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烈的堅持下,商菱答應帶他回去見她的父母親,他堅持要親自取得兩老的同意才娶她。
一路上,商菱始終保持沉默,她心中對即將而來的會面並不擔憂,她比較害怕的竟是,她究竟要如何和宋烈度過往後的下半輩子?
這個婚是結定了,但是,新郎一點也不愛新娘,可悲的是,新娘卻帶著滿腔的愛意而且還懷了新郎的孩子。
「你想他們會反對嗎?」宋烈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響起,商菱收回了視線轉頭看他。
「你說什麼?」她一時心不在焉,沒有听清楚他的話。
「我是說,你父母會同意這件婚事嗎?」他專注的看著前方說︰「如果他們反對的話,我該拿什麼理由來說服他們?」
「他們不會反對的,我想他們應該會很歡迎你。」商菱訕訕地笑了笑。
只要他願意,他隨時都可以像魔鬼一樣煽惑人心,她絲毫不懷疑的想。
但他本人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一直以來他已經習慣了冷漠對人,親切和友善這四個字在他的字典里根本找不到,不過她實在很懷疑,天底下會有任何事能夠讓他感到焦躁?
她其實不願意這麼快就屈服在他的威脅下和他結婚,因為那會使得她變得一點尊嚴也沒有。
回到商菱的老家,商氏夫婦的確如商菱所說的,誠心歡迎宋烈的到來,尤其當他開口說要娶商菱為妻的時候,夫婦倆只能用興奮來形容。
但商菱刻意隱瞞了最重要的部分,她並沒有告訴父母關于她已經懷孕的事,而且,她也警告辛亞不可以說。
「為什麼不能說?」辛亞不高興的問道。
「因為……我不想讓他們擔心。」商菱的表情讓辛亞吞回了後來的話。
想到這里,商菱不禁看了宋烈一眼,認識他,實在是她這一生中最大的幸與不幸。
「結婚的日子選好了嗎?」商父慈藹的望向宋烈。
「嗯!我想愈快愈好,我已經等不及要娶商菱進門了。」宋烈的笑容有著過分的幸福,看得商菱只想揭穿他的假面具,但她知道她不能這麼做。
她故作甜蜜的依偎在他身邊,如果他想演戲,她也絕對可以奉陪到底。
短暫的停留半天後,他們又起程回台北。
商菱氣得不想和他說話,盡管明白他的出發點是善意,但是她怎麼也不肯相信一向冷酷的宋烈,現在竟會體貼的演一場戲讓她父母放心,她不能相信他的內心也有善良的一面。
宋烈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但他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他只想盡快將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以免夜長夢多。
「抱歉,我不參加你們的婚禮。」白少奇閑散地坐在椅子上,朝著對面的宋烈和商菱兩人說。
宋烈聞言立即攢起了眉頭。
「為什麼?」他不悅的問。「你明知道你的出席對我而言有多重要,你為什麼不來?」
「老兄,說你聰明,你還真的有一點笨,難道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嗎?」白少奇笑吟吟地望著變了臉色的宋烈。「我是個殺手耶!一個人人聞之色變的通緝犯,如果我真的出現在你這個大人物的婚禮上,那豈不是自投羅網?想想看,那天會有多少政治人物出席,更別提其中有一直想拿我歸案的警界人物了。」
「你是……殺手!」不待宋烈回答,商菱便吃驚的叫出聲。
「商菱。」宋烈皺著眉頭望了她一眼。
「不,我沒有別的意思,其實那天看到他的身手之後,我早就那麼猜想了,只是今天得以證實,心里還是……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商菱-腆的朝白少奇笑了笑。
當時在阿標企圖朝他們扣扳機時,商菱以為她和白少奇死定了,誰知道白少奇在她還來不及看不清楚的瞬間便解決了對方,速度之快簡直可以稱之為神槍手。
白少奇揮揮手,一點也不以為意,他早就習慣了別人訝異的眼光,由商菱的口中說出來並沒有什麼不同。
只是,他滿欣賞她的直率和勇氣,很少有人能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後還可以這麼坦然的面對他,他在心里笑了起來,宋烈果然有眼光。
「既然情況那麼尷尬,我也不勉強你,可是那天晚上你必須來我家,我們兄弟倆好好地聚一聚。」宋烈退而求其次的要求。
「再說吧!如果我沒有其他事的話。」白少奇懶散的說。
宋烈眯起了眼楮,「你這小子——」
「唉!我只是不想打擾你們的新婚之夜,我這麼用心良苦,你卻還要責怪我,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真是的!」他打斷宋烈的話,來個哀兵政策。
宋烈哼了一聲,不再和他說話,表達了他的不滿之意。
接下來的時間里,商菱和白少奇兩人愉快地聊著,可宋烈卻始終不曾開口,冷眼看著他們聊得不亦樂乎。
風和日麗的周末,宋烈和商菱兩人即將步入禮堂。
他們的婚訊上了當天的晚間新聞。以宋烈的財勢背景而言,可以預料將引起一陣轟動。
只是,看到畫面上她和宋烈各自冷漠的表情,她就對這段婚姻無法懷有美好的憧憬。
他說過他不愛她,即使給她一個婚姻,他還是無法付出感情。
她已經不會再勉強他了,她想,他的童年似乎帶給他太多的傷痛、太多的包袱,雖然白少奇說的並不多,但是她大約可以想象得出他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成長,會產生這種情感障礙是可想而知的結果。
她是真的為他感到不舍,也絕不會再勉強他接受她的愛。
她只希望孩子的出生能化解他的偽裝,讓他懂得如何付出真感情。
「你在想什麼?」宋烈洗完澡出來,看到她發呆的神情不禁問道。
「沒有啊!」商菱關掉電視,強打起精神面對這個被她稱之為丈夫的男人。
宋烈看了她一眼,然後坐到床上開始擦拭頭發。
「剛剛你洗澡的時候,你母親曾打電話過來。」他隔了一會兒說。
「真的,有什麼事嗎?」商菱說完,拿起他手中的毛巾,坐在他背後幫他擦干。
對于她的舉動,他訝異地頓了一下,隨即又靜靜的享受這分難得的親密感。
「她只是問你好不好?她上次見你氣色很差,很不放心。」宋烈說。
「那你怎麼回答?」
「我當然不能讓她擔心了。」
「謝謝你。」她由背後抱他一下,表示她的感謝。
就在她放開他的時候,宋烈突然抓住了她,不讓她離開。
「宋烈……」她的胸貼著他光滑的背,一股奇異又熟悉的感覺傳遍全身,她輕輕的叫著他的名字。
「我們終于結婚了,」他喃語。「你有什麼感覺?」
「我不知道……」
「我要听實話。」
「你每次都……算了,要你改變根本不可能。」
「你在抱怨什麼?」他揚起眉毛,扳過她的身體將她抱進懷里。
「我在想,既然不能勉強你愛我——」她不敢看他的眼楮。
「你怎麼還在提這件事,我不是說過——」
「你先听我把話說完。」她用食指堵住他的唇,不讓他繼續說下去。「我們必須要有一個共識,就算是協議也好,我不想以後再為那個問題和你爭執,我想現在就跟你說清楚。」
「好吧!你說。」他回視她,沉吟了一會兒才回答。
「我的意思是,」她頓了頓,「我知道你不可能愛我,你娶我只是為了給孩子一個正常的家庭,但是……我希望你可以遵守一項原則,那就是……不要做孩子的壞榜樣。」
「你指的是哪方面?」
「出軌……」她輕聲的說,不敢抬頭看他。
「是嗎?原來如此。」他面無表情的回答,內心卻好笑不已。
她很快地抬起頭,臉頰一片燥熱,急促地解釋。「我不想讓孩子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
「為什麼你認為我會外遇?」他反問她。
商菱愣了愣,一時之間無法反應。
「我只是覺得……難道……你不會嗎?」她漲紅了臉。
「這種事我無法給你保證,但是,我很好奇你怎麼會有那種想法?」
「任何一個女人都有可能面臨這種危機,我只是提早說出來罷了。」
「真的只是這麼單純的想法?」
「不然你以為呢?」
他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如果你真的喜歡上誰,我也不會阻止你,只是希望你能自制,不要影響孩子的心靈。」商菱輕喟一聲,走下床去。
「真好,我現在才發覺我娶了一個好妻子,她竟然不反對我去外面找女人呢!」宋烈一臉諷刺的笑容,雙手交叉在胸前看著商菱說。
商菱聞言霍地一轉身。
「不要取笑我!」她氣惱地瞪著他。
「不然你要我怎麼想,你的確很大方啊,」
「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怎麼樣?」
「我不跟你說了!」她氣極敗壞的瞪他一眼,拿起枕頭走了出去。
「你想干什麼?」他擋在她前面問。
「你說呢?當然是睡客廳。」她推開他,硬擠出去。
「你哪里也別想去。」他從背後將她抱起來,在她的抗議聲中將她輕輕的丟到床中央。
「放開我……」她想坐起來,卻又被他壓了回去,額頭抵著她的額頭。
「別鬧了,乖一點。」他柔聲的命令她,然後俯身溫柔的吻住她。
商菱的抗拒只有短短的兩秒鐘,然後她的手就攀上他的頸項,忘情的回吻他。
宋烈將舌頭深進她口中,輾轉汲取她的甜美,他們之間已經太久沒有共享這種親密的接觸了,他幾乎要因為這股強大的而死掉。
他的手迫不及待地游移到她的胸脯上,解開她睡衣的鈕扣,然後輕輕的她飽滿的,感覺她的身體為他而發熱。
「宋烈……」
商菱不自覺地呢喃著他的名字,而宋烈在听到她這聲低吟之後,自制力當場崩潰。
他伸手去拉她的底褲,可她卻在這時突然僵住,用手擋住了他不安分的手。
「寶寶。」她僵直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啊?寶寶?」他的思考一片混沌,根本忘了她懷孕的事。
「我——我們……可以嗎?」她不好意思的垂下眼楮。
「對噢!我竟然忘了……」他搔搔頭發,坐了起來。
「不過……」她的臉因激情而緋紅,眼楮熠熠發亮。
「不過什麼?」他的明顯而蓄勢待發,但為了孩子……他只能勉強隱忍住。
「我……我可以幫你。」她大氣不敢喘地輕聲說道。
宋烈心里一陣激動,在他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曾經如此為他著想過,她們只會要求他,不願付出自己……而商菱卻不一樣。
他顫抖的托著她的臉頰,嘴唇依附在她耳邊低語。
「謝謝你。」他感動的說。
商菱笑了笑,他的回答等于是另一種形式的接受。
她不語地拉掉披在他身上的浴巾,讓他完全在自己面前,然後,她跨坐到他的身體上方,拿起剛才的浴巾,將他的雙手反綁在床沿的柱子上。
「喂!你想做什麼?」當他意識到她想做什麼的時候,他的眼底立刻閃著奇異的光芒,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
「噓!不要說話。」她柔聲命令。
「可是……」
「閉上你的眼楮。」她開始吻他,從唇開始。
「是的,遵命……」
他的聲音充滿了期待,听話的閉上了眼楮……
「商秘書,不,我應該叫你宋太太才對。」
商菱才從公園散步回家,正要進門時,範艾斯卻突然從轉角走了出來,一身落魄的擋住她的去路。
「是你——」商菱嚇了一跳,不自覺地伸手捂住口。
他怎麼會在這里呢?宋烈不是說要起訴他,要他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嗎?
他怎麼沒有被關進牢里?他來這里的目的是什麼?
「恭喜啊!才多久沒見面,你就已經成為宋太太了,真是了不起啊!」他邪惡的笑道,緩緩的欺近商菱。
「你想干什麼?」他原本就對別有居心的他心存顧忌,再加上最近發生的事情,商菱驚懼的看著範艾斯,久久無法動彈。
「嘖!你在怕什麼,瞧你,一臉的驚恐,就像只受到驚嚇的金絲雀一樣。」
「你到底想做什麼?!」商菱強迫自己不要顫抖的說。
「也沒什麼,只是想找你聊聊,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他的手搭上她肩膀,用力的按住她。
商菱驚恐得無法反應,等她清醒的時候,她立刻用力的用開他的鉗制,雙目圓睜的瞪著他。「你放開我!」
「嘖嘖,你怎麼反應這麼強烈,我又沒有對你做什麼。」範艾斯一臉不在乎地攤攤手。
「走開!」商菱閃過他,但他立刻又擋到她面前。
「嘿,別這麼急著走,我說過要跟你聊聊的嘛!」
「我跟你之間無話可談,請你讓開。」
「別這樣嘛!我一直很好奇你們怎麼那麼快就結婚,是不是——」他婬穢的冷笑,「你是不是懷了他的孩子了?呵!應該沒錯,瞧你身材都變圓潤了,而且——連那個地方都變豐滿了哩。」
他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商菱的胸部瞧,充滿猥褻。
商菱驚呼一聲,立刻伸手遮住自己的胸口。
「下流!」她惡狠狠的罵了他一句。
範艾斯的眼神瞬間變得晦暗,一種陰森可怕的氣息從他的身上傳了過來,商菱不自覺的倒退一步,全身寒毛直豎。
「你罵我?」他陰郁的低語。
「是你自己先出言不遜,怪不得別人。」她義正辭嚴的告訴他。
「可惡……你們都一樣……都一樣!」
宋烈的教訓,以及自己未婚妻的辱罵,那些諷刺的惡口語在耳邊回蕩,現在又加上商菱不屑的眼光……範艾斯的理智被那些難堪的言語和輕蔑的眼神所淹沒,當他抬頭看著商菱的時候,他的神志已經趨于瘋狂了。
「你——」商菱被他的神情嚇住了。
「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的丈夫,那個有錢有勢的男人,他不給人留余地,他故意要趕盡殺絕……是他害了你的,你要記住這一點,是他害的。」範艾斯喃喃自語,從上衣的口袋抽出了一把利刃。
「不……」
當刀光在商菱的眼前閃動,商菱驚恐得跌倒在地上……
宋烈正埋首于文件上,只見黃小姐連門都沒敲,就一臉急迫的沖進來,頓時,一股不好的預感立刻流竄過他全身。
「宋董,事情不好了………」
「什麼事,你慢慢說。」宋烈蹙眉的問。
「商菱她……商菱她……」黃小姐一臉驚慌的說不出話來。
「商菱?」他愣住了。「商菱怎麼了?」他抓住黃小姐的肩膀,緊緊搖晃。
「她現在人在醫院!」黃小姐急得哭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你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恐懼揪住宋烈的所有神經,他身體不自覺的晃了下,差點站不住腳。
「是警察局打來的,他們說巡邏的警察剛好在你家門口看見範艾斯對商菱行凶,雖然最後逮捕了他,可是他卻已經在商菱身上刺了兩刀,現在商菱的情況非常危急……天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怎麼會……」
在黃小姐焦灼的視線中,宋烈飛身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