門上的兩個大鎖更是清楚的預告這兩名女子可能的下場,或許現在屋里只剩兩具冰冷的尸體也說不定。
他們三人先機警的檢查這倉庫的前後左右,一會工夫,像是發現新大陸的阿寶用力的揮著手,要他們過來。
「組長,你看窗口上綁著一條水管垂到下面來,這表示人質可能已經逃月兌了。」。
小阿和阿寶又再度的興奮起來,結果,門一開,確定了他們的猜測,屋子里空無人影。
袁家揚看著角落的窗子,再望了窗口的大小,沒想到這兩個女人竟能穿過這個窗口。
「走!看她們往哪個方向去了!」袁家揚在黃土路上找她們的鞋印,但很可惜,高跟鞋的腳印到公墓外便消失了。
這附近除了這公墓外,其他都是未開發的山區,如果往小倉庫的右方走的話,也許半天就可以看到外面的馬路了;可是鞋印卻是往左邊的,顯示她們是往山里頭去的,在這十二月的冷冬里,兩名柔弱的女子要如何在這山里頭過夜呢?她們要如何自處?
「她們兩個沒餓死,恐怕也凍死了,現在這麼冷,山里的溫度又低,我看她們恐怕凶多吉少。」
阿寶的話則換來袁家揚想捧人的表情,其實他也承認,阿寶講得沒錯,但他就是不希望她們已遭到不幸,他十分惦記那個常出現在他腦海里的韓苓,那雙帶著憤怒的眼神。
「小陳,馬上聯絡其他的弟兄,多派些人搜尋這山區,實行地毯式的搜尋,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