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婕兒坐在沙發上,一只手可憐兮兮地掛著,掌上有明顯的齒痕。托托垂頭喪氣坐在她對面,被徐灝責罵了,它好傷心。
徐灝沖了一杯熱茶擱在她面前,從櫃中取出醫藥箱蹲在她身旁,扣住她手腕,「流血了。」殷紅的齒痕淺淺地劃破她女乃油般肌膚,看得他心疼。
徐灝別過臉瞪托托,它逞強昂頭,哼,它才不道歉哩。
「算了,別怪它。」霍婕兒很善良地替狗說話,「可能我前輩子做了什麼缺德事,這輩子才跟狗犯沖。」
「托托以前不是這樣的,它在國外學壞了。」徐灝打開醫藥箱,取出棉花棒,拭去她白皙指上的血跡。
霍婕兒眉一挑,「它還算客氣的哩,我從小被狗咬到大,小學時一次放學回家路上,一只好大的狼狗追著我跑,嚇得我連滾帶爬沖上停靠路邊的車頂。」
徐灝輕笑,「這麼厲害啊!」
「哪里厲害?」她撇撇嘴,「上得去卻下不來,車主回來看到我壓壞他的車子,氣得通知我爸媽,我媽趕來看到我,臉都綠了。」
「哦?為什麼?」徐灝抬頭看著她因生動形容而發亮的眼眸。她尷尬地往下說︰「因為那輛車是B開頭的黑頭車-」
徐灝豁然大笑,他笑聲爽朗,笑容可視。
雷睫兒怔征地凝視他,突然覺得他應該多大笑,他笑起來就像太陽,好溫暖。
「原來你會怕狗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對她眨眨眼,模樣有些淘氣。
「這還只是小case,還有更夸張的呢!你想都想不到。什麼狗是人類最忠實的朋友,在我身上全不管用。」「這樣啊,你以後可以慢慢說給我听。」徐灝深邃的眼泛出溫柔的光芒,他的以後說得霍婕兒心悸好像他們會很熟很親近。在這麼貼近的時刻,她才猛然發覺自己面對的男人長得有一張巧奪天工的臉孔,濃眉、挺直的鼻梁、微微上揚的嘴唇,看似易于親近卻又帶著某種疏離,而他深邃的雙眸正凝望著她,瞧得她心跳得好快。
氣氛一下子暖昧起來,兩人都沒說話,仿佛一開口會破壞了什麼。「我幫你上藥,可能會有點痛。」他輕輕打破沉默,目光依舊鎖著她。
「喔……沒關系。」霍婕兒臉蛋紅紅的,視線慌亂地左右飄忽。徐灝微微垂眸,持棉花棒沾了點藥水,輕柔地擦拭她的傷口,日光透進玻璃窗,映出兩個人的影子疊在地板,空氣中充滿甜蜜,甜得讓人柔了心。
「唔。」刺激的藥水疼得霍婕兒蹙眉,她不只怕狗,她還怕痛。「很痛嗎?」他淡淡一笑,覷著她的面容帶著寵溺,「這麼怕痛。」她屏息難以呼吸,就是這種目光,含蓄著寬廣柔情,很可靠、很堅實的溫柔,墨一般潑上她心頭,他讓她好緊張,他平穩的呼息、帶繭的手指、輕柔的動作,都讓她神經敏感。
他將去疤貼布貼在她傷處,隔著貼布一陣戰栗從他長指傳出,激起她一陣酥麻的輕顫。
「好了。」霍婕兒飛快抽回手。
他凝視著她,「你很緊張?」他注意到她一直緊繃背脊、閃躲他的視線。
「呃……」豈止緊張,她根本害怕,怕什麼?怕管不住自己的心,怕又依靠上比自己強壯的人。「我是很緊張……,’她咽了下口水,張望著他偌大的屋子,「因為你家很大很干淨,我怕我又闖了什麼禍,搗毀了你的家。」
「你常常搗毀別人的家嗎?」她真單純可愛,可愛得讓他很想侵犯她。
「唔,有一次,」她拾著發絲塞到耳後,認真回想自己曾做過什麼糗事,「我幫忙家里打掃,開水龍頭接水拖地,結果水龍頭不知怎地爆開,我家從一樓到三樓全淹了,活似台風過境。」什麼波斯地毯、高級家電全都泡湯,她老媽整整炮轟了她一個禮拜。
「哦,就這樣?」難不成水龍頭也跟她犯沖?
「還有更糟的。」她嘆氣,想想真要講,恐怕三天三夜也講不完,「我和男朋友去餐廳吃飯,上洗手間後,拉桿沖水,這一沖不得了,像黃河泛濫,污水狂冒,搞得整間餐廳臭氣薰天,我們逃難似的跑出來,再也沒敢去過那家餐廳。」
徐灝胸口一緊,「你有男朋友?」
「呃……」霍婕兒眼神飄忽地捧起熱茶啜飲,心頭始終揮之不去的陰影梗住喉頭,她和壽極垠不曾正式說分手,卻又許久沒聯絡。
他凝望著她的深邃眼眸仿佛隱藏了什麼,她像是跌進漩渦,一陣天旋地轉。心跳急促的她倏地捧杯站起身,和他拉開距離。
「你家真的好大,好像展示屋,連白沙發都保持得這麼干淨,你是不是處女座的啊?」她歪著頭呵呵笑問,隨後清澈的眼眸凝住他,若有所思,「你就一個人住,這樣會不會太大了些?感覺好空曠、好孤獨……」
徐灝像狠狠被揍了一拳,她竟問起他的孤獨。
每當她無邪純真眼瞳望進他的眼,都恍若擂住他呼吸,勾出他心底埋藏深處的寂寞。他失溫已久的身體因而焦躁起來,她縴細的手指、V領粉紅毛衣襯托的鎖骨在在勾引他。
可是,她已心有所屬,他深深嫉妒起那個幸運兒。
「我早上烤了蛋糕,你等等,我切給你吃。」他陡然起身,覺得太心痛,她刻意躲他,而他的心卻為她怦跳。
霍婕兒詫異地瞪著他的背影,怎麼了,他看起來好生氣?她無聲嘆息,真糟,已經有只討厭她的狗,現在加上一個被她惹惱的人,她真這麼討人厭啊?
「托托,不要討厭我好不好?」她隔著一張沙發椅,和狗兒談判,語氣嬌柔可愛,「不要討厭我,我買牛肉罐頭請你喔。」
托托皺鼻子,笨女人,還沒發現你惹得徐灝好傷心嗎?它汪一聲,笨!
她驚得退一步,握著杯子微微顫抖,「呃,你該不會又想咬我吧?這樣不太好喔,我沒什麼肉,都是骨頭,你……」
托托又汪了好大一聲,狀似要撲向她,它很得意,不咬你,嚇你總成吧。
霍婕兒駭然倒退數步,後背猛地撞上書櫃,乒乒乓乓地書本往下砸,她驚呼跳開,杯中殘余茶水潑上白沙發,響雷般墜下的書本搗中一只青瓷花瓶、兩排水晶雕飾、三盞掛在櫃旁的吊燈,嘩啦啦啦的全粉身碎骨,散落在客廳地板、沙發、茶
她愣在原地,背脊升起一陣寒,她也未免太帶衰了吧?!
「我現在開始相信,你的確有摧毀世界的潛能。」徐灝踱步到她身後,瞅著客廳里的狼籍,剛才的聲響真是驚天動地。
「喝!」她回頭,驚疑不定地瞪著他,「你……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殺死我?」
那些摔爛的擺飾燈具、被波及的沙發桌掎,通通價值不菲吧?
「不。」他眉一挑,勾起壞壞的微笑,「我只想把你剁成肉末做蛋糕而已。」
「不是吧?」她貼扶牆壁,瞠大一雙漂亮眼楮,「有話好好說,我什麼都沒做喔,剛剛是地震,跟我無關。」
「是嗎?」徐灝懶洋洋地睨著她,她那戒惶恐懼的模樣真有趣,像一只上燈台偷油吃卻下不來的小老鼠。
「呵呵,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拜拜,永遠不見!」.
她伸手從玻璃碎片中撈起皮包,拔腿往大門沖。
事實證明,人在倒楣時,喝水會嗆到,偷溜會跌倒。就見她好死不死踩上一本書,滑壘似地整個人往前撲,她失聲尖叫,雙手可笑地在半空揮舞,往後甩去的皮包扔中托托狗臉,托托扒開皮包嗚咽一聲,真笨耶她!
霍婕兒嚇得緊閉上眼,下一秒意外撞上一堵結實溫暖的肉牆,是他伸手及時攬住她,將她護人懷中,她怔愣在他懷中︰
淡淡甜點香味從他身上竄進她鼻梢,體溫暖人燒燙了她的心。她一雙小手貼在他線條結實的胸膛上,心跳如擂鼓、呼吸急促。「沒事吧?」他低頭瞅著她,嗓音夜似般地低沉。
「沒……沒事。」為什麼臉頰這麼熱?為什麼他還不放開她?「剛剛跟你開玩笑的。」他輕輕吐息烙著她的肌膚,引發觸電般的麻感。
「喔,我知道了。」怎麼他這麼近地貼著她?怎麼她的四肢發軟?怎麼他望著她像是鷹隼盯住獵物般不放?
「不,你不知道。」
她在他懷中的身子顫抖著,他心悸得再顧不得什麼.從不知自己也會沖動宛如年輕小伙子、從不知自己體內藏了許多熱情。
「你不知道……」他的表情冷肅中帶著溫柔,像是準備訴說神聖的誓言,「霍婕兒,你那天帶走的不僅是一只酒杯、你今天撞落的不僅是一排書籍,你還……」偷走了我的心、擊落了我男性自信、搗亂我的感情。
但他沒來得及說完,門鈴驟然響起,喚醒他的理智。
她美麗的大眼眨著,甜甜的氣息微喘,他想吻住她形狀美好的紅唇,他想成為那個被她所愛的幸運兒,但她早名花有主。
「我去開門。」他黯淡了眼神,松開了她。深吸口氣,徐灝開了門,濃郁的酒味令他擰起眉。「乖兒子,」門外是個高瘦老伯,一見徐灝便嘻笑揚聲高「乖兒子唷。」他手上拎著一瓶JOHNNIEWALKERPUREMAUF十五年,腳步踉蹌,頭發油亂,絨皮夾克內罩著散發陣陣汗臭的白棉衫,長毛褲下穿著一雙夾腳涼鞋。
「爸。」徐灝很平靜地出聲叫喚。
「喂!你是他兒子?」徐父身後冒出個氣喘吁吁的男子,他瞪著徐灝伸出手,「拿錢來,你老爸坐霸王車不給錢,還有,他那瓶酒也是我先付的!」
「多少?」
計程車司機講了個數字,徐灝沒有討價還價,轉身要進屋拿錢,司機卻抓住他的手,「等一下,叫你家里其他人拿錢出來!當我白痴啊,你要是一進去,把門關了,我能奈你何?」
「哎,吵啥?來喝啊,來來來,陪我喝一杯……」
徐父拉著司機,晃著酒瓶。
那司機嫌惡地大力推開他,顛了一下,徐父繼續掛在電梯前飲酒。
司機白了他一眼,惡毒地罵,「真衰!倒了八輩子楣才會載到這種客人廠他瞪著徐灝,「喂!你這兒子是怎麼做的?讓你爸這樣丟人現眼啊!」-
徐灝僵冷著一張臉,任憑司機的叫囂在設計寬敞的大樓樓梯間回蕩,立在他身後的霍婕兒仿佛從他僵硬的背脊看見濃重的哀傷。
「喏,錢給你,快走吧。」她從皮包掏錢塞到司機手中徐灝沒有阻止她,司機忿忿走人後,她攙扶徐父進屋。
客廳已經面目全非,她扶著徐父在飯廳坐下。
徐父握住她的手,越模越往上,一臉色迷迷,「小姐好漂亮,你是我兒子的女朋友啊?」霍婕兒對他的踫觸感到反胃,拍掉他的手緊張嚷道︰「我,我不是,阿伯你坐好,我去倒水。」
「不是?那好,你長得那麼漂亮,陪我喝一杯吧!」徐父說著伸手就要去攬她腰。
徐灝一把拉過她躲到自己身後。
「爸,別鬧了。」他沉下聲,像在教訓不听話的小孩。
徐父扔了空酒瓶,哈哈大笑,「好好,不鬧、不鬧,省得又把你女朋友嚇跑了是吧?」
「爸,你又從醫院偷跑?」徐灝心平氣和地看著父親,臉上看不見情緒。
徐父撇撇嘴,好得意地高聲道︰「我哪有偷跑?那些看護都是笨蛋,我偷跑用走的就可以啦!哈哈!」
徐灝沒再多說,撥電話到勒戒中心,對方劈頭就是一陣抱怨,徐灝連忙道歉,保證明天一早就將他爸送回去。
霍婕兒眉頭深鎖,她為他擔心,卻不知能做什麼。
徐灝掛上電話,對上霍婕兒情緒復雜的眼眸,「抱歉,今天沒辦法教你了。」
他淡淡說,聲音很輕。
「沒關系,你……不必跟我說抱歉。」說不出心中滋味,很澀,為他而起的苦澀。她突然很想緊緊抱住他,卻只能默默望著他。
徐父步伐不穩地走向壁櫥,熟稔地翻找,突地眼楮一亮,「哇!兒子,你大手筆喔,勃根地彼諾瓦一九八O年份的贊!我喜歡。」
他逕自拿了開瓶器撬開瓶塞,以瓶就口咕嚕的喝著。
霍婕兒看得瞠目結舌,這樣喝會喝死人吧?!她想阻止,他卻緊緊地攬住她。
「讓他喝,他已經習慣了。」他的嗓音沙啞得很漠然、很無奈。霍婕兒心一緊,要說出「習慣了」,是有多麼不容易。
「兒子啊,老爸告訴你,千萬別信女人,女人都是不可靠的,她們只愛你的錢,等你沒錢,就拋棄你,任你去死!」徐父不時大聲咆哮道,不在乎有無人應答。
托托靜靜地窩在角落,徐灝則和霍婕兒動手收拾客廳的狼籍,他們都緘默著。
徐顥的難堪像在她身上割了一刀,讓她明了,天使背後深刻的傷痕。
最後,徐父醉得動彈不得,徐灝扶起他進浴室,幫他洗滌身體、換上干淨衣物,再抱他進被窩,並在床頭擱一杯保溫著的醒酒熱茶,點上夜燈,關上門。
日漸黃昏,時屆六點,她應該趕著到夜膳酒坊,但她沒有,她坐在徐灝家白沙發上,白色沙發被茶漬玷污得那麼明顯,就像他的孤寂那麼無處可藏。
「那些被我摔爛的東西……」她吶吶開口,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
「沒關系。」徐灝輕輕說,「就算你不打破,我爸鬧起來,還是會通通摔得稀巴攔。」
「他……我是說你爸爸,他常常這樣嗎?」霍婕兒咬了咬下唇,困惑地問。
「他有酒癮,戒了很多次,怎樣都戒不掉。」徐灝的視線落在窗外,很飄忽,他冷冷自嘲,「你很怕吧?應該很後悔今天來這一趟。」
「不是。」她急忙否認,很艱難地吐出一句話,「我覺得自己很沒用,什麼忙都幫不上,我很笨拙……
「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他深深地凝視著她,「真的,你在這里,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他深沉的眼眸,像什麼都看不見,一片漆黑,宛如冬天深夜,沒有月的天空。
她望著那雙深邃瞳眸;表情迷惘穿透那片神秘,她仿佛望進一個寂靜孤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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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灝一手遮天下,霍婕兒的第二次年菜比賽再次安全過關,雖然結果是徐灝敗,但找上他主持中菜料理的節目制作人卻幾乎擠爆攝影棚。
「徐灝對你爆好的,居然不計毀譽,要求主辦單位加派助理,讓你可以帶我進攝影棚,他不怕工作人員說他大牌難搞啊?」萬如意一邊收拾廚具,一邊附耳對霍婕兒悄聲說。
有萬如意的指點,霍婕兒自然不會拿錯瓶瓶罐罐、搞錯調味料分量,順利完成料理。加上徐灝又提出免試吃、光憑色香定輸贏的比賽規則,唬得裁判一愣一愣的,
「他是個好人。」霍婕兒望著被人群簇擁的徐灝,感覺他掛在臉龐上的平和淺笑好沉重。
「他要不是個好人,就是個傻瓜。」萬如意口氣可酸的,怎麼霍婕兒這麼笨,偏偏有人願意幫她逢凶化吉。她打量起徐灝,「看看他,臉是臉、身材是身材、廚藝高超得讓人汗顏,你身上根本沒什麼讓他好覬覦的。」
霍婕兒嘟起嘴,「難道我臉不是臉、身材不是身材啊?」
「你哪能跟我比?」萬如意一哼,瞅著霍婕兒胸前的小籠包,「胸部沒我大、身高沒我標準、臉蛋沒我美,他要追也是追我,哪輪得到你啊?!」
「真是謝謝你的指教啊。」霍婕兒干笑兩聲,死女人,把她瞧扁扁!
「哼,男人個個都沒安好心眼,搞不好他是利用你來打響名聲、拓展演藝事業,不是說失敗者比較容易博得女性觀眾的好感嗎?」萬如意高談闊論,她從小就是萬人迷,談了不下百次戀愛,說起男人,沒人比她更懂。
「徐灝不是這麼卑鄙的人。」
霍婕兒想起徐灝照顧父親、打掃家里的身影。他讓她看到不堪的一幕,卻絲毫無遮掩,只是用一雙沉默的眼等待她做出驚恐或厭惡的反應。
「你又知道了?才認識他多久,別人家只給了你一點好處,你就當天大恩惠,小心他把你秤斤秤兩賣了。」她最大缺點就是容易心軟、容易感動。
「你沒跟他相處過,怎麼知道他會把我賣了!」霍婕兒反駁,軟軟的嗓音沒啥反擊力,「他很溫柔很會照顧人,不是那種勢利眼。」
「欽!我當然知道!」萬如意瞪她一眼,「當年壽極垠只幫了你那一點小忙、對你稍微好一點,你就相信他能永遠包容你的笨拙,結果咧?交往才一年,一畢業就甩了你,男人啊,容易心動難長久!」
霍婕兒的心狠狠一震,真的是容易心動難長久嗎?愛上對方時,種種缺點都說可愛;不愛了,那些可愛的缺點全變成可憎。
「不一樣,他跟極垠不一樣。」霍婕兒體內有個聲音在吶喊,她抓握著萬如意的雙手,像在尋找認同,「極垠花稍,徐灝很平實,極垠愛玩、徐灝沉穩,極垠容易喜新厭舊、徐灝」
「一樣也好,不一樣也罷。」萬如意冷冷地打斷她,「婕兒,你可不要愛上徐灝,他那麼優秀,不乏聰明伶俐的女人貼,他現在照顧你,說不定明天就嫌你笨、嫌你煩,你不要又依賴上像山一般的男人,等那座山垮了,你又要傷心。」
霍婕兒沉默了片刻。「像我這樣,是不是讓男人好討厭?」煮飯做菜差、笨手笨腳、老是闖禍,她才去徐灝家一次,就惹惱他鄰居、摧毀他家客廳。
「不,不討厭。」萬如意很沒誠意的安慰她,「你笨得讓男人很想捧在手心里呵護,可是啊,生活又不是演電影,老捧著你,男人也會手酸、會厭煩的。」
「可是當初愛上時,他明明就知道,我是那麼笨的女人啊……」霍婕兒惆悵,壽極垠離開台灣前,處處看她不順眼,嫌她穿著不夠時髦、說話不夠伶俐。
「反正你媽回台北後會接手比賽,你跟徐灝就毫無關系嘍。」萬如意擺擺手,撩著離子燙後飄逸柔順的直發,美麗的鳳眼望著徐灝眯了起來,「哎,像徐灝那種美男子,要配也是配我這種美人嘛!待會人走光後,我就去跟他要名片,他見我長得這麼美,一定請我喝咖啡。」
霍婕兒斜睨著好友,哇哩咧,講來講去,原來是如意自己肖想徐灝,叫她別對徐灝動心,她自己倒是哈得流口水!
「看什麼?」萬如意斗志高昂,這次一定要先下手為強,才不會跟方若泉一樣給他溜了,「你啊,多學學我!口紅不抹、粉底不打,老穿得像個小學生,成熟男人才不會看上你。成熟男人要的是像我這種帶得出廳堂、進得了廚房的成熟女人!
霍婕兒從專一听到現在,耳朵都快長繭了,可惜吉祥不在這里,雖然她是冷場女王,但總是能用一句話就制服住如意的天才。沒理會萬如意的喋喋不休,她悄悄凝望徐灝,難以移開視線。
燈光下、人群中,他高姚挺拔的身形卓然出眾,就見他沉穩的應付眾多洽談合作的制作人,氣質內斂優雅隱著淡淡憂郁。
他是一杯午夜太陽,在極圈寒冷正冬深夜里的一抹斜陽,初嘗時,清爽香甜盈滿齒頰,深酌過後,伏特加的苦澀濃醇便逐漸發酵,雋永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