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找到他們了嗎?」舒恩在房里焦急的問。他派人前去探听章以雯和陳士威下落。
「報告,找到他們住的旅館了,不過他們已經連夜退房離開了。」士兵打探後回來報告。
「離開了?」他心驚,「有沒有說上哪去?」
「听櫃台說好像是女的生病了,急于回重慶去。」
「生病了?」他吃了一驚,「是啊!在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傷害後當然會生病。」他失神地低喃。
「舒恩先生,你說了什麼嗎?」士兵沒听清楚,以為他交代了什麼。
「沒事,你下去吧。」他沉重的揮揮手。
士兵立即敬禮退下。他沒見過舒恩先生這個樣子,他覺得不尋常。
舒恩頹然坐在椅子上,痛苦不堪。上天為什麼要跟他開這種玩笑,為什麼讓她出現?為什麼讓她看到這丑陋的一面?為什麼?
他承受著空前的壓力,他竟傷害了自己最深愛的人,他想起了那些刺耳的話,他是不得已的!他攤開握在手中的戒指,她把戒指還給他了,這象征決裂,他了解她的意思,她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痛苦的敲著額,舒恩想起了她臨去前的話——我會懲罰我自己的——他心驚的坐起。
「不,以雯,你千萬不能傷害自己,千萬不能!」他抖著手幾乎無法克制。「以雯,原諒我,再給我一點時間,只要再幾個月,我會向你解釋一切的。給我時間……」舒恩將頭埋進手掌之中。他膽怯了,他這一生不曾膽怯過,現在卻害怕會失去以雯,他怕再也挽不回她的心。
「恩,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你怎麼了?看起來好頹廢?」小喬親匿的搭著他的肩。
他猛然抬頭,「沒什麼,只是有點累了。」
「你身上全是傷,都是那對瘋子前來搗亂,你真不該放他們走的。」小喬不依的抱怨。
「好了,我看你是嫉妒我與那個女的有一腿是不是?」他挑白的說,又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她嬌嗔了一聲,「你就知道欺負人家。」她用飽滿的胸貼上了他,眼中盡是挑逗。
他推開了她。「我現在沒心情!」
「沒心情?是不是還想著那位交際花——」
他猛然封住她的口,不給她任何懷疑的機會。
重慶章以雯獨自待在房里,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波動,握著舒恩送她的刀,熠熠刀影在她面前晃著,她心已死,再也無力流淚,她是倔強的,既然無心又何必留著軀殼,她緩緩的舉刀——
「以雯,你在做什麼?你瘋了不成!」陳士威撞開門沖進來,吃驚的快速搶下她手中的刀,可惜慢了一步,她已朝手腕深深的劃下,血正源源不斷的流出。
他大驚失色,立即為她止血。
「你走開,不要管我,讓我死,讓我死!」像發了瘋似的,她要自己血流干而死,這是她應得的懲罰。
陳士威氣憤的用力摑了她一巴掌。「你醒醒吧,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他心痛的對她大吼。她居然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要不是他及時發現阻止,一切就不可挽回了。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在找死,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不要阻止我,讓我死吧。」她激憤的搶回刀子要再劃一刀。
「住手!」他再次搶下她的刀。「你這是何苦!」
「你不會懂的,我要為我的愚蠢付出代價,我錯了,我愛錯人了。」章以雯哭得淒楚。
「不,你沒有錯,錯的是舒恩,不是你呀,我求你別再折磨自己了。」他心痛的哀求。
「我是這麼的相信他,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就是相信他,我以為我們是相愛的,結果他當我是妓女,是妓女……什麼屈辱我都可以忍,可是我受不了這個,我再也不能面對自己的愚蠢,什麼愛、什麼堅持都不值一提,我不該找上門去自取其辱的。」她悶聲痛哭。
「以雯,你不要再自我傷害、自我貶低了,為了舒恩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不值得的。」見她如此,他不比她好受。
「我不該自我傷害嗎?別人都能對我任意的傷害了,為什麼我自己不能?我現在一心只想死,我沒有臉再活在這個世上,當我一知道自己懷了舒恩的孽種時我就該自殺的。士威,不要再攔著我,如果你是真心為我好,就該知道此刻活著對我來說是一種羞辱、一種痛苦,我唯一解月兌的方法就只有死。這對我來說是一項恩典啊!」她抹掉淚水,任由手上的鮮血直流。似乎在享受著這樣自我虐待的快感。
「你忘了你肚里的孩子了嗎?你想結束生命是你的事,可是你沒有權利扼殺這個小生命,他有權利被生出來看看這個世界。」他想打動她。
淚水潸潸而下。她是曾經多麼珍視這個小生命,就連大媽逼她拿掉她都不肯,可是此時他卻成了一種諷刺,刺得她好痛、好痛!「他不該被生出來的,這世間這麼丑惡,他不如不見,反正到了底下我還是會陪著他的。如果他怨就讓他怨好了,要怪就怪他的母親有眼無珠,錯看了人。」她一心尋死。
「你……好,你要死是不是?要死我陪你一起死,我說過我要照顧你的,如果你執意要死,那我奉陪!」他也拿起刀狠狠往自己的手腕劃下,立刻血流如注。
「不!」章以雯搶下刀子,慌亂的看著他手腕的血急速的流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嘶吼。
「不為什麼,只為你。」他心甘情願。
動容的低下頭來,她啜泣不已。「為什麼你不是舒恩,為什麼舒恩不像你——」她痛哭失聲。
她失血頗多又情緒激動,體力已逐漸流失。
他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雙雙倒在地上。「以雯,不如你當我是舒恩吧,就當我是你肚里孩子的爸爸,我會對他視如己出的。」
她悲傷的搖頭,「你永遠代替不了舒恩的,別傻了。」她無力的哭泣。
「你讓我試試,給我機會,難道這對你來說這麼困難?」他黯淡神傷。
章以雯閉上眼,不願意回答。
他放棄了。「算了,就讓我們一起死吧,起碼這是舒恩比不上我的。」他自嘲。
「不——你不能死,求你別這樣,你讓我心安的走好不好?你走,你走!」
「我不會離開你的,你忘了?我要與你一去死的。」陳士成動也不動的躺在她身邊,靜靜等待血流干而死。
她掙扎的坐起,她不會讓他這麼做的,他還有大好人生,不能就這麼死了,絕對不能。
「起來,去找醫生包扎你的手,否則你會沒命的。」她死命的拖他,但他不為所動,她乏力了。因自己也瀕臨死亡的邊緣。「士威,算我求你好不好?」她終究無力的趴在地上,覺得雙腳已開始冰冷了,感覺自己就要昏厥。
他搖頭,「不要再說了,我心意已決。」他喃喃訴說,他的刀口劃得比她深,血液流失的速度十分驚人,已逐漸失去了意識。
「士威——」她依舊不死心,手乏力的扯著他。「士威,我不死了……你也要活著……你听到我的話了嗎?起……來……」她喘息的不讓自己失去意識。
「太遲了……」他囈語,逐漸陷入昏迷。
「天啊!」剛進屋的李大嬸驚呼道,她驚駭的看到他們竟雙雙倒在血泊之中。
「大嬸,快,快救士威……救……」章以雯看到李大嬸出現,欣喜之下再也支撐不住,昏厥了過去。
***
「不……舒恩,我恨你!我恨你……讓我死,我再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孩子,娘對不起你,你不要怪娘……不要!士威,不要——不要——」
「以雯!」陳士威抓著她在空中亂揮的手。他怕她傷了自己。
章以雯驚醒。「士威!」
他心急的為她拭汗。「你終于醒了。」他擔心得很。
「你的手——」她抓住了他纏著紗布的手腕。「你真的自殺了?」她以為是在作夢,想不到他真的……
「我沒事了,你也沒事了。」他寬慰的笑笑。
「士威……」她又潸然淚下。她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什麼都不用說了,你只要把身體養好復原起來,其他的什麼事都不重要。」他看破的抹去她的淚痕。他獲救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確定章以雯也沒事,他多麼恐懼自己沒死而她卻魂歸西天,他不要這種遺憾,這樣會讓他痛不欲生的。
「我欠你的一輩子也還不清。」她哀傷的說。
「既然欠了我,就不該再尋短見。」
她的眼神變得深遠。「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所有的憤恨她都決定將它化為灰燼了。
陳士威欣喜,「听你這麼說我太高興了!」他捧著她毫無血色的臉。
「孩子!我的孩子呢?」她突然驚慌的模著肚子。
「放心,孩子沒事的。」他連忙說。
她呼了一口氣。孩子還在!
「我就知道你會後悔,你是不會忍心傷害自己的孩子的。」
嘆了一聲,她搖了搖頭,再看向陳士威。
「士威,你好憔悴,是為了我嗎?」她伸手撫著他的臉頰。他一頭零亂的發絲,滿臉的胡碴,這是她看過他最落魄憔悴的樣子。
他笑得無奈,「除了你,還有誰能讓我廢寢忘食、受盡折磨?」
她眼角再次閃著淚光,「士威,我心已死,再也激不起一絲波瀾了。」
「我知道,我不強求,要的也只是你能活著,平安的活著。」對她,他已無所求。
閉上眼,「士威!」她輕喚。
他握著她的手。
「你知道嗎?這輩子我唯一虧欠的就是你,我將為你而沽,活著看你娶妻生子,組織幸福圓滿的家庭。」這將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
「以雯……」握著她的手,他忍不住收緊了。上天真是捉弄人,愛真的不能像此刻抓住她的手一樣讓他抓牢嗎?他神傷落寞。
***
「真是你,你怎麼會來的?」陳士威有些吃驚的看著章敏敏。好姊來通知他時,他還嚇了一跳,以為章家的人都對以雯不聞不問了,想不到居然還會有章家人找上門來。
「我听說以雯姊現在住在你這里,所以我來……」章敏敏有些說不下去了。
「沒錯,以雯是住我這里。」他不諱言的坦承。難道以雯住他這里,他們也有話要講?
她臉色一陣蒼白,以雯姊真的與士威在一起了?
見她神色有異,他探問︰「敏敏小姐,你這趟來……」
她收起作痛的心強自振作。「我是來找以雯姊的。」以雯姊終究欺騙了她。
「你來也好,也許以雯見了你心情會好些。」
「以雯姊發生了什麼事嗎?」她好奇的問。
他嘆了聲,「她自殺了。」
她大吃一驚,「自殺?這怎麼可能,難道是你傷害了她!」她立即指控。
陳士威苦笑,「我倒希望自己有能力傷害她。」他自嘲。
「到底怎麼回事?」
他將以雯到上海找舒恩的經過說了一遍。
「這個舒恩真不是人!他竟然這麼喪心病狂,虧以雯姊為了他吃盡了苦頭,還懷了他的孩子,他竟然這麼對待她!」她听完大為氣憤。「我到上海找他算帳去!」她沖動的打算立即殺到上海去宰了舒恩為以雯泄恨。
「敏敏小姐,你別沖動,一切都過去了,你何必再去受辱?以雯現在只求安寧平靜的度日,我們不要亂了她的心了。」他阻止。
「可是,舒恩他太可惡了!」她仍氣憤不已。
「罷了!他會得到報應的。」他咬牙的說。他不會原諒舒恩的,只要是傷害了以雯的人,他都不會原諒他的。
「士威,我想問你,以雯姊她是否……轉而接受你了?」章敏敏緊張的問。
他頹然地坐在沙發里,一臉疲憊。「沒有!」
暗自吁了口氣,她小心的又問︰「你不是很喜歡以雯姊嗎?」
「錯,不是喜歡,是愛!」他揉了揉眼窩。為了以雯他幾乎要筋疲力盡了。
她震了一下,「是愛。」她心都涼了,知道不管以雯姊接不接受士威,自己都不可能得到士威的青睞了,因為他心里只有以雯姊一個人而已。「以你對以雯姊的用心,還是打動不了她?」
「她心里仍然只有舒恩。」他痛苦的回答。
「在舒恩這麼對她之後,她還沒有覺悟嗎?」
「我早覺悟了。」章以雯緩緩走下樓。
「以雯姊,你氣色怎麼這麼差?難道你都沒吃飯睡覺?」章敏敏一見到章以雯憔悴慘白的面容嚇了一跳。看來以雯姊真的被舒恩傷得不輕。
章以雯扯出一絲笑容,「怎麼有空來?是家里出了什麼事嗎?」
陳士威上前扶她坐下。她還是很虛弱,原因是她幾乎是不吃不喝,也少言少語的在度日,形同行尸走肉一般。他每每見她一次就心痛一回但他也沒辦法,他根本進不了她的心章敏敏落下淚來,「我是來告訴你一件事的,但看你現在的樣子,我怕你會受不了這個刺激。」
「你說吧,沒有什麼事是我不能承受的了。」章以雯毫無喜怒,平靜的說。
「可是……」章敏敏真的說不出口,她不忍心再告訴以雯姊這個噩耗,她不該來的。
「敏敏!」章以雯沉下臉來。
章敏敏不得已才紅著眼眶說︰「以雯姊,爹他……」她還沒說完就泣不成聲。
「爹怎麼了?」章以雯立刻變臉。
「爹他過世了!」
章以雯身子晃了一下。「你說什麼?」她全身仿佛被炸開了。
「爹死了。」章敏敏哭著嘶吼。
「怎麼會?是什麼時候的事?」為舒恩而流干的淚水又再次泉涌而出。
「是七天前的事了。」
「七天前!為什麼現在才通知我?」章以雯悲慟萬分。她竟連爹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她真是不孝!
章敏敏哭著說︰「是娘不讓我來。」
「大媽她……」章以雯難過的低下頭。大媽竟連爹死了,都不願叫她回去,大媽已經不當她是章家的人了。
「豈有此理!」陳士威十分氣憤。「章伯父是以雯的爹,她沒有權利這麼做!」
身為姜明瑩的女兒,竟敏敏覺得難堪。「我知道娘是過分了,所以我還是打听了以雯姊的下落來告訴她這件事。」
「爹——」章以雯痛哭失聲。為什麼?老天為什麼要奪去她所有心愛的人?為什麼?
陳士威看著章以雯激動的樣子,心中十分焦急。「以雯,你別太傷心了,你身子還沒復原是禁不起如此悲慟的。」
「敏敏,告訴我爹下葬了嗎?葬在哪?我要去看他。」章以雯抓著章敏敏急切的追問。
「爹還沒下葬,咱們大宅已修建完成了,你如果要對爹上香就十五號回家一趟吧,那天是爹出殯的日子。」章敏敏拭著淚說。
「好,那天我會回去的,我要回去看爹……」章以雯哭倒在陳士威懷里。
「以雯姊,你別太傷心了,爹臨死前還是對你不放心,他要你回章家,這是他的願望。」
「回章家……」章以雯想到了姜明瑩。
「你不是不知道,有你娘在,以雯根本不可能回得了章家的。」陳士威氣憤的說出事實。
章敏敏難過的低下頭。「沒錯,娘是不可能讓以雯姊回章家的。」
「以雯,十五號你真的要回章家?我看你還是別回去,等伯父葬好我再帶你去他老人家墳前上香也是一樣的,你要知道你回去是自討苦吃,你大媽會為難你的。」他勸說,不忍心看她回去受辱。
「不,我要回去。」章以雯堅持,「我是個不孝女,未婚生子,臨死都沒能回去給他老人家奔喪,我這還算是人嗎?就算大媽要怎麼污辱我,我都不在乎,我只想為爹燒柱香,跟他說說話,要他不用為我擔心,安心的走罷了。」她哽咽的說。
「唉!我明白你的孝心,早知道你會堅持的,那天我會陪你一道回去的。」他無奈地嘆息。
「士威——」
「你又要說謝謝了對不對?」土威打斷她的話接口道。他簡直拿她沒轍,她對他永遠是這樣客氣生疏,這讓他泄氣得幾乎發瘋。
章以雯站在一旁,默默地嘆了一聲。
***
「以雯,你考慮清楚,真的要進去?」站在章家大宅前,陳士威做最後的勸阻。他實在不想以雯被里面那群人傷得體無完膚。
「我要進去,如果你不願意。可以留在外面等我。」章以雯冷著臉看著布滿門外的白布幛。
「爹,不孝女以雯回來給你磕頭了。」她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不在乎別人側目的眼光,喃喃的走了進去。
陳士威連忙搖頭跟上。她總是做出令人不放心的事。
章以雯直接進了大廳,章克謹的靈位就擺在正中央,她「咚」一聲便跪下。
姜明瑩倒抽了一口氣,立即沖到正在拚命向章克謹靈位磕頭的章以雯面前。「你這個賤人,還回來做什麼?你爹就是活活被你氣死的。」她用力踹了章以雯一腳,章以雯跌趴在地上。
「你太過分了!」陳士威扶起章以雯。
「娘,別這樣,是我找以雯姊回來給爹上香的。」章敏敏連忙出面說明。
「?!」姜明瑩用力給了章敏敏一個耳光,章敏敏愣住了。
「枉費你是我女兒,你明知道我有多恨她,偏偏還把她叫回來。」姜明瑩飽含怒氣地瞪視女兒。
「大媽,你不要怪敏敏了,是我堅持回來的。」章以雯不忍心見章敏敏因她而受罰。
「你堅持回來?你還有臉回來?你知不知道,你爹就是因為你才會去世的。」姜明瑩指控。
「因為我?」章以雯吃驚。
「沒錯,就是因為你,因為他知道了你下賤,未婚懷孕,還離家和男人私奔了,所以一氣之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章以雯腦袋一片空白,自己居然害死了爹「你胡說,她並不是離家出走與人私奔,明明是你將以雯趕走的,伯父一定是知道以雯被你趕走,所以才氣死的。」士威忿忿不平的回嘴。
姜明瑩登時心虛的刷白了臉。「別胡說,克謹是因為這個賤女人未婚肚子就被男人搞大,羞愧而死的。」
章以雯痛哭,「爹——」
姜明瑩上前又是一腳。「你沒有資格跪在你爹面前,你滾,滾得愈遠愈好,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以雯還是章家的女兒,她有權利回來給她父親上香。」陳士威護著章以雯。
「章象的女兒?好,在座有很多是章家的叔伯長輩,我們來問問他們的意見。」姜明瑩得意的撇著嘴轉向眾人。「各位叔伯長輩們,這個女人是克謹與一名行為不檢的丫鬟所生的女兒,她承襲了乃母之風,還沒出嫁肚子就鼓得跟球一樣,她敗壞了我們章象的門風,被男人玩玩後就被甩了,你們各位評評理,她還有資格自稱是章家的女兒嗎?」
眾長輩們紛紛不以為然的看向章以雯。
姜明瑩一臉得意,「看吧,沒有人會承認你是章象的女兒,你還是帶著你肚里的孽種滾出這里。」
章以雯咬牙忍受著羞辱。「不,我是章家的女兒!」
「可惡!」姜明瑩趕不走她氣得又想打她,陳士威見狀推了姜明瑩一把,姜明瑩一個踉嗆竟當眾跌倒在地,怒不可遏。「章以雯,你好,居然找打手來了。」
「不是的,大媽——」章以雯急忙解釋。
「不要說了,你爹死了你是來討財產的是不是?告訴你,甭想了,我一毛都不會分給你,這個男人就是你的新姘夫是不是,你真是賤,帶著別人的野種,居然馬上又可以找到新戶頭——」
「住口!」陳士威怒極了,「不許你再污辱以雯了。」這女人太惡毒了。
「我污辱她?你問問她,她肚里的野種是誰的?她本來就是人盡可夫,各位叔伯,不是我容不下她,她大著肚子又跟著別的男人,她不是個娼婦是什麼?」姜明瑩要所有人都鄙視章以雯。
眾人立刻大肆批評怒罵,不知廉恥、沒有婦德、奸夫婬婦、無恥、敗壞門風……所有不堪入耳的話全都出籠了。
面對這些指責,章以雯幾乎要瘋了。
「住口!你們都給我住口!以雯肚里的孩子是我的!」陳士威再也受不了了,沖口而出。他無法忍受以雯受這樣的屈辱,他決定一肩攬下。
所有的人都住了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眾人共同的疑問。
「士威——」章以雯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姜明瑩首先恢復鎮定。「得了吧!這孩子根本不是你的,想必是這丫頭謊報讓你當冤大頭的,你這傻瓜王八,這孩子是舒恩的,她親口告訴我的。」世上就有這麼傻的人,當了現成的爹還這麼高興。
「不,孩子是我的,我就是孩子的爹,這一點絕對錯不了,我是礙于某種原因才沒有承認,但現在無所謂了,我會對以雯負責的,請各位不要再指責她了,所有的錯都是我一個人造成的!」
「士威,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章以雯睜著眼驚呼。
「以雯,很抱歉,這些日子以來讓你一個人承擔了這麼多苦,原諒我!」
章以雯不可置信地搖著頭,「士威,你沒有必要這麼做的。」
「我是孩子的父親,我當然有必要。來吧,咱們回去,不做章家人可以做我們陳家的人,我們陳家不會虧待你的。」他看章以雯跪在地上太久已經麻了腿,彎身將她橫抱而起,在眾人的震驚之下,將她抱離了這是非之地。
姜明瑩簡直不敢相信,睜大著眼楮看著他們離開。
章敏敏眼中閃著淚光,不知是該歡喜還是該悲哀。歡喜是以雯姊能有這麼愛她的人在維護她;悲哀的是,她得再次為自己的戀情哀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