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締廷已經入獄兩日,而孫沅沅也憂郁得兩日沒開口說過話了。她一直將在後花園抬到玉石的事擱在心里,擱得自己懊惱、痛苦不堪。
為什麼余總管會涉及此事?為什麼?孫沅沅已經問自己上百遍,但心思卻紊亂得理不出一點點頭緒來!
如果說夏立商涉及此案,她是絕對不相信,因為她了解夏立商約為人,他正直、清廉,根本不可能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之事;唯一可以令她信服的解釋就是余總管受了他人指使。偏偏余總管又對夏家忠心耿耿哦!老天,她覺得他快要瘋掉了!
她像個呆瓜似的整日獨自坐在望月亭里。時而扭眉、時而捧著臉、時而趴在桌面上……欣兒從大廳的方向走過來,兒孫沅沅又坐在望月亭里用手蒙著臉,樣子看起來很沮喪不安,以為她是因為兩日沒見著李延晉的緣故,因而牽唇一笑,飛快地奔上前去。
「小姐,李大人來了呢!」
孫沅沅倏地放下手,展眉道!「快去請李大人到這里來,我有事想與他單獨談談。」
「是,小姐。」欣兒棍唇一笑。那笑容看在孫沅沅眼里,顯得有些詭譎。
孫沅沅正想問她笑什麼,誰知她一溜煙便不見人影。
片刻,李延晉步入望月亭,舉止從容大方地在孫沅沅的對面坐下。見她愁眉不展,便問︰「什麼事如此令你不開心?」
她牽了下唇,這一絲笑容擠得說有多勉強就有多勉強。她故作輕松地打趣道︰「兩日不見君影,你教我如何開心得起來?」她倒了杯水遞至他面前。
「哦!」雖然他看得出事實並非如此,但心中仍是喜孜孜的。
她啜了口水。立刻納入正題。「那件案子怎麼樣了?」
李延晉的臉色沉了下來。「他怎麼也不肯承認。」
「不是有短劍為證嗎?」孫沅沅似乎激動了些。
「怪只怪那日教那五名黑衣人全給逃了,現在雖然有物證,卻無人證,而且」他停下來喝口水。「我覺得此案疑點甚多。」
「此話怎講?」孫沅沅顯得有些慌張。
李延晉挑高眉毛,注視孫沅沅,說︰「你對這件案子似乎很關心?」他的眸光是疑惑的。
「我」孫沅沅發現自己太過急躁了,因此緩了緩情緒,道!「我當然關心,這關系著孫家一家人。包括我自已的生命安危,你就別岔了話題好嗎?」
「好吧!」他開始仔細地分析。「那天,那五名蒙面人的身手皆俐落凶狠,沒有一個是安締廷」
「他們都蒙著面,你怎知安締廷不在其中?」她反唇。
李延晉淡淡一笑。「你忘了。我曾與安締廷交過手?而且那天夜里,我上安府捉拿安締延時,他正在睡夢中,那惺松狀,不像是裝出來的;最重要的是,當我拿出短劍問他時,他一口便承認那東西是他所有。完全不露半點驚慌之色,直到我說明原委。下令逮捕他,他才嚇得大叫此事與他無關」
「也許」
「不,你想想。如果那群蒙面人是他所指使的,他又怎會將短劍交予他們當凶器?那豈不是擺明了告訴人家這件事是他干的?我相信沒有人會在犯案的同時。
「故意」留下證據讓官府追查。」
「你的意思是」
「我懷疑行凶之人意圖嫁禍給安締廷。」
孫沅沅垮下雙肩,心想︰難道此事真的與爹爹有關?可爹爹為什麼要害安締廷?我甚至不曾听爹爹提過他與安家有什麼過節,就算有,以爹爹約為人,根本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喃喃自語,五髒六腑全因恐慌而糾在一塊兒,「你怎麼了?沅沅。你」
「啊?」
李延晉擔心地伸手模了下她的額頭。「你沒事吧?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
「我哦!我只是覺得有點兒悶,不如你陪我到城里走一走,好不好?」她眉頭深鎖地看他。
「當然好。」他立即點頭答應。
從出了孫府至進了城里,孫沅沅一直沉默不語。神情定若有所思的。
李延晉很擔心它的反常是因為身體不適。「你真的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面對它的關心,她心中不禁對自己隱瞞玉石一事感到歉疚,但她害怕事實的真相是殘忍的,她不想面對。
「我真的很好。」
「那麼是有心事困擾著你嘍?」他故意表現輕松。
孫沅沅白了他一眼。「你可不可以別觀察得這麼入微?這讓我覺得自己像個透明人,仿佛什麼事都逃不過你的眼楮似的!」她嬌嗔地嚇起唇。
「嘿!那敢情好,這表示這一輩子你都休想從我身邊溜走。」瞧他笑得挺得意的。
如果是平常,她肯定與他一句來又一句去的,回他個沒完沒了;可今天,她沒這個心情,因此只是淡然一笑,算結束了這段談話。
兩人肩並肩一路漫步。在不知不覺中,步入了西街。
孫沅沅的腳步在夏府前停了下來,眸中盡是依戀地望著夏府敞開的大門。她懷念這扇門內的一切,懷念在眾人細心呵護、包圍、疼愛、寵溺下的童年,懷念夏夫人溫暖的懷抱。懷念那貼心丫鬟小菊?她好久沒見到她了。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
李延晉讀出她眸中的思念之情,決定成全他。他抿唇一笑,說︰「我有些事想與夏大人商談,不如你暗我進去?」
他真是個體貼的男人!孫沅沅為他替自己找借口進入夏家而感激,她笑著點頭。但心中也隨即涌起一絲不安,不知道自己目前的身分該如何面對夏家人,而夏家人對自己的不速拜訪,又將以何面目對待?
兩人一前一後跨入夏家大門,正在院中修剪花木的夏管家見有客人入門。立即放下剪子。笑容可掏地迎上前來,「原來是您,二姑爺。」他移眸看向孫沅沅,她正露著一抹璀璨的笑顏看著他。管家很明顯地愣了一下,對這熟悉卻又陌生的孫沅沅,莫名其妙地起了好感。
欣喜地笑問!「這位姑娘是」
孫沅沅有股想上前抱抱這和藹老人的沖動;她從小就喜歡這親切、比她爹更疼愛她的老管家,她總愛膩著管家,像跟屁蟲似的跟在他的後面繞來轉去,然後伺機調皮搗蛋想到這里,她就忍不住要笑出聲音。
「孫沅沅見過夏管家。」她低了低身子說。
「孫沅沅?」管家的老花眼睜得好——大。「你就是前兩日。全家差點兒遇害的孫家大小姐?」
孫沅沅笑盈盈地點頭。
夏管家注視著孫沅沅。「那行凶之人可真狠哪!如此惹人疼惜的一位姑娘,他怎忍心下手?」
孫沅沅挑著一對新月眉點了下頭。「我也這麼想。」
李延晉噗啼一笑。「你可真不懂得謙虛啊?」
「在這老好人面前謙虛就叫做作,是不是?管家。」孫沅沅笑看夏管家。
夏管家呆怔了好幾秒。「你這話兒是二小姐常說的!」他傷感起來。「那孩子才十八歲,一個教人打從心底兒疼愛的好孩子……」他說著便掉下淚來。
孫沅沅紅了眼眶.上前握住夏管家隨歲月流逝而發皺的手,「寧兒沒有死。她一直都活在您的心中。不是嗎?別難過了.寧兒一定下希望看見您傷心的樣子。」
夏管家胡亂地抹了抹淚。「是啊!二小姐最不喜歡看見人家哭了,可是」
他唇一顫.老淚便上不住地縱橫起未,「打從二姑爺答應娶大小姐,二小姐便終日躲在房里哭……」
孫沅沅控制不住地抱住夏管家,哭嚷著!「別再說了,求求您別再說了,我的好管家。」
「二小姐」管家下知不覺地把她當成了夏寧兒。
李延晉怕再繼續下去,孫沅沅會更失控,因而伸手將她拉開,見管家尷尬,立即加以解釋︰「管家別介意,沅沅一向多愁善感,常常會做出一些令人覺得莫名其妙的舉動來,您可別放在心上。」
孫沅沅狠狠地白了李延晉一眼,好似在罵他,︰你才莫名其妙!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有些失控。
管家嘆了口氣。「我才抱歉呢!對了。二姑爺,老爺正在大廳接見安尚書,我猜想,安尚書突然上門來,肯定是為了安公子人獄之事,」
李延晉「哦!」了聲,與孫沅沅相視一眼,對管家道!「麻煩您先進去通報一聲,我隨後就到。」
「是,二姑爺。」管家匆匆住大廳走,「安尚書會不會來求——夏大人出面說情,讓你放了安締廷?」孫沅沅聚攏雙眉。
「有可能。」李延晉點頭。
「你會不會放了他?」
李延晉感到好笑。「如果證明凶案與他無關,我當然會放了他啊!」
「如果」
「如果什麼?」李延晉低聲問,心中暗忖!究竟有何心事困擾著她?
算了!孫沅沅撇了下唇。「沒什麼.進去吧!」
李延晉沒再多問,他認為.如果地想說,自然會說;如果她不想說,他也不想逼她。
兩人前後步入大廳,夏立商臉上的笑容在見到孫沅沅後立即僵化,眼底瞬間閃過一絲不悅。雖然他並不想于涉李延晉的私生活。但畢竟寧兒尸骨未寒,他如此公然地與另一位姑娘進出夏府,未免顯得太招搖,且囂張無禮了。
「尚書大人,岳父大人。」李延晉躬身打損,彬彬有禮。
「孫沅沅見過尚書大人、夏大人。」她垂著眼撿。溫柔地低了低身子。
安尚書一見孫沅沅。便想起那日登孫府提親的嘔事,想不搭理她,又覺有失風度。
干脆低哼一聲,算了數。
夏立商則更離譜,他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嚴峻森冷地吩咐管家︰「帶孫姑娘到後院,請夫人招呼她。」
孫沅沅看著夏立商冷漠的態度。心里難過得想哭;但她不怪他,畢竟自己現在已非夏寧兒,而是孫沅沅。
「是,老爺。孫姑娘,請。」
孫沅沅看了一眼李延晉,他鼓勵的眸光讓他安心不少,點了下頭,隨管家往後院移動。當她步入後花園,看見這里的一草一木都絲毫未曾改變,心情立即感到愉快起來︰尤其看見她親手栽的那幾株玫瑰已含苞待放。感覺更是振奮不已,「哇!快開花了呢!怎麼這麼快?」她奔向那幾株玫瑰,興奮得伸手輕觸花苞。
真是個可愛的姑娘!管家憨笑地笑腿了眼,旋身朝夏夫人的臥室走去,夏-兒聞聲,自西廂房走出,見到孫沅沅,立即勃然大怒,吼道!「你來我家干什麼?」
孫沅沅正俯首嗅著花苞上的淡淡清香,頓時被夏-兒這麼一吼,整個人反射地彈跳起來。惶恐地看著夏-兒。
「夏姑娘,我……是李大人帶……我來的,」
李延晉?夏-兒怒火熾烈地瞪著孫沅沅,鉗著牙道!「真是一對不知羞恥的狗男女!」
狗男女?孫沅沅怔住了。杏眼圓睜地看著夏-兒;她怎麼地想不到如此低劣、惡心的字眼,會從她那貴為千金的姊姊的口中吐出!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我妹妹尸骨未寒,你居然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來?姓孫的,就算夏家沒了寧兒,也還有我呀!你的行為,分明是不把夏家人放在眼里︰」夏-兒雙眸噴火地逼向她。
孫沅沅一步步地向後退,她驚慌失措,語不成辭!「我沒有……夏姑娘……不是……我……」
她好怕夏-兒,怕她那充滿著恨、充滿著肅殺之氣的眸光。從小,她就猜下透夏-兒的內心,夏-兒給他的感覺永遠是那麼冰冷,那麼地下易親近,可她怎麼地想不到她的雙胞胎姊姊會讓他感到害怕!
夏-兒把孫沅沅逼得跌坐在地上,恨不得她死地瞅瞪著她。咬牙切齒、忿恨勃然地道︰「那把短劍應該一劍利入你的心髒,讓你和寧兒一塊下陰曹地府去,永遠遠都不能再來糾纏李公子。」她伸手托住孫沅沅的下巴。眸中的寒光教孫沅沅不寒而栗。「我告訴你,那天晚上沒殺死你,是你幸運。下次,哼!保證你不會再有這種運氣。」
孫沅玩的心抽了一下,錯愕地望著夏-兒。「是你派人」
「沒錯。是我。」夏-兒一陣冷笑,模樣比吸血女巫還要可怕。他慢慢地蹲子,將臉湊同系沅沅。「我知道你現在心里在想什麼,你想告訴李公子。好讓他抓我入獄對不對?哈有本事你就告訴他去,我倒想看看他沒憑沒據的,能奈我何?說不定我還可以趁此昭告天下。說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為了搶奪我的未婚夫而設計陷害我,到時候你想在長安城立足,可就難嘍!」
孫沅沅癱瘓似的坐在地上。她早該想到夏-兒了,不是嗎?既然余總管對夏家忠心可表,既然夏立商不可能與案子有牽連,那麼,恨自己入骨的夏-兒才是唯一值得懷疑的人,不是嗎?可是陶家的滅門血案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陶家的滅門血案也是」她沖口而出,馬上從夏-兒的表情中得到答案。雖然她不明白夏-兒滅殺陶汞的動機為何,但她知道是她,真的是她!
孫沅沅顫著兩片失去血色的唇瓣,驚恐至極地道︰「你實在大可怕了!你根本不是人。是魔鬼,一個可怕的魔鬼!」
夏-兒倏地站起,屏住呼吸三秒鐘,一股怒氣猛地沖上腦門,尖叫咆哮著︰「魔鬼?你你說我是魔鬼?」她握著繡拳,正準備朝孫沅沅粉女敕的紅頰揮去,幸而夏夫人及時出聲喝止。
「你這是在干什麼?」夏夫人臉色慘白地奔過來,伸手扶起坐在地上的孫沅沅。責備女兒道!「你嚇壞了我們的客人了。」
「客人?」夏-兒冷哼一聲︰「在我的眼里,她是敵人。不是客人,」
「-兒?」夏夫人驚喊。
她不知道它的女兒怎會變得如此可怕?活像個沒有教養的鄉下姑娘,甚至更糟!夏夫人深深地感到傷心難過,她已失去了寧兒,如今-兒又愈變愈教人心痛,天啊!夏家到底造了什麼孽啊?
就在此刻,小菊從下人房里走出,手上捧了個精致的花粉盒子走過來,一見柔婉的孫沅沅,心中立即涌起一股莫名的親切感。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令她心生喜歡地朝她燦然一笑,然後謙恭地對夏夫人行了個禮;但她轉向夏-兒時,臉部的笑容幾乎完全收斂了盡。
「大小姐。您要的花粉,我磨好了。」他雙手捧著花粉盒子遞至夏-兒面前。
夏-兒是一見到小菊,心中就有氣。一想到她曾逾越身分頂撞過自己,便更加惱怒,因此伸手打落小菊手上的花粉盒子,使得那細白的粉未灑了滿地,「你磨得這麼粗,教我怎麼用?」她擺明了故意要刁難小菊。
「-兒?」夏夫人再次驚喊,很難接受女兒的蠻橫。
孫沅沅糾著心。心疼小菊在夏家受委屈。
小菊不甘心自己磨了一整天才磨好的花粉就這麼給糟蹋了,因而生氣地低聲抗議︰「大小姐,我已經磨得夠細」
「咱!」夏-兒沒給小菊繼續說下去的機會,一個巴掌清脆響亮地阿在它的臉上凶悍、潑辣地吼道︰「你這個死丫頭!活得不耐煩了足下是?居然敢跟我頂嘴,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分,難不成還礙心妄想那個死人會從墳墓里爬出來替你腰?」
小菊淚霧迷蒙地吼道!「不要這樣說小姐,她都已經死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她?她是你的親妹妹呀!我不懂,為什麼兩個長得一模一樣,而且身上流著相同血液的人,在個性上卻是天壤之別?小姐她是那麼善良、那麼討人喜歡,而……好,就算我的花粉磨得不夠細好了,我重新再磨過不就是了,你何必」
「住口!」夏-兒暴跳如雷,一張漂亮的臉,氣得扭曲變形。她再度抬起手臂要打小菊。不料。卻被孫沅沅拂開了。
「你不能打小菊,她是個盡職的丫鬟,她磨的花粉是全世界最細的。你沒有理由胡亂怪罪她。」孫沅沅挺身站在夏-兒面前,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那與自己情同姊妹的丫鬟受欺凌。
小菊頓時呆怔,含淚看著孫沅沅,錯覺地以為自己看見了夏寧兒;因為只有夏寧兒知道,並且常贊他磨的花粉是全世界最細的。
夏-兒幾乎要氣瘋掉,指著孫沅沅的鼻子又叫又罵!「你這個臭女人!你以為自個兒是什麼東西?不過仗著幾分姿色,軌四處招蜂引蝶、勾引男人!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多管本小姐的閑事,哼!我就連你一塊兒打。」
小菊深信夏-兒真的會這麼做,惶恐地以身護著孫沅沅,叫嚷著!「這事與地無關,大小姐如果真要打,就打我好了。」
夏-兒氣得頭上冒煙,渾身顫抖。「你這死丫頭!居然吃里扒外和外人聯合起來對忖我?好!好!今兒個我就活活地打死你,成全你到閻王府去和那死人作伴去!」她從花叢里找到一支竹鞭,氣呼呼地朝小菊身上打去。
「你不能打∣∣啊!」孫沅沅拉開小菊,活生生地替小菊挨了幾下。
站在一旁一直插不上嘴的夏夫人,簡直被這一團混亂弄得暈頭轉向。她箭步擋在夏-兒面前,焦急地阻嚷著︰「-兒,不要再開了。」
「您不要管,我今天非打死這個死丫頭不可!」她仍不肯作罷地揚起竹鞭。
「好了,你到底鬧夠了沒?難道死了寧兒還不夠嗎?」夏夫人冒火地怒斥夏-夏-兒扭著雙眉。不敢置信地注視著夏夫人。喃喃地道!「您怪我?您一直都在怪我?原來您一直都在怪我︰哈……」
她丟下竹鞭仰大苦笑,兩行熱淚如珠地滾下臉龐。半晌,她突然怒瞪夏夫人。
一步步地逼得夏夫人惶恐的向後退。
「我錯了嗎?是你們把我許配給李公子的不是嗎?是你們把妹妹關起來,不許她見李公子的。不是嗎?現在,您居然把妹妹的死,怪罪到我身上來?娘。害死妹妹的凶手不是我。是您和爹,你們才是凶手,我不是!」
這是我的女兒嗎?夏夫人心痛如刀割,她再地無法忍受這一切了。寧兒死了,帶走了夏府的歡笑︰-兒變了。卻給大家帶來了痛苦與折磨。她再也不想面對,再也不想……夏夫人猛地旋身,縱身一躍,投入荷花池里。
「娘」孫沅沅低喊一聲,睜大驚恐的雙眼,屏住呼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地抱著頭,突然放聲大叫︰「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她奔過去跪在池邁上,驚天動地地號啼哭叫︰「您不能死呀!娘娘」
夏-兒嚇呆了,塢著嘴看著夏夫人的身子消失在池里,耳里已全然听不見孫沅沅在聲聲地喊著娘。
小菊驚嚇她哭怔著,她沒有听錯,孫沅沅的確在喊著「娘」,天啊!
「小姐?」她低喊了聲,整個人便昏了過去。
夏立商、李延晉與幾名下人聞聲趕至。
「發生什麼事了?」李延晉奔向跪在池邊號陶大哭的孫沅沅,伸手摟住它的肩。
「娘……娘……」孫沅沅泣不成聲地用手指著荷花池。
只見夏夫人的尸體綠緩地浮上地面,映入一雙雙驚駭無比的瞳孔之中。
夏府的後花園中頓時一片混亂,李延晉緊緊地抱住孫沅沅,感覺她的身體逐漸在自己懷中癱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