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良柔踏進這家店時,就見到爾玲獨坐的方桌;她嫻靜的表情、詩樣的雙眸,心情似乎很愉快地等待心上人的到來。良柔想,爾玲大該會大失所望了!
不過,良柔仍高興地向爾玲的桌位走去,而且發出黃鶯般的聲音告訴她︰「學長臨時有事不能來,他請了我當陪客。」
只是一瞬問,良柔捕捉到了爾玲不想讓人看見的失望,那一閃即逝的酸楚,好教良柔心疼,可是,要當一個稱職的陪伴者是要讓對方盡快忘卻憂愁,而不是一起陪她哀傷的。
「你請我吃晚餐,待會兒我陪你逛街。」良柔說。
「良柔,謝謝你又來陪我。」
「爾玲,別不快樂,快樂是要自己去尋求的。」良柔執起爾玲的手說。
「對,我們就痛痛快快大吃一頓,然後去瘋狂大采購。」爾玲對良柔眨著美麗的大眼楮說。
「這就對了。」良柔放心了。
***
易凡按了玲,門立刻就開了。順著門開,他立刻聞到廚房飄出的飯菜香。
他直走進客廳,姝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在客廳歇會兒,再等一會兒就開飯了。」
「喔!」
易凡坐了下來,心想此刻的爾玲一定很失望他沒陪她晚餐;雖然,她溫馴的個性一定不會埋怨,他的心卻隱隱地抽痛起來。
正沉思之際,不覺有只柔荑的手正踫觸他的肩膀,剎那間,易凡有若受驚的小綿羊,本能地坐直自己的身體。姝曼怔愣了一會兒,隨即不介意地大膽直視著他。
易凡沉默著,好像正等待她的下一步驟。
「易凡,吃飯了。」姝曼想想,退一步,再試試吧!
「嗯。」
他們默默地吃著晚飯,直到吃完飯後,易凡才打破沉默開口。
「今天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姝曼急急地動著腦筋,「我想徹底了解你的工作環境,這樣更能抓得住你的內涵,便于作畫。」
「真的嗎?」易凡話中帶著懷疑的意味。
「當然是真的。我與你只不過見過幾次面,對你的了解不夠,這樣是畫不出好作品的。」姝曼說。
「可是,我們合作快兩個月了,加上我們之前認識的時間,我相信這樣就夠了。」
「我覺得不夠,因為我是畫者。」姝曼為達到自己的目的,已經不管那麼多了。
「那該如何改時?」易凡只想快點結束這項「幫忙之舉。」
「只要我們常在一起……」
「比如呢?」易凡打斷她的話。
「像一起逛逛街,讓我知道你喜歡的事物,或者一起聊聊天,說你最在乎的人、事、物,反正,就是多讓我了解你的世界,這樣子,我相信我更能得心應手的作畫。」姝曼對易凡眨眨美目,聲音消失清亮的舉出例子。
易凡不了解畫,所以不曉得作畫需要哪些準備工作,不過,他想應該是需要的吧!就像醫學也有學術和臨床經驗之分,才能相輔相成、相得益彰。因此,他點頭表示接受,並開始敘述他的家庭。
「我的家庭很簡單,我和我太太而已。我很愛我太太,她是一位美麗又純真的老婆。」
「她既有花容月貌,想必一定很得你的寵愛。」姝曼嫉妒的說。
「我愛她勝過一切,沒有她就沒有我。」易凡整個心飛揚起來,心中漲滿對爾玲的愛,他的臉此刻充滿了愛的光輝。
姝曼嫉妒得快要發狂,但表面上仍微笑地面對著易凡,她心中想︰她誓必要得到易凡!
「哪天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姝曼說。
「好,有空大家聚聚,你一定可以跟地合得來。她對人很親切,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易凡興奮地夸自己的太太,殊不知已點燃姝曼的妒火。
「應該是這樣,你那麼欣賞她。」姝曼無法說出「相當」兩字。
「她是一個值得我付出的女人。」
「那我呢?」姝曼月兌口而出。
易凡不明白姝曼的話,所以不敢發言。
「你覺得我如何?」姝曼再問,一點也不氣妥。
「你也是不錯的女孩。」易凡只能如此回答。
「如何不錯?」姝曼咄咄逼人。
「你漂亮又大方,必是每位男人夢寐以求的伴侶。」
「我與你老婆比,哪一個漂亮?」
「嗯……不相上下。」
易凡實在不懂女人心。
「你比較喜歡誰?」姝曼月兌口而問,並期待答案如她心中所想要的。
「她是我太太。」他愈來愈明白姝曼的問題。
「那你考不考慮愛我?」姝曼得寸地尺的問。
「姝曼!我相信你可以找到一個很優秀的男人。」
「我不要別人!難道你一點也不愛我嗎?」姝曼不依的說。
「姝曼,我想你的話題已超越我們之間的關系了。」
易凡訝異的看著她,最後才掙扎的說。
易凡冷冷的言語,切斷姝曼狂亂的問題。
「易凡,別生氣,是我大過分,請你原諒,下次我不會了。」姝曼急急的道歉。
「我想請問你,還需要多少幅畫?姝曼,我不得不告訴你了,我最多只能再給你兩個星期的時間,以後,我無法騰出時間來,所以,也請我不要到我工作的地方去打擾我。」易凡斬釘截鐵的說。
「易凡,我不可以這樣,這樣一來,我的畫展將功虧一簣。」
易凡想斷然的拒絕姝曼對他的無禮要求,他不想讓她繼續干擾他的家庭與工作。
「我已經幫你很久了。」易凡再說。
「那以後我們還可以見面嗎?」姝曼緊張的說。
「可以,我們還是朋友。」易凡答。
「一言為定。」姝曼再現微笑。她想,以後的事誰也不知道,只要他答應,她就可以不用煩惱見刁;到他了。
***
回家的路上,易凡顯得急躁不安,他不曉得若再繼續幫忙姝曼,會發生什麼事情?
一股不祥的預兆環繞在他心頭,久久不散。
姝曼的眼神、姿勢……一切都不正常,她像對待丈夫一般的對待他,而且,從她下午到醫院找他,就很不尋常,唉!他實在不該對「模特兒」發生好奇、好玩的念頭,如今都怪自己一時的迷惑。
進了家門,即見一室的冷清,由此可見,爾玲必定還未返家。
他進了臥室,累得和衣躺在床上,不知不覺中沉睡去。
十點二十分,爾玲踩著興奮的腳步回家。
今天她累跨了,八點鐘時開始與良柔逛街,她們慢慢看,慢慢挑,直到百貨公司快關門了,才意猶未盡地回家。
爾玲提著大包小包走進臥室,看見易凡連衣服也沒換就躺在床上睡著了。她輕手輕腳地進入浴室洗澡。
二十分鐘後,爾玲洗淨了一身的疲憊,走了出來,準備叫易凡起來洗澡。
被搖醒的易凡,睜著半夢半醒的眼楮看向爾玲——透明的薄衣,低垂的領口,使她胸部的曲線一覽無遺,令他不免產生遐想。爾玲見他心猿意馬的模樣,兩頰立現一片嫣紅。
「怎麼了?快去洗澡啦!」爾玲繼續拉他。
易凡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摟腰抱住爾玲,把她壓上床上,沖動地吻上她的唇,急促、熱烈地注入,她的眉、她的眼,再往她雪白的頭頂……
爾玲在他的熱情下申吟嬌喘著,易凡迫不及待地褪下兩人之間的障礙物,然後肌膚貼著肌膚,使他們熊熊的欲火,更加燃燒……
「玲玲,你是我一生的至愛。」易凡在她耳邊呢喃著。
「我好愛你。」爾玲摟緊他說。
爾玲無聲的環抱著他,過了一會兒,才告訴他該去洗澡了。
「嗯,待再去,我想多享受抱著你的感覺。」
「易凡,今天我買了好多漂亮的衣服,也買了睡衣,我穿給你看。」
「不用了,最漂亮那一件我已經看過了,而且,‘效果’奇佳無比。」易凡微笑的說。
「你討厭啦!」爾玲嬌羞地躺在他懷里。
「想不到我的玲玲也會買也性感睡衣來誘惑我。」
「才不是,人家是……」她不依地說。
「別害羞了,我真的喜歡。來,我先去洗澡,你再展示每一件止我欣賞。」不等她說下去,他就接著說。
他明了爾玲的個性,一定是別人慫恿她買了;她就像純潔的仙女,在這方面是害羞又保守的。
易凡的思緒不自覺地又飄到姝曼的身上。
面對爾玲的深情,讓他覺得不該再與姝曼見面了,他不能辜負爾玲對他的愛,所以,他要飛盡快與姝曼結束這種關系;若是讓姝曼有了不該有的情愫,那他就萬劫不復了。他一定不能再與她有任何接觸了……
***
爾玲來到畫室,已經遲到了。
一進門,就听見王老師正在說︰「我于年底時將發表一次作品展,你們若有不錯的作品,也歡迎一塊來參展。」
「有。怎麼樣?」爾玲挑眉問。
「你的作品一向是我們當中最好的,你一定可以參加展出的。」美娜推崇關著她。
「哪有?」
「爾玲,別謙虛了,我覺得你的作品真的不錯,或許可以拿出幾幅來參展。各位同學們也努力一點,老師希望你們都有作品達到展出的水準。」王老師鼓勵著。
「老師,你的戀情談得如何?」美娜好奇的問。
「唔,應該算還可以吧!」
「怎麼說?」
似乎考慮了一會兒後,她才說︰「你覺得當第三者如何?」
「什麼!?」美娜大叫一番。
在場的同學,一听到老師的話都鴉雀無聲。
「對,他是一位有婦之夫,可是,我愛他。無法自拔的愛他。從第一眼看見他,我就深深地對他的帥勁著迷。我要得到他,不但是他的人,還要得到他的心和他全部的愛。美娜,你謚為如何?」王老師不顧一切的月兌口而出。
「老師,他的態度如何?」美娜不答反問。
「他……為了得到我會不惜任何代價;不管有什麼困難或阻力,我都會一一去克服。」王老師像下定決心般的說。
「他長得如何?」玫君問。
「他身高約一七五公分,風度翩翩、溫柔儒雅,有一張很帥的臉蛋;尤其是那一雙黑色的眼楮,最使人著迷。」王老師形容著她的心上人。
「老師,你把他形容得那麼好,我好想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玫君再說。
「有空一定帶來給你們認識。」
***
下課後,美娜與爾玲一道走出來。
「爾玲,其實我不贊成當第三者。」美娜沉默的走著,然後突然怏怏的悅的對爾玲說。
「可是你剛剛好像贊成的樣子。」爾玲疑惑的說。
「那是我不好意思批評老師,只好安慰她。唉!大家同樣都是女人,干嘛傷害自己的同類呢!?」美娜感傷的說。
「我也不贊同老師這樣的作法。下個月我不想學了,她的作為無法讓我認同。」
美娜不曉得一向溫馴的爾玲,遇到她不喜歡的事,反彈會這麼大。
「爾玲,別反應過度,我們是學她的繪畫技巧,又不學她的品行。」美娜說。
「她的行為足以影響到她的一切,她已不足以為人師表了,我痛恨這種入。」爾玲痛惡深絕的說。
「爾玲,你再考慮一下嘛!」
「不要。」爾玲十分堅持。
「別拒絕得那麼快,明天你再答覆我,好不好?」
美娜極力勸道。
「好吧!」爾玲以淡淡的口吻說著。
「我是真的不喜歡這種事,那足以摧毀另一個女人的幸福呀!」美娜心有所感的說。
「嗯,那將使人不知何去何從,是要姑息呢?還是采取嚴厲的報復?一切都教人難以決定。而在內心煎熬的時刻里,所做出的決定往往是沖動的不理智的。」
「而且,听王老師的口氣,我覺得那個男人好像不是很愛她,反而像是王老師一相情願。否則她為何要說‘不惜任何代價’?」美娜分析著說。
「大概吧!天下又快多一個怨婦了。」爾玲想也不想就下了結論。
美娜不再接腔。她們悶悶地走了一段路。
爾玲看著眼前有點不快樂的美娜。「我們似乎管太多了,為這種事情庸人自擾。」
「說得也是。」美娜的情閃過一抹不為人知的憂郁,她掩飾得很好。
爾玲一點沒察覺到美娜的異樣,只覺得美娜的悶悶不樂是為了王老師的事。
「走吧!我們去公園里散散步。」爾玲提議。
「不了,爾玲,我想回去。」美娜顯得意興闌珊。
「好吧!那……再見。」爾玲不勉強美娜。
爾玲一個人無聊地走著,心情也陡地下降了。
她從未看過美娜的心情變化如此之巨,她的態度令她感到氣妥。心想,美娜不是不贊同她的論點吧?
美娜一直是一個個性開朗活潑的女孩,他們相識于一個才藝教室,兩人一見如故,成了莫逆之交,之後常聚在一起。
平日美娜除了教授小朋友彈鋼琴,剩余的時間,一心一意追求她的興趣——油畫。
今天美娜表現出她憂郁的一面,令爾玲很不了解。
爾玲一個人信步走到醫院,想接易凡一起回家。
由于快接近下班時間,醫生們閑閑的坐在辦公桌前與護士小姐聊天。
爾玲一間一間走過,最後來到易凡的診間。
看見爾玲,易凡即驚訝又是高興,他想不到爾玲竟會來接他下班。
「爾玲,怎麼有空來?」良柔看見爾玲,順口的問。
「上完課,又逛了一圈,想到離醫院這麼近,就不知不覺地走來了。」爾玲理所當然的解釋。
「怎會不知不覺呢?」良柔揶揄的說︰「還不是這兒有你的心上人,所以,你才會如此魂不守舍地來。」
「良柔,你真討厭,人家不是這樣的。」爾玲臉上漸漸地紅了起來。
「喲,說中你的心事,就說我討人厭,我看我若不趕快逃開,準被罵成大電燈炮了。」良柔一損完爾玲,立刻笑了起來,並轉身關上了門。
「易凡,你看良柔這樣欺負我。」爾玲向丈夫撒嬌。
「哈……」易凡听了她們的對話,心窩甜了起來,不可抑制地笑了開來。
「你還笑得出,真討厭,下次我不來了。」爾玲不依。
「玲玲,別生氣,事實就是這樣,別害臊嘛!來,我們坐坐。」易凡攬住她,並乘機親了親她的臉頰。
易凡真不曉得他的玲玲為何那麼容易害羞,而每次一臉紅,又顯得那麼美、那麼動人,想不擁住她都難;而擁著玲玲的感覺是那麼踏實、那麼甜美。
「下班後請你吃日本料理。」易凡寵愛地用手指點了她的鼻頭一下。
「你老是借口說請我,實際上,還不是你愛吃。」
爾玲嘲笑的說,心想他每一次都用這一招。
「你明知道的嘛!我又好久沒吃生魚片……」易凡一個大男人竟撒嬌來了。
「好,我陪你吃,別又長篇大論。」爾玲求饒的說。
***
回到家後,易凡發覺爾玲的心情不如往常般的快樂。
「玲玲,我覺得你今晚似乎有點不愉快,怎麼了?」
易凡露出關懷的眼神。
「易凡,連我這一絲絲試圖隱藏起來的不悅你都看得出來,可見,這輩子我休想逃出你的手掌心了。」爾玲既感慨又甜蜜的說。
「傻瓜,我是在乎你,才注意你的一切。你願意告訴我你的不快樂嗎?」
「易凡,你對婚姻出現第三者有什麼看法?」
「玲玲,怎麼問這個問題?我愛你,才會不顧一切困難與你長相廝守,這得來不易的幸福,我是不會輕言放棄的。況且,我媽對你又是如此不諒解,對你,我只有抱歉,只有加倍地疼惜,才能彌補你。」易凡用很深、很深的情在訴說。
「謝謝你的告白,不過,我想了解你對這事的看法。」爾玲說。
「絕對反對。」易凡說出自己的觀點,又好奇的問爾玲︰「玲玲,你怎麼突然談起這個話題?」
「我有一個朋友,她最近成了人家家庭的第三者,我感覺她已無藥可救了,竟還希望我們每個人都贊成她的行為。」爾玲生氣的說。
「現在的教育失敗到這種程度,無怪乎社會問題層出不窮。」易凡感慨地說。
「尤其是這種事,它會危害到多少人啊!」爾玲激動的陳述著,「一個女人對丈夫的信賴,一個小孩對父親的仰賴,都將因此而摧毀殆盡。」
「玲玲,別談這些了。今天想不想我?」語氣溫柔地問。
「想。我呢?」她看著易凡回答。
「想呀!只要沒病人時就想。」易凡柔聲的說。
她投入他的懷抱,親昵地親他一下。「我覺得能嫁給你,我好幸福。」
「不,我覺得我實在對不起你。」易凡乘機吻了她。
「為什麼?」她頗感興趣的問。
「為了嫁給我,你必須忍受我媽對你的指責。」易凡解釋。
「唉!」她嘆了一口氣,說道︰「她年紀大了,我不與她計較就好了嘛!」爾玲識大體的說。
「你真好,這樣容忍她,她實在該跟你相處看看。」
易凡贊美著。
「不然怎麼辦?與她正面沖突?這都不是你我願意的事,也是你害怕的事。」爾玲可以了解易凡夾在她.與婆婆這問的痛苦。
「我知道,她一直無法相信我會愛上一個女人,而且會為了你,不惜與她唱反凋。」易凡感慨事情無法兩全其美。
「為了你,我多擔待一些就好了嘛!」爾玲用縴細的手,握住易凡說。
「委屈你了。」易凡說不出心中那股感動。
「不,一點也不!我珍惜我們能在一起的日子。」
爾玲一臉的幸福狀。
「嗯!」
爾玲起身,「我去幫你放水,準備洗澡、就寢。」
「不,我想行……」
易凡撲向,欲火燃燒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