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場上流社會的聚會里,一個俊美如撒旦般的男子百般無聊的看著跳舞的人群,有一口沒一口的啜飲著香檳。今天會出席是迫于無奈,誰教這場酒會是他未來丈人所舉辦的,他能不給面子嗎?
只是真的太無聊了,總得找點事做。
遠遠地,一個被許多男人包圍的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雖然那女子對他來說沒什麼特別的,那一頭短發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不過身材不錯,就是臉上的妝太濃,反而教人看不清她的真面目,不過由她假意失手將手中的雞尾酒潑在意圖對她不軌的男子身上,卻仍能全身而退,並繼續巧笑倩兮的和大家交談的情況看來,她一定是個玩家。
看著遠處上演的老掉牙調情戲碼,他又開始不耐煩了起來,眼光再度四處掃射。
咦?未來老婆和舊情人私會!要不要打擾人家呢?算了,反正他們再見面也沒幾天,不如就隨他們去吧。
不過那男人還算識相,逗留一會兒就離開了,看來是怕被人發現,所以才不敢久留。
「胥桀,怎麼坐在這里,不去邀亞璇跳舞嗎?」再度擋掉一個女人的曖昧邀約,老丈人突然出現了。
是呀,的確也應該這麼做了。點點頭,他起身向胡亞璇邀舞,而對方也听話地接受。
看著身前這個漂亮的女圭女圭,只覺得可惜。她不是他想要的,不過無妨,只要不離婚,他們仍然可以過著各自想過的生活,這就夠了。
雖然美人在懷,但他仍然不專心地看著四周,只見之前觀察的那個女孩已經離開,看來應該是相中金主,準備上演一場以金錢交易為前提的男歡女愛了吧。
沒錯,一定是這樣,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會冤枉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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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躍失神地走在街道上,突然被一個不知從哪兒沖出來的女子抱住。
「躍,好久不見了。」
他狐疑地拉開女子的手,然後定眼一看。「-是……Fly?怎麼會是-?」失蹤十年的小妹,怎麼會在這里出現,而且還這麼突然?
「你還記得這個小名啊,我還以為你早就把人家給忘了。」
「怎麼可能忘掉?這是阿姨取的。不過話說回來,-怎麼會變成這樣,是……哥的關系嗎?」看著她這身打扮,水躍相當不習慣。
「別提他,拜托你。」水姒一瞬間變得很哀傷,但馬上又堆起笑容。「來嘛,陪我去兜風,你有車吧。」
「有,但……」
看著眼前的水姒,他有一種說不出的陌生感覺,不過在大街上拉扯也很尷尬,倒不如找個地方問清楚也好,所以他馬上帶她上車並往山上的方向前進,只是這段期間水姒不斷地用言語和行動挑逗著他。
終于,他們到了目的地。
「哇!這里真是好地點,你真會挑耶。」
說完,她又往他靠了過去,令水躍終于忍無可忍,「Fly,不要這樣,我帶-到這里並不是想和-怎樣,而是想跟-說清楚。沒錯,我曾經很喜歡-,但那已經過去了-怎麼會變成這樣?這十年-到底在哪里,做了些什麼?-當初一聲不響地走,現在又突然出現,到底為什麼?」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她將頭轉向窗外,幽幽追問。
「是,而且我很愛她,因為她了解我、關心我,更需要我,我們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我不能沒有她。」想起愛人的好,水躍不由得柔和了臉色。
「如果我能像她一樣對你,你會不會放棄她,選擇我呢?」她偏過頭,認真的開口。
「不會。」
水姒點點頭走下車,水躍也跟了上去。這時她動手將妝卸了,還拿出一件白色的披風披上。
「冷嗎?」盡管不是情人,他們也還是一家人,于是他體貼的問。
「不,是不習慣剛才的打扮。」
回復素顏的她,也變回他所熟悉的感覺。
「-……」
「如果是現在的我,你仍舊選她嗎?」睜著水汪汪的大眼,她詢問的聲音有著甜甜的魅惑。
水躍不禁失神了一會兒,才緩緩嘆了口氣,「-知道的,其實-喜歡的始終不是我。」
「是啊,他也這麼說……」水姒感嘆著,並把假發拿掉,一頭烏絲頓時流泄而下。
「-果然為哥哥留了長發……」
「他想要的,我盡量為他做到,就好比他告訴我,他希望你幸福,所以我也會盡我所能地讓你得到幸福。」
「可是,亞璇半年後就要嫁給別人了。」他的臉色驀地黯下。
看著身旁男人失意的模樣,她了然的點點頭。「我知道,她都告訴我了。」
「她?-們怎麼會認識?」水躍感到有些古怪。
「你听過愛情保全公司嗎?」與他並肩靠著車身,水姒輕柔地問。
水躍點點頭,「听過,這是間神秘的公司,專為別人保全愛情,听說只要他們介入,沒有一個委托案不成功的。」
「亞璇找上了我們,你不會曉得,她為了你們這段感情打了多少通電話到公司,甚至還說,如果我們不接受她的委托,她就要去自殺。」
「-是愛情保全公司的人?」
水姒沒回答,反而解釋起方才自己的反常舉動。「剛才我只是在試探你,看你對亞璇是否真心,恭喜你通過考驗。」
「Fly,愛情是不能拿來玩的,只剩半年,-真的能幫我嗎?」到了這個節骨眼,他對情人的執著只是更加感動。
「這麼不相信自己的妹妹嗎?雖然我不能保證,但我會盡力。你也知道對方並不好惹,只是既然開了一個賭局,我當然希望能贏。來見你,只是想確定你的心意,另外,我想要你和亞璇都假裝不認識我,好讓我們洗牌,一切重新開始。該怎麼做我會再告訴你們,現在送我回剛才那個地方,我的車放那兒。」
「我可以直接送-回家,再讓我們聊聊好嗎?Fly,十年沒見了,我有好多話想跟-說。」面對失散多年的手足,就算沒有血緣關系,也有著最真切的思念。
「有時話說多了,人也會變得透明,但人畢竟不是透明的,所以,就讓我保有一些秘密吧。」水姒笑著婉拒。
當她說出這番話時,水躍忽地愣住了,爾後才回神地笑開,「這是哥哥的論調,或許想和-在一起,就是想親近這種感覺,其實-一點也沒變。」
聳了聳肩,她狀似輕松地回道︰「我只是認為沒必要改變什麼。」
雖然親切,但這麼疏離的感覺,卻教他不舍。「Fly,忘記哥哥,重新過-的生活吧。」
「這就更沒必要了,送我回去好嗎?」不想再談,她率先進入車內,失神地看著前方。
水躍苦笑了一下,望著車里那美麗到攝人心魄的臉龐,他真的很希望,有天她能再恢復他們初見面時的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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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已經開始,不少男女滑入舞池,胡亞璇無奈地看著坐在另一頭的水躍。
不過坐在她旁邊的胥桀顯然更無奈,要不是自己那個該死……不對,是已經死了的老爸的遺言,他也不想當根打散鴛鴦的爛棒子。
突然前方一陣騷動,胥桀下意識的抬起頭,便看見昨天宴會上的那個小妞,她今天穿得……該怎麼說呢?他還沒見過哪家企業的千金敢做這樣的打扮,只見她左顧右盼,面帶微笑,搞得一堆男人心癢難耐。
這時她突然眼楮一亮,像是找到獵物般欣喜,筆直地往目標走去。
他倏地蹙起眉,偷瞄了身旁的胡亞璇一眼,只見她緊皺眉頭,握緊雙拳,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看著那妖女在水躍面前賣弄風情,末了還強拉他進舞池,並在他身上不斷磨蹭。
說真的,他很同情未婚妻不幸得離開愛人和自己結婚的悲慘遭遇,既然橫豎都閑在這里,倒不如做點好事,于是他伸出手將胡亞璇拉進舞池中。「走,我們也去湊熱鬧。」
在胡亞璇還來不及反應時,胥桀便將她帶到他們的身邊。很明顯地,水躍雖然訝異,但眼神仍不時和胡亞璇交錯。
這小子倒真的很痴情嘛!胥桀欣賞地看著他。
那女子也發現水躍的目光並未落在自己身上,于是借著舞步把他帶開,卻反而讓胥桀捉住機會拉住她,成功地交換了舞伴,還現學現賣地把她帶開。
「你搞什麼?!」
那女子十分不悅,似乎對他過分俊美的皮相完全沒有感覺。這倒稀奇了,普通時候,女人一見到他莫不有一瞬間的目眩神迷,雖然亞璇不愛他,但在剛見面時她也有過這種反應,而這女人卻完全沒有,不過這正合他意,因為假征服的游戲他已經玩到不想玩了。
「那男的有女朋友了。」他對她耳語。
「好男人通常都有女朋友,我還怕他沒有呢。」白了他一眼,女子又將目光轉回水躍身上。
看見她輕視的眼中並未有半點傾慕,胥桀不禁對她感到有些好奇。「言下之意是-想當第三者?」
「別以為我沒打听,要說第三者,我恐怕只能排第二,閣下才是始作俑者吧。」
「所以我不正在成全他們?一直制造機會讓他們單獨相處,不然這種場合我才不想參加。」他覺得自己已是仁至義盡。
「這就是你認為的慈悲?對我來說這才叫殘忍。你告訴一只雞說半年後要殺-,然後在這段期間讓-吃好住好,你想這只雞會感謝你嗎?」她不屑地冷哼。
揚起眉,他吊兒郎當的說︰「我從沒要任何人感謝我。」
「那就別在我面前裝天使。」
「OK!談判破裂,干脆點,告訴我-要什麼?」
「很簡單,我要他!如果你要這場游戲好玩,不如咱們來合作。」她一臉興奮的提議。
「合作?」
「當然,我想你不會拒絕我。」她的笑容有著百分之百的自信。
胥桀將她帶離舞池,一臉莫測高深。「我不這麼認為,這場婚姻早在我的掌握中,我並不需要。」他相當樂于戳破她的自以為是。
女子輕啐了聲,「笑話,我也沒說要幫你。不過,你不想丟臉吧,萬一在結婚當天,水躍跑來鬧場,你會很難看的。反正水躍遲早都是我的,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我要人,你要刺激,一句話,合不合作?」
雖然認為這件事很無聊,但他實在很想知道這女人想怎麼玩?在他的認知里,一向只看見女人搶他,倒沒見過想搶另一個男人的,這種另類經驗實在難得。
「好吧,我跟-合作,但並不代表會跟-一起胡鬧。如果-要玩,就玩點有深度的游戲。」他不想浪費時間。
「保證你會玩得很開心。手機給我……」
在他的手機輸入自己的電話號碼,並證明回撥無誤後,她才把手機還給他,之後又拍拍他的臉,「這樣才乖,我先走了,等到游戲開始,我會再跟你聯絡。」她得意地笑著穿過人群,消失在大門外。
胥桀突然有種感覺,這場游戲好像是她在和他宣戰似的,而有趣的是,他還不知道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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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連續一個星期沒有動靜,讓胥桀幾乎忘了和眼前這位小姐約定過什麼。
「快,他們兩個現在正在一起,你打電話叫她過來。」深夜里,穿著前衛的女子好整以暇的催促。
雙手環胸,他顯得有些興趣缺缺,「老實說,我沒事找她。」
「別忘了,這游戲你也有份。」她有些不滿的提醒。
「我還在加班,而且我說過,不陪-胡鬧。」
「得了吧,你是公司的總裁,要加班還是蹺班,根本是你說了算。」
拂去眼前散落的發,他無所謂地開口,「這游戲真的太無聊了,我退出。」
「當然可以,如果你願意當現成爸爸的話。」她說得漫不經心。
「-是什麼意思?」向來平靜無波的脾氣竟被輕易地挑起,因為這個女人點中的正好是他的死穴。
水姒哈哈大笑,「會緊張啦?我打听到他們此刻正在七星山上看夜景,你該知道那里是偷情聖地吧?我是不介意啦,但你總不會要未婚妻帶著一顆球嫁給你吧。」
「她應該有分寸……」胥桀喃喃自語。
「被逼急了,誰還要那個分寸?」
她的話真的很有說服力,爸爸的遺言里明白表示,那筆信托基金是要留給他的第一個孩子。
想到這里,他趕緊拿起電話,「該死,她竟然關機。」撥了幾次未婚妻的號碼,他忿忿地咒罵出聲。
「所以一定有鬼,你還找不找?」
摔下電話,他拿起鑰匙就沖了出去。
水姒偷偷地笑了笑,希望自己偷到的這點時間,足夠讓他們倆做好她所交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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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星山上不停地繞,胥桀就是沒發現未婚妻和她戀人的蹤影。
「-確定他們在這里?」他心煩氣躁地問,不料水姒卻無辜地聳聳肩。
「不確定。」
「什麼?」猛然停車,他不可置信地轉頭問她,「-在耍我嗎?」
「你一個堂堂總裁,我哪敢耍你,只是我的線人告訴我他們在這里。」
「最好是這樣。」斜她一眼,他隨手又拿出另一支手機。
「喂,胡小姐呢?什麼,你跟丟了?你又跟丟,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快把她找出來。還有,回去交份報告給我。」
氣急敗壞地掛斷後,他又撥了另一組號碼,「喂,我要你跟蹤的水先生呢?什麼,你出車禍,在警察局處理……你說胡亞璇上了水躍的車?什麼時候的事?下午?」
「怎麼這麼巧,看來你的情報網也出問題了嘛,還敢凶我。」水姒一臉幸災樂禍,胥桀反倒沒說話,一個回轉就把車往山下開。
「怎麼啦?不想找了?」她斜睨了他一眼。
「-好像很高興?」她如此反常的態度,教他有些懷疑她對水躍到底抱著何種心態。
「是不錯,看個原本不可一世的男人像只無頭蒼蠅般亂竄,的確有娛樂的效果。」水姒彈了彈漂亮的水晶指甲,很是愜意。
「可惡,-到底想怎樣?」找不到人的他像只戰敗的公獅般咆哮出聲。
「-,別急,消息這不就來了嗎?」拿起驀地響起的手機,算算時間,那兩個人應該達成任務了才是。「喂,是我,什麼?台中哪里?我知道了。」她裝出吃驚的表情,接著一臉凝重地結束通話。
見狀,胥桀心急如焚地追問︰「怎麼樣?他們在台中嗎?」
微微頷首,她像是受到打擊般緩聲回答,「你要有心理準備,他們在台中的一間汽車旅館里。」
他一听,立即將車子轉往高速公路的方向疾駛而去,在問清旅館地址後,兩人一路上便不曾再交談,真到凌晨抵達目的地後,他們才驚訝地發現,旅館門口早已站著兩道身影。
水姒率先下車,想搶在他下車前確認與委托人合謀的計劃是否成功,但在看見胡亞璇悲哀的一笑後,只覺得怒氣橫生,于是她拉過水躍就走。
胥桀見狀雖然訝異于兩人看來似乎不陌生,但他此時無暇多想,待胡亞璇在他的示意下坐進車里,便驅車往原路回去。
水姒坐上水躍的車後冷冷地問︰「為什麼沒照我說的做?」
「因為……我認為這樣做不太好。」他的臉上突地浮現一抹紅暈。
「難道你不知道這很重要嗎?只要你們發生關系,亞璇就很有可能懷孕,到時他就沒有理由逼你們分手了。」
「Fly,沒有其他辦法了嗎?」他不讓他們的第一次結合有除了愛之外的雜質存在。
輕吁了口氣,她努力平復氣憤的情緒,卻仍是徒勞無功。「這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你真以為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嗎?我把跟蹤你們的人引開,又帶胥桀上山亂繞,結果你們什麼都沒做,就這麼抱了一整夜?如果這招不行,那你自己說,該怎麼辦?」
「對不起……」水躍沮喪地垮下肩,看得水姒有些不忍心。
「算了,怎麼辦是我的問題,我該知道你是正人君子,這方法是快,但並不適合你,我會再想其他的,你不用太擔心。」她柔聲安慰著。
「謝謝。」水躍微笑以對。
搖搖頭,她又把頭轉向窗外。看來,她必須再思考下一個又好、又適合水躍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