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她、還是紫芙玉,我都不會讓你帶走。」極西摟著紫芙的手臂收緊,堅定不拔的口氣有著對菲力普深深的輕視,「區區兩千萬,我還不放在眼里,就算是毀約賠償好了,也不過是賠個六千萬。你以為六千萬就可以買賣愛情了?去吃屎吧?!
他的一番話讓紫芙震撼不已,她不敢相信,心中悲觀的一角仍極力抗拒他的愛與關懷,可是幾乎全盤的,她投降了,他的表情如此真誠,他的體溫如此包里著她冰一樣的心,他在乎她勝過金錢啊!
菲力普氣得面紅耳赤,他指著極西久久說不出話來。
極西沒興趣陪他窮耗,他示意倫恩扶起跌坐在地的紫芙玉,而他低頭溫柔的凝視紫芙,「我們走吧。」
再也不能抗拒,紫芙陷入秘密般瑰麗的神采中。
那雙凝望著她的深紫色眼眸透明澄澈,曾經像是蒙著薄紗般朦朧得令她捉模不定,而今卻宛如埋藏在地底多年出土的晶石般,帶著孕育恆久的溫度,閃耀出暖和深濃的愛意。
在他專注眼底,她仿佛是受到珍視寵愛的惟一,在他輕柔的掌握下,她仿佛是備受呵護的珍寶;在他堅毅厚實的懷抱中,她仿佛回到最安全心安的堡壘。
仿佛?!仿佛是真的嗎?
紫芙覺得自己四周環繞的幸福如此不真實,如此的不敢相信。
「你願意……跟我走嗎?」極西小心翼翼的再次詢問,他從沒如此不確定,他從沒如此害怕結果是否定。
紫芙感動的垂下頭,小聲的回應,「嗯,我們走吧。」
她說我們,極西難以言喻心中的狂喜,擁有她,懷抱她,比得到再多的金錢還令他喜悅,他空洞的心一下子被盈滿,滿滿的都是她。
「走。」極西命令攙扶著紫芙玉的倫恩,傲然握著紫芙越過像是被抽干精神的菲力普,絲毫不同情。
「不…不…」菲力普枯瘦顫抖的手不死心的伸向紫芙,偏執的叫嚷著,「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不可以走,你不可以離開我,。玉兒,我愛你啊。」
萎菲的任由倫恩帶著走的紫芙玉听到他的呼喊。突然一陣痙攣,她掙開倫恩飛奔到他身旁,瘋狂的抱著他。激動的說︰「我不走,不離開你,我永遠是你的,親愛的,你看看我呀,我是玉兒啊。」
菲力普卻用力的甩開她,臉紅脖子粗的瞪著她。「你長得又老又丑,怎麼會是我的玉兒?!你不是!」
紫芙玉的淚水再度潰堤,宛如冰河般在臉上留下兩道印痕。
紫芙悲痛的想阻止她繼續傷害自己,極西卻不讓她過去,「我不想讓你的心再受傷。」他在她耳畔輕柔的說。
「倫恩。」他昂昂下巴,指示倫恩帶她走。
只是紫芙玉實在太傷心了,她深愛的、牽掛的男人,所迷戀的,不過是她的外表,從來不是真正的她。
她忽然抬起紫芙方才掉落的手槍,指著菲力普,哀傷的說︰「我是玉兒,我愛你。」她從容的朝他開槍,接著又指向自己的頭,紫芙驚恐的奔向前,卻來不及阻止她開槍。
紫芙玉腦殼爆出血柱,軟軟的身體落在紫芙的懷中,她顫抖的緊抱住她,手掌壓在她的傷口,但沒用,紫芙玉睜大眼抽搐兩下,便失去生命跡象。紫芙用沙啞的喉口想喊她媽,卻怎樣也發不出聲,她只能悲慟的咬著下唇。
極西無聲地從身後扶住她、支撐她,紫芙回眸深深的看著他,眼中
有千言萬語。全都化成一滴冰冷的淚,眼一閉,她昏倒在他懷抱里——
紫芙玉的葬禮簡單而隆重,就在多瑙河畔的墓地里舉行,觀禮的只有紫芙和極西。神父誦完哀悼詞後,工人便使力的掘起土堆埋葬,讓躺在棺木中的紫芙玉安眠地底。
被散在肩腰的黑色長發遮不住紫芙削瘦身軀,一身黑色旗袍讓她顯得更加盈弱,素靜容顏蒼白的不帶一絲血色,面無表情是因為無淚可流,惟一稍稍點綴出顏色的是她手上捧著的那束白色小雛菊。
極西從她身後披上皮裘,「冷嗎?」
「不。」她只稍微動了動唇瓣,聲音細若蚊蚋。
「需要我殺了菲力普嗎?」他的口氣冷絕無情。那個老家伙只被子彈射穿了月復部,居然從鬼門關前撿回一條命。
「沒必要。」紫芙平靜的回絕,在墓碑前獻上皎潔花朵,她站在距離她母親最近的距離,看著墓碑上深刻著︰
慈母芙玉之墓愛女紫芙立
真是諷刺得無可言喻,她轉身離開。
極西無聲的跟在她身後,一聲不響,她木然的任憑他帶著回到瓦林格郊區的別墅,一個人面無表情的坐在花園池塘前一整天,她不想說話,他也就不勉強,就這樣過了一天,隔天,紫芙穿著涼薄睡衣,依舊不吭聲的坐在花園的涼亭里,二月天,雪停了,維也納戶外的天氣仍是凍得很。
極西在書房中忙著撥算盤,倫恩從窗外眺著她,總覺得膽戰心驚。
「這樣好嗎?她會不會想不開啊?」
極西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說︰「有空擔心別人,不如多擔心你自己。」
「我?」倫恩吃驚的指著自己,「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媽她好好的在倫敦啊。」
一本賬簿從極西手中扔了出去,他陰森的像從地獄里發聲,「還有這麼多欠款未追討,你是干什麼吃的?」
倫恩看著那本記滿爛賬的簿子,溫吞的說︰「你以前不是說這些都可以慢慢要,必要時你可以連本帶利要會來的嗎?」
「那是以前。」極西面不改色的食言,「現在我要你馬上下通碟,不還,就等著我大駕光臨。」
「你干嗎突然變勤勞?」倫恩撿起賬冊,納悶的問。
「你管我。」極西懶得解釋,繼續埋首他的算盤。
倫恩走出書房後吐了吐舌頭。哼,用膝蓋想也知道,這次極西可是虧了大本做生意,光是一個殷紫芙就讓他不知賠了多少錢出去,這個精明鬼,當然是立刻從其他的地方挖錢嘍。
倫恩離開後,極西一個人利落的撥動算珠,過半晌,他仁立在倫恩剛剛站著的地方,居高臨下凝視那一抹孤寂的身影。
下一刻,他已經出現在她身後。
「你這樣會著涼。」心中確實擔心,但他的口氣卻十分冷淡。
「不會。」紫芙冷冷地回答。
極西皺眉,怕她凍出病,口氣僵硬的又哄說︰「屋里咖啡剛煮好,是熱的,你進去喝一點。」
「我不想喝。」紫芙漠然回應。
她的態度讓極西眉頭打結,但是視線一接觸到她冷得微微顫抖,他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那至少加件衣服。」
說著他就月兌上的大衣披著她,然後是纏在他脖子上的圍巾,輕巧的改繞著她冰冷肌膚。他從未替任何一個人添衣,沒想到做起來卻如此熟練,甚至有種甜蜜的滋味。
紫芙卻硬生生的掙開他的手叫嚷,「你煩不煩哪!」她一手扯著圍巾甩落,而轉身的大動作使得大衣一同掉在地上。
極西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僵冷的眸子先是瞪著那堆衣物再瞪著她,紫芙有些歉疚,但又突然轉為冷淡。
「你不要理我,讓我靜一靜。」她煩躁的再度背過身。
「你要靜多久?一天?一個月?還是一年了」極西扳著她的肩,怒視她,「為什麼要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你要靜,可以在屋里,為什麼非要在外頭?」
「放開我。」紫芙不耐的低喝。
極西堅持的更加握緊她肩頭。「我不放。」
「你!」她一咬牙,掙扎不休的低咆,「放開我,听到沒有?!」
「我不放。」她越是使勁想掙月兌,他越是用力鉗制住她,絲毫沒有商量余地的說︰「除非你進屋去。」
「我不要!」她出奇的抵抗,甚至連腳都踹起他。
「為什麼不要?!」極西怒斥,氣得眉毛都快著火了,「你早上什麼也沒吃,外面又冷死了,現在馬上給我進去吃飯!」
「你憑什麼命令我?!我就是喜歡在外頭,你管我!」紫芙毫不講理的大吼,情緒激動的推拒著他,「你走開,快走開,少來煩我!」
「我怎麼可能走開!」極西被她惱得火氣節節高升,「你在說什麼蠢話?」
「對!我就是蠢!」紫芙激烈的抵抗他,「我就是愛這里冷,那你進去啊,我不用你管!」
「你愛這里冷?!」他七竅生煙的咆哮。
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簡直快氣死他,極西死瞪著她,全然不了解她何以要這樣虐待自己。
紫芙方才面對的池塘草叢中一陣搖曳,他的視線猛地掃去,居然看到一只野雁,那種雁類現在應該還在南方過冬,春天才會飛返,要是待在這里怎麼可能撐得過冬寒!那只雁是母的,看起來十分虛弱,搖搖晃晃的走著,而朝它身後看去,明顯的可看到一只小野雁腐爛的尸體。
忽然極西有些懂了。他渾身怒火倏地澆熄!一語不發的松開了她,
紫芙因他急轉直下的態度一愣,還不能了解他復雜眼眸中的意思,只望見他冷冷的凝視著她,天外飛來一句說︰「你愛冷,好,我陪你起。」
話才剛落地,他毫不遲疑的跳進池塘中。
紫芙驚嚇的忘記喊叫。這個池塘不算淺小,雖然水面已經解凍,但水底可是比戶外冷上十倍的溫度啊!就算是泳技再好的人,遇上這種低溫,恐怕還來不及劃水,手腳已經先麻痹了。
「極西!」她驚慌失措,繞著池邊打轉,「極西,你快起來,你回答我啊!」
池面除了他躍進時的水波圈圈,毫無有人浮起的蹤跡,紫芙急得眼楮發紅,理志全失,顧不得這許多,她月兌了鞋子,朝著水面大喊,「極西,你溺水了嗎?我馬上來救你。」
就在她咬牙閉氣準備踏進水里時,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腳踝,她驚呼的跌倒,極西整個人頓時濕淋淋的浮出水面。
兩個人同樣呼吸急促的深深望著彼此,極西牙齒打顫,臉色白如紙,卻依舊冷靜的出聲,「這樣夠不夠冷?你身處的地方還是比這里冷嗎?」
紫芙怔怔的看著他狠狂專橫,喉口一陣熱意襲來,胸腔無法順利吐息,水氣盈眶,潸然淚下。
母親死了,她的心好像也隨著她埋在冰冷的泥土里。
她愛她的母親,但卻無法不怨懟她的無情,另一方面,她深刻的責難著自己,如果她機警點、無私點,也許就來得及挽救母親的生命。
極西用盡身上的余力爬出池塘,拾起地上的大農從頭頂罩住了她。
「別哭了。」他無奈的嘆息,手指捏著圍巾擦拭她的淚珠,「我冷死了,進去好嗎?」
紫芙哽咽著,抽噎的說︰「我不要。」
極西慪她那麼淺視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悶悶的抱怨,「少任性,你又不是為我哭,我都跳進水里了,好歹你也關心一下啊。」
她忿忿抬眸,「誰要你多事了?」
「你現在要我安慰嗎?」極西的脾氣也不小,他都為她作了那麼大的犧牲,難道還比不過她媽嗎?他霍地吼,「那種蠢女人死不足惜,有什麼好傷心的?!」
她氣得杏眼圓瞪,捶了他幾拳,推開他,「你滾!別來煩我!」
雖然怒氣留得他腦袋著火,但是他渾身濕透,冷風一吹來,像是萬針刺骨的寒,想進去屋里,心中卻又軟弱牽掛低啜不停的她。
極西語焉不詳的低咒了一連串連奧地利人都會目瞪口呆的德語髒話,倏地彎腰連衣帶人一把將她抱起,紫芙先是抗拒。沒多久就貓似的
窩在他胸膛。
極西朝天翻了翻白跟。師父真是教的好,惟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早知道他什麼話都別講,池塘也免跳,直接抱著她進屋不就得了!-
極西將她抱進她房里,惡聲惡氣恐嚇她不得再出去吹風後,他連打四個噴嚏,臉上頓時掛了一排斜線。
回房間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他舒緩的伸著懶腰,感覺舒服多了。腰上圍著大毛巾,一手擦拭著濕頭發,極西光果著上身走出浴室,上抬
頭,就看見衣著單薄得可見膚色的她坐在床沿。
「干嗎?」他沒好氣的站在她面前。
紫芙哀怨的仰視他,口中嘟嚷著,「那麼凶,不會溫柔點啊。」
「還要多溫柔?」極西心清欠佳,口氣不善,「池塘都跳完了,敢問現在你又是哪里不對勁?」
她瞪著他,深吸氣又重吐氣,氣鼓鼓的扭過頭直起身要走。
極西壓下她的肩頭不讓她離開,手掌下的體溫讓他無奈的又嘆氣,「那麼冰,你怎麼不去洗個澡暖暖身體?」
見她低頭一語不發,他沉著臉,一張口碎碎念了起來,「自己房間床不睡,是哪根神經打結,跑到我房間里找碴?昨天晚上不好好睡,飯也不好好吃,剛剛又去外頭吹冷風,你是賺身體太強壯是不?為什麼不去洗個澡躺下休息呢?」
「你怎麼知道我沒睡覺沒吃飯?」她悶著聲問。
極西一臉她明知故問的怨懟表情,「你說呢?」
他在乎她,眼神總不由自主的隨她打轉,深夜听見她來回走步的聲音,怕驚動她,耳朵還貼著牆壁觀察動靜,自己都快被自己的婆娘行為氣死了。
「我好冷,睡不著。」她很難得溫馴的露出一張可憐兮兮的臉。
他輕柔地摩掌她雙臂上肌膚,忽地他將她攔腰提上床鋪,一手揚起棉被籠罩住彼此,她躺在他身側,螓首枕著他強壯手臂,他的體溫像暖爐般一下子就暖和了她,她的鼻息里全是他清冽好聞的味道,揉合了肥皂香味和他特有的男性體味,這讓她有點醺醺然的迷醉。
「還冷嗎?」他側著瞼,靜靜的凝視她。
紫芙朦朧的眼底瞧著他好看的瞼,他長得真是斯文俊逸,雖然說出來的話毒死人,但恐怕等著讓他毒死的女人會壓垮整座阿爾卑斯山。
見她沒反應,他以為她還冷著,一手橫過她的腰緊抱,將她更攏近他,他一低頭,氣息徐徐的噴在她的唇邊輕問︰「這樣不冷了吧?」
她的雙眸痴痴的看著他的眼,她眼睫一眨,唇瓣便封住了他的口。
突如其來的索吻讓他訝然,她柔柔的吸吮了下他的唇,不一會就帶著一抹笑離開,但是他被挑起的情愫怎會就此滿足,他低頭如鷹隼般餃住她的唇,熱烈如火的與之交纏。
肢體交錯本來就容易擦搶走火,更何況兩個密實貼在一起的半果男女;摩擦模索中,他腰上的毛巾松掉了,而她的睡衣也從腳踝處卷撩到大腿,他火燙的四肢壓住了她,激情一下子就點燃。
「我要和你。」他狂野低啞的聲音在她耳畔低語。
她睜開眼,看著眼前體型消瘦卻肌理分明、壯碩有力的男人,心中猛一動情,以同樣低啞的語調回答,「好」
他再也不客氣,撕了她睡衣扔在地上,欣賞的眼光瀏覽著她雪白勻稱的,她臉一紅,情不自禁的閉上眼。
他用了很多時間啟發她的身體,讓她激動,讓她無法羞怯,讓她習慣這樣赤果的彼此,他怎會有這麼好的耐心?她不知道,她覺得這太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