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早晨,威峻大樓頂樓,高級主管專用的咖啡廳內正播放著柔和的音樂,在醉人的音樂和能放松人心的柔和光影下,蕭政易澄澈的眸光直直地鎖住前方的美麗身影。
沉靜的空氣籠罩兩人,鐘戈彤不太自在的攪動著手中的咖啡匙。
「-能確定自己真的很幸福、很開心?」歷經了像是一世紀的長久沉默後,蕭政易認真的問。
鐘戈彤愣了一下,隨即堅定地點頭。「在我愛著他,而且他也愛著我的人身邊,我真的覺得幸福、開心。」若是別人問她這個問題,她還不確定自己會怎麼回答;但是不知為何,她卻覺得自己有責任將答案明確的告訴眼前憂郁的男人。
她是在半挾持的情況下,被帶到這個地方的,她怕見他,尤其是在上次踫面後,他說話時溫和而帶著淺淺憂郁的模樣,常在她不經意時出現在腦海中,她知道她是不能也不該再見他的。
「那……我就放心了。」深深凝望著她,蕭政易覺得自己的心像被刨空了一大半,站起來的身子竟顛了好大一下,幾乎要跌倒。
「若是有一天-覺得不快樂,或者是不幸福的時候,-可以到這里來。」他拿了一張英文名片給她,上面是他在美國的地址。
心中一窒,突然涌現的莫名傷感竟令鐘戈彤忍不住難過起來,「你要離開嗎?」那感覺中竟然出現了不可思議的恐懼和不安。
「留在這里對我來說太痛苦了。」他說的是真心話。
鐘戈彤不懂,為何她會對他可能離開的事顯得這般難過?且淚水也開始不間斷地不停滾落,這種感覺像是心中有個什麼很珍貴的東西被扯斷了。
「別難過,記著,我會一直等著-的。」他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她也難得的沒躲開他的踫觸,「不管在哪里,我最大的希望都是-能快樂。」
戀戀不舍地看著他好一會,鐘戈彤搖搖頭,「我……不要你在那里等我,不要你……將我的快樂當成是你的希望,我要你找到自己的幸福……」決定將心中的感情一次告訴他,這也是一直困擾著她的事。
她無法抑制哽咽地說︰「因為我知道,從一見到你時,我就知道我一定愛過你,我也知道,我一定希望你幸福……你給我的感覺一直很奇特,是……我說不上來的感覺,那種……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感覺。」吸了口氣,她又說︰「我知道……我一定曾經非常,非常的愛你,對不起……我無法再愛你……」
無法遏抑地她哭著抱住他,她的擁抱和他眼中的神色是同樣的絕望。
「不要說對不起,說到底該是我先對不起。若是我勇敢一點,若是我敢拒絕出國的事……總之在一切都無可挽回下,我想要的就只有-能得到幸福,-明白嗎?」只有嘶啞聲透露出他的不甘心。
費盡努力,推開懷中他最想擁抱的女人,「我只要-快樂。」
兩個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男女,沒有注意到推門而入的那一行人,那其中有對屬于野生動物般的冷厲眼眸,正冷冷地盯住他們,他眼眸中燃著的怒火和嫉妒狠狠地在竄動。
看著妻子和兄長相擁,蕭政豪覺得胸口中的酸澀幾乎令他涌起殺人的沖動!
「別勾引我老婆。」蕭政豪森冷的語氣中,有著明顯的強制意味。
下午時的景象持續地在他的腦海中出現,他認為有必要快速解決掉這個問題,再見到一次這樣的畫面,他可能不是吐血就是瘋狂了!
「我和意秀間是不需要勾引的。」蕭政易堅持喚她的本名。
「給我一個條件,放了她。」蕭政豪陰-的眸中閃耀著冷酷的神采。
蕭政易盯視著弟弟,很深很深地,像要看穿人他的靈魂一般,「把德國的案子讓給我,然後你離開威峻,我就把她還你。」
蕭政豪定定地看著他,許久……「好。」聲音平和的說。
拿起電話,很快撥了幾個按鍵,「小陳,將德國的合約拿上來,順便叫……」
蕭政易伸手握住他拿電話的手,按下通話鍵,清澈卻幽深的眸子直視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我擁有她的以前,而你得到她的未來。」
說完,蕭政易直望住勝利的弟弟,頭也不回的離去;而直到他離開,蕭政豪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他剛剛賭的是他生命中最大的一個賭注--而他贏了!
他自己知道,公司和妻子,他沒有打算失去任何一個,他是拿自己對蕭政易的了解而下的賭注。
我想,我終于學會什麼叫作「仇恨」了,原來恨一個人的感覺可以這麼的刻骨銘心。
哥走了,我終究還是一個親人都沒有了,這世界上終究我只能是孤獨的個體。
我真的很恨自己,為什麼當初會傻得嫁到這個恐怖的家中?是我害死了哥,若我仍在工作,今天就不會因籌不出錢而讓哥含恨離開人世。
我好難過,如果哭泣可以把傷心帶走,我真的願意用去所有的眼淚來換取不再悲傷……
1996/8/25
真是好冷清,終于將哥安置好,那人拿了十萬元給我,要我為哥辦後事,若這錢是三天前施舍給我,我想,我會感激他一輩子的;而現在,卻只是個笑話,不知這能不能算是他的良心呢?
不過,窮人家其實用不到十萬元去辦後事的,我將錢留下,去找了阿芳她們和哥生前的一些朋友借錢,我哥的後事不能用他的髒錢!
這些錢是留給我用的,我會讓自己變得和他一樣的髒。
1996/9/1
真好玩,威脅人真是很容易啊!
原來欺善怕惡的人有這麼多,那些平常那麼囂張的佣人原來也是不堪人凶的,我想,讓人害怕遠比教人尊重來得容易。
買了一桶漆回來,我決定將這房間弄成適合它的模樣。
1996/9/3
今天去了一間很好玩的PUB,和一個有趣的女人打了一架,又認識了幾個新朋友,感覺真是不錯。
人在瘋狂玩樂的時候,原來是可以忘記那麼多的事,難怪那麼多人喜歡到這里來開心,到了舞池里,腦中就可以放空掉了。
能和人談心的感覺已經很久都沒有了,就像以前和阿芳她們在一起的感覺一樣,可惜的是,我再也不能和阿芳她們在一起,我不想她們見到我現在的模樣。
這種只剩軀殼而缺乏靈魂的我,一定會讓她們為我覺得難過的……那個即使輟了學仍然不斷想法子自修上進的鐘意秀,早就在嫁到這個家時就死去,現在只有一個活得連自己都討厭的鐘戈彤存在。
1996/9/8
錢用得真快,十萬元沒一下子就花光了。
我到那個老頭的書房找他,我知道他一直想要我,不過,我也知道他怕什麼,他是個把面子看得比命還重要的人,呵……這種人很方便被勒索的。
盯著鏡子看自己,臉上這副抹上一堆粉彩的邪艷女人,真的是我嗎?!
這幾天常常會這樣問自己,可是,我終究還定變成這副模樣,我終究必須去那些場合,我終究還是要當那個玩得最瘋狂的女人。
否則,我一定會發瘋的,被我心底那些可怕得永無止境的懊悔給逼瘋的。
1996/9/10
拿了錄音帶給老頭听,他嚇得臉都白了,呵呵……一個上流社會的中流砥柱,樂善好施又正氣儼然的企業家,如果被發現竟然妄想染指自己的媳婦,那會有多糗?何況,還是個見不得人、低賤出身的媳婦!
那老頭竟然答應以後一個月拿五十萬給我用的條件,真是沒想到,人真是卑眨的動物,-給他尊重,還不如給他恐懼來得有用!
1996/9/11
竟然想踫我,那人的白痴弟弟蕭政杰,我狠狠的賞了他一巴掌,不過也被打得嘴角流了血。不過,我會對付他的,我一定會要他以後看到我就害怕!
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就像吃人的野獸一樣,總是想挑弱小的吃?
1996/9/20
今天教訓了一個想欺負小女生的王八蛋,讓他在一堆人面前顏面掃地,真是很過癮。
只是,我以為自己的心早已冰冷掉,可看到那張求救膽怯的臉孔卻仍動了氣,竟然有那麼多人會無視于一個小女孩受到傷害!
1996/9/21
那人又回來睡了,我真的覺得自己被當成了妓女,所以,今晚我也去找了男人,用他來洗去那人的味道!
我覺得自己已經萬劫不復了……
1996/9/22
蕭政杰包了一身的繃帶躺在醫院,沒想到猴子下手這麼狠,何敏那副哭得梨花帶雨、呼天搶地卻又不敢對我動手的模樣,真是教我都為她覺得難堪了。
看到蕭政杰眼中的畏懼,我知道以後他絕對不敢踫我一根寒毛。
1996/9/24
打包好的行李已經放在地上,蕭政易看著手中的日記,有些苦澀地笑了,「到最後,我果然只能保有-的回憶了。」頭仰向繪了滿天繁星的房頂。
闔上那充滿不愉快記憶的日記,隨手將它放在顯得空蕩的書架旁,將目光看向最遠方,讓記憶回到最久遠以前,在沒有那麼多感傷的以前……
「-要去哪?」蕭政豪懶懶地從床上起身,的偉岸身軀上只纏著一片薄薄的被子。
他很不喜歡模到床畔時是那種沒人的空虛感覺,那會讓他感覺回到小時候,但奇怪的是,以前的他是沒有這個癥狀的。
「機場。你今天早上不用開會,再睡一會吧!」鐘戈彤柔柔的給了他一個早安吻。
可那個享受了蜻蜓點水似吻的男人卻覺得自己像是個被人用糖果安撫的小男孩,他一點也不覺得滿足,「-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有一點空閑,竟然還要丟下我一個人在家?」不悅地指控她的無情。
「今天大哥要出國,我想到機場送他。」鐘戈彤沒回頭地說,她知道回頭看到的一定是他不開心的表情。
蕭政豪不知道他大哥要出國的事,這幾天他忙得連覺都沒得睡,卻沒想到她竟然趁他這麼忙碌時還要去和老情人見面,這讓他覺得心情非常的不好!
蕭政豪略顯倔強的表情讓鐘戈彤不敢踏出房門,「大哥這次出國後就不打算再回國,我希望能去送送他,以後見面的機會很少了。」她試著解說,她不能不去送蕭政易,她無法讓他這麼寂寞的走。
「不再回來?!」蕭政豪有些驚訝,他明白蕭政易上次說的那些話表示他願意認輸,可沒想到他會逃得那麼徹底。
「-去吧!別太晚到公司。」這下他不打算再睡了。
「你不再睡一會兒?你這幾天幾乎都沒睡。」鐘戈彤不太高興地問,她不想他累壞自己。
「-不在我身邊,一點溫暖都沒有,睡覺根本沒意思。」他熟練地將襯衫往身上一套,再將領帶掛上,親了她一下,「-先出去吧!飛機是不等人的。」
放下窗簾的房間,陽光的顏色變得很淡,米色調的房間沾染上了一些些慵懶的感覺。
蕭政豪走進這間從未來過的房間,這里的主人與他戀著的是同一個女人,而他被自己打敗,如今到要遠走國外。
他想來看看一個曾經讓他老婆愛上的男人,會擁有怎樣的一個天地?
書櫃旁有幾本筆記本吸引了他的目光,走過去,拿起本子翻了一下,他霎時怔住了,「回憶?」
看來,他大哥連「回憶」都忘了帶走,蕭政豪于是細細的翻閱起來……
我想,我終于學會什麼叫作「仇恨」了,原來恨一個人的感覺可以這麼的刻骨銘心。
哥走了,我終究還是一個親人都沒有,這世界上終究我只能是孤獨的個體。
我真的很恨自己,為什麼當初會傻得嫁進這個恐怖的家中?是我害死了哥,若我仍在工作,今天不會因籌不出錢而讓哥含恨離開人世。
我好難過,如果哭泣可以把傷心帶走,我真的願意用去所有的眼淚來換取不再悲傷……
1996/8/25
好奇怪,現在看了這些她所記下的往事,他竟恨起自己來,「如果一切可以再重來……」蕭政豪生平第一次感到後悔。
他知道她哥哥的死是她永遠無法原諒他的事,如果真讓她回憶起過往,他怕是一輩子都不可能贏回她的心。
「總裁,董事長決定要召開董事會,董事長室來的消息說,這次的董事會是為了要宣布重大人事案。」一早就守在威峻大樓大廳里焦急等待的幾個特助,一見到上司來了,快步奔來報告。
「是我的人事案嗎?」蕭政豪心知肚明的問,很高興他父親這麼快就決定對付自己了,他還怕蕭勁揚出招得太晚呢!
早已點燃的怒火在他今早看了鐘戈彤的日記後,更加高昂起來,現在他胸月復間的火氣澎湃地連自己都覺得難受。
雖然早就知道蕭勁揚和蕭政杰父子對鐘戈彤妄想染指的心意已經存在很久了,自己甚至還給過政杰許諾,可人就是這樣吧!在愛上和不愛時的感覺是可以相差十萬八千里的。
「是的,听說要撤掉您常董的位子。」
「很好,什麼時候召開?」
「三天後。」
「很好。」如他所願。
「可是總裁,我們在董事會的支持度可能不夠。」一個助理不安的提醒。
「不會,」蕭政豪語氣肯定地說︰「替我聯絡開盛陳董、揚太洪總,約他們明天中午見面吃飯。」
「累了嗎?」蕭政豪一身筆挺的打扮,帥勁十足,扶著身旁的嬌妻輕柔地問;鐘戈彤也是一身精心打扮,顯出七分柔媚、十分風情,凝脂玉膚看得人想嘗上一口。
而他也乘機偷啄了她幾下。
「為什麼非要來這個酒會,今晚不是有另一個約會要去嗎?」她搞不懂,在這麼忙的時候,他竟還貪圖享樂地不去應赴的約會,而和自己來這個酒會。
如果說是重要客戶的酒會,那她還能了解,讓她不了解的是,這是一場服裝界人士辦的酒會,根本和公司沒什麼關系呀!難不成他只是想來看那些模特兒們?
這個所謂服裝界的宴會根本就是介紹新秀的大會,成群的美麗女人們穿梭在場中,蝶舞繽紛的景象真是撩人耳目。
「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大廳內,飯店的走廊上,蕭政豪扶著她的香肩,忍不住又偷了一記香艷的吻。「-是今晚最美麗的女人。」說著甜言蜜語。
「不正經。」她嬌嗔地斥道。
「今晚有讓-見識一下-丈夫有多受歡迎了吧?」蕭政豪展露出他魅力十足的笑容。
「沒有。」她不甚開心的回答,想到今晚的情形,她覺得那種心中一股酸酸的感覺又浮上來,沒想到她老公竟然和服裝界的小姐們那麼熟,一到場中,好多人都主動過來打招呼,其中幾個模特兒甚至美麗得讓人覺得自卑,害她後來只好消失到角落去,不想理這些花花世界。
看到她吃醋的模樣,蕭政豪覺得心情更好了,「真的?」他得意地笑著,「-吃醋的樣子真漂亮,不枉費我今晚帶-到酒會來。」
「你就是為了讓我吃醋,才帶我到這里來的?」鐘戈彤氣紅了一張俏臉。
「當然,不然每次都只有我吃醋,太不公平了。」這點倒是真的,有個美麗的妻子總是會招惹來不少覬覦。而他妻子失去過去記憶的腦海中對這些事更是一點防範也沒有,每次總要他這個做丈夫的充當滅蚊器,消除那些蒼蠅、蚊子。呵……他這輩子從沒干過這類的事。
當然,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不過他不打算告訴她。
他以前有過很多的女人,而那些女人通常都知道和他的關系是不可能長久的,所以,大家也都樂意享受一段甜蜜的戀情;可惜的是有人還是免不了不知足地想將它發展成永久的關系,而這就造成了鐘戈彤的「意外」。
今天早上從妻子的日記上他才知道,原來,她早就發現自己可能會遭到不測,她那最後一本日記是用郵寄的方式寄到國外給蕭政易的。
早上,他從記憶中過濾一下後,立刻找到幾個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人,他決定去向她們道謝,感謝她們讓他找到心中想要的老婆;順便告誡她們,他絕不會容忍這種事再發生。
當然,事情已經在那些寒暄當中圓滿解決了。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鐘戈彤因喝了不少酒,顯得較平日更性感的聲音隨風傳來。
「在想我們今天要在哪里歡愛比較好。」他邪惡的男音充滿了低沉的誘惑,瞬間將勾起他的鐘戈彤給拉到懷里,纏人的舌長驅直入地侵入她甜蜜甘美的唇中,品嘗起其中的芳馨滋味。
「你到底干了什麼好事?!」
「砰--」董事長辦公室的門狠狠地撞到厚實的牆上,發出很大的聲響。
在董事會上,蕭勁揚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他竟然被全體董事一致要求,被強迫讓出威峻董事長的職位--在他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情況下,完全無預警地被要求辭職下台。
打電話回家,他才發現何敏母子三人一早就失去蹤影,沒人見到他們,而得到的消息是,蕭政杰和何敏這幾日各自虧空了名下公司將近一億多元的公款。
「沒什麼好事,我干的對你來說一定是壞事。」蕭政豪蹺著腳,抬放在董事長室象征權力的豪華辦公桌上,雙手隨意地交握著。
「我只是想,你到了這個年紀還不太了解『收斂』兩個字該如何寫,這真的是有點悲哀,所以決定不辭辛勞,教會你這兩個字。你覺得我這麼關心你,是不是可以算得上忠心又孝順的好兒子?」
「我不會就這樣算了,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蕭政豪露出和平日一樣的微笑,彷佛打敗父親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拜你所賜,以前我一直很少看卡通片,不過最近為了我那老婆的關系,倒是看了不少,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看卡通影片的結尾。」他笑笑的說。
「卡通里老輸的家伙總會留下一句話︰你給我記住,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蕭政豪模仿卡通影片里才會出現的聲音說話,臉上是很夸張惡劣的表情。
一手扯著胸口,另一手扶著富麗堂皇的董事長室大門,看來蕭勁揚是受不了兒子給他的這種打擊,青藍交替映上了他原本總是顯得紅潤威嚴的臉。
「對了,最近陪著我老婆,她還迷上晚上的連續劇,在那種節目里,輸不起的老頭子總會有像你現在一樣的癥狀。」看了真教人為他難過啊!
「你、你……」蕭勁揚死命的拉住門,口中直喘著大氣,卻無法說出完整的話來。
「如果還撐得住的話,我想麻煩你幫我把門關上。對了,你的車我已經要公司收回,不過,我會幫你叫一部出租車的,小陳,」按下通話鍵,他對著電話交代道︰「蕭老先生要回去了,你去替他叫輛出租車,記得要高級一點,小車他可能不習慣。」
放下話筒,蕭政豪以冷漠不帶感情的眼看向門口那個還在努力想吸多點空氣的蕭勁揚。
等了一會兒,蕭政豪緩緩走到他身邊,看著他父親的掙扎,那模樣就像是在魚市場看著被捕而待宰卻猶自奮力掙扎的魚一樣,但他眼里沒有半點同情悲憫,只有冷酷平淡。
辦公室里安靜了幾秒,只听到蕭勁揚急促的吸氣,「救、救……」他的臉從紅而白,無力的求救聲小而不清晰。
蕭政豪則是冷冷的看著他,「你不該妄想傷害我的女人,原本--你不用輸掉全部的!」
「救……」手無意識伸著,直想抓住什麼一樣,蕭勁揚像已呼吸不過來了。
但蕭政豪仍是冷冷地看著他,無動于衷。
「董事長,車來了。」
「送他到醫院去。」蕭政豪冷聲命令。
小陳叫人過來幫忙,很快抬走了蕭勁揚,小心無聲地將門關上。
看著空闊的新辦公室,這間佔了百來多坪空間的大辦公室給人一種森然的嚴肅感,緩步走回那張大大的辦公椅上坐下,蕭政豪漠然的眼瞳冷冽地看著正前方,那里是擺滿一櫃高級美酒的暗紅色酒櫃。
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
可是--
成功為什麼沒有他想象中的困難?成功為什麼這麼該死的容易?成功的感覺為什麼竟是心中空洞的茫然?
他從董事長室的二十一樓窗口看向外面的天空,雙手軟軟地垂放在椅旁。
突然一雙熟悉的女人手臂撫上他的肩,輕輕地按揉他,「怎麼了?」
鐘戈彤的聲音中有著一絲疼惜,她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了,但她不喜歡看到他落寞的模樣,不喜歡看到現在的他,不僅沒了平時的霸氣自信,連一點生氣都沒有。
「我不覺得開心,即使我做到我以為我最想做到的事。」蕭政豪苦澀地說,沒有回頭,像個任性撒嬌的孩子一樣,他不滿意游戲終結時,自己竟沒有得到原本意料中的快樂。
「那……如果我現在送你一個禮物,你心情會不會好一點?」鐘戈彤輕柔的問,語氣中有一種少婦的羞澀。
她語氣中的不尋常讓蕭政豪慢慢的將厚重的皮椅轉回頭,看見的是她掩飾不住興奮的面孔,那雙愉快的美麗眼眸比平日更加的晶瑩清澈,「可能可以,-要給我什麼禮物?」他提起了些許的興趣。
鐘戈彤不太好意思地撫著自己的小月復,低下頭,「是一個會煩你一輩子的禮物,我也不確定你會不會喜歡,也許八個月後你看到他,會覺得他很煩人,而且我……」叨叨絮絮的聲音被他听不出是悲、是喜的驚訝聲給打斷了。
蕭政豪猛地站起來,雙眼瞪得不可思議的大,「-是說……」他的眼從她的臉轉到她的小月復上,「-有了我的孩子?!」口中喃語,那聲音小得幾乎讓人听不清。
「你……不……喜歡嗎?」鐘戈彤的臉瞬間慘白下來,她知道他的童年並不愉快,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而認為孩子是個牽絆?
「我!我不喜歡?!」光彩漸漸回到他的眼瞳中,不可被忽略的喜悅在其中閃耀。
他將她摟在懷里,「我終于知道什麼叫成功!原來這才叫成功、這才叫開心,哈哈……」漫天驚人的狂笑聲響在寬敞的空間,剌得人耳痛,淚水在蕭政豪眸中隱忍閃爍,這是他成年後--第一次有想落淚的感覺。
「從現在開始,-別再去公司了。」經過持續幾天的瘋狂喜悅後,蕭政豪總算恢復冷靜,溫柔地將妻子抱在懷中,半躺在床上說。「我換了一個管家,以後-有事直接叫他去做就行,他會把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
「從現在開始,-什麼事也別管,好好待在家里就好,若是想聊天,就叫-那些朋友們到家里來好了。奇怪?怎麼都沒感覺?」蕭政豪手放在她的小月復上,「不是都說會有感覺?有胎動的嗎?」不會有問題吧?
經過幾天的痛苦經驗後,已經不太想理會他這些-哩叭唆言行的鐘戈彤,終于把注意力從丈夫手臂上移下來,而他的手臂上已經留下各式各樣的齒痕--他發現妻子最近養成一種恐怖的習慣,在無聊時會拿他的鐵臂磨練她的縴縴貝齒。
不過,他不在意,只要她別找別人磨練就好了,他又傻傻地笑起來。
今天她才知道,以前那個讓她覺得精明敏銳,甚至讓人害怕的丈夫,很有可能是個變相的呆子,唉∼∼
鐘戈彤用看笨蛋的眼神盯著他,「你真有哈佛的博士學歷嗎?」
「有啊!要我拿給-看嗎?」蕭政豪很自負的說。沒有幾個人能像他一樣,用那麼短的時間拿到文憑的。
「你真的是聞名商界的公子嗎?」是一種很懷疑的口吻,公子對女人懷孕這種事應該很了解才對啊!否則,他們很容易被吃死的。
「雜志上是那樣寫的,不過,-不用理會它們,其實內容有很多都是虛構的,它們大都只是逢場做戲的一些小事件……」蕭政豪有點擔心,老婆是不是有了懷孕女人都會有的疑神疑鬼的癥狀。
鐘戈彤打斷他,「我想,可能真的是有很多虛構的成分在,」她不太在意他的這些解釋,那不是重點。「你認為孕婦會在連肚子都還看不出來時,就有胎動嗎?你這個笨男人!」
她飛快輕敲了一下笨男人的頭,然後趕緊躲到被窩中,可在她還沒完全用被子把自己包起來前,就被那個笨男人給一把抓了出來。
「-敢笑我?」他搔她癢,「從小到大,沒人有膽子說我笨,看我怎麼對付-!」
「救……命……我不敢……了,快停啦∼∼不要了……救命……啊∼∼」鐘戈彤笑得喘不過氣,連聲討饒。
蕭政豪一把拉起那個沒骨氣的女人,「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看-以後還敢不敢隨便取笑我!」
「呼∼∼你最……厲害了啦!你只是……不知道……生孩子的事而已,我好崇拜你喔∼∼老公。」才被吻得差點缺氧的鐘戈彤,嬌聲細語地運用了新學到的「老公」名詞。
「奇怪?我怎麼覺得-好像沒-嘴里所說的那樣崇拜我?而且,我覺得我正被-偷偷恥笑……」他用惡狠狠的眼光看著眼前含笑的女人。
「大男人怎麼可以疑神疑鬼?這樣太沒男子氣概了啦!哇∼∼救命啊∼∼」
「需要我證明我的男子氣概嗎?」他語氣曖昧地問,然後不等回答,就用行為直接證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