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八歲時就逃家,葛修女給我機票讓我來找威特神父,于是我就在這里調酒賺零用錢。」
高浪凡撐著下巴凝望著夕璃。他眼眸熠熠,如五顏六色的彩燈轉動閃爍。
「著里是華爾街,離紐約證券交易所很近。」夕璃淡淡啜了口威特神父為她調制的長島冰茶,大約猜到他致富的原因。
他微微一笑,「不到半年,我在股市賺到人生的第一個一百萬。」沒有炫耀的夸飾語,他只是單純的與她分享成功的喜悅。
「一百萬美金。」
她冷哼。
美國人是白痴嗎?竟讓這家伙少年得志!她問出長久來的疑惑,「為什麼不衣錦還鄉?」
「我可不希望害我老爸氣死。」
高浪凡淡道,手指撥開她額前的瀏海,漾著些許無奈的桃花眼望進她晶透雙眸里,「有一個重度被害幻想癥的神經質大哥,我要是再刺激他,難保他不早早霹餡,最傷心生氣的還是我老爸。」
「事實證明你多此一舉。」夕璃冷冷地批評,「你應該摧毀他的狂妄自大,將他踩在腳底,外加二十四小時監視,讓他不敢輕舉妄動,戰戰兢兢直到死。」
「你現在鉚起來想陷害的人是你十二小時前的未婚夫嗎?」
他莞爾一笑,「套句望月獠的話,我得小心一點嘍。」
「怕了嗎?」
她挑眉,唇邊勾起最冷艷的笑靨,「我曾警告過你,愛上我的解藥,將是全世界最毒的毒藥。」
「我甘之如飴。」
他迷戀不已地以指描繪她完美唇型;不再偽裝嬌柔的地,冷艷得讓他忘我。
「貪戀我美色的男人,果然都一樣愚蠢、」
她眼色冷峻,哼的一聲撇開臉。
他雖沒有高平濤與望月獠的偏激,卻流露出同樣濃烈的愛意,令她恐懼的瘋狂愛戀。
「夕璃。」
他捧起她冰冷臉龐,逼她正視自己,「我渴望愛一個人,為一個人付出。」
「那是你的事。」
她冷冷盯著他,吐出一句無情的回應。
高浪凡無謂地淺笑,「我曾以為我會這麼活下去,按著生理機能的運作直到壽終正寢,沒有尋死的理由,但也沒有積極求生的必要。」
夕璃怔忡不已,
他深邃帶笑的眼眸在此刻看來如此迷蒙,他所訴說的,仿佛是她長久以來的生活。
是這樣嗎?他和她一樣嗎?沒有尋死的理由,卻也沒有積極求生的必要。
「直到你出現,我才乒現我竟然如此貧乏。」他輕撫她柔女敕臉頰,用很深很深的眼神描繪著她細致的輪廓。
「世上有一半的人口是女人,我不過是其一,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況且,我見過你的女伴,她是天生尤物。
她不信他所傾訴的是真情真意,更不信自己有改變他的能力。
「地球有五十億人口,我誰都不愛。」
他總是盈滿笑意的雙眼,忽然變得好空洞,「家人的殘酷沒有讓我憤世嫉俗,但卻抹去我愛人的能力,我不欠缺任何人愛我,但卻沒人可以喚起我的愛。」他一頓,眸光深沉,「除了你。」
「你愛你的父親。」
夕璃聲若蚊蚋。
「那是責任。」
他眉一挑,笑笑地說︰「歡樂一家親嘛;干嘛非得怨天尤人?更沒必要尋釁報復,幫得上忙的就幫啊,我是個和平主義者。」
她震懾了下。
他的笑透露太多現實的殘忍,親情之于他早已蕩然無存,純粹只是懶得醞釀不幸,僅僅維持最低的道德標準行事,誰會對一個陌生人刺上一刀呢?誰又會不願幫陌生人一個小忙呢?
所以,他不恨傷害他的人,因為不愛,哪來的恨呢?
「你怎麼會確定是我?你怎麼會選擇愛我?」她疑惑地問。
「我的直覺。」
高浪凡的嗓音很淡很輕,卻承載了許多的深沉情感,「沒有選擇、毋需確定,第一次見到你時,滿腦子只想吻去你的冰冷,根本無法思考。」
他干出了這輩子最唐突的事,那是他在父兄面前,唯一一次不經矯飾地呈現自我,唯一失控的演出。
「你愛上的只是我的外表。」她搖頭呢喃,仿佛試圖說服自己動搖的心。
「夕璃。」
高浪凡柔情萬千地低喚,低下頭與她額頭輕輕抵觸,「縱使你變了模樣,縱使你換了聲音,縱使你不再是夕璃,我還是可以找出你。」
「你深愛我,總有一天你會愛到殺死我︰」夕璃渾身顫抖,不知為何,濃烈的愛情就是會讓她想起死亡。
「夕璃,你可以害怕愛人,但不要拒絕被愛,我不用你付出任何代價,只要你讓我輕輕地愛著。」
他懇切卑微地乞求,任何華麗的詞藻都抵不過他每一個濃情眼神、每一次輕喚,「求你,不要畏懼我無怨無悔的愛情。」
他求她,他竟是如此惶恐……夕璃動容震撼,喉間仿佛哽著硬塊,久久不能成語。
高浪凡情不自禁地吻上她唇瓣,兩人鼻梁輕柔地摩擦,他的溫柔激出她一滴清淚,他吻向她眼眸,吮住淚水不讓它滴下。
而悄悄躲在LimelightPUB最後一張桌後的三人被這一幕驚得瞠直眼、張大嘴,他們便是隨後也立刻搭私人飛機追來的西恩、珍琦兒及一色聰矢三人。
「老大這次真的是豁出去了,這麼多美人他一個都不要,偏偏愛上最難搞的一朵毒玫瑰。」西恩不盡欷吁,直覺總有一天夕璃會害慘高浪凡。
「你沒愛過,哪能了解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的心情。」珍琦兒嘆息。她羨慕死夕璃,多好啊,有情人終成眷屬。
「你越來越厲害嘍,敢跟我繞中文成語。」
西恩捏著她的腮幫子,嘲笑著她,「要不要我譬喻一下你倒追那家伙的心情啊?他是弱水三千,就你這瓢他不、敢、飲!」
打不掉他的手,她嘟嘴氣極地瞪著他,忽地兩人間多出一只手欲擒住西恩,他立刻松手敏捷地閃躲而過,興味盎然地看著出手攻擊他的一色驄矢稚氣臉上泛著紅潮。
「我有名有姓,不叫家伙。」一色驄矢有些孩子氣地強調,別開視線,又低聲說︰
「而且,我不怕也不討厭珍琦兒。」
「不討厭?那就是喜歡嘍!」
珍琦兒揚揚眉,自作主張地解釋,開心地偎進他的懷抱,害他頓時尷尬得手足無措。
「一色君,你絕對會後悔的。」
西恩幽幽一嘆,拍拍他肩膀。又是一個陷入情網的犧牲者啊!
砰的一聲,他們躲藏的桌面劇烈震動發出巨響,三人慌亂探出頭,一大瓶人頭馬XO陳年白蘭地出現在桌上,威特神父塞給每人一只杯子,再替大伙斟滿酒。
「唉!連浪凡那毛小子都有心上人了,我看我是真的老嘍!」他感嘆地叨念,拿著酒杯搖搖晃晃地坐下。
「威特神父,您醉了,我扶您去休息啊。」一見來者,西恩直冒冷汗,討好地湊近他。
「醉?誰醉了?」威特神父不悅地將他壓在座位上,舉杯豪邁大吼,「來。巴.你們這些兔崽子陪我喝一杯,干啊!」滿滿一杯烈酒,他一口氣全下肚,
見狀,珍琦兒跟一色驄矢全傻了眼,「他、他真的是一個神父?」
「他是。」西恩頭痛地按住太陽穴,「而且他是非常能喝、非常愛勸人喝的神父,要不然你以為老大的好酒量是打哪來的?」
「快啊,給我喝。」威特神父指著三人,聲若宏鐘地吼著。
三人赫得往後退一大步,回頭一看,店門已經反鎖,服務生早走光了。
「喂,如果不喝會怎樣?」一色驄矢臉上出現三條黑線,小聲地問西恩
「不喝?呵呵!」他苦笑,一張臉黑了一半,「你就別想活著走出這里了。」
http://www.xxsy.net/http://www.xxsy.net/http://www.xxsy.net/
那晚,珍琦兒、一色驄矢雙雙喝掛,西恩則抱著馬桶狂吐,夕璃則有高浪凡擋著沒事。
干掉最後一瓶威士忌,高浪凡將空瓶倒置地晃了晃。
「老酒鬼,你輸啦!」他笑得頗得意。
「唉!有馬子在場就是不一樣,你這毛小子也長大啦!」威特神父歪歪斜斜地站起來,醉眼迷蒙,語氣感嘆,表情像是父親突然發現兒子翅膀長硬,不再需要照顧般復雜。
他撐著將醉到不省人事的三個肉腳拖到後頭旁間,自己也跟著昏睡過去,
「我們出去吹吹風,」高浪凡牽起夕璃,搖搖晃晃地沖出PUB往布魯克林橋跑去
夕璃覺得他醉瘋子,但緊緊偎著他跑的自己何嘗不瘋狂呢!
清晨的布魯克林橋很寧靜,偶有晨跑或騎自行車的人穿梭,輕風拂過帶來海洋的味道。
「你沒事吧?」夕璃挑著眉,見他醉態可掬地攀著鋼制欄桿。
「你看!」高浪凡像個孩子般大喊,指著曼哈頓外海遙遠的某一處。
夕璃循著他的手勢望去,自由女神像隱約在晨霧中縹緲。
「你醉了。」夕璃拿他沒辦法地搖頭,拉回他的手,心里想著要如何把他騙回PUB。
他狂野一笑。
「才沒有!」反手握緊她,他將她扯進自己懷中緊緊摟住,朝著遠方的自由女神像高聲嘶吼,「我高浪凡現在天不怕、地不怕,如果美國的守護者是自由女神,我的守護者就是夕璃女神!」
他吼得胸口隆隆震動,夕璃睜大眸,驚駭地捂住他的嘴巴。
「你瘋啦?!」天哪!她窘得想挖個地洞鑽下去,一旁已有路人在好奇地打量著他們。
「你是我唯一的女神。」握住她雙手,他嗓音低啞,笑容性感地凝視著她,眼神赤果而瘋狂。
「你真的醉了。」听過太多動人情話的她雙頰泛紅,別開眼,不敢直視他。
「如果我醉了,那麼你也該醉了。」
說完,他低頭吻住她,唇舌纏綿中,她嘗到了醇酒迷醉的芬芳
曼哈頓市的天際曙光乍現,勾勒出大都會建築群的輪廓,和風中,橋上棲息的鳥兒嗚叫不休,卻吵不醒沐浴在晨光中動情相擁而吻的情侶。
接下來在紐約的日子是夕璃完全沒想過的快樂。
早晨,她和高浪凡到中央公園跑步,再帶著一籃面包和兩本書,他們會躺在大草地上渡過一整天,而浪漫的戶外演奏會,是他吻她的最佳背景音樂。
白天,他們逛遍紐約大小博物館,腳酸了便坐在蘇活區的露天咖啡座辯論藝術,嘗遍各國料理,天一黑,便觀賞時代廣場百老匯經典歌舞劇,夜深了,他們是LimelightPUB的最佳助手。
高浪凡秀了一手利落拋杯甩杯技術,吧台的女客無不為之著迷,他的目光卻始終只鎖住夕璃,在他的教下,她也成了個出色的Bartender,兩人默契十足,讓光臨LimelightPUB的男男女女既羨慕又嫉妒
「你們家老大還要在這里耗多久啊?」端盤子端到手酸的
一色驄矢拉著西恩到角落問。
「我哪知啊!」他同樣累得唉唉叫。
「都一個多月了,總不能一直躲在紐約不回去吧?「一色驄矢越待越不安。義父和望月獠不可能沒有行動,放任他們恣意妄為。
「免驚、免驚。」西恩攀著他肩膀安慰,「影人戒司光是忙著搶回高氏就夠頭大的了,短時間應該沒力氣管你們!」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夕璃和一色驄矢對他而言已是友非敵,很多事都能坦白相對。
「你們何時出手的?」一色驄矢驚訝不已。高氏被搶回,望月獠精心布下的局竟如此輕易被破。
「老弟,你以為你和珍琦兒跑去約會時,我在干嘛啊?」西恩沒好氣地道。平平都來紐約,他們一對對談戀愛,他就得苦命工作遙控部屬搶回高氏。
「你太厲害了。」他佩服不已。
「厲害個屁!」西恩干笑自嘲,「老大才厲害,當年我家銀行破產,要不是他出手,我早跳泰晤士河自殺了吧。’
一色驄矢忽然想起女友曾說過的話,「珍琦兒也是,她被她老爸賭輸錢賣給人蛇,要不是高浪凡,她早生不如死。」多令人感嘆,高浪凡救人不求回報,被救的反而死心塌地跟著,而影人戒司收養他們,卻用藥逼他們為他賣命。
「喂!別躲在這里偷懶。」珍琦兒拿銀托盤各敲兩人一記,擺出晚娘臉瞪著他們,「客人越來越多,還不快幫忙。」
吧台這頭同樣忙得團團轉,終于挨到曲終人散,高浪凡調好一杯紅粉佳人遞到夕璃面前。
「給你的。」
「紅粉佳人?」她瞟了眼,冷哼一聲,「我既不紅粉也非佳人。」她討厭以貌取人,被當成洋女圭女圭、
「我錯了。」突地踩到地雷的他朗眉挑了挑,快手又調了杯酒,勾起不羈的笑容問︰「血腥瑪麗,滿意了嗎?」
「這還差不多。」
夕璃微笑著,正要伸手接過,他卻將酒杯拿高,冷不防地將她摟人懷中。
「我喂你喝。」他旁若無人地調情口吻放肆不已。
她抿著唇瓣臉紅地瞪著他,不曉得他哪來這麼多不正經的把戲。
「來,張口。」他將杯子挪近她唇邊,笑得性感誘人。
像是被催眠了般,夕璃紅唇微啟,而高浪凡將杯緣輕輕地靠在她柔軟的下唇瓣上,雙眸流露出深情的專注,糾纏著她的視線,一點-點抬高玻璃杯,緩緩地喂食著她。
溫潤的雞尾酒燒灼了她的胃,隨著吞咽的節奏,她氣息紊亂了起來
他眸光變深,將杯子轉向自己,一口飲盡,
「這里還有一點。」他眼眸深黝地輕喃,長著厚繭的指頭滑過她唇角,接著含進自己口中,舌尖卷去她殘存的迷醉。
她舌忝舌忝唇,開始覺得干渴,迷惘地凝視著他,曖昧醞釀出誘惑的氣氛,她感覺虛弱、感覺渴望,瞅著他,每一寸神經都敏感了起來,抵觸著他,每一寸肌膚都燙熱不已。
「夕璃……」他用沙啞得不能再沙啞的嗓音溫柔地喚著她,低下頭欲吻住那困擾了他一整晚,惹人遐思的紅唇。
但下一刻,她卻推開他,發出駭人的尖叫聲。
她的心髒劇烈跳動,五髒六腑仿佛被重重壓碾過,痛得地渾身發冷,-聲慘叫後,她整個人無力地癱倒在他懷中,不停地喘息抽搐。
「夕璃!」高浪凡震驚地扶抱住她。
「好痛……啊!」間歇性的劇痛讓夕璃無法壓抑地尖叫,她痛得站不住,掙月兌他,蜷曲起身體,雙臂環著自己跪倒在地。
「夕璃!你怎麼了?」高浪凡緊張地追問,他蹲望著她蒼白的臉,一顆心糾痛不已,「夕璃、夕璃!告訴我,你怎麼了?你哪里痛?」摟著她雙肩,他方寸大亂地喊著。
一色驄矢、珍琦兒與西恩聞聲錯愕地跑進吧台,三人雙雙嚇呆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珍琦兒驚問,被夕璃的異常嚇壞了。
「解藥!」一色驄矢大驚失色,「我們全忘了,已經過一個月了,夕璃該吃解藥了!」
「你說什麼?說清楚一點,夕璃該吃什麼?」高浪凡咆哮著,瘋了似地扯住一色驄矢的領口。
「他是說解藥。」掛著休息牌的大門被推開,左流魅沒有情緒的聲音幽幽穿透夕璃的尖叫。
「啊!」而夕璃更在一聲尖叫後,痛昏了過去,
高浪凡抱起因過度痛楚而昏厥的她走出吧台,其余三人跟在他身後。
「你們來這里做什麼?」高浪凡陰鷙的臉上帶著洶涌怒意。
「我們是專程來解救你的心上人。」望月獠陰沉地勾起險惡的笑,「好久不見了,一色。」
「望月。」一色驄矢萬萬料想不到他們會找上門,想起夕璃剛才的情形,他猛地沖向望月獠急叫,「快點!把藥交出來,夕璃已經毒發了!」
「不知死活的蠢蛋,」望月獠冷哼一聲地推開他,「有力氣擔心別人,還不如多想想你自己,別忘了,你的周期可沒長夕璃多少。」
珍琦兒驚駭地抓住一色驄矢的衣袖,擔憂地問︰「他在說什麼?你也會和夕璃一樣嗎?」
他無法面對她恐懼的眼,可左流魅代他回答了這個問題,「他們三人體內都有主人特制的毒,每隔一段時間便要服下解藥以趨緩毒性。」他手指捏著一粒紅色藥丸,「這是夕璃這個月的解藥。」
一听,珍琦兒與西恩皆倒吸一口氣,這說明了無意為惡的夕璃與一色驄矢听命于影人戒司的理由。
她不自覺地糾緊一色驄矢的衣袖,兩人對望,她瞳眸中深深的恐慌,讓他痛苦地握緊拳頭。
高浪凡則冰冷地吐出一句,「給我滾出去。」
任誰都看得出他竭力壓抑的忿怒,西恩更是整個人愣住,從沒見過狂怒得仿佛要噴火的他。
「你不想她活了嗎?」望月獠冷笑。
「我會有辦法替她解毒的。」高浪凡的聲音冷到極點
就算要散盡他所有財產。他也會為她研究出徹底解毒的藥劑」現在,你們可以滾了。」他指著大門,眸光閃著殺人的陰沉
「高浪凡,你真的確定你有辦法為夕璃解毒嗎?」左流魅沒有任何表情地問。
「西恩,立刻報警。」高浪凡厲聲吩咐。這些鼠輩不值得他花時間!
「你救不了她,你只會害死她。」左流魅緩緩說︰「夕璃體內的毒十分奇詭,她現在痛昏了,過不了二十四小時,她將再次經歷撕心裂肺的疼痛,發作的間隔會遞減,發作的時間卻遞增,任何止痛藥皆無效,直到她活活痛死為止。」
高浪凡驚駭得無法自己,他僵冷地盯著左流魅,再看看他手指上的紅色藥丸,目光進射出排山倒海的忿怒。
他淡然一笑,「告訴我,高浪凡,你準備讓她痛多久的時間來研發解藥?你不怕听著她的尖叫,卻只能無能為力地看她痛苦?你不怕花大錢研究出的解藥,只能拿來給死人陪葬嗎?」
「你住口!」高浪凡無法克制地咆哮。
他再也無法承受任何一點點夕璃痛苦的嚎叫,她的疼痛將放大百倍折磨他的心,他不能想像,她承受著這樣的苦,而他只能無助地等待她的死亡成為她的解月兌。
不再耽擱,他單刀直人地問︰「我要解藥,讓她徹底清除體內毒素的解藥,影人戒司想怎樣?」
「你總會知道的,但,不是現在。」左流魅高深莫測地微笑。」高浪凡,你想要她活,就得先把她交出來。」望月獠閃動著邪惡的目光,豺狼虎豹般逼近。
「不行!」高浪凡喝斥,冷瞪著他。
「你沒有跟我們談判的籌碼,除非,你根本不在意夕璃的死活。」左流魅森然道,「馬上把她交給望月獠。」
高浪凡痛苦地閉了閉眼,將懷中的夕璃輕輕放躺在一張干淨的桌台上,拂開她額前瀏海,低頭凝望臉色蒼白如紙的她,昏迷中的她仍輾轉囈語,他痛心地擰緊濃眉,痛恨自己竟只能眼睜睜任她再度身陷險境。
「她將不再屬于你。」望月獠打橫抱走夕璃,得意地睞著他。
「她本來就不屬于任何人,她只屬于她自己。」高浪凡冷冷道。
「最終她會屬于我,而你的下場將是死路一條。」望月獠陰寒地狂笑,話語一轉,看向一色驄矢,「呆瓜,你還不過來?想跟夕璃一樣體驗那種痛徹心扉的滋味嗎?」
珍琦兒緊握著一色驄矢的手,雙眸泫然欲泣,他見狀不忍離去。
「驄矢,主人無意怪罪你,你再不跟我們走,等毒發了,連我也救不了你。」左流魅淡淡撂下一句,旋即走出大門,
「對不起,珍琦兒。」他的眼眸褪去稚氣,蒙上悲哀的顏色。
這一個月來的歡樂時光閃過腦海,宛如一場夢境,而現在橫在他眼前的才是現實,終其一生,他將受控于人,看到夕璃的下場,他知道影人戒司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我們並不適合,你……你忘了我吧。」一色驄矢松開她的手,跟著望月獠的腳步,離開LimelightPUB。
被放開的手,仍舊停留在半空中,珍琦兒怔怔然地佇立在原地,姣美臉龐失去平日艷麗神采。
高浪凡忿恨地往牆上一捶,指關節瞬間流出鮮血,巨響回蕩室內久久不去.
西恩嘆了口氣,頹然坐入椅中。多情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