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一次喜兒的一言驚醒夢中人之後,凌姬的一顆心就一直放不下來,平時古靈精怪的她竟沒有半點辦法去解決問題,不過,這一切的罪過都得歸咎于耶律焰,誰教他不肯放她走呢?
唉!「既生姬,何生焰」呢?上天派一個耶律焰根本是來折磨她的。
「你又在想些什麼了?」一個聲音冷不防地自後頭喚住她,這令凌姬的三魂七魄不曉得又飛掉了多少。
「焰,你別嚇我了,我人都被你關在這了,難道你連我想什麼都要管?」凌姬慎重地提出抗議,連日來她日夜擔心,心情實在壞得可以了。
「那是當然,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一切一切都屬于我的,這當然包括你的思慮在內,你只能想我一個人而已。」耶律焰申明他再明白不過的專制霸道。
「你——」凌姬本想回過頭應回去,沒想到頭一回話就說不下去了,耶律焰身後竟跟著一名她頗為眼熟的男子。「他是誰?」她指著那名男子問道。
「迄平律。」耶律焰簡明地回答她。
迄平律迄平律——咦?這名字好熟,他不就是喜兒的相公嗎?「你就是喜兒的那個變態丈夫啊!」凌姬大聲地叫了出聲。
變態?迄平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沒想到喜兒居然把他講成了個變態?而且還在將軍的女人耳旁講,萬一哪天凌姬把她從喜兒那兒听來的事告訴將軍……天啊!他簡直不敢相信了,他竟要在他最崇拜的耶律將軍眼前出丑!
他居然要在將軍面前出丑了!
天啊!天啊!喜兒你可真害人不淺……
「是喜兒告訴你的吧?她是用變……不,是用方才你所說的那‘兩個字’來形容我的嗎?」迄平律小心探問,深怕凌姬的答案是個「是」字。
「沒有,那是我所想到的最佳形容詞而已。」凌姬吐吐舌不大好意思地說。
「呼!還好。」
「迄平律,你今天教我帶你來看姬姬就是為好和她聊這些嗎?你如果沒事的話去替我下個月的婚禮做準備。」耶律焰睨著他,顯然不太樂意他們倆太親密。
「婚禮?耶律焰,我不早就告訴你了嗎?我不嫁給你,我要依父母之命嫁別人。」凌姬一時之間氣極了,她覺得這耶律焰真是有理說不清。
「我和你說過你不準給我走的,你又——」耶律焰覺得他們又回到了那個令他們爭吵的老話題上。
「不準走?」迄平律總算有些明白了,原來將軍這些日子像吃了火藥似地見人就轟,原來就是因為這種大美人啊!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他可正愁找不到方法報復凌姬,如今——他有一個萬全計策,既可平熄將軍近日來一觸即發的怒火,又可以報復凌姬死留喜兒的妙法,他簡直太佩服他自己了。
「將軍,莫即爾他回來了。」
「即爾?」
「對,將軍您該不會忘記他是為何事而離開上京的吧?」迄平律掛上了招牌笑容,再也沒有什麼事情比整凌姬更令他感到愉快了。
「去迎娶我的未婚妻。」耶律焰冷冷地回答他。
其實他對自己有未婚妻這檔事老早就忘得一干二淨了,既然他現在要娶姬姬過門,那名公主他就只能把她交給皇上去處理了,看皇上是要將她納為後宮賓妃還是要另許配他人他都沒意見,他對那個連名字都記不得的公主沒有絲毫的興趣可言。
「你們既然要談那名公主的話,那我就不便多听了,反正那是將軍的事,與我無關。」不知怎的,凌姬只要一听見是和那名公主有關的事她就十分不悅,也更不想听他們談論那名女子。
「等一下,你別走!」迄平律喚住她。
「為什麼別走?」凌姬回答他。
「你是等一下話題的主角,走不得的,況且我現在要和將軍講的,是和你有關的話題。」
听迄平律這麼說,凌姬也只好乖乖地坐下了,不過她發誓,如果迄平律等一下所說的全是些「無關緊要」的話,她會要他很「好看」的。
「你還有什麼話快說吧。」凌姬沒好氣地說。
「將軍,你難道不感到奇怪,即爾回來了而新娘卻沒來嗎?」
「那不關我的事。」耶律焰一點也不喜歡這個話題,對他而言,那個公主是死是活和他沒關系,迄平律如果是想借此來釣他的胃口可就大錯特錯了。
「照理說,隊伍早該在十天前就到了,即爾在迎親的回途中發現隊伍走得異常地慢,而且大宋的人個個神色有異,經過他暗中探查,才發現那名公主她——」迄平律故意賣關子,話說到一半就斷了。
「她怎麼了?」凌姬好奇地問道。
「她——逃婚了。」
逃婚?
咦!怎麼和我一樣也逃婚了,而且還都是公主哩,哈!同為天涯淪落人,那公主一定是听到要嫁給耶律焰才嚇跑地,這也難怪,像耶律焰這種自負、目中無人又冷酷的人,哪個姑娘要嫁他?
迄平律看耶律焰還是一臉酷樣,他決定再繼續說下去,準備看好戲。
「即爾發現了這個秘密,由于此事事關重大,他便連夜騎馬趕回——」
「夠了!你來這里就是要和我說這一堆廢話嗎?那名公主逃婚與否和我無關,我早說過我不打算娶她的!」耶律焰顯得十分不耐煩了。
迄平律無視于將軍的不悅自顧地說下去,因為他知道下面這一段肯定是將軍最想听的,「這公主逃婚不算什麼,重要的是那名公主臨逃前帶走了幾樣東西——大宋皇帝御賜的銀袍、戰甲、弓箭等東西,這些全都是將軍才可以佩帶的,喔喔!我忘了,還有一匹御賜千里馬——也是白色的喔!這名公主是在國境失蹤的……」
迄平律說完偷瞄了將軍一眼,他發現將軍雙手環胸,劍眉上揚,臉上還破記錄地有了笑容,而且是很大很大的笑容,不過帶有些邪氣就是啦!
他再偷望了凌姬一眼,她臉上的表情和將軍迥然不同,她眉頭皺緊,仿佛打了幾百個結,而她原本傾國傾城的小臉蛋如今可以說和苦瓜差不多!
「將軍……」
「好了,你要說的我全部都知道了。」耶律焰示意要他不要再多說,一雙眼直直地落在凌姬身上。
「你……干……嘛這……樣看……我?」凌姬吞吞吐吐地說,她現在心虛極了,在經過迄平律的「明示」後,她曉得自己就是耶律焰的那名未婚妻。
天啊!真是冤家路窄,她現在可以不用擔心那些人的生死了,可是她卻得替自己捏把冷汗,耶律焰一定也知道她就是那名公主了,那她這下豈不是玩完了?
「迄平律,你先退下,告訴莫即爾好好安頓那些送嫁隊伍,並飛鴿傳書至大宋,說公主已平安抵達大遼。」
「是。」恭敬地應了一聲後,迄平律頗具深意投給凌姬一個同情的眼光。
凌姑娘,你自求多福吧!
耶律焰在迄平律走後,轉身掩上房門,然後才再回頭看著凌姬,像是要把她給看透了。
「你……不要誤會,我才不是那個什麼狗屁廣靖公主。」凌姬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辯解著。
「不是?」耶律焰挑起劍眉,依舊笑得邪惡。
他實在是開心極了,沒想到這小東西竟就是他的妻子,如此一來他就不必擔心會有人登門要將她給要了回去,她是他的,本來就注定是他的!誰也無法將她自他手中奪走。
其實他早該料到了才對.上回迄平律就曾經說過︰從異國來的送嫁隊伍只有一隊,是來自大宋,偏偏他那時被怒火沖昏了頭,沒猜出來。
「我真的不是那個廣靖公主!」凌姬她愈描愈黑,耶律焰那雙藍眼看得她無所遁形,她真的怕被他給看透了。
「是嗎?你當真不是我那名小逃妻?我又沒說她的封號是廣靖,你怎麼知道她叫廣靖公主呢?」耶律焰一針見血地道出她話中的語病。
「哈……那是……是……」凌姬緊張地說不出話來,她真的不曉得要拿什麼話來搪塞他才行,不過她若是隨便找個名堂搪塞他他會相信嗎?
「當初你為什麼化名為‘宋廣靖’呢?公主。」耶律焰笑得更邪惡了。
「呃……這個這個我……胡編的啦!那個名字沒有什麼意思,你不要瞎猜,我真的是瞎扯出那個名字的,那名字沒什麼特別的意思,真的……」凌姬發現自己真的不適合撒謊,她那三腳貓撒謊功夫論誰都听得出來。
上天保佑,耶律焰可千千萬萬別看出來啊!我求求你啊……我保證如果我逃過這一回,我一定初一十五都請你吃「好料」的,求求你……
「你真的是瞎扯的嗎?我的小公主,你之前之所以會化名為‘宋廣靖’,是因為你是大宋的廣靖公主吧!姓‘宋’的原因是你來自大宋?名為廣靖是因那是御賜的封號。」耶律焰一把就將無比震驚的凌姬拉入懷中,看她驚訝的樣子他就曉得一切正如他所料的一般。
「你……怎麼可能知……道……」凌姬喃喃地說,音量雖然不大,卻也足夠讓耶律焰听到了。
「你承認了!」耶律焰不斷地在她鼻尖上輕啄著,欣喜的程度自是不在話下。
「我……我……」她真笨耶!居然會說溜了嘴,這下再怎麼否認也沒有用了,耶律焰已經知道她是大宋的廣靖公主了。
「我是又怎麼樣?沒錯,我就是那名逃婚的公主,現在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夫君’?我的逃婚已經讓你蒙羞,你大可不必娶我,你可以說我違反禮教,因此把我送回汴梁,你放心,我不會有異議的。」最好還能把我一腳踢回高麗去,凌姬在心中默加了這句。
「誰說我不娶你的?」耶律焰頗具興味地睨著她。
「呃?」
「我要娶你,非——娶——不——可。」耶律焰堅定地說出他的信念,然後看著她可人的臉蛋。
「我不要嫁給你,不要不要不要!」凌姬掙扎著要離開他。
「我決定的事是不容更改的,姬姬,婚禮還是照常要舉行,你是自己走上花轎還是被我綁著去結果都是一樣的,你——注定是我耶律焰的人,明白了嗎?」
「你……」凌姬簡直氣得無話可說了,這個男人實在霸道得可以,他說要娶就娶,一點也不參考一下她的意願如何。
「你沒有理由要娶我的,像我這種逃妻只會丟你的臉而已,你把我娶回來干嘛?你應該去找一個溫柔婉約,可以順從你、服侍你的妻子才是,你大可不必娶我自找罪受。」凌姬努力地說服他不要娶地,她可不想一輩子和這個霸道無比的男子生活在一起。
「听起來,我似乎是不應該娶你的嘍!」
「沒錯。」凌姬眉開眼笑地說,但她的心在此時卻莫名其妙地一沉,好似有些痛楚。
她是怎麼了?興奮過度嗎?算了吧!興奮過度啊可能會心痛,離開耶律焰不要嫁他不是她最高興不過的事嗎?怎麼她現在反而希望不要離開他,有點想……嫁給他。
嫁給他?
沒搞錯吧!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不可能不可能,是因為她昨天吃壞了肚子今天才會腦筋遲鈍嗎?不對,吃壞肚子干腦筋啥事?咦!想不透耶……
「不過,不管如何,我還是決定要娶你。」
「你當真要娶我?不,就算你要娶我我也不嫁,我說過我要回高麗,我才不要待在這里,將軍夫人這位子我也不希罕!」
「這由不得你來決定。」耶律焰整張臉又沉了下來,他不喜歡她提回高麗的事。
「我不要做你的妻子,耶律焰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人家把我當棋子一般地擺布,我不是自願要嫁你的,是被強迫的,是老禿驢和我爹硬要送我上花轎的,你希望娶到一個不甘願嫁給你的人嗎?」
「你甘願或不甘願結果都是一樣的,我——要定你了,不管你是不是那位廣靖公主,你都是我的,即使當初你是婚配的他人,我還是會強娶你過門,這點你听明白了嗎?」耶律焰以一種不容反駁的口吻對她說道。
「耶律焰你——」凌姬簡直氣得說不出話來了,這個蠻橫霸道的男人,他永遠不會先征求她的同意再決定事,她真搞不懂她的運氣怎麼這麼背,居然會是耶律焰的未婚妻?這下耶律焰就有更光明正大的理由留下她來了。
「現在離婚期還有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你必須乖乖待在我身邊,別給我打算想離開的念頭!你要是敢逃我就算是尋遍天涯海角也要把你給找回來,你永遠都別想逃離開我。」耶律焰的口氣很平淡,表情卻很危險,眼光更嚇人。
凌姬當然知道他不可能會放過她,光看前面幾次慘不忍睹的逃亡失敗就可以得知了,他根本如同一抹無聲無息的影子一般,說來就來,害她每次做壞事都鐵定會被抓個正著,沒有一次是例外的。
不過,她是不會因此而打退堂鼓的,反正她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可以逃跑,乘著最近耶律焰忙著策劃婚禮,她最好趕快逃,不然到時候就真的跑不了了。
猛然,耶律焰的一個吻打斷了凌姬的思路,她整個人癱在他懷中,對于他這突如其來地吻凌姬沒有絲毫的招架之力,無從逃避也無從抗拒,只能任耶律焰擺布一切。
耶律焰幾乎煞不住他心中的渴望,一雙大手在凌姬的身上來回探索,差一步他就要解了她的衣帶。
「還有一個多月……我真的懷疑我自己還有辦法忍到那個時候嗎?姬姬,你這個折磨人的小東西——」耶律焰在凌姬耳邊低浯著,滿意地看著凌姬臉上盡是美麗的紅暈。
「我……」凌姬她辭窮了,盡管平時的她是很伶牙利齒,可是耶律焰把話說得那麼露骨,她實在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
唉!衰死了,她做夢也想不到她竟是要嫁給他的公主,怪來怪去都怪自己不好,連門都沒敲就撞進了爹的書房——雖然她一向都是如此——然後才會被老禿驢相中賜封公主,早知道她先敲門就成了,她如果知道老禿驢在里頭她是死也不會進去的。
可是……現在後悔這些未免也太晚了,唉!沒想到爹平常的那套八股竟是如此「好」,早知道她就應該遵循那套「名門閨秀、不宜出房」的守則,這樣就不會平白遭此橫禍了。
「橫禍?」
這豈止是「橫禍」,根本是整死人不償命的「奇禍」
嘛!想不到一向自認鴻福齊天的她竟也有被「天降奇禍」,唉!世事難料啊。
迄平律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我只不過強留喜兒下來「而已」,你就如此狠心待我,置我于水深火熱之中,我不會輕饒你的!
VVV
這已經是第二十個了!
迄平律所帶回來的第二十個女人,這二十天來迄平律每天帶不同的女人回來過夜,算起來一共也有二十個女人,她的肚量可沒大到「肚里能撐船」的地步,她要——抓狂了!
那個滿臉撲白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居然敢親迄平律的臉?
她真的受不了了,她喜兒可不是個有肚量的女人,尤其是指「分享」迄平律這檔事,她一向是要「獨佔」,不要「共享」,她再也不能容忍任何一個女人對「她的」迄平律毛手毛腳的。
她決定挺身而出,看看迄平律發現她的的表情「嗨!迄平律。」她由柱子後閃身而出,迎著迄平律而來。
「喜兒!」
迄平律的表現並不如喜兒所預料的驚恐萬分,反而在泰然自若地向她打招呼,重要的是,他又把雙臂縮緊,死抱著他懷中的女子,這讓喜兒看了更加冒火,只差沒噴出萬丈火花而已。
「律,她是誰呀?怎麼跑到這里打擾我們?這種丫頭你留著她要干嘛?」衿衿嬌嗔地說。
「衿衿,她是我‘以前’的夫人,不過現在不是了。」
「以前?」喜兒差點沒咬著舌頭,她沒听錯吧!迄平律居然說她是他前任夫人,而且是當著那個女人的面說。
「是啊!」迄平律依舊笑臉迎人。
「哎喲!律,我們不要管她了,你不是說要替我贖身帶我回你的府邸嗎?走,我們去啦,這將軍府一點也不好玩,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來的,走啦!」衿衿拖著迄平律,真的要往門口去,完全不把喜兒看在眼內。
迄平律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反而很順從她要往大門走去。
「等一下,是誰讓你去的,正牌夫人是我,不是你,你少妄想要去上尉的府邸,從今天起我就住在那里,我不會再待在‘楓居’。」喜兒氣呼呼地說完這一串話,她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妄想去迄平律的府邸!
做夢!她決定要搬回去住,她不會讓那群女人稱心如意的。
「你決定和我回去?」迄平律斜睨著她,佯裝滿臉的不信。
「對!我要回去當上尉夫人,我——要——回——去。」
迄平律松開雙臂,讓衿衿識相地離去。
衿衿見任務已完成,便也不想多留地往賬房走去,她衿衿在青樓里待了三、四年了,第一次踫到這麼好的事,背背台詞演場戲,白花花的銀子就到手了。
「你真的確定要回去?」迄平律佯裝一副驚訝的樣子,其實心里頭早笑個半死了。
「當然,不然哪天你又要帶個狐狸精回去我怎麼辦?」喜兒已經把心中的妒意全部顯現出來,她才不要別人搶她的相公哩!
原本她是和凌姑娘說好要留在這里,吊吊迄平律的胃口,不過現在看來全免了,再住下去迄平律不曉得要多幾個侍妾了,
「當然是真的,我現在就去收拾包袱回府去。」
喜兒丟出一句後便急急跑回房中,要去收拾包袱。
迄平律見狀,邪邪地笑著,這喜兒終于跳入他所設的圈套之中,看來上天還是有點良心的。
VVV
只剩下二十八天了!
凌姬扳扳手指,算算她要和耶律焰成親的日子距今剩幾天……二十八天耶!好短好短喔!只剩下三百三十六個時辰,兩千六百八十八刻鐘。
天哪!再沒過多久她就要嫁給那個蠻橫、霸氣、不講道理的耶律焰,上天為何如此虧待她,讓她逃月兌不成,還身份暴露,現在只能束手無策地待在這里等成婚大典。
不,二十八天之後的婚禮或許對耶律焰而言是成婚大典,但是對她而言無異是「受死大典」,她說過她是誓死不「和番」的,她要當花木蘭,不是「和番」的文成公主,而且花木蘭最後是衣錦還鄉,不是像她一樣要下嫁一個「外亂」。
自從耶律焰得知她本來就是他的未婚妻後,心情忽地大好了起來,每天都為了婚禮的事忙得團團轉,不過忙歸忙,他每天黃昏還是都會回到房間里,每回入夜就是她惡夢的開端,耶律焰會抱她上炕,然後就纏綿不絕地吻她,直到她頭腦發昏,兩腳發軟才肯結束他的吻。
整個晚上她都得待在耶律焰的懷中,任由他挑逗,他並不急著要她,只是喜歡挑逗到她滿臉通紅、不知所措,所以,她幾乎整晚都沒睡好,也就是因為他這樣才害得她每天總是要到天大白時才能入睡,如此日復一日,他讓她每早都忙著入睡,連思慮逃亡的時間都被會周公的時間給佔據了。
這是他的計謀嗎?
一個阻止她逃亡的計謀,如果是的話她幾乎可以坦誠地說︰耶律焰成功了,她根本無法從睡眠時間中抽出一部分的時間來思慮如何逃亡,她甚至發現自己每天開始期待黃昏的到來。
她——愛上他了嗎?
不行,不可以對他產生感情,絕對不可以!她必須要馬上逃走才行!
馬上逃走!
VVV
迄平律搬回府里去了,他向耶律焰告假三個月高高興興地走了,他和喜兒的好事解決了一半,他總算把她給騙回去了。
看見迄平律欣喜的模樣令耶律焰聯想到三年多前那個借酒消愁、狂尋新娘的迄平律,那時的他和現在有天壤之別,看來喜兒對他的確十分重要,不然如何使他手下第一猛將消沉落寞,宛若死尸般地整整過了三年呢?
喜兒和凌姬同為逃妻,如今都被他們未來的相公給抓得死死地,凌姬,他的小姬姬,他最心愛的小逃妻,再過二十八天她就成為他的人了,不管名義上、實質上都是,沒有任何男人奪得走地。
想想他們在一起三個多月來,她的小腦袋瓜子里所想的永遠是如何才能逃跑成功,從來沒有再注意別的事情,她不了解,他是一個獨佔欲很強的男人,凡是他認定屬于他的都沒有一樣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她當然也不例外。
看見迄平律那副幸福的模樣讓他想起了房中的姬姬,現在她大概還在熟睡中吧!昨晚逗了她一晚,她現在必然是在呼呼大睡,大會周公吧!
去見見她,給她一個溫柔的吻,不然他今天真的什麼事也別想做了。
有了她,耶律焰覺得心中的傷痕被拂平了,那些自幼所受欺凌的傷痛全部一一拂平,一一拂平了……
耶律焰穿過了一條條回廊、走道,直直地往凌姬所在的房間走去,現在才午時而已,他離開姬姬也才兩個時辰而已,才兩個時辰他就對她思念不已,他覺得自己現在好像中毒了,每天都要吻上她兩三回才可以,就如同吸過量的鴉片一般,量愈來愈多,他現在變得一天不吻她都不行,他真是不曉得以前沒有她的日子他是如何過來的。
耶律焰輕輕推天房門,一進來房內的景色根本不是他預期中的「美人香睡圖」,而是一片雜亂不堪。
原本放在房間中央的紅檜木桌被搬到敞開的窗戶旁,床上繡工精細的床帳和床單全部都不翼而飛,地上只遺留著一些小小的碎布片,完全不見凌姬的蹤影。
當初為了預防逃跑他把她安頓在三樓的閣樓,隱密不易被發現,而且惟一能下樓的地方是樓梯,所以他已在樓梯周圍設下重兵,再加上這座樓是建在湖中央,四面環水,凌姬是不可能逃走的。
該死!他忘了凌姬深諳水性,她一定是由窗子往下逃的,找著頭緒後,耶律焰急忙跑到窗邊往下看。
他在窗邊找到了失蹤的床單和床帳,凌姬把床單和床帳撕成一長條一長條的,再一條一條地打結,綁在窗口的柱子上,結成長繩一直延伸到湖面,看來她是由這里逃的。
該死!她——居然逃跑了!
「該死,外面那些混賬你們全部給我滾進來!」耶律焰朝外頭大吼著,他實在無法容忍他的小姬姬又離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