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晉從刑部走出來,頭上的烏雲將大地籠罩成一片灰暗,他感到胸中有一股無比沉重的壓力。沒想到刑部給他的資料如此微薄,仿佛一切證據都在半年前隨趙大人的死而湮滅。
那行凶之人實在太可惡了。李延晉不相信會找不出其它證據來,也許——可以布下一個餌。
現在,他必須到孫府走一趟。
孫沅沅躺在床上發呆,臉色時而喜、時而憂,滿心滿腦想的、念的,全是李延昔那俊逸傲氣的臉孔。
她好擔心李延晉插手查陶府的滅門慘案。恐怕會招來禍事;不管凶手是不是安締廷,既然陶府慘遭滅門,表示凶手是極其心狠手辣之人,萬一一想到會有萬一,孫沅沅的心就糾成一團。
欣兒敲斗走入,淡笑道︰「小姐,李大人來了,老爺先在大廳招呼他,特別讓我進來給你通報一聲。」
孫沅沅猛地滑下床,不小心踫著左臂的傷口,于是驚呼一聲。
「小姐!」欣兒奔上前來扶她。
「快幫我梳頭更衣。」孫沅沅因疼痛而娥著眉頭。但一想到李延晉,便忍不住地笑了,再大的痛也在瞬間消失。
欣兒知小姐對李延晉的情意,趕忙扶她在梳妝抬前坐下。喜孜孜地抓起桃梳,替她梳頭,一邊道︰「李大人真是一表人才,與小姐站在一塊兒,就像對人人欣羨的金童玉女。」
孫沅沅羞澀一笑,卻也趁機逗弄這一向柔順乖巧的丫頭。「李公子的英挺不凡,可也讓你心動?這樣好了,如果你真喜歡的話,我跟李公子說去。憑你的姿色,替你爭取個妾位絕不是問題。更何況,自古以來妾比妻更受寵呢!」她活潑俏皮地朝鏡中的欣兒擠了下眼。
欣兒差點嚇昏了!一張秀氣的臉漲得紅通通的,焦急地噢道!「小姐,您可別開玩笑呀!欣兒福薄命薄。豈敢有非分之想?今生今世,只要能與自己心愛的人平平凡兀地過日子,也就心滿意足了。小姐,千萬別尋奴婢開心呀!」
孫沅沅憋住笑意,挑著眉,故作生氣地道!「莫非你嫌棄李公子?」
欣兒急得跪了下來,雙手覆在孫沅玩的膝上,叟眸蒙-地糊上一層水氣。「小姐誤會欣兜了,欣兒不是……欣兒是……是……」她眼淚一掉,舌頭都打結了。
「唉!」孫沅沅嘆著氣。伸手拉起欣兒。「我是逗你玩的,瞧你認真得連眼淚都擠出來了。看來。你對我還是沒適應成功!」她挫敗地垮下臉,但想到李延晉,就又忍不住牽唇笑。「去知會李公子,我在後花園的望月亭等他;還有,請廚房準備些小點心,送到望月亭去。」
欣兒抹了抹淚,破涕而笑。「是,小姐。」她急步地走出小姐閨房。
孫沅沅再度欖鏡照了照,她實在滿意極了這張臉及這細白、吹彈可破的肌膚︰這孫沅沅豐圓卻不肥胖的身軀,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令自己滿意︰別說是男人見了會著迷。
就是女人,恐怕也非嫉妒、羨慕不可!
嘻她孩子氣地對自己笑了笑,擰著手絹兒.款步田房.朝聖月亭走去。
孫沅沅獨坐在望月亭里,有些按捺不住性子地朝大驚的方向望了望,然後又皺鼻又努唇的,天生一副俏模樣。這段時間真難打發,她干脆用右手撐著下顎,盯著他中隨著微風輕拂而漂動的浮萍看。記得夏立商說過,浮萍是沒有根的。她這會兒突然有股沖動想去瞧瞧是否真知他所言︰因此,她小心地步下台階,移步至池畔,蹲子,卷起衣袖,伸手就要去撈那漂浮在水中、綠意盎然的浮萍李延晉正繞著小道兒走來,雙眸瞬間網住這旖旎景致、這令人心動的畫面.一顆心「踫踫」地跳得有些過分,整個人也在一時之間看得痴了。
就在她的指尖踫觸到水中浮萍的挪一剎那,一只小青蛙忽地從水中躍土來,撞上她縴細的手指。孫沅沅嚇了一大跳,猛地站起.誰知腳下一個不穩,就要往池中栽去;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只強而有力的手臂及時伸了過來。攬住她的縴腰。
她柔軟的身子貼著李延晉厚實的身軀。彼此的心跳是如此的狂熱。它的鼻息熱呼呼地噴在她的臉上,她悸動著。體內那股躁熱涌上了雙頰及耳根,感覺有一股無名的情栗狂嘯如萬馬奔騰。
李延晉欖著這柔軟的身子,那種奇妙、令人屏息的感覺又在體內復蘇,她愛戀的眸光令他心碎。
「寧兒——」他低喊,伸手輕撫她醉人、繽紛的嫣紅粉頰,輕觸她微顫的誘人朱唇。
「寧兒——」又是一聲低喃。他幾乎就要失控俯身吻她︰而孫沅沅卻適時推開了他。
她總是矛盾的。那體內深處的靈魂是如此迫切地渴望尋到他全部的愛,卻又嫉妒他摟著、撫著的是孫沅沅那驕傲、迷人的身軀。
孫沅沅旋過身,聲音微顫著。「李公子。我是孫沅沅,不是寧兒!」
這話兒如青天霹靂,驚醒沉醉中的他,他為自己再一次的失控,感到抱歉與自「真抱歉,孫姑娘。」
孫沅沅回身苦笑。「我說過。只要你願意,可以當我是寧兒,可沒想到反而是我自己做不到,大概——我已經開始嫉妒起寧兒來了。」走上望月亭,她在石椅上坐下。「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何總是把我當成寧兒?」
李延晉在她對面坐下,淺淺地嘆了口氣。「不只是你,連我自己都很好奇。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靠近你,就會不自覺地把你當成寧兒。記得那日,我乘轎打官道經過,目光便不自覺地被女扮男裝的你所吸引;我當時的第一個感覺是我看見了寧兒,一個活生生的事兒。」他又軟了口氣。將眼光移向遠方。露出一陣苦笑。
孫沅沅挑著一對秀眉,欣喜一笑這笑是為夏寧兒的。
「你的傷怎麼樣了?」他岔開話題問道。
她燦然一笑。「好很多了,又能跑、又能跳了。」
他笑著搖頭。「連你活潑的性子都像寧兒。我遇上她的那日,她在我的字晝攤搗亂,非要幫我收拾字畫.拉我四處去逛不可。」
「就是啊!哪有人未放榜就先認定自己是落第書生的?邊非得器足盤紅準備回蘇州不可!」她又是那得意洋洋的神情。「我說你會高中狀元。說得沒錯吧?那時候你還說」她學他當時沒好氣的口吻道!「只怕老天尚未眷顧到我這個貧困書生。」
李延晉的臉色驟變。寧兒?她真的是寧兒?
他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問道!「你叫我別去招惹安締廷的時候,我說了什麼?」
孫沅沅噗嚇一笑。「你說我說話的口氣像你娘。」她咯咯她笑了好一陣。
李延晉幫靜地凝娣她片刻,體內的情緒是說不出的激動;他握住她的手,欣喜若狂地喊著︰「寧兒,你真的是寧兒!找沒精錯,你真的是寧兒!」他激動地紅了眼眶。
孫沅沅倏地抽回自己的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地頭著身子。「不!我不是,那是……那全是寧兒告訴我的……」
「不!」李延晉猛然地跳過來抱住她,緊緊她拉得她快要不能呼吸。「你是!
你絕對是!不要否認,寧兒。」
孫沅沅閉上眼,淚水撲簌簌地掉。「不!我真的不是。放開我,李公子。」
李延晉怕她會突然消失似的,更緊緊地抱住她。「不,我不放你走,我要一輩子都緊緊地將你箍在我身邊,再也不許你溜走。」
她是那麼地無助、無奈,使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強迫自己以無情的目光瞪視他,語氣堅定地道︰「我說了我不是,請你仔細看清楚,我是孫沅沅,不是夏寧兒。」
「你明明就是,為什麼不承認?我知道你是孫沅沅,但那只是軀殼。你體內真正的靈魂是夏寧兒,我的妻子」他淚眼婆娑,濃情蜜意地道。
孫沅沅的臉色一陣慘白,陰司大人的話仍在她耳邊回響。不!不能承認,絕不能。
她深吸一口氣,咬牙道!「你愛怎麼想,那是你的事,但我仍不得不告訴你我不是!」見他五官扭曲,她又于心不忍,只得旁敲側擊以示︰「李公子。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如果你真愛夏寧兒.那就順其自然,夏寧兒既然已經死了,那就讓他消失吧!你現在面對的是孫沅沅,一輩子都將是孫沅沅.你要當她是夏寧兒地無所謂,但請別逼她,好嗎?」
李延昔雙眸發亮,道!「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什麼意思。李公子.有什麼話就擱在心里頭。」她用乞求的眼光看他。
他露齒一笑。拉它的手坐回石椅,含情脈脈地端詳眼前這張清麗月兌俗、美麗白皙的臉蛋,會意地道︰「沅沅。你是沅沅,永遠是沅沅」
孫沅沅、氓唇淺笑,深情款款地回看他,但她的目光瞬間變得詫異,眉飛色舞地側了側頭。像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事。
李延晉順著她的目光扭頭。看見數尺外的樹叢後面,欣兒正與一男丁面對面地站在那兒。依兩人的神情與動作看來。該是在為生什麼爭吵。按著,欣兒旋身背對那男丁,樣子像是在哭;那男丁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臂膀,然後兩人便抱在一塊兒。
「我這輩子只要與自己心愛的人平平凡凡過日子,就心滿意足了。」孫沅沅喃喃地念著欣兒對她說過的話。
那男丁是管家的兒子——阿福,一個憨厚、老官的男孩子。
孫沅沅忍不住笑道!「怪不得我說要替欣兒在你身邊爭個妾位,她嚇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原來她和管家的兒子……」
「你說什麼?」李延晉尖叫起來︰「你要別的女人和你共享一個丈夫?你瘋了?」
他又令孫沅沅覺得自己是個低能兒了。她撇了撇唇,瞪他。說!「你緊張什麼?人家又不答應。」
李延晉看起來有些生氣。「幸好她不答應,如果她點頭了,那怎麼辦?」
孫沅沅瞧他認真的,賊賊一笑,湊至他面前低聲道︰「別口是心非啊!如果她真點頭,你不正好樂得在擁右抱?」
李延晉挑了下眉,故作正經地道!「既然娘子你如此樂得與其他女人共恃一夫,那敢情好。我現在就親自向那丫鬟說去,成全了你的心願。」他作勢要站起。
「你敢?」孫沅沅鼓脹起腮幫子.嬌嗔叫道。
「有何不敢?」他抬高下巴。
「你若真的這麼做,我就……我就……」她氣缸了臉,找不出什麼可以威脅他的詞兒。
李延晉見她嬌喘連連,忍不住哈哈大笑,惹得她直瞪眼、直跺小腳。
他擰了下她小巧的鼻尖。動作親匿得敬她羞紅了臉。「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自作聰明?」
「你好壞!」她努了下唇,目光移向樹叢後面.但此刻那處已沒了人影。「瞧他們的樣子,肯定是遇上了什麼麻煩,我想,我可以幫幫他們。」
李延晉逮著了機會。「孫姑娘如此樂意助人,那麼小的現在也遇上了麻煩,你可也得幫幫我!」
孫沅沅直當他在開玩笑,附和地拍胸脯道!「好,有何困難,李公子但說無妨。」
「我要你幫我引出殺害陶府一家子的凶手來。」
孫沅沅怔住了,一雙眼楮睜得圖大。
「你真的要插手查這案子?」她感到驚恐。
李延晉恢復了嚴肅的處世態度。「這凶手若不落網。遲早又要出人命。」
「可這事非同小可,就連刑部都不一定管得起,你一介小小…︰怎……」
李延晉打斷她的話。「我不相信沒人管得起,而是有沒有人肯管。十幾倏人命哪!
難道就這麼自白斷送?」他義憤填膺地哎了下牙。
孫沅沅注視他片刻,她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他的決心︰瞧他那堅毅的神情,就算會因此而送命,他也不會後悔。
「你要我怎麼幫你?」她緩聲問道。
「你只要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在街頭亮相即可。」他道。眸光深邊地望向遠處的假山。
「如果這件事跟陶大小姐拒婚一事無關,那豈不白費心機?」她實在感到很不安。
「不試試怎知有無關聯?」
「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李延晉牽唇淺笑,溫柔地握起它的手。「過兩天吧!等你手臂上的傷好點兒了再行動;更何況,我還得好好地計畫一下,我不希望有人在計畫中受到傷害。」
孫沅沅抿著唇點頭。她好愛、好愛這滿心正義感的男人;她告訴自己,不管今後會發生什麼事,她都得守在他身邊,永遠都不離開他。
李延晉與孫沅沅最近走得很近的事,傳入了夏府。
夏-兒一听見這傳聞。便暴跳如雷。
她一直以為李延晉對自己的冷淡是因為他太愛寧兒。所以她很有耐心地等待,等他對寧兒的感情逐漸淡去垃轉而接納她。沒想到她卻等到他與別的女人走得很近的消息曰「爹,你一定要替妹妹討回個公道!妹妹的尸骨未寒。他便和別的姑娘好起來,如果妹妹地下有知,不知道會如何地傷心難過。」夏-兒氣急敗壞地在夏府大廳對夏立商道。
這話听起來像是在替夏寧兒打抱不平。其實,他還不是為了自己!
夏立商不以為然。「李大人對寧兒已經仁至義盡了,如果寧兒泉下有如,一定會為他祝福︰更何況,寧兒那麼愛他,當然希望他幸福。」
他並非不知道-兒對李延晉的心,但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經過了寧兒的死,對這種里,他不再勉強。也知勉強無用。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夏-兒轉向夏夫人。「娘。爹不替寧兒做主,難道您也置之不理?」
夏夫人愁著面容說!「你爹說得對,如果寧兒泉下有如。一定不希望我們干涉李大人的感情。一「好。」夏-兒向後退了一步,目光犀利地道!「既然你們全不管,那我自己去找他好了,我一定要教他還寧兒一個公道。」她頭一扭,便走出大廳。
「-兒」夏夫人焦急地追過去。
「讓他去。」夏立商拍案,慍怒道!「既然她非得撞得滿頭包才肯死心,那就讓他去吧!」說完。他拂袖住內室走。
夏夫人倚在門邊,那溫和美麗卻扭曲的臉孔。映著一顆充滿母愛且糾痛的心。
李延晉與孫沅沅坐在「西里客棧」二樓的雅座上。
西里客棧位于長安城最熱鬧的中心地帶,它的右側便是那花名滿天飛的「煙嘍」;
此處龍蛇混雜,也是安締廷最常出沒之地。
孫沅沅今天著了件素白羅衫,由于冰肌玉膚,容顏清麗月兌俗,使他看起來像高雅、縴塵不染的白水仙。
李延晉斟了杯酒淺嘗,那炯炯發亮、如痴如醉的眼眸,目二秒鐘也不肯從她上移開。活了二十六個年頭,他至今才悟到「酒不醉人人自醉」這話兒其中的妙。
夏寧兒面對他迷醉得不像話兒的目光,不禁又嫉妒起孫沅沅的美來。她有點生氣地斜腕坐在自己對面的李延晉,酸溜溜地挪愉道︰「李公子如此盯著小女子瞧,難道不怕眼兒凸出來嗎?」
李延晉自從確定孫沅沅體內的魂魄就是夏寧兒後,便再也不拘泥世俗的眼光,經常如此放肆地瞧她,在言語方面也大膽起來︰畢竟在他心中,夏寧兒是他的妻子。
他牽唇淺笑。「孫姑娘若未曾反瞧李某,又怎知李某盯著你瞧?」
孫沅沅白他一眼。「看來,李公子不僅才貌雙全,就連耍嘴皮子的技術也是一流的?」
他裝腔作勢地拱了下手。「多謝姑娘夸贊,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Y這些日子與姑娘接觸頻繁,別的沒學會,淨學會姑娘的嘴上功夫,這點,李某還想特地向你道謝呢!」他壞噢地朝她擠了下眼。
孫沅沅欲著笑。「李公子的意思,可是怪罪小女子[教壞]了你?嗯?」她挑高一對秀眸瞪他。
李延昔將臉湊向她。「「教壞」二字說得大嚴重了,但你「帶」壞李某確是事實。」
孫沅沅再也憋不住了。掩著嘴,發出一長串銀鈴似的笑聲。
此刻,安締廷正摟著煙翠樓的姑娘,搖搖晃晃地步出煙翠樓︰兩片厚厚的唇,三不五時地朝那煙花女子的臉上親親.而那女子半推半就的,模樣可見是習以為常。
像這種「妨害風化」的景象,在此地隨處可見。並沒有什麼好驚奇的。
安締廷步至西里客棧樓前,忽聞那具有吸引人魔力的銀鈴笑聲。于是半謎著眼,仰頭朝聲音來源望去,正好看見咯咯笑著,身子向後斜仰的孫沅沅。
天啊!他擦亮糊著酒氣的雙眸,心中嘆道︰好一個美若天仙的絕子!
安締廷動容,十分邪氣她笑著。「咱們上去喝一杯!」他摟著那女子步入西里客棧,朝往二樓的階梯爬上去。
孫沅沅一見安締廷,立刻止住笑聲,朝李延音眨了下眼;李延昔沒做出任何動作,只是自顧自地喝著酒。
安締廷拋邊那名女子,晃到孫沅沅身邊的位子上,大剌剌地坐下,完全視李延晉為隱形人,目光肆無忌憚地猛盯著孫沅沅瞧,自語著︰「長安城里有這麼漂亮的姑娘。我居然沒見過!」
孫沅沅淡淡一笑。「安公子是何許人也!圍在你身邊的姑娘多不勝數,你又怎會注意到我呢?」它的語氣顯得有些傲慢。
「我這不是注意到了嗎?嗯」他一臉色相地伸手想去模孫沅沅的小手。
孫沅沅機靈地將手收至胸下。板起臉道!「安公子,我可非青樓女子,你但請自重。」
愈不容易到手的東西,安締廷愈感興趣。他川著牙,猥褻笑道!「我安締廷想要的東西,沒有一樣得不到的。」
「是嗎?」回話的是李延晉,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安締廷這才「正視」起坐在對面的這個男人來。看出是上回在街上與自己交過手,武功很不弱的那小子,于是一愣「你知不知道你很囂張?難道你眼里除了漂亮的姑娘.就看不見其他人了?」
李延晉又道。態度森冷。
安締廷冷哼一聲。「又是你這小子︰你可真是陰魂不敬啊!老子走到哪兒,你跟到哪兒!」
「是你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偏硬闖。上回你暗劍傷了我的朋友,這筆帳,我正想找你算呢!」李延晉拍案站起.怒吼著。
安締廷不甘示弱地站起,窮凶極惡地咆哮著!「這是老子的地方,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他一把扯住孫沅玩的手臂,將她從李延晉身邊拉向自己。
「啊!」孫沅沅尖叫一聲,整個人撞進安締廷懷中。
李延晉嚇了一跳!安締廷這突來的動作出乎他的意料,急嚷著!「放開孫姑娘!」
安締廷一手締住孫沅沅的頸項,卑鄙地咬牙道︰「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扭斷它的脖子!」露出一陣令人打頭的冷笑後,他低眸瞧著地那美得教人心醉的面容。
「孫姑娘?原來你姓孫!嘖嘖嘖!好白、好女敕、好光滑的肌市哦!」他另一只手放肆地模了模它的臉。
孫沅沅嚇壞了。哭叫著!「不要模我。你這個大壞蛋!拿開你的髒手。快放開我」
李延晉的心志忑地跳著,怒火攻心地握緊雙拳,叫著牙道!「放開她!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放開她!」
安締廷仰頭大笑。「我偏不放,看你能拿我怎麼樣?」
「放開她!」這一聲宛如獅吼自安締廷身後半起。
安締廷扭頭,見到來者是安尚書,便震齒一笑,叫著!「爹。您來得正好,這小子三番兩次地與我作對,您替孩兒教訓、教訓他。」
「咱!」一個巴掌厚實地打在安締廷的臉上。
安締廷松手放開孫沅沅。模著疼痛的臉頰,驚愕地看著安尚茗。「您打我?您居然打我?您為什麼打我?」他最後一句是用吼的,安尚書飛快地瞥了一眼李延晉.吼道!
「我為什麼打你?你看看你自己成何體統?不但嚇壞了這位姑娘,還冒犯了李大人,等回府後,我一定好好地教訓你!現在,你立刻跪下。向李大人道歉,」
「跪下?爹」安締廷一臉的不服氣,正要反駁之際,李延晉上前來給安尚書一個台階下。
「尚書大人∣」他拱了下手,「安公子年幼不經事,難免血氣方剛,您就別怪他了。」
「李大人,安某教子無方,冒犯了您.老夫在此代小犬向您道歉,」安尚害道。
「爹@.」安締廷氣得踝腳。
安尚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安分地安靜下來。
「尚書大人。您太客氣了。」李延晉謙恭有禮地道。
「老夫就此告辭。」他急急地拉著兒子下摟去。
孫沅沅見安締廷被安尚書帶走,才拍著胸走近李延晉。俏皮地吐了吐粉舌。
「剛剛真是嚇死我了。」
李延晉牽唇一笑。「我也嚇了一跳,真怕他會傷了你,幸好我早有準備。」
「嗯?」孫沅沅詫異地睜眼。「早有準備?」
他得意地說!「我早派人守在樓下,萬一出了緊急狀況,就立刻去通知尚書大人,告訴他他的寶貝兒子與御史大人在客棧里起沖突,讓他立刻來替安締廷解圍。」
孫沅沅朝他扮了個鬼臉。「替安公子解圍?是替你自己解圍才對吧?」
李延晉擰了下她的鼻尖,撇唇道︰「你真愛計較!」
她又朝他拌了個特大號的鬼臉,逗得他哈哈大笑。然後相偕離開西里客棧。
兩人有說有笑地回到李府前.夏-兒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擋在他倆面前,目光犀利得像要殺人似的揪瞪著他們兩個。
「夏姑娘?」李延晉嚇了一跳,拉著孫沅沅向後退了一步。
他像見鬼似的神情及動作,令夏-兒怒火攻心。
「我這麼可怕嗎?」她叫著。
李延晉看起來有些慌。「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你會突然出現,所以有點兒驚訝!」
「你驚訝是因為我發現了你和這個女人在一塊兒,對不對?」夏-兒逼向前一步︰李延晉看了孫沅沅一眼.感到莫名其妙地扭起眉毛.苦笑著聳肩,「我為什麼要怕你發現?」
夏-兒暴跳起來。「李延晉,你實在大過分了!寧兒尸骨未寒,你就又愛上別的女人,甚至大搖大擺地帶著她在街上走動,你這麼做,對得起寧兒嗎?」
孫沅玩的手按著胸,情緒紛亂且悸動不已,她沒想到自己那冷血無情的姊姊也會替自己抱不平?
李延晉搖著頭,挑著眉。「我沒有愛上別的女人,這輩子。除了寧兒,我不會再愛上其他的女人。」
「你還想絞辯!難道我的眼楮瞎了、看不見了嗎?」她瞅瞪著李延晉挽著孫沅玩的手,李延晉與孫沅沅同時低眸看了一眼彼此交握的手.然後互視著,挑了下眉,聳了下肩。
「你們你們居然在我面前眉目傳情s」夏-兒氣得發抖。
「你誤會了。」孫沅沅不忍心見他氣成這樣,企圖解釋。
「閉上你的嘴,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余地。」夏-兒怒斥.惡狠狠地轉向李延晉。「你給我一句話,這到底算什麼?不管我們之間的婚姻是錯誤還是什麼。你畢竟是當著我的面允諾婚事的;結果呢?你寧願娶一個死人也不願娶我,害我在眾人面前丟盡了臉。
我以為」她跟蹌地向後退了一步.淚眼婆娑地硬咽道︰「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你對寧兒的感情.只要我耐心地等。有一天你一定會接納我;可是,你卻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變上別的女人.你實在太過分了!」
孫沅沅感到沮喪;原來,姊姊不是在替她抱不平,它是在為自己叫屈!
「夏姑娘,其實你比誰都清楚我當初之所以會允諾婚事,那是因為我把你當成了寧兒。咱們撇開此事不談,你如今口口聲聲替寧兒抱不平.這未免令人匪夷所思;如果你真疼惜寧兒,如果你真是個仔姊姊,當初怎會不顧寧兒感受,不顧姊妹之情。不管寧兒如何地苦苦哀求,都打不勤你的心,逼得寧兒走上絕路?」李延晉一字一句逼得夏-兒揪著自己胸前的衣襟.驚惶失措地圓睜著眼。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夏姑娘,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好嗎?」
李延晉嘆了口氣,拉起孫沅沅的手邁入李府。
孫沅沅回眸瞥了呆怔在門外的姊姊一眼.才與李延晉入內去,看見夏-兒如此痛苦,她的心也不好受。
夏-兒呆怔片刻,目露殺氣地咬牙自語︰「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