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屆中午,楚倩人還沒到,照慣例,桌上立了兩束花和一分包裝精致的禮物,紀雁妮抱著公文走過,盯著花束噴噴稱奇。
「人大牌遲到就算了,生怕人家不知道她腳踏好多條船似的,送花?俗氣!」她嘲笑,伸手抽了花束中的卡片。
「楚倩她不是遲到啦,她有打電話來請半天假。」邵維鈞笨拙地解釋,一面搔著頭頂吶吶說︰「喂,紀雁妮,那是別人的東西,你這樣……算不算偷窺啊?」
「偷窺你個大頭鬼!」紀雁妮哼他,「大眾有知的權利,你懂不懂啊?人笨還多話。」邵維鈞縮縮脖子,紀雁妮趾高氣揚的環視辦公室,大家的頭全低了下去,誰敢說她一句,她揚揚眉毛,大肆地朗誦卡片內容,「致親愛的楚倩,昨日之事,深感內咎,可否下周日共赴Tiffany新館開幕酒會,以表我深切歉意,靜候來電,李炎威。」
念完,不只紀雁妮,全辦公室的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哇哩咧!Tiffany耶,薄薄的邀請函一張難求,公司也只岳素帆有一張,這個眼楮月兌窗男,居然邀楚倩不邀她……
紀雁妮怒火中燒,又拆開另一封,她就不信楚倩法力無邊。
「楚倩楚倩楚倩……」上半面寫滿楚倩,紀雁妮念到惡心想吐,「原諒我的情不自禁,我摯愛的,如果你終將離我遠去,請接受我最後的心意,願美好回憶長存你心,司徒偉杰。」
紀雁妮惡狠狠地瞪向那盒禮物,二話不說動手就拆,邵維鈞瞠目結舌、「喂喂喂,你這樣太過分了吧,那是楚倩的東西耶……哇!」
邵維鈞哇哇大叫,紀雁妮看傻眼,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是、是、是愛馬仕的藍水晶花器耶……哪個白痴被甩了還送這麼貴重的禮物啊?限量品耶,不是收藏家還搶不到的耶!
紀雁妮驚訝的手軟,鏗鏘清脆巨響,價格不菲的花瓶摔到地上變成一堆破瓷爛瓦,每個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夠了吧。」楚倩從紀雁妮手中抽回卡片,眾人的視線從震驚中掉入一個更大的震驚。
楚倩是什麼時候進來的?而且,她看到了吧,她看到是紀雁妮摔爛了花瓶……大家抱頭鼠竄,能躲就躲、能避都避,眼看兩個女人的戰爭一觸即發,要是被掃到台風尾多倒霉。
「是……是東西沒放好自己掉下來,不關我的事。」紀雁妮心虛,惡人先告狀。
楚倩冷冷瞟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是嗎?
紀雁妮定定神,裝出沒事樣,想開溜,「我很忙,先回辦公室了。」楚倩卻擋住她,淡漠說︰「我沒打算要接受他的禮物,你摔爛了,你要賠他。」
紀雁妮被她眼神盯得不寒而栗,卻嘴硬,「我說過不關我的事。」「是嗎?很好,我相信。」楚倩沒什麼表情的點點頭,「維鈞,麻煩你報警。」
露出光頭,邵維鈞為難地苦笑。
「喂!你是故意的!」紀雁妮慌了。
「我沒有,既然不是你,那就是別人,我只想找出是誰,要他賠而已。」楚倩淡淡的說完,她拉開椅子坐下開電腦,既然邵維鈞不敢,她只好自己來。
紀雁妮壓住她握話筒的手,不情願的承認,「好啦,是我摔爛的,我跟你道歉,行了吧?」
「你不用道歉,你只要賠錢。」楚倩沒什麼情緒地陳述。
「喂,別太過份喔。」紀雁妮不悅,「我都低頭道歉了,你還想怎樣?!什麼沒打算接受他禮物,你明明就是要我難堪!」
紀雁妮瞪她,楚倩無奈,「隨你怎麼想,總之你要賠。」
賠?拿什麼賠!紀雁妮惱羞成怒。
「你……你怎麼這麼惡毒啊,好歹我們是同事,難道你就不能原諒我無心之過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愛馬仕的花瓶有多貴!」她氣極,指著楚倩一陣數落。
「既然知道很貴就別摔,摔爛了就要賠。」楚倩很冷漠,沒理會她,徑自開啟電腦程式工作。
「你有那麼多男朋友,搞不好禮物多得擺不下,有差這個花瓶嗎?你就非要和我過不去嗎?」紀雁妮恨楚倩目中無人,一想到花瓶價格就心痛,她潑婦罵街,火力至開,「我早就知道你記恨,自己工作能力不好被調職卻恨我,誰知道你當初進得了公司是不是靠在床上騙來的,現在又耍心計要我破產,也不想想我在公司幫你教你多少,居然恩將仇報,真是無恥!」
她一陣咆哮過後,楚倩敲打鍵盤的手指終于停了下來,辦公室里安靜的連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听得見。
「你說完了嗎?」楚倩對她微微一笑,笑得所有人莫名其妙,難道楚倩不生氣嗎?
「怎麼?你心虛啊,被我說中了吧!」紀雁妮譏諷。
楚倩面帶笑容點點頭,「看來是還沒,請繼續,不過,你就算說再多還是要賠錢。」
紀雁妮氣得全身顫抖,楚倩拉開抽屜,翻開名片簿抽出一張名片擱在紀雁妮眼前,「這里有司徒偉杰工作室的電話地址,你自己跟他商談賠償的事。」
楚倩說完這句,就埋首工作,完全無視紀雁妮的存在。
紀雁妮杵在原地,羞怒尷尬難堪,直跺腳,眼淚飆了出來,她哭哭啼啼抽抽噎噎地沖回辦公室,正好撞倒從外頭回來的岳素帆。
岳素帆被撞得七葷八素,看紀雁妮滿臉是淚,她嚇了一跳,「發生了什麼事?」
紀雁妮用滿月復委屈的淚眼睞她,急急進辦公室。
岳素帆頭痛,用膝蓋想也知婆定是和楚倩有關,她嘆口氣,「你們誰來告訴我,又怎麼了?」
看員工個個一臉不敢言,岳素帆頭更痛,正好公司電話響。
邵維鈞接起,捂著電話,「楚倩,二線。」
「謝謝。」楚倩接起,話筒那兒傳來客氣禮貌的問句,她愣了愣,「是,對,沒錯,好,我知道,麻煩你了。」
才剛掛上電話,快遞就上門了,楚倩簽收,拆開包裹後呆住。
警察局長通知她皮包被找到了,而且會在中午以前就送還,里面的東西一樣不缺,她望向時鐘,還有十分鐘才十二點,他是怎麼辦到的?同仁都被楚倩異樣的舉止搞迷糊,岳素帆清清喉嚨開口,「關于剛才的事情,你說——」
「請問有一位楚倩小姐嗎?」問話被打斷,又是一個快遞。
楚倩收下今天的第三個包裹,里頭放的是一支新手機,詭異的是,手機是嶄的,但品牌款式卻同于楚倩摔壞的那支,里面的資料紀錄也一模一樣。
仿佛她的手機投胎轉世,靈魂附體一般,瞪著新手機,楚倩怔忡。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樣的禮物……她又該不該退還呢?
一整個下午,楚倩有史以來工作進度嚴重落後,她不管做什麼都發呆,不管什麼都搞砸,于是公司里,流言傳的更是紛紛擾擾,有人說她整倒紀雁妮而興高烈,有人說她因為隱私瘡疤被揭穿而舉止失常,總之,全沒好話。
而楚倩呢?她不在乎那些蜚短流長,她滿腦子都是隱雷,他是怎麼辦到的?新手機呢,她該不該退還?
楚倩的迷惘一直持續到下班,剛走出公司,一輛黑色BMW已經等著,古允書倚在車旁朝她揮手。
古家在政商界赫赫有名,與前後任總統交情匪淺,古允書是中華信托金融企業第三代,第一眼見到楚倩,他就灑下金錢攻勢,只想換她一夜,楚倩眼眨也不眨的將滿桌金銀珠寶掃落地板走人,古允書卻因此對楚倩更迷戀。古語有雲︰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古允書即如是。
「嗨,小倩兒。」古允書走過去搭她肩膀,楚倩漠然的看他一眼,他不在乎,聳肩而笑,「好久不見,想不想我啊?」
「不想。」楚倩最討厭他這種公子哥,她拉下臉,「我還有事,請放手,古先生。」
「你忘啦,今晚在凱悅十樓有Party,LusuryVodka
Night,走,我帶你去品嘗最甘醇的美國頂級伏特加。」古允書挽著她手就走,楚倩掙扎。
「我說過我不去!」楚倩甩開他手。
「別這樣,小倩兒,你不能一直拒絕我。」古允書故作帥氣的撩頭發。
「我當然可以。」楚倩看到他只想吐,她不理會他,往捷運站走去,古允書追在後頭。
「楚倩,給個面子,我約你好多次了耶!」古允書五官都皺起來。
「除了約我,你應該還有其他事可做。」楚倩冷若冰霜,一直走。
「才沒有!」古允書快步跟在她身後,他嚷嚷,「楚倩!和你約會是我一生的願望,就算要我犧牲繼承中華信托也無妨,我能仿效溫莎公爵,愛美人不愛江山,只要換你一個約會……」
他越說越離譜,楚倩停下腳步回頭瞪他。
好凶狠的視線啊!古允書眉頭抽搐,他舉白旗,「好吧,其實是我與朋友打賭,要是今晚沒約到你,我就要在午夜倒立走完忠孝東路。」
楚倩冷冷瞟他,「你現在可以先去熱身,以免等會手抽筋。」說完,她轉身繼續走。
「楚姐姐、楚阿姨、楚姑女乃女乃——」古允書哀嚎,他沖到她面前雙手合十,「拜托你啦,亮亮相就好,不會耽誤你幾分鐘的。」
「你爺爺要是看到你這副模樣不知作何感想。」楚倩諷刺。
「你行行好,我保證以後絕不再來煩你。」古允書舉手發誓。
楚倩懷疑的睨著他,「真的?我不信。」
「真的,絕不再煩你。」他信誓旦旦,「我發誓,以後我要是再來煩你,小弟弟就爛掉。」
兩個小時後,一場融合現代與古典的奢華派對從華麗的伏特加晶酒秀結束而揭開,關系人一一上台祝詞,接著歡笑與鼓掌,悠揚的樂聲彌漫,穿戴講究的賓客各自邀舞、踫杯、聊天,宛如時尚盛會。
「我要走了。」楚倩掰開古允書討人厭的手。
「別走那麼快,陪我跳支舞嘛。」古允書無賴的黏著她。
「你想要小弟弟爛掉嗎?」楚倩瞪他。
古允書聳聳眉毛,兩手放開。
「永遠不見。」楚倩勾起一個笑,快意她終于可以擺月兌這個自以為是的笨蛋。
才剛轉過身走沒幾步,古允書又喊她,「楚倩。」
楚倩皺眉,「又干.嘛?」她一回頭,一杯冰涼的伏特加從她頭頂淋下。
發絲滴著酒液,將她白色針織衫染成褐色,她整個人僵住。
古允書附耳低語,「噢,我忘了跟你說,打賭除了約到你以
外,還外加甩了你,楚倩,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纏著你嘍。」
他說完,退到一旁,很可惡的笑。
四周的人圍著她竊竊私語起來,楚倩渾身顫抖,古允書不忘向賓客解說,「沒辦法,我想分手,分手費給的不夠,小姐鬧到這里來,讓大家看笑話了。」
楚倩雙眼直挺挺的瞪著他,憤怒的漲紅了臉。
一件溫暖的外套突地罩上她的肩膀,「原來你在這里,難怪我怎麼都找不到你。」隱雷性感的低頭對她一笑,今夜的他依舊俊朗非凡。
他像從天而降的神只解救了她,楚倩完全沒預料到會在這種情況與他再相遇,她所有的理智思考全亂了。
楚倩呆呆的看著他,隱雷微笑伸手撥著她的濕發,溫柔得會讓人掉了魂的嗓音說︰「怎麼了?Party才剛開始,你怎麼就渾身酒味呢?」
楚倩回過神,艱澀的喊他,「隱雷。」
「倩。」隱霄凝望她的眼神專情的讓所有在場的女士羨慕,然後他銳利的視線射向古允書,很客氣但飽含威脅的口吻,「請問你對我的女朋友做了什麼?」
那眼神很冷很凶狠,古允書嚇得倒退三步,「我……」他吸口氣,壯大自己的聲勢,「我是古允書,那個女人一直纏著我,我對她做什麼,你管得著嗎?」
「她纏著你?」隱霄挑眉,噴噴稱奇,「古先生,你真是我見過最會往臉上貼金的人了,建議你可以試著申請金氏世界紀錄量量你臉皮的厚度。」
他說完,在場的人都笑了,古允書尷尬難堪,「你又是誰?敢管我的事!」
「也許你可以問問那個人我是誰。」隱雷對著從另一頭急急趕來的老頭舉舉酒杯。
古震奇,古家大老,古允書的爺爺,他冒著冷汗對著隱雷陪笑,「隱先生,您好您好,久仰大名了。」
「我一點也不好,古桑。」隱雷唇抿直,一臉苦惱,「我的女朋友居然被人誣賴,還對她做出極不禮貌的事,古桑,你覺得我的心情會好的起來嗎?」
古震奇一看又是自己孫子闖的禍,氣得當場一巴掌揮下,「不肖孫,你還不快向隱先生道歉。」
古允書被打的莫名其妙,指著楚倩破口大罵,「明明就是這個女人不知廉恥,這顆青菜蘿卜替她強出頭,爺爺,你怎麼幫外人不幫我!」
楚倩僵硬,隱雷緊攬著她,他的臉沉了下來,「古桑,相信總統會很高興收到我的報告,天王地神那里,我會替你打聲招呼。」他摟著楚倩轉身要走。
古震奇震驚,一腳把他孫子踹到地上,「隱先生,我教導後輩無方,你大度量,原諒小孩子,我讓他跟你磕頭認錯。」
他押著古允書跪在地上磕頭,古允書還掙扎不休,隱雷冷冷地瞥著古震奇,嚇得他魂不附體的對孫子低斥,「你誰不好惹,惹到隱雷,你是想古家一世風光毀在你手里嗎?快給我乖乖認錯!」
古家仗勢欺人已久,誰都要讓他們三分,眾多賓客沒想到古震奇也有這麼卑躬屈膝的一天,個個看傻眼。
古允書見一向威風霸道的爺爺都害怕隱雷,這才知道他惹到天皇老子,嚇得差點沒屁滾尿流,「對不起,是我不對,請多見諒。」
隱雷冷笑,「你搞錯對象了,古少爺。原不原諒你,那還要看我女朋友的心情如何。」
楚倩一震,她望向隱雷,眼神復雜。
古允書匍匐到楚倩跟前,頭埋得低低的,「楚倩,對不起。」
「楚倩是你叫的嗎?」隱雷睥睨他,聲音低沉的令人畏懼。
「楚小姐,是楚小姐。」古允書急忙改口,「剛才是我錯,我跟你道歉認錯,請原諒。」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聚集在楚倩身上,但這次不再是輕視,而是一種揉合不可思議、羨慕、好奇、佩服等多種情緒的注視。
楚倩無意再為難,她對隱雷淡淡說︰「算了。」
隱雷視線膠著她,他見她那麼狼狽,心中是真的很憤怒。
楚倩發覺他眸光陰沉,奇異的了解他極度不悅,她拉住他手臂,認真的望著他,「算了,和這種人計較,沒必要。」
隱雷這才舒緩眉頭,他冷瞪古允書一眼,如刀鋒利的目光轉向古震奇,仰仰下巴,「管好你孫子,這次就算了,下次……」
古震奇搓著手又是點頭又是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隱先生。」
不等他說完,隱雷擁著楚倩走出會場,他派頭真的很大,一路走過,許多達官顯貴紛紛致意,而他卻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
走出會場,他松手,但仍環著楚倩,他凝視她。
楚倩不太自在的輕輕掙開他,「謝謝你替我解圍。」
「沒什麼,舉手之勞。」隱雷輕松笑笑。
他依然注視著她,那目光讓她異常燥熱,楚倩低頭,掠掠頭發,「你進去吧。我該走了。」
隱雷拉住她,「你這樣怎麼回去呢?」他凝望她的眸光太專注,楚倩無法曲解他的善意,隱雷模模她的頭發,淺笑,「讓我送你吧!」
她拒絕不了他,事實上在經過剛剛那番境遇,沒人能拒絕得了這個男人,在車廂狹小空間面對他,楚倩居然有點怕了。
她怕她的心會這樣一點一滴倚向他,他不能這麼強悍,不能對她太溫柔,她寧可他傷害她,也不準自己對他投降。
「你來台北做什麼?」她打破沉默。
「寫報告。」他說的是真話,只不過這份報告關系到很多高層的飯碗而已。
「一份報告可以買到古震奇的誠惶誠恐,你的報告很值錢。」她冷嘲。
「好說。」隱雷揚眉。
「你太客氣了,讓你這麼一個大人物做我的司機,我是否也該學學古震奇的誠惶誠恐。」她越說越尖銳刺耳。
紅燈,車頭止于停止線。
隱雷上半身傾向她,壓住她雙手,眼神看穿她,「別像只刺蝟,你想激怒我嗎?」
「我只是實話實說。」楚倩強迫自己迎視,但僵硬的四肢與心跳呼吸卻泄漏了她的緊張。
隱雷低笑,「小姐,是不是所有有錢、有勢、有能力的男人都跟你有仇?」被他說中,楚倩心虛嘴硬,「我沒那麼說。」
「但你已經這麼做了。」隱雷望著她水靈雙眼。
她的眼中看似無欲無求,深處卻寫滿憤世嫉俗,那些個個有來頭的男人越迷戀她,她越毫不在乎的甩人,她傷害他們的感情,卻也同時傷害自己。
被他看的窘迫,楚倩撇開眼。
「看來你的眼楮比你的嘴巴誠實。」隱雷了然地點點頭,「放心吧,我不是什麼大人物,他們那些人怕的是我老板。」
見她微愣,他勾起一個笑,喜歡她這種不帶殺傷力的表情。
「我是永夜集團的安全主任,這麼說你了解了吧?」隱雷低下頭抵著她額頭笑凝著她,楚倩無法逃避他的視線。
永夜集團,楚倩知道,那是近年崛起于亞洲的國際企業,多角化的經營,使得永夜的觸角伸進各行各業,但是讓她倍感壓力的不是他的來頭,而是他與她如此濃縮的距離。
他的體溫,帶著淡淡煙草的氣息,他深深的注視,楚倩毫無招架能力,只是被他望著,她就覺得自己虛軟無力,他赤果的讓她感覺干渴。
「我想吻你,楚倩,你想被我吻嗎?」他目光黯了黯。
她怔怔地瞪大眼,有許多男人吻過她,但沒有一個如此開口問過她。
「你不回答,我當你默許喔。」他笑著,而她只能盯著他性感的唇型,覺得呼吸困難,全然听不進他說什麼。」楚倩……我要吻你了……」他低喃著,唇瓣慢慢地壓在她冰涼的唇上。
那速度很緩慢,但她卻全然無法反應,當他輾轉地吻住她時,她仿佛醉了,熱火襲上她身心,她無法抵擋。
隱雷淺淺的含住她的唇,舌忝吮著她,柔柔地啃咬著她,卻不帶任何肉欲;像是戀人般繾綣珍愛著,然後更深地,他纏住了她
舌尖,她被動的回應著,隱雷喜歡她的吻,熟練中卻帶著生澀,只
是個吻,而她很專心地回吻他……
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驚擾了迷離夢境,兩人稍稍分開,楚倩凝住隱雷,很長一段時間不能理解發生什麼事。
直到後頭傳來恐怖的謾罵,好幾部車陸續超過他們,她才神智清醒。他們接吻了!
楚倩慌亂地推開他,閃躲他灼熱目光,她吶吶說︰「綠燈了。」
隱雷低笑,笑得她面紅耳赤,他重握方向盤,踩油門,銀藍色保時捷內,她悸動困惑,他卻開心到極點。
這是一個很充實甜蜜的吻,隱雷從不把接吻當接吻,吻,通常只是的前戲,但這個吻……卻比一場激烈的還讓他愉悅,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上樓了,再見。」車一停,楚倩逃難似的匆忙。
隱雷跳下車攔住她,笑睨她,「晚安吻呢?」
「別亂說。」楚倩推離他,腳步慌亂。
他抓她手臂拉住她,忽地,低頭啄吻了下她的唇瓣,她怔忡,呼吸紊亂,隱雷再低頭吮吻了下,她喘息,眼神迷蒙,然後,他低下頭,唇瓣密實地狠狠封住她,狂風暴雨的奪去她所有氧氣。
他吻得像是兩人要訣別般的瘋狂纏綿,直到楚倩喘不過氣才分開。
「楚倩。」他喚她,楚倩抬起頭,看進他深沉眼眸,他緩緩低語,「我們的戀愛,已經開始了,別……輕易愛上我呵。」
楚倩臉色大變,她推開他疾步進入大樓,滿腦子混亂。
隱雷凝視她的背影,微微一笑,希望她會喜歡他給她的驚喜。
電梯里,楚倩心慌意亂。
太快了,才第三次見面,他們就接吻了!她從不曾這麼輕易給初認識的男人機會,怎麼拒絕不了他的吻,他還開口問她耶!楚倩懊惱不已。
「楚倩小姐嗎?」門口,一個穿著制服的年輕工讀生叫住從電梯走出的她,她疑惑,「我是,有事嗎?」
工讀生松了口氣,「我等你很久了,有位先生要送花給你。」」
「拿來吧,我簽收。」從沒有人把花送到家里,楚倩隱約覺得怪怪的。
「可是,不只一束耶。」工讀生的表情很奇異。
「那會是幾束?」楚倩覺得好笑,她還沒萬人迷到花收不完。
「嗯……」工讀生捏著下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耶,拿上來就曉得了!」然後他撥了手機,「喂,她回來了,把花一一拿上來吧,小心點,還有花瓶水器喔。」
接下來的情況全然失控,十多個人依序搬進玫瑰花,種類繁多,數目驚人,楚倩只好把大門打開,看著他們進進出出,各式各樣的玫瑰漸漸佔領了她的屋子。
「這是阿瓦羅,那個是天堂玫瑰,還有天使之頌,紫色的,很美吧!」工讀生一一幫她介紹,楚倩眼花撩亂,「藍月、冰火、青空、雙色佳人、日光玫瑰、粉紅和平、紫鑽玫瑰、夏日陽光、白黛安娜……」
送走了一群花店工讀生,楚倩倚著門扉,她吁了長長一口氣。
望著眼前一片玫瑰花海,她無力的貼著鐵門往下滑坐在地。
隱雷,掉在地上的卡片只簡單寫了這兩個字,但每朵花瓣卻仿佛反復地朝她吶喊他的名字。
屈膝抱著自己,楚倩低頭將臉埋在膝蓋間,覺得好虛弱,她逃不開,回到家,還是逃不開,她腦海盤旋著隱雷迷人誘惑的低語︰別……輕易愛上我呵……
真能不愛上他嗎?
楚倩沒把握了,這場戀愛游戲,第一局,他勝她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