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破曉,黎明乍現。在城郊顛簸的小路上,無名男子走了好一陣路後,終于停了下來,頭也不回的說︰「為何要跟著我?」他的語氣冰冷不帶絲毫的情感。
「我……大俠,你幫楚楚報了大仇,楚楚無以為報,求大俠收留楚楚,我願以身相許,但求大俠成全。」
「他還沒有死!」他的聲音是冷冷的。
「什麼?大俠,你說的這話可是真的!那奸人真的還沒有死嗎?」這一心驚,楚楚竟又昏了過去。
無名男子听到了重物落地的聲音,轉身一看,她已昏倒在地。唉!他自己的事都快煩不完了,這位小姑娘卻偏偏還來糾纏不清。他輕輕地將她抱起,漫無目的的在山里走著。
這時突然打雷了,一陣沒來由的傾盆大雨瞬間落下。
只見前方有一座殘敗的老廟,暫可擋風蔽雨。無名男子抱著她躲進老廟內,卻見她身子不住的顫抖著。他看看四周有很多的茅草,便先以干草平鋪在地上,然後將她放置于其上,再拿起一根木頭,想也不想地一運功,木頭竟然著起火來。他吃驚看著自己的雙手,臉上則是一副茫然的樣子。
「大俠,你在想什麼?」慕容楚楚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他的身子又是一震,拿起木頭相互燒著,頓時老廟里溫暖了許多。
慕容楚楚坐在他的對面,仔細地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心中一直盤算著要如何讓他答應幫自己報仇。無奈兩人之間似乎沒有任何的共通點,沉默不斷持續著。
瞧這男子滿臉的胡須,看不出到底有多大歲數,污垢滿身亦不知多久未洗,她該如何請他答應為我報仇呢?慕容楚楚猶豫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卻是開口說話了︰「雨停後,各走各的。」語氣仍是那般的不近人情。
她一听,愣了一下,自負多少俠客想要一親芳澤,如今在他的面前,自己竟似路邊野草般,不被看在他的眼里。一時悲從中來,竟嚎啕大哭︰「我……我賤!你不肯為我報仇便罷!為何連讓我謝謝你的機會都不給呢?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她一氣之下,小姐脾氣便原形畢露。
這次換他愣了一下。「姑娘,並非我不願幫你,而是我……我連我自己是誰都不清楚了,更何況是幫你……」
「你不知道你是誰?難道你失去記憶了?」慕容楚楚吃驚地看著他。
他默默地點著頭。
「你身上有沒有什麼東西,拿出來也好讓我為你看看,說不定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見他一臉茫然地搖搖頭,慕容楚楚內心卻是大喜,心想這下子她大可利用他來為慕容家十九口復仇了。
她並非故意利用這無名男子,只不過他的武功如此的高強,應該能為她報仇,所以她不得不這樣做,遂又說︰「我看你鐵定是從外地來的,在這里你人生地不熟的,要如何找尋自己的記憶呢?要不然這樣好了,我陪你找回你的記憶,而你則是幫我報仇雪恨好嗎?」
她的臉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十分動人,令他不禁看呆。
「啊!」慕容楚楚這時才想起自己的外衣被白少春撕了大半,再一見他的眼光,不禁嚇了一跳。「喂!你怎麼如此看人家?」她趕緊雙手一抱,盡掩□。
他並不在意她的舉動,人心自清,他不須多加辯解。
「難道你連一個名字都沒有嗎?」她的臉被火烤得紅通通地,煞是好看。
「我……姑娘,我看等雨停了你便走吧!正如你所說的,我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人。」
「難道你忍心讓我一個弱女子飄零江湖?我的雙親都已被那個白少春殺死了,偏偏你又沒殺死他,往後我一個人在路上遇見他……那我倒不如死在這里!」她一時氣憤,竟舉頭便往牆上撞過去。
她一頭猛撞是撞上了,不過撞到的卻是他的胸膛。
「如果你不怕別人閑言閑語,那麼你就跟著我吧!但是你必須想法子讓我恢復記憶,還有,哪天我替你報了仇,就請你不要再跟著我了。」他莫可奈何的說著。
「謝謝你,謝謝恩公。」她高興的破涕為笑。「不對!那我往後便稱呼你為恩公嗎?也對!以後我便叫你恩公了。」
「不要隨便亂叫!」無名男子輕斥道。
「那我叫你……主人!往後我就這麼叫你好了。」她興高采烈地叫著,卻沒注意到他陷入了思考當中。
主人!這稱呼好熟,我是不是曾經在哪听到過呢?他不斷地想著。
「主人!我可以這麼叫你嗎?」慕容楚楚會這般叫他,其實是另有原因的。一來他救了自己,屈身為奴並不為過,二來這人看起來像是滿正派的樣子,利用這種主從關系或許可以令他多少有些顧忌,讓他不至于會對自己產生一些不該有的歪念,不過她倒是忘了原先自己還想要以身相許的打算。
「不可以!」他斬釘截鐵的說著。
「那我要怎麼稱呼你?」
「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于不知道我自己是誰……」他兩眼無神地看著她。
「那麼我為你取個名字好嗎?」
「我可以有名字嗎?」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剛才看你很容易便擊退白少春……取其易……就姓易好了。至于名字該取什麼呢?看你滿臉俠氣又是濟弱扶傾的人,我看就單名一個俠字;你就叫做易俠好了,這名字你覺得如何?喜歡嗎?」
「易俠?易俠……好!我就叫易俠。我有名字了!你以後就稱呼我一聲易大哥,哈哈!我有名字了!」易俠剛來到這個虛幻的時空時,腦神經受到一點損傷,以至于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如今慕容楚楚誤打誤撞之下,竟幫他取了一個完全吻合的名字,就像啟動密碼般,他整個人簡直變了個樣,眼神不再空洞,但還是有點冷漠。
慕容楚楚看呆了,她不知一個人可以有這麼大的改變,眼前這個滿臉胡須、邋遢不堪的男子的眼神竟會如此令她心動。
「楚楚?我可以叫你楚楚嗎?」
「當然可以,易大哥。」
「雨停了!我們走吧!」易俠站起身來,雨過天青後的空氣顯得格外清新。
「易大哥,我們去哪?」
「你不是要我為你報仇嗎?」易俠反過來問她。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這一提起,慕容楚楚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易大哥,楚楚這血海深仇是否報得了,全靠易大哥你了!」楚楚哭得像個淚人兒般。
易俠心生不舍。「楚楚你放心,易大哥一定會為你報仇,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先填飽肚子。」他模模頭不好意思地說著。
「好吧,易大哥,我們去前面的村子內,看看有什麼吃的,我也感到肚子有些餓了。」兩人便一起走向前方不遠的小村莊。
他們兩人一個全身烏黑像個木炭頭,一個如花似玉的黃花閨女;兩人一同走在路上,眾人莫不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大哥,依我看你這身打扮,實在太驚世駭俗,倒不如先找個客棧梳洗一番,你覺得意下如何?」她這時才想起他一身臭叫化子的打扮。
「也對,感覺上很久沒有洗澡了,身上怪難受的,就前面這一家吧。」他指著前方的一間客棧。
兩人一同進入了客棧,店小二趕忙上前招呼,但一看到易俠一副窮叫化子的模樣,便心生嫌惡。「去!去!去!這里沒有剩菜剩飯給你,要飯到別的地方去。」店小二每天都得應付這些要飯的叫化子,因此口氣並不是很好。
「你說什麼!」啪的一聲,慕容楚楚打了店小二一個耳光。
「這位姑娘……你……」店小二原本要破口大罵,豈知目光一閃,看見嬌滴滴的楚楚,竟無法出聲,神色頗為滑稽。
「你什麼你,瞧不起人就該打!」慕容楚楚如果脾氣不是這麼暴躁,也就不會有這一次的逃婚事件,當然也不會遇上易俠。
「客官請息怒!小柱子,還不去干活!」掌櫃的一見事情不對立刻出來圓場,滿臉笑容的賠不是。「二位客官是要用餐還是住宿?」
「兩樣都要,先來兩間上房,房間必須相鄰。」楚楚見掌櫃已經賠不是了,便不再追究。
「好的,好的,請隨我來。」掌櫃的一听有生意做,連忙笑容滿面的帶路。兩人隨著掌櫃的進到後院,一人一間房。
慕容楚楚于是吩咐掌櫃待會差人送水來以便盥洗,順便買套男人衣服。
一會兒,店小二打了水過來,他們倆也各自沖洗。楚楚洗淨身子後,想易俠也大概洗好了,便敲也不敲門,就闖了進去。「易大哥!我來幫你梳理……哇!易大哥你……你……」她看到了易俠□地坐在木桶中,連忙雙手掩著面,可是手指之間卻是有縫。這就是男人嗎?她臉紅發燙,害羞地轉過頭。
易俠一時愕住,也十分尷尬地說︰「楚楚,你怎麼闖了進來?」
「我是來給你送衣服,順便幫你梳理梳理,哪想到……這衣服你快穿上啦!」她隨手一拋,將衣服丟給他。
易俠一手接過後立即迅速的穿上。「楚楚,你可以轉頭過來了。」
楚楚轉過身來,打量著他。「易大哥,你穿上這儒生的衣服還真是不適合,單是臉上的胡須就十分不搭調,要不要楚楚為你修剪一番呢?」
「好吧!這胡子挺扎人,怪難受的,就麻煩你了。」
楚楚一見易俠沒意見,便要他坐好,拿出刀子便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臉上輕輕地刮除胡子。沒料到她愈刮愈是心驚,手上愈是顫抖;好不容易大功告成,她卻不太敢相信地,兩顆眼珠子直愣愣地看著他。
經過一番修飾後的易俠,整個人給楚楚的感覺完全變得不一樣。他俊逸的臉上一對帶點藍色的眼楮透露著令人迷惘的深邃,不可否認這男人是她從小至今最令她心動的一個。
「這……易大哥……這是你嗎?」楚楚十分驚訝易俠會是這般好看。
「怎麼了?難道我臉上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嗎?」他一只手下意識地往自己臉上模去,卻感覺不出有何怪異之處。
「易大哥……我們出去吃飯吧!」她的心怦然一動,眼前的易俠簡直就像是變了身一般,令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對!是該吃飯了。」他傻愣愣地點頭。
兩人走出房間,隨便點了一些菜,易俠是吃得津津有味,而慕容楚楚這時可完全沒有心思吃得下飯,只是不時地偷瞄著他。
「楚楚,多吃點。」
「易大哥你吃,楚楚吃飽了,你才是更該多吃點。」
白少春一進入城內,立刻直奔「夏雨劍」魏少華的家中。
話說別號春日、夏雨、秋愁、冬雪的這四人,為目前武林中四大年少俠客。其中秋愁與冬雪為女子,行跡神秘,也未與春日和夏雨兩人見過面,甚至有傳言說她們是西域一個已被滅的王國的公主。而春日及夏雨兩人則情若手足、相知相惜。
「大哥,你怎麼了?」魏少華一見白少春嘴角鮮血未干、神情狼狽,不禁震愕當今武林之中誰有這個能耐,能將白少春傷成這般田地。
「唉!說來話長,少華,你應該知道日前我曾向慕容世家提親的這檔事吧!」
魏少華為免大哥尷尬,一直都不願提起此事,不料白少春此時竟自己提起。
「大哥你……」
「唉!提親遭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不過日前我得知有人想偷襲慕容世家,我想念在我曾到慕容府提過親,情義仍在,于是我便暗中想要保護他們。」
「好!大哥不愧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魏少華一听至此,對于白少春的所作所為感到敬佩,忍不住大聲喝道。
「這是我們俠義中人所應做的事。那天我躲在暗處想知道來犯者何人,哪知竟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那時我想這人慕容老爺子理應應付得了才對,不料才一個照面慕容世家一十九口竟皆為其所殺害。我心一驚,再想要救援卻已是無能為力,當我挺身與之拼斗時,卻沒料到我竟連對方的一招都接不下來,就被打倒。」
「大哥!這……僅一招?」魏少華吃驚的看著白少春。
「沒錯,就是一招!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招!那時我扮做下人,而那人大概以為一刀足以取我性命,所以並未追擊我,因此我才得以留下這一條性命……」白少春說到此處臉色蒼白、冷汗直流,氣脈似乎不太穩。
「大哥,你歇會再講,身體要緊。」魏少華急忙說道。
「不行!遲了唯恐對方逃逸無蹤,那慕容世家一十九口性命豈不沉冤難雪?」
「大哥教誨得是。」
「唉!那時我心中的恐懼有如大海波濤洶涌,但見那人竟將慕容姑娘點暈,意欲將她帶走,可視其狼子野心。于是我不顧內傷,暗中跟隨著他們,一直到城外,這時我心想來到城內有少華相助一定可以使該人伏法。不料,這廝竟等不及,竟欲在城外干起苟且之事。大哥我一見,怒不可抑,遂提刀再戰,想藉此保衛慕容姑娘之清譽,哪知還是那一招……我所學竟不如對方一招,所知竟不識此人的來歷,實在太慚愧了。」
「大哥!你不愧是我的大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膽識更是過人,雖不及解救慕容姑娘,但心意已盡,切莫自責。當前最重要的事便是趕緊想出個方法以便救出慕容姑娘,將那行凶者繩之以法。」
「少華說得甚是……咳!」
「大哥,你的內傷不要緊吧!」
「少華,我不要緊,這傷大約五六日的調養即可痊愈,這段期間就煩勞你多下點工夫以便使行凶者伏法。」
「大哥,你放心的養傷。唉!這慕容姑娘也真是的,像大哥這般的人品……唉!假若我有小妹……」
「少華,假若你有小妹便欲如何?該不是喊我一聲大哥,心里不夠舒坦,竟想以自己的小妹來改變這個事實。」
「大哥你說笑了,莫說小弟沒有妹子,就算有,假若大哥你不棄嫌,少華仍尊稱你一聲大哥。」魏少華個性憨直,竟被白少春玩弄于股掌之間。
「少華,大哥只是與你開個玩笑,莫要當真……咳……哇!」說著說著,白少春竟利用內功強行將鮮血逼出,以求逼真。
「大哥,你不要緊吧!我去請大夫來。」魏少華擔心的說著。
「少華,你僅需借我一間隱密的房間,讓我能夠行功自療即可……」
「這沒問題,大哥請隨我來。」魏少華扶著他走進內院的一間房間。「大哥,這是小弟平日練功的地方,絕無人打擾,你便在此處安心的療傷。慕容家的事就先由小弟著手調查,待大哥療傷完畢,我們再聯手懲除惡人。」
「好兄弟!」白少春與魏少華兩人互擊一掌。
安頓好後,魏少華先行離開並吩咐下人,如果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走近練功房去,以免妨礙白少春的療傷。
而魏少華將此事告知身為當今刑部大人的父親後,再根據白少春先前之描述交代畫師描繪出易俠的模樣。不到一日,整個城里城外皆貼滿了緝拿易俠的榜文。
過了三天,整個京城內人心惶惶,一名大盜劫財又劫色,殺人不留活口,不過今天終于有了線索……魏少華眼前的這名少婦身上的衣服盡碎,不住地顫抖著,眼中盡是無邊的驚懼。
「你可以說出殺害你全家的凶手長得什麼樣子嗎?」
「惡魔……是惡魔……是他……榜文上的……」少婦似是極度驚懼地呢喃著。
魏少華看到這少婦的模樣,再看到整個屋子里血跡斑斑,就連二歲小童都難幸免的慘狀,心中再次下定決心,定要將行凶者繩之以法。
少婦緩緩地爬向被截成兩半的丈夫,臉上已沒有淚水。她轉過頭看著魏少華,「魏公子,我們家的血海深仇就請您作主,小女子大恩不言謝,只盼魏公子將來好心一定會有好報……」這時少婦已悄悄地拿出預藏在懷中的匕首刺進自己月復中。
魏少華正待要勸她不要擔心,不料卻看見她的月復中不知何時已經□了一支匕首,一片血跡染紅了她的衣服。「唉!你這又是何苦呢?」自知搶救不及,他也只能搖頭直嘆不忍。
「魏公子……要不是為了等到……你來,我早就隨先夫而去……如今大仇指日可報……小女子再無牽掛……」她的頭一歪,也死在自己丈夫的懷中。
「唉!這行凶的人究竟是何來歷,躲在暗處,真教人防不勝防。」魏少華嘆了口氣,指示屬下盡快將尸體安葬,自己一人便先回到家中。
「少爺!少爺!城外醉仙樓的潘掌櫃有事找您。」管家進來稟報。
「你讓他進來。」
過一會兒,潘掌櫃走了進來,先是行了一禮。「魏少爺,今日小的到市集采買時,見到榜文上所畫的人像,像極了三日前曾來本店住宿的客人……」
「你說的可是真的?」魏少華連日苦尋不得,听潘掌櫃這麼一說,心中一喜,不待他說完立刻大聲喊了出來。
「魏公子,小的所說句句實言,只不過我看榜文上的人像,樣子是像三天前的他;隔天他和一起來投宿的小姑娘離開時,整個人簡直是變了個樣,一身儒服,俊逸之極,一點都不像是殺人不眨眼的大盜。」
「哦?那和他在一起的姑娘神色如何?」
「那小姑娘可刁蠻著,兩人似乎像是一對私奔的情侶一般。」
砰!魏少華一听潘掌櫃的描述,氣得一掌擊在紫檀木所雕刻的桌子,桌子立即應聲被他擊成兩半。
「魏公子……我……小的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潘掌櫃見他如此生氣,還以為是針對自己而發,嚇得兩腿發軟,竟跪了下來,連話也說不清楚。
「潘掌櫃,快快請起,我是對那個凶手生氣,不是你,快快請起。」
「不是我?」潘掌櫃尚在懷疑。
「這客人的名字你有登記嗎?和他在一起的姑娘呢?」
「小的做生意一向是按照規矩,官府怎麼說,我便怎麼做,所有的客人我都登記得一清二楚。男的叫易俠,女的叫慕容楚楚,兩人退房之後便往南下。」
魏少華一听潘掌櫃這麼一說便確定了這事的真實性。「潘掌櫃,謝謝你來通風報信,待會請下去領賞,也煩勞你跟畫師形容那易俠的面貌,到時我們好捉人。」
「謝謝魏公子,這是小的應該做的事,小的先告退了。」潘掌櫃行禮後便隨著管家一起下去。
易俠?我呸!行事如此凶殘,哪配稱得上俠!還有那慕容姑娘竟不思報仇雪恨,而與那殺人狂魔廝混一起?幸好大哥沒有娶到這般薄行女子……
魏少華再一次發出追殺令,勢必要將易俠給處以極刑。
大哥的傷勢不知好點了嗎?該去看看他,也好讓他知道這一對狗男女的不堪。他這麼想著,也來到練功房門前。「大哥,少華來看你了。」
「少華,快請進。」白少春的聲音顯然並不若往常般中氣十足。
「大哥,你的傷?」魏少華擔心地問著。
「唉!暫且是沒什麼大礙,再過一兩天我想該可完全復原。對了,緝查行動有什麼樣的進展嗎?」白少春此刻在床上打坐,臉上的神色並不是很好。
「大哥,近來京城盜賊四起……」魏少華把近日來所發生的血案說給他知道。
「唉!這易俠武功高強,攻于心計又善易容之術,依我看真要捉他簡直難上加難了;而那慕容姑娘說不定只是被迫不得不虛與委蛇,我想她該是伺機以待報仇,真難為了她一個女子。」白少春嘆了口氣,為慕容楚楚辯解。
「大哥,如果照你所說,那這慕容姑娘倒真是一位忍辱負重的奇女子了。」
「唉!世間太多紛擾,人間太多變化,誰也拿不準今兒個的事,明日又會成什麼樣。所以切莫妄下斷語為人評論,時間自然會證明一切,我們只有盡力而為;于公于私為俠義道,這才不枉身為男子漢大丈夫的本色。」
魏少華仔細的聆听白少春的教誨,只覺得大哥這一番話深得己心、互有共鳴。
「少華,大哥很想幫你鏟奸除惡,只不過目前力不從心,往後的日子可得先煩勞你多加留意,莫要讓仇者快親者痛的事情再一次發生。」
「大哥,你放心,我已經加派人馬早晚巡邏,只要他膽敢再犯,定然逃不過我的追擊。」魏少華很有信心的說著。
「少華,要不要大哥幫你部署人馬,以防萬一?」
「大哥,少華正有此意,這是我目前的人員配置圖,你看我還需要再加強哪一方面嗎?」魏少華把自己的人員配置圖拿出來與他討論。
白少春看了許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少華,你看這里一片空曠,如果我們在此布下天羅地網,然後在圍捕時故意引他逃向這個地方,到時候我們群起而上,就算他武功再如何高強也是插翅難飛。」
「大哥,你這麼考慮是不錯,但這麼做的話勢必要分散人力。」
「人員分散是沒錯,但是只要暗哨與暗哨之間的連系做得好,行凶者一出現,哨聲一響,逼得他不得不往我們事先埋伏的地方,到時候他不正是籠中鳥?」
「這……大哥分析得極有道理,小弟這就去吩咐眾人加緊防犯,大哥你先好好的休息。」離開練功房後,魏少華便立即重新部署人員配置。
魏少華原先是考量如果易俠的武功那麼高強,那麼分散人力只會增加危險,但是剛才一听白少春的分析,甚覺有理,便將整個人員部署做了大幅度的調整。
是夜,月落烏啼,一夜竟是無事。
次夜,夜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叫聲!
最近的暗哨急忙趕到現場,和前幾次一樣,只見血流成河,殘肢四散。
「好個賊子!看你往哪逃!大伙並肩齊上!」
那凶手殺得興起,見遭人阻擾,倏然轉過身。只見他臉上帶著一副鐵面具,寒光閃閃逼人,看得在場圍捕人員一陣心驚,竟無人敢上前。
「裝神……弄鬼!大家……不用怕!」此人有勇氣出聲已是極了不起,可惜一句話顫顫抖抖,反而更添加大伙的驚悚。
「嘿嘿!」兩聲冷笑一出,一道劍芒立時劃過。
在場四人仿若冰封結凍,劍芒直透體而過,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這一招令四人盡皆喪命。待四人分別倒地不起,他劍又是一揮,在牆上以劍化筆,寫下了數個字之後,這才冷笑離去,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不自量力死有余辜
當魏少華看見牆上這八個字時簡直氣得快吐血。一怒之下,一掌劈過,整面牆有如摧枯拉朽一般,轟然被他擊破。
「易俠,你這殺人狂魔!我魏少華要是不把你繩之以法,就如此牆。」面對這些慘案及弟兄們被殺害,他的心極怒到狂,恨不得立刻找到凶手,與之一拼。
整個京城連日來人心惶惶,能躲人的地方全被搜遍,但易俠竟如空氣般消失無蹤,唯一慶幸的是再無血案發生,而白少春此刻也傷愈出關。
「大哥,依我看這易俠大概早已潛逃,不如我們發出武林英雄會,集眾人之力,全力追捕這慘無人道的殺人狂魔,你意下如何?」
「這……是不錯的法子,唉!目前也只有這個方法可行了。」
「既然大哥同意,那事不宜遲,少華立刻去將這事辦妥。」魏少華深感武林中出此武功高強之狂魔,如不盡速將他逮捕,恐怕將會有更多人受害,于是立即吩咐師爺將此事辦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