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天,響徹街頭,人人交頭接耳的討論著這場空前盛大的婚禮。
秦板兒喜氣洋洋地身著霞帔,茶妹在一旁努力地為她撲粉。
「不用了,臉涂得跟紅一樣,多難看。」秦板兒對著鏡子說。她正在房里等著凌赫冉她迎到廳堂拜堂完婚?br
「不難看,每個新娘子都是如此,少女乃女乃艷若桃李,茶妹只是稍作修飾罷了。」茶妹說。這是真的,少女乃女乃真是世間少見的美人胚子,比之那玉瓊樓的紫瀟姑娘更勝幾分。
那紫瀟姑娘美是美,兩人也有幾分相像,可那紫瀟姑娘美得有些矯揉造作,不若少女乃女乃的落落大方。
「是嗎?」秦板兒喜孜孜。
「當然是,少爺一向挑剔,目光不凡!能相中的姑娘已是寥寥無幾,決定迎娶回家的必定不是一般庸脂俗粉。」茶妹細心的為她戴上霞冠,刻意挑了幾綹發絲垂在頓畔,感覺更加嬌媚。
「這倒是,他若無眼光,怎會看上我。」她甜蜜的想起昨夜的溫存,他時而溫柔時而狂熱,更狂妄的表明今日的迎娶只是一個形式,而她早已是他的人,一個令人窒息的熱吻狂愛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一直到天將翻白阿泰匆匆來喚說是有怪異訪客,他才不得不倉卒踏出她的房門。
她心中五味雜陳,從前的流浪孤女而今真要家作人婦了,喜悅之餘她想起被騙先行遠走的秦客商,從她懂事以來大哥一直陪伴著她,盡管感傷他的所作所為,但從小她對他幾乎從未有欺騙,此次他若發現她騙了他,讓他空手而歸,而且歸來後還發現她改變主意嫁給了他的死對頭凌赫茲,他不知要怎麼怨恨、氣惱她了。
「咦?外頭鬧烘烘的在吵什麼?」她突然發現外頭似乎有狀況。
「真的耶,不過一定是外頭的賓客等不及想一睹新娘子風采,正起哄著吧。」茶妹一面說一面探頭至窗外,想瞧分明。「瞧,少爺來了。怎麼紫瀟姑娘也來了?怪了,後頭還跟了好多官差朝咱們這里來,這是怎麼回事?」
「官差?」她一听大驚失色。
正心驚之際,凌赫茲已率先推門而入。
「赫茲!」一見他,她立即害怕的躲進他的懷里,畏懼的瞧著大批官差以及眾多來參加婚禮的賓客,這會兒看熱鬧似地全圍在她四周。
「你就是衙門緝拿的行騙要犯秦好妹?」一名官差指著她厲聲質問。
「我……不是,我是秦板兒。」她心虛得不敢承認。
「說謊,就是她,秦好妹就是秦板兒,瞧她與榜上的畫像一模一樣,她不是騙子是誰!」紫瀟得意之至的取出衙門公告的要犯畫像比對。「還有她的大哥秦客商也是要犯之一,他恐怕已聞風逃跑了,你們先抓住妹妹,到時再嚴刑逼供出哥哥的下落。」
「我——」秦板兒驚慌失措,瞧著這些要緝拿她歸案的官差,她無助的轉頭看向身旁的凌赫茲。
「你別指望茲郎會再包庇你了,你這個女騙子,騙騙別人就算了,還花言巧語的哄騙茲郎娶你,茲郎可不是傻子,我已將你的惡行告訴他了,他不會再信你了,你等著吃牢飯吧,臭丫頭!」紫瀟氣焰囂張,粗暴的扯下秦板兒頭上刺目的鳳冠,她等這一刻的到來可是等得心急如焚,她要看這丫頭跌入萬丈深淵!
「赫茲,你——」秦板兒不信他會棄她於不顧。
「紫瀟說得沒錯,想不到你竟是個四處行騙的通緝要犯,想我凌府小有名望,你竟欺我不實,莫非圓的是我家財產,你這個惡婦!」他憎厭的甩開她。
「你說什麼?」她錯愕。她是通緝要犯的身分他早知曉,怎麼此刻竟指責她欺瞞?!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再是昨夜誓言愛她、護她一世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亦嘩然,凌府的新嫁娘竟是個罪犯,這可是驚人的大八卦啊!
看來凌赫茲一世花名就要毀在這女騙子手里了。
有人訕笑,有人惋惜。
「拍!」紫瀟冷不防惡狠狠的上前給了秦板兒一巴掌。
「你!」秦板兒登時臉頰火紅刺痛。
一旁的凌赫茲震了一下。
「茲郎說得很清楚了,你是個惡婦,瞧你為茲郎帶來多大的恥辱,還痴心妄想嫁給茲郎,簡直不知羞恥。各位官差,還不抓人!」紫瀟家泄憤似的狂笑,完全不饒人。
所有官差立即一擁而上,將秦板兒逮捕歸案。
「不,赫茲,你救救我!」她央求的望向他,不相信他會如此絕情。
只見他面無表情的別過臉,一句話也沒說,像是恨極她一般的厭惡。
怎麼會這樣?
「你……凌赫茲,才是個偽君子、大騙子,你欺騙了我!」她恍然大悟。原來他取得「封印」後就想要將她除去,她竟會上他的當,恨的是還將人交給了他,他竟如此的狼心狗肺,她痛徹心肺。
「哼,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眼下確實是你欺瞞身分貪圖我凌府少女乃女乃之位,各位官差,將這惡婦送進大牢吧,此生我凌某人再也不要見到她!」他痛聲說。
「凌赫茲!」她大眼圓睜,淚水如注,萬萬沒想到他的心機如此深沉。
「茲郎,對,就讓她老死在牢里,此後就由我伺候你。」紫瀟示威似的當眾霸住他的胸膛。妖媚的姿態儼然她將會頂替秦板兒成為凌赫茲下一個迎娶的妻子。
凌赫茲也不反對,當眾攬著她的柳腰,狀似親熱的與她調情。
秦板兒惡狠狠的看著這一切。她有眼無珠,才會落得此下場,緊咬下唇的力道之猛,竟讓雙唇滲出鮮紅的血絲。
手中握著定情的鴛鴦玉佩,正發燙的灼燒她的心,燒燙得她不能自己,狠狠的將玉佩摔碎在凌赫茲跟前,象徵決裂。
凌赫茲僵硬著身子,瞪視著地上一片碎玉。
***
秦板兒咬緊牙關不吭一聲,任由鞭子狠狠地一再落在她身上,她筋疲力竭,只知身體早已皮開肉綻,她悔不當初,輕易信人,如今就算死上千回,也算是罪有應得。
「說,你的同夥秦客商窩藏在哪里?不說我打死你!」獄卒惡聲惡氣的要脅。
她別過臉,依然不發一語。哀莫大於心死,她早已不在乎酷刑的嚴厲。
「可惡,呸,你不怕死是吧?再不出聲看我怎麼整治你!」獄卒吐口口水,死命的朝她拍鞭。
她疼得幾欲暈死。
可獄卒還不放過她,竟又搬來釘板,壓著她要她跪下。
那股剌穿的疼痛終於讓她忍不住痛哭失聲。
但嘶聲吶喊卻求救無門,她來到了地獄不成?
眼看雙腿已沾滿鮮血,身子一軟便撐不住的癱倒於地。
「喂,你可別裝死,給我起來,我還要打。」獄卒發狠的揮鞭。
這不是一般用刑問供,瞧獄卒的狠勁似要她的命,不是要她的口供。
「你這是逼供還是逼死?」她終於咬牙問。
「告訴你,你也別怨我,是逼死。」獄卒老實說。
「逼死?我罪……不及死啊。」她撐著一口氣問。
「還不明白嗎?不是官府要你死,是你的仇人要你的命,我這會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罷了。」獄卒笑得猙獰。
「是誰要我的命?」她心驚。
「自是想要你死的人,這還要問!」接著又是一鞭。
誰要她死?莫非是他?!他當真這麼狠心,想殺人減口?
一口鮮血終於自口中噴出。
凌赫茲啊凌赫茲!你忍心如此待我……一顆顆豆大的淚撲簌簌而下。
「既然知道早晚死在這,何不就痛快的說出秦客商的窩藏處,說不定大爺我一個高興保你全尸,否則來人說了,她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你當盡酷刑苦厄,悲憤而終。」
「他如此狠毒!」天啊!她陷入煉獄。
自己是造了什麼孽?難不成是老天懲罰她行騙多年的報應?是了,定是報應。頓時了無生意,木然中依稀痛苦的憶起他的溫柔甜蜜,伴隨著鞭打聲,過往的一切殘酷的化為烏有,只有自憐,只剩悔恨!
***
深夜,宮中彌漫著肅殺之氣,意味著有大事即將發生。
「赫茲,這回為兄的大大的欠你一份情。」嫡皇子拍著他的肩。手握著代表皇位的「封印」,竟微微發顫。
「小弟也僅能幫到此為止,剩下的就看皇兄你自己的了。」
「嗯。」嫡皇子深感責任重大。
「皇兄,答應我,一定要當個好皇帝,這才不枉父王的期待。」
「當今皇上篡位後即將我軟禁,我原不願動蕩國基、再惹紛爭,甘心於遭禁錮,但當今皇上實在過於暴虐無道,若再任其暴政洽國,國家必陷於水火之中,眼看就要滅亡,為兄再不行動就要對不起黎民百姓、對不起先皇了。」
「所以今夜你一定要一舉成功,我在宮外等你的好消息。」知道嫡皇子早將一切部署妥當,就等他取來「封印」。
「你放心,先皇遺留的忠臣依然向著我,一切已在我的掌握中,今晚就要變天了。」
「恭喜皇兄了!」
「赫茲,真難為你了,其實以你的才能,足以勝過我,不如『封印』就交由你——」嫡皇子想讓賢。
「皇兄,休提此話!」他凜然不從。
「唉!若非父王過於鍾愛你的母親,不肯接入宮中受這深官惡斗之苦,你也不會流落在外,也該有繼承大統的身分——」
「大哥!!」他打斷嫡皇子的話。「就讓這一切成為永世的秘密,我喜歡現在的身分及自由,不想有所改變。」
「你!」嫡皇子無奈的搖頭。「罷了,你的性情就跟你早逝的母親一樣不喜拘束,唉,其實這些年若不是你身分隱藏得好,也必然已遭皇上毒手,焉有命活。」也許這是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
「正是。」他笑看這世上的富貴如雲煙。
「對了,宮中的事交給我吧,你還要營救你的心上人不是嗎?」
「板兒受苦了。」他心痛的想到板兒此刻還身陷大牢之中。
「這也是不得已的,若不是我派人於大婚前通知你,皇上的爪牙已發現板兒曾握有『封印』,而她即將與你大婚,在大局未部署好之際怕此事提前曝光,咱們大計功虧一簣,又擔心她被皇上的人誤會有牽扯入內,危及性命,成為眾人狙殺的目標,你被迫不得不將計就計的將她送進大牢,以避開險禍,這麼做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
「只是此刻她在牢里肯定是恨我入骨了。」他愁苦。這丫頭性格激烈,誤會他欺騙她還將她送入大牢,這會兒不恨得殺他千刀才怪。
「哈哈哈!我說凌茲啊,我道你還能游戲人間多久,你總算遇到克星了,這叫板兒的丫頭我定要見上一面,听說她還是個行走江湖的女騙子,我倒要瞧是怎樣的三頭六臂,能讓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心疼懼內,騙得他一顆心惶惶不安。」
「皇兄!」他無可奈何,只得乾笑。
皇兄說得沒錯,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妮子不開心,最不願的就是傷了她的心,偏偏……唉!
憶及鴛鴦玉佩摔碎的剎那,他的心亦跟著破碎。
板兒啊板兒,進大牢雖不好受,但總比丟了小命好,希望你明白我的苦心,饒了我這一回。
***
「茲郎,你上哪去了,紫瀟等你等得好心急。」紫瀟一見他入門,立刻千嬌百媚的迎上去。
凌赫茲一見她臉色立刻沉下,責怪的看向一旁的阿仄為何讓她進來。
阿泰一副無可奈何的愁苦狀。這紫瀟姑娘自板兒姑娘進大牢後便天天來糾纏少爺,少爺置之不理還有意回避,但她絲毫不引以為意,用盡心機就想引起少爺青睞,而少爺也真是的,這麼個美嬌娘在身邊竟無動於衷,難不成還想著板兒姑娘不成?!但這沒道理!若想著板兒姑娘當初又何必讓官差帶走她,少爺的行事實在沒道理可言。
「茲郎,紫瀟來伺候你了。阿泰,你家少爺今夜就交給我,你可以放心下去了。」紫瀟今夜打扮得花枝招展,是有備而來的。
阿泰請示地看向凌赫茲。
凌赫茲不耐煩地點頭,示意他下去。
阿泰這才退下。少爺總算開竅了,說不準過了今夜紫瀟姑娘就可以一償夙願,大搖大擺的進凌府了。
「茲郎,夜深了,紫瀟服侍你就寢吧!」瞧著只剩他們兩人,紫瀟故意在他面前搔首弄姿。
凌赫茲連頭也沒抬。「是啊,夜深了,你也請回去了。」他只是回來換下一身勁裝,正心急的等待天一亮宮中大事底定,板兒安全無虞,就立刻去接她出獄。
板兒,你再忍耐幾個時辰吧,為夫的就要來救你了。
他坐立難安。
紫瀟踫了壁,很不是滋味,以為除去了秦板兒,茲郎眼里就只剩下她,哪知任她如何嬌媚,茲郎連瞧都不瞧她一眼。這口氣教她如何吞下!
「茲郎,紫瀟的心意你再明白不過,我這身子只屬於你,只要你。」她乾脆大膽的月兌下單衫,露出暴露緊衣,誘惑的朝他緊貼而來。她已經沒有耐心等他慢慢的愛上她,今晚計畫一旦她成了茲郎的人,就算他不認帳也不成,她一定要成為凌少女乃女乃不可。
「把衣衫穿回去,我對你沒興趣。」他忍著怒火,不假辭色的拒絕。
「你!」她氣得發抖。想她紫瀟多少人奉承,她一律不屑一顧,卻在他身上受盡閑氣,她實在不甘心。
「出去!」他低吼,瞧得出已是極力在隱忍性子不爆發。
「我不走,今夜我要成為你的女人,證明秦板兒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她不過是個無恥的騙子,貪慕虛榮的臭婊子——」她不顧顏面的破口大罵。
「住口!你再辱罵板兒一句,我要你今生再也發不出聲!」他怒不可抑。孰可忍孰不可忍,她竟敢這麼說板兒,害他差點抑制不住殺了她。
「我偏要說,你對那丫頭還念念不忘,她有什麼好,你趁早忘了她,她該死,這大牢就是她的墳墓!」她惡毒的說。
「你說什度?!」
「我說這大牢滋味不好受,怕她進得去出不來。」她陰狠的說。想這時那丫頭大概已經被折磨得只剩半條命了吧!
「你對她做了什麼?」他不禁鎖住她的咽喉追問。他該不會將她送進了地獄吧?不!
他膽戰心驚。
「我……我不過是……幫你……除去恥辱,她讓你成為所有人……的笑柄,我教訓她……」她幾乎斷氣,恐懼的擔心成為他暴怒下的冤魂。
她請不會比板兒那丫頭還早一步死吧!
「該死的人是你!」他揚起手朝她劈下。
她立時昏厥。
「板兒——」他顫著雙手,驚恐萬分。此刻的板兒——
他不敢再想,等不及天亮,立刻奪門而出。
***
「凌少爺,你要上哪去?」一名蒙面人擋住凌赫茲的去路。
「你是誰?」他停下匆促的腳步,犀利的直視蒙面黑衣人。
「別管我是誰,交出『封印』,否則留下命來!」黑衣人發出狠語。
「作夢!」說時遲那時快,他出手與黑衣人纏斗起來。他急於救人,無暇耽擱。
兩人身手皆了得,轉眼間已斗上數十回。凌赫茲一個輕躍,趁其不備,左攻右扯的奪下黑衣人的面罩。他們停止交手。
「果然是你!」對於來人他心中早已有數,所以並不詫異。
「沒錯,是我!既然知道我的身分,把板兒交給你的『封印』交出。」秦客商開門見山的說。當他發現板兒騙了他之後,立刻趕回,可惜已遲了,「封印」已落入凌赫茲手中,板兒也入了獄。
「你遲了一步,『封印』早已不在我手中。」他冷笑。
「你交給嫡皇子了!」
凌赫茲冷笑不語。現在宮中恐怕正亂成一團,到了天明應該就會有詔書昭告天下從以後改朝換代,天下將歸於太平。
「可惡!納命來!」這姓凌的害他痛失榮華富貴,皇上答應過他若他有辦法取回「封印」,便賞他重金,官拜一級參將,隨軍攻打鄰國建功,他自幼孤苦受盡欺陵,等的就是一次機會翻身,如今一切皆成泡影。
「住手,難道你只關心『封印』的下落,而不在乎規妹妹的安危?」
「板兒在牢里安全得很,待我除去你,再去救她。」
「慢著,里叔是你下的毒手?」凌赫茲直接向他求證。
「哼,正是,是我追殺他至死的。」秦客商痛快坦承。「想當時我用盡心機方得知他的下落,一路追殺而至,他死也不肯交出『封印』,我只好痛下殺手。誰知適逢一名農夫經過,我怕行跡敗露,先行躲至不遠處的民屋,心想他負傷逃不遠,回頭待農夫離去後再殺了他,從他身上奪取『封印』。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等我再回去找時,姓里的已負傷消失無蹤。」
「里叔果真是你殺的,你所說的農夫我曾尋及,據他的描述,殺里叔的人就是你,只是你一直將身分隱藏得很好,又是板兒的胞兄,未免打草驚蛇,我才遲遲沒有找上你。」
「哼,你果然精明,痛失『封印』我著實懊惱,四處打听姓里的逃向何處,只是沒料到這『封印』最後會陰錯陽差的落在板兒身上,更恨的是,你不僅壞了我的事,又奪走我的板兒,她是屬於我的!」
凌赫茲皺眉。「你瘋了不成?!我現在急著去救板兒,沒時間跟你耗,等救出板兒,我定要為里叔報仇!」他覺得秦客商像是有些失心瘋,但心急於板兒的安危,也顧不得細敲,旋身便投入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