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狡猾拐個夫 第三章 作者 ︰ 則寧

修府的夜晚,大別于日間的嘈雜,一個個白天忙碌到周身疲憊的賬房掌櫃,家僕丫環們,早早的就以上床安歇,只有那修府院中偏北側,還有一間屋子內,卻仍是燈火大作,幾個家僕打扮的僕人,規規矩矩地站在屋外,以備屋內主人的不時之需。

而在那燈火通明的屋內,修府當家修簡,正手不離筆地在一本本賬本上或批注或修改,完全沒有一絲想要停歇的意思,反倒是他身邊,一個穿著黃色錦袍,頭戴金色華冠,左右手各套有一副金色雕花護腕,手中也正在修改著幾本賬冊,乍看上去像是一個武林中人的三旬壯年男子,先是打破了這份靜默。

「爹,很晚了,您先去睡吧,剩下的賬目就由我來核對吧。」抬起頭來看著在燭光中跳動中,隱約看見已有幾絲皺紋在眼角盤旋,比之從前更顯老邁的修簡,青年忍不住說道。

「我還能再堅持會。倒是你,部兒,听老馬說,你已經三天沒合眼了,雖說你還年輕,但你也要小心你自己的身子。」修簡抬眼,手中雖沒有停止地仍在賬冊上一筆一劃審閱著,可關心之情溢于言表。

「沒事,爹不也說我年輕嘛,熬幾天沒關系的,倒是那些賬冊,可是一天都不能拖。」輕松地搖了搖頭,修部語帶笑意地說著。

其實,說不累是唬人,雖說他年輕力壯,可就算鐵人也不能連續三天不睡的,但是為了不讓爹操心,修部只得強打精神。

「為了修家,也真是苦了你了,只可惜我們修家現在的生意雖是越做越大,偏偏到了我這一代卻只有你和禮兒兩個孩子,禮兒又不願經商,看來這副重擔,以後就要落在你一人的身上了。咳,早知如此,當初真不該嫌孩子多難養活,只生了你們兩兄弟就不讓你娘再生了。」無奈地嘆了口氣,心知肚明兒子是在苦撐,修簡心中的那份愧疚越發沉重。

當年,因為怕孩子生多了會爭奪家產,所以只生了修部、修禮這兩個兒子。可到了現在他才後悔,雖說孩子只有兩個而且還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修部又是那麼疼愛他的弟弟,自是不用擔心將來兩兄弟會為了家產爭個你死我活,可是他卻忘了一點,他們家這祖上傳下來,現下仍在不斷擴充的家業,又豈是長子一個人就能抗得下來的。

「二弟還年輕,爹,再說經商也不適合他。」想起那個整天捧著一本書到處跑的弟弟,修部臉上不由閃現了一抹溺愛之色。

雖說他們兩兄弟是同父同母所生,可是弟弟修禮和他相差了整整十六歲之多,只比他的大兒子大上了三歲,他對弟弟的感情,與其說是兄長對幼弟的疼愛,還不如說是父親對子嗣的溺愛更為貼切一些。

「哎,就知道你又會這麼說,禮兒現在變得這麼不通事故,可有一大半的責任是在你身上。」無奈地搖了搖頭,修簡知道大兒子向來疼愛幼弟,從小就不讓其接觸到一絲商人的市儈之氣,因此才會讓那個小兒子成天都是聖賢書在手,並且還天真地認為天下所有商人賺的都是辛苦錢,從來不會使什麼齷齪手段來招攬生意或謀取暴利。

「哎!」想至此,修簡不由再次嘆了一口長氣。

「呵呵,我哪知會如此,小時候只是不想讓他接觸到商人的市儈,可誰知道他現在這麼大了,竟然還那麼天真,跟他說他又不听,成天孔孟之說,讓我也是頭大得很。」說到弟弟這一點,修部也是頭疼得很,暗想自己對幼弟的教育的確失敗。

「爹,哎?大哥你也在啊。」正當兩人正為修家二少爺的天真而感到無奈之時,忽然在門外響起的一個聲音,成功地阻止了兩人繼續唉聲嘆氣下去。

只見來人身穿一身白色文士衫,頭頂包著淺藍色包巾,一雙同色氈布鞋,面容白皙俊美,竟然就是方才白天與朱小柔發生口角的修家二少爺。

「二弟?」

「禮兒?」

看著這忽然出現的人影,在書房內的兩人俱是一驚,猜測這從來不會出現在這的人,今天忽然跑來的目的。

「二弟,你是有什麼事嗎?」見著修禮只是走進屋子,隨便找了個椅幼下就再也沒有聲響,修部奇怪地問到,連帶身邊的修簡也納悶地看著修禮?br「這個……爹,大哥,我听說你們今天新聘了一個管事,負責臨街那座酒樓的生意,是不是真的?」撓了撓臉頰,修禮小聲問道,雖說他以前對自家的經營一向不太感興趣,但是這回從下人口中听說白天那個不懂規矩的小子,爹竟然真的把十分重要的酒樓管事之職讓他來做,對其第一印象就不怎麼好的修禮,覺得那小子根本就沒有什麼本事,怎麼可以成為他家商號的管事,就算是爹安排的,他也要反對,因為那種粗俗之人,只會玷污他們修家百年老號的信譽,怎可如此輕易就委以重任。

「你說的是朱兄弟嗎?呵呵,是啊,爹已經決定先讓他做著試試……」呵呵笑著點了點頭,欣慰小兒子難得會為家業擔心,修建心情也為之大好。

「孩兒不同意,爹,我們‘修家聚’不該請那樣的人做事。」未等修簡將話說完,修禮一聲急喝阻斷了修簡的話,此舉使得原本還暗喜于心的修簡為之一愣,就連身邊的長子修部也充滿疑惑地朝修禮看來。

「二弟,你是怎麼了,平日里我們安排人手你從不過問的,今天為何對酒樓管事如此感興趣?」站起身子走到修禮身邊,將手搭在修禮的肩上,修部語氣嚴肅地問道。

「那是因為……」看著自己一向尊敬的兄長那嚴肅的表情,修禮先是低下了頭去,但隨即抬起,眼神無比堅定地看著兄長以及父親,說道︰「那是因為那個姓朱的小子是個不學無術之徒,豈能勝任這酒樓管事一職。我雖對家里的生意從不過問,但那也是因為有大哥和父親在,無須我這個不懂經商的人多做插手,可是這畢竟是從祖上就辛苦創建下來的家業,我豈能真的不聞不問,沒遇上也就罷了,如若真被我遇到了,我還是會管,就如同這回。」認真地看著兄長以及父親,修禮眼中是難得的嚴肅。

從小,他就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塊經商的料,所以他把自己沉寂在各類書籍中,漸漸養成了書不離手的習慣,父親氣他不顧家業偏愛那些無用的書籍,兄長卻對他諸多包容,可是隨著年歲的增長,他對書的依賴也越發嚴重,連溺愛他的兄長也看不下去勸說過好幾次,他也知道自己從小就伴著書長大,沒見識過什麼市面,思想也太過天真,可是他雖不太出府,但是那些商人的事,他也從貼身小廝小達那听來許多。

其實他並沒有父親想得那麼天真,商人的黑暗面和為了多做一些生意的不擇手段,他也早已知曉,但是對于自家的生意手法,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因為他知道父親和兄長絕對不會像那些黑心商一樣昧著良心賺黑心錢,手下的那些賬房掌櫃們,也一個個都是規矩的生意人。

可是今日見到的那個姓朱的就不同了,從第一眼見到他開始,修禮就很不喜歡,並不是因為姓朱的小子第一次見面就把他這個少爺踩在腳下的緣故,實在是,他的眼楮,太過狡猾。

不可否認,姓朱的小子很聰明,並且也能言善辯,定能為自家的生意帶來很大的利潤,可是,他的眼楮卻告訴修禮,這個姓朱的小子,絕對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的。

一個人的性格,完全能從眼神中看出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一雙隨時算計著怎麼把別人口袋里的銀兩弄到自己口袋里來的狡邪眼神,想也知道那種眼神絕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該有的。所以第一次見到他,修禮就十分討厭那個口舌凌厲,不把他這個少爺放在眼里的小子。當他從小廝那听聞父親已經將其聘為酒樓管事時,他更是毫不猶豫地跑來,想讓父親收回任命,他不想自家生意做大之余,名聲一落千丈,那種昧心錢,他是絕對不會要的,也希望父親和大哥不要。

「……」

「……」

一陣沉默,看著神情異常認真的修禮,修部以及修簡只是不明所以地對視了一眼,隨後,還是修簡先行開口說道︰「禮兒,雖說我不知道你是在哪見過朱兄弟,且對他的印象不太好,但是我已經決定把這酒樓管事之職交于他做,這是各大櫃台賬房們都親耳听見的,我又豈能反悔,再說我也給了他一個月的試用期,如若他真的沒有當管事的資格,到時候我們可以名正言順地辭退他,但是現在,卻是萬萬不能。」

看著修禮一臉失望,修簡無奈地嘆了口氣。他這個小兒子一向不太過問自家生意,這回竟然會主動為酒樓管事一職來見他們,可見他對朱兄弟有多麼反感,可是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見過面的?而且看來並不是什麼愉快的經驗,這從一進門就沒有露出好臉色的修禮臉上就能看得出來,修禮脾氣好是出了名的,能把他氣成這樣,朱兄弟挺厲害!

「爹真的不听孩兒之勸?」沉著臉,修禮看著父親絲毫沒有動搖的表情,問道。

「不是不听,實在是我不能言而無信,我們做商人的,最重要的就是信譽,這個你也該知道。」看著仍然一臉堅決的小兒子,修簡只得搖頭苦笑,就連已經重新坐回桌邊手手中拿起賬冊的修部也同意修簡的想法,對著將視線轉移到他身上的修禮輕輕點頭。

「那好,不辭退他也可以,但是我要附加一個條件。」深知信譽二字的重要,本想再說些什麼的修禮先是低頭沉思了一陣,隨後抬起頭來,看著說話之余仍然在辛苦核對賬冊的兄長父親,臉上,終于露出了一個笑容。

「條件?什麼條件?」疑惑地看著修禮忽然改變的態度,連表情都為之改變,坐在桌前檢閱著賬冊的兩人,同時抬起頭來,看著修禮臉上那讓人懷疑的微笑,齊聲問道。

「那就是……我也要到修家聚酒樓去,不管是小二跑堂還是掌櫃,只要給我一個位置就成。」呵呵笑地看著修部以及修簡,在說話之余,修禮心中早已想好了幾千幾萬個讓朱小柔自己乖乖離開他們修家聚的方法。

「什……什麼!你說什麼!」刷啦一聲,因為修禮的附加條件太過震撼,本來正在努力核對賬冊的兩人,同時因為用力過猛,在那寫滿各類款項的賬冊上,留下了深深的一條墨痕而不自知,只顧著呆然往滿臉微笑的修禮瞪來,大張的雙唇也忘了合上。

「我想去酒樓做事。」修禮臉上仍然帶著微笑,只是夾雜了一絲疑惑。大哥和父親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要去酒樓做事很奇怪嗎?瞧他們眼楮睜得活像看見了不干淨的東西似的。

「呃,二……二弟,你,你沒事吧。」再也坐不住的修部擔心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到臉露笑意的修禮身邊,將手搭在他額頭,懷疑他是不是發燒,把腦子燒迷糊了,要不,一個從來不對從商感興趣的人,怎麼會忽然主動請纓要去酒樓做事的。

「是啊,禮兒,你生病燒糊涂了嗎?部兒,怎麼樣,禮兒是不是在發燒?」對于兒子的忽然反常也驚異的修簡也在修部走到修禮身邊的同時,放下一直握在手中的毛筆,走到修禮面前,擔心地看著修部搭在修禮額頭的手,隨後側著身子朝修部問道。

「……沒發燒啊,是不是吃壞肚子了?二弟,你今天有吃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嗎?」在修禮額頭上探了半天,發現並沒有出現高溫,修部疑惑地打量了修禮幾眼,不死心地將懷疑轉移到了修禮的月復部,懷疑他是不是吃壞肚子,一邊的修簡听聞修部如此說道,也贊同地點了點頭,擔心地將視線再次投注到修禮肚子上。

「我沒事,大哥,爹,我真的想去酒樓做事,你們就當是讓我去學學怎麼樣?」知道自己一向對商事沒興趣,現在卻突然提出要去酒樓,父親以及大哥會奇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為了自家商號著想,他還是決定要力戰到底。

「二弟,你真的……想去酒樓做事?那可很累人,又髒又亂的,你……」看著修禮那明顯心意已決的模樣,非常清楚弟弟一旦決定就很難更改的修部,還是不放棄地再次游說。

「我不怕這些,好了,大哥,不用再說了,明天早上,我會準時到修家聚酒樓報到的,你倒是告訴我到底讓我做什麼就可以了。不打擾你和爹查閱賬冊了,我先回去了,對了,天色不早了,你們也早點睡吧,不要累壞了身子,賬冊看不完,明天再看。」打斷了修部的話語,修禮的語氣仍然沒有一絲猶豫地走出了書房,臨了還想到什麼似的,對仍然處于驚異中的大哥父親輕聲叮嚀,雖說這生意重要但是與之相比,身體健康才最為重要。

「爹,你看二弟到底是……」目送著那在燭光下顯得朦朧的身影遠去,修部擰緊了粗曠的眉頭,疑惑地轉身看著父親問道。

「哎,看來禮兒對朱兄弟的不滿比我們預想的還要深啊。我只希望他不要做得太過分,畢竟,這朱兄弟,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人才。」無奈地搖了搖頭,修簡輕嘆出聲。

「爹,你也不用太擔心,二弟的性格你我再清楚不過,他不會闖什麼禍事出來的,反倒是那位新請來的管事,要是他真如爹你所說,我看,吃虧的那個,反倒會是想找新管事麻煩的二弟。」嘴角彎出一個弧度,想起那個死腦筋的弟弟若是和腦袋精明的新管事對上了,那根本就不用猜就能想到結果了。

「咳,這倒也是。」仿佛也看到了小兒子被朱小弟整得一臉幽怨跑回家哭訴的模樣,一向嚴謹的修簡的嘴角也可疑地抽搐了兩下。

而那完全不知道災難即將到來的修家二少爺修禮,卻仍然是滿臉得意之笑,為即將到來的第二天,期待不已。只是若干年後,他卻大是後悔今天所作出的這個決定,只是那時的後悔,卻早已為時晚矣。

今天,是朱小柔第一天正式成為修家聚酒樓管事的日子,與之相符的,是他臉上燦爛如花的微笑,看著那一張張嶄新的桌椅以及站立在身邊,整齊排列的一干衣著整齊的酒樓人員,臉上的得意更是咧得老大,卻在見到最後那個一身白衣,正用明顯不友善的視線瞪著自己看的人後,上彎的嘴角迅速下滑。

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在這見到那個礙事的二少爺。哼,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會忽然出現的目的。

雖說昨天是她第一次踏進修府大門,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別扭性格的二少爺,但是晚上睡不著覺,隨便轉悠了幾圈,找了幾個被其美男色所迷的丫環姐姐們聊聊天,很輕易就能從她們口中套出很多關于修府主人的事,當然,也包括這個從第一次見面就很不對她眼的二少爺。

听說,這個二少爺從小就對經商不感興趣,寧願躲在屋子里看書,也不願看一眼自家商號的賬冊。而且這位二少爺喜歡安靜,所以沒有經過他的許可,誰也不許在他居住的內園出現,也難怪朱小柔第一眼看見那個園子的時候,覺得那里涼颼颼陰沉沉,像個鬼園似的。

當然了,隨後她也從那些丫環姐姐口中听到了很多「二公子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二少爺才學京師第一」,諸如此類的夸贊,但是對其印象不太好的朱小柔選擇將這些話忽略。

不過,說來說去,這麼一個對自家商號不感興趣的人會忽然出現在這,聰明如她,豈會有不知之理,明擺著就是來找麻煩的嘛。

看著那俊美非常,在朱小柔眼中卻是怎麼看都不順眼的人,朱小柔很不客氣地一個白眼丟了過去,隨後再次轉頭面對一眾下屬的時候,頓時又是一副和顏悅色地表情。

「喂,你這個什麼新管事,怎麼這麼不懂規矩的,二少爺在這也不來打個招呼,你那是什麼態度!」忽然,從修禮身邊走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家僕不客氣的伸出右手食指指著朱小柔嚷道。他中等偏高的身材,以居高臨下的姿勢俯視著明顯矮了他半個頭的朱小柔,而其還算端正的臉上,卻是一副生氣的模樣朝朱小柔瞪來,語氣也不客氣得很。

「你是誰啊,莫名其妙地躥出來嚇什麼人。」無聊地白了一眼這個忽然冒出來,看上去比她還要小上一兩歲的少年,朱小柔收起臉上的微笑,使勁瞪著來人說道。

哼,反正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人,從進門開始他就緊緊跟在那個爛二公子身後,肯定和那個爛少爺是一伙的。

「我是二少爺的貼身小廝姓張名達,才不是什麼莫名其妙的人。」不服氣朱小柔將自己說成了莫名其妙,小達氣憤地跳到了朱小柔的面前,大聲自報家門,表明自己是有身份的人。

「哦,原來是阿達阿達啊,怪不得了。」嘴角掛起一抹意有所指的笑,朱小柔斜著眼楮瞄向小達,還故意將那個哦字拖得長長的,讓人很容易就能有被作弄了的感覺。

「二、二少爺,他說話怎麼怪怪的,還有他的眼神,他怎麼這麼看人,怪恐怖的。」咕嘟咽了口口水,小達看著朱小柔那詭異的微笑,原本還洶涌的氣勢,此刻卻全都縮回身子睡大覺去了。雖說沒了氣勢,但是朱小柔說話的神態卻讓他懷疑,二少爺說這個新管事是個狡詐之徒,他會有這樣的表情那肯定是有什麼企圖的,抱著此種想法,小達決定向飽讀萬卷書的二少爺請教。

「小達,他在說你是笨蛋啊,‘阿達阿達’是一個地方的方言,意思就是‘笨蛋’。」無奈地嘆了口氣,看著自己的貼身小廝一上陣就被那朱小弟給捉弄了一陣,修禮更堅定了不能讓此種小人待在「修家聚」的決心。

「‘阿達阿達’就是笨蛋?你——你說我是笨蛋!」听完修禮的解釋,本來還是滿臉迷惑的小達頓時怒火攻心,齜著牙怒目朝朱小柔瞪去,恨不得在她身上咬出十七八個洞。

「哎,我可沒這麼說,是二——少爺太多心了,小的哪敢開二——少爺身邊人的玩笑呢。」見著小達那氣憤的模樣,朱小柔連忙恭敬地朝修禮連彎了幾個腰,樣子是做得十足十,可是每當說道二少爺之時,中間總會出現的一小段停頓,卻讓修禮怎麼听都覺得不太對勁,卻也拉不下臉在這麼多下人面前發難,可是朱小柔抬起頭來那擺明偷笑的表情,讓他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氣得把牙咬得咯吱響,卻也是無可奈何。

「哎,好了好了,二——少爺,可不可以麻煩您先到一邊站會,小的我還要做生意呢。」苦哈哈地彎著腰,朱小柔表面一副要東家賞口飯吃,讓她有機會好好表現的樣子,心底卻滿意地欣賞著修禮那張氣歪的俊臉,早已笑得腸子都打了七八個結了,呵呵,想找她麻煩?下輩子投胎成狐狸在花個百八十年修炬煉成精再說吧。

「你——哼!」咬牙瞪著朱小柔,本來還想發作的修禮,卻在接收到一眾手下投來的疑惑視線後,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一甩衣袖,走到一邊,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可快噴火的雙眼,卻是沒有離開朱小柔那張得意的臉。

好,真是好!這個小子,竟然敢拿他家的生意來壓他,弄得那些下人們以為他是個不通情理的主子,他要是報不了這個仇,他就跟那小子姓朱!哼,別以為讀書人就不知道耍手段。

瞪著那得意地面對一眾酒樓下屬說教的朱小柔,修禮如此想著,就連身邊不服朱小柔竟然敢這樣對待他最尊敬的二少爺的小達,也是憤憤不平地瞪著朱小柔。

「二少爺,我不喜歡這個管事,他實在太狂妄。」哼聲瞪著那刺眼的背影,小達恨恨說道。

「的確,這樣的人豈能留在我們‘修家聚’。」贊賞地看了小達一眼,瞧著他一副深惡痛絕的模樣,修禮滿意地點了點頭,真不愧是跟了他十年的貼身小廝,果然和他一樣有眼光。

「二少爺,看樣子你好像已經有打算了!呵呵——二少爺就是二少爺,有您在這,看那小子怎麼倒霉吧。」听完修禮意味不是很明確的話,小達雙眼為之一亮,跟了修禮這麼多年,他豈會听不明了修禮話中含義。哼哼,那個礙事的管事要倒霉了,活該,誰叫他那麼狂妄的。

兩雙眼楮盯著不遠處那仍在不停說教的身影上,隨後,兩張臉上,壞笑漸漸掛起。

還真是主僕同心啊!乘著眾人不注意,朱小柔快速打量了牆角那兩個笑的可疑的主僕,心中一陣冷笑。

不是有句話叫「主僕同心,齊力斷金」的嗎?

只可惜,她朱小柔這塊金,可不是這麼輕易就能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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