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爹,沒事逼著我嫁什麼人,還有那個娘娘腔的臭老哥,居然敢讓我這麼可愛的妹妹睡破廟,哼哼,幸虧我有先見之明,拿走了所有銀兩,呵呵!我那漂亮的老哥,你就用你那張勾人的臉,在路邊出賣春天吧!啊哈哈——」
喧鬧的京城大街,來回的人潮熙熙攘攘好不熱鬧,但喧囂的人群中,卻傳來一個能把眾人聲音都壓下去的狂笑。
遠處的路人,听見這一聲聲的狂笑,還當是哪邊的山大王下了山,紛紛提緊手中的包裹快速走遠,而近處的路人,看著雙手叉腰、抬頭向天的朱小柔,卻是紛紛搖頭苦嘆。
這麼健康的一個孩子,腦子卻壞了去,真是可憐啊!
帶著同情,經過朱小柔身邊的路人們,都投擲去了憐憫的目光,最後哀聲離去。
「我說,他們那神情……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同情啊?」狂笑過後,頭重新回到正常視線位置的朱小柔,看見的不是眾人景仰的目光,卻是同情。
有沒有搞錯,她朱大小姐此生最得意時刻的狂笑,換來的卻是街邊眾人的同情?
那些路邊的甲乙丙丁,乞丐孤兒不去同情,居然來同情她?不想活了?
冷笑著看著街邊經過的一個個路人,朱小柔臉上,又出現了那抹狐狸般的微笑。
不是閑著沒事干嗎?現在她到找到一個很不錯的消遣樂子了,呵呵——決定了,她朱小柔要將這京城所有的錢都騙到手。哼哼,同情她,就要付出代價,而這代價呢,不貴,也就全京城所有人口袋里的財產而已。
哈哈——我果然是天下最聰明的人啊——哈哈——等一下,騙錢也要先有門路啊,沒門路誰會上當啊。」
原本的狂笑卻在朱小柔突然的靈光一閃中消逝,換來的她此刻眉頭緊鎖,一副皺眉苦思的模樣。
想了許久,只見她抬起頭來,目光在街邊一一巡視,最終,雙眼一亮,停在了一家頗為氣派豪華,人流來往川流不息的酒樓前。
緊鎖的眉頭漸漸松開,緊閉的嘴角開始上翹。
呵呵呵呵!有了,就是它!
至于那間酒樓雖是豪華無比,門前人流不斷,卻沒有人一個人光顧,這沒關系,只要她朱小柔出馬,包準三月內讓這家酒樓大紅大紫。
詭笑著,朱小柔朝酒樓行去。
那仍不知危險即將到來的酒樓,門前仍然人聲鼎沸,站在酒樓前的小二微笑著招攬著一個個路過的行人,而那酒樓正中最醒目的位置,赫赫然掛著用昂貴紅木雕刻而成的招牌,上面鮮紅的三個大字,盡責地介紹著自家酒樓的名字——修家聚。
修家聚在京城是一家出了名的老字號,一百多年前,它就已在這京城繁華之地站穩了腳。
與其他老字號的崛起相同,修家聚在初始開張的時候,也只有一家破爛不堪的小茶攤,但隨著生意的擴大,修家聚涉及的範圍,也一步步擴張。如今,除了朝廷壟斷的絲綢業,以及江湖歸屬的托鏢業,修家聚幾乎囊括了大小各種行當,而這修家聚,理所當然的就成了所有行當的百年老招牌。
修家聚經營的生意很多,包括酒樓、布莊、銀樓、茶室、當鋪、甚至書堂。可于涉及廣泛的生意相對的,修家聚如今的繼承人,也就是現任當家,膝下,卻只有兩子,其中一子,更是由于某種原因,對自家的生意從不過問。
因此,壓力緊張的現任當家人修簡,明智地听取了手下一干人等的建議,在自己與各大分行掌櫃之間,安插一個管事,而眾管事之上,再設總管事,這樣的話,從最基層的工人,到最高層的總管事,層層篩選下來,修簡所要經手的賬冊,稅收便只是原來的十分或者是百分之一,相對的,就有更多的時間把全部心思都投入到修家聚的繼續擴張中?br想法雖好,一切也隨著修簡的意願準備妥當,可惟獨一處卻是出了漏缺,始終招不到管事之人。
那一處,便是修家聚最近新擴張的生意——修家聚酒樓。
至于這油水足足,卻沒人願接掌這個位子的原因,那可真是多了。別的先別說,光說這京城之地,遍地酒樓,這小小修家聚,一沒什麼知名大廚,二又沒有堅實後盾,三又是修家聚新開拓的行業,缺乏名氣,這擺明了只賠不賺的生意,就算是傻子也不會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就更別說修家聚手下那些精得都跟妖精似的掌櫃們,所以,修簡的那些下屬們是你推我,我推你,沒有一個願意接這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使。
無奈之下,修簡只得向外發出了雇工傳單,希望能借此,找到一個能讓修家聚酒樓在這酒樓林立的京城站穩腳跟的賢才。
只是,傳單在修家聚酒樓門前最顯眼的地方貼了半月有余,卻沒有一個,哪怕只是一個好奇上門問問的人,負責招人的羅管家,更是枯燥得在酒樓的大門前連連打起了哈欠。
可是今天,注定是一個特別的日子。
如往日般閑極無聊地打著哈欠,懶洋洋地打開酒樓的大門,吩咐小二將招工用的桌子椅子筆墨紙硯搬到酒樓門前,等小二將一切辦妥,羅管家這才慢悠悠地坐下,眯著眼隨意瞄了一下桌上的擺設,卻發覺少了他平日用慣了的大茶壺。
轉眼朝酒樓內看去,本是想叫小二將茶壺拿出來,不經意地,眼角的余光瞄見了一個站在酒樓門旁,對那張貼了半月卻仍然無人問津的雇工傳單看上去感興趣的人。
羅管家雙眼為之一亮。
真是天可憐見啊,他老羅都在這閑了半個月了,每天不是打盹就是養膘,真的是太無趣了啊。今天,那張久未有人問津的招工貼居然有人看了,啊,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欣喜若狂地悄悄蹭到那人身邊,羅管家興奮地張著那雙本就不大的豆丁眼,使勁地打量著那人,而那個對雇工傳單很感興趣的人,此刻也正好在輕聲朗讀著傳單上的雇工內容。
「本店,修家聚酒樓,對外急聘一管事,銀餉豐厚,望有意者,至酒樓門前招工處洽商詳情……嗯?這是哪門子的雇工傳單啊,既沒要求又沒限制的,那還不是阿貓阿狗都能來?」讀完那張傳單上的內容,來人倒是很納悶地單手支著那光滑無比的下頜思索了起來,懷疑這天上忽然掉下來的餐食,會不會是一個天大的陷阱。
「這位小哥,對這張雇工單很感興趣嗎?」
忽然,身邊一個笑呵呵的聲音傳來,那人慢悠悠地轉動脖子,見離自己身子不過一尺左右,站著一個身材高五尺,腰圍也近五尺的圓桶壯五旬中年男子,本就不大的眼楮更是笑成了一線天粘在臉上。
「……」漠然看著眼前忽然冒出的視線,不知為什麼,讓羅管家圓滾滾的身子,忽然一陣雞皮疙瘩,嗯……這,這人長得倒也是不錯,可是為什麼看人的樣子卻這麼奇怪,就好像,好像青蛙盯著獵物,而他不巧的,就是那獵物的感覺。
「呃,我說,這位小兄弟……」擦了擦肥臉上流下的汗水,故作鎮定地在臉上堆起一個假笑,羅管家勉強壓制住心中那股想逃的沖動,努力盡責地站在原地。
「什麼?」懶懶地掏了掏耳朵,來人不給面子的用斜眼瞄著明顯矮了他幾寸的羅管家問。
「這個,這個,小兄弟對我們酒樓的管事之職是否有興趣?」咕嘟咽了口口水,羅管家覺得自己平日自詡還過得去的嘴上工夫,到了這個人的面前,卻不知為何,靈光不起來了。
「廢話,不感興趣我看什麼。」白了一眼滿頭大汗的羅管家,暗想長得太肥真不是件好事,瞧才這麼一會兒工夫,那汗流得……
「啊,那是那是。既然小兄弟對這張傳單感興趣的話,可否隨我到那邊去談談?」呵呵笑地指了指離他們不遠,酒樓門前那張空桌子,羅管家表情諂媚。
「……」狐疑地瞄了一眼羅管家那明顯獻媚的表情,來人一副防備的模樣,但疑惑中仍能透出奸猾的眼神,讓羅管家覺悟到,眼前之人,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
「說吧,談什麼。」一坐在桌子上,再把左腳搭在右腿上,來人舒服地翹起了二郎腿。
「這個,這個,不知道小兄弟貴姓啊。」擦了擦額頭不斷溢出的冷汗,羅管家問道。
「朱小弟。」滴溜轉了一圈那像狐狸一般的眼珠子,來人眼也沒眨一下,便徑直回答。
可不是她朱小柔故意要騙人,可是要是把真名告訴了這肥胖子不是等于通告天下她是個女人了嗎。
都怪她那個不中用的渾老爹,取個名字都取不好,她這樣的一個人,柔得起來才叫怪,簡直是肉麻當有趣。所以,為了自己著想,還是先借用一下小時候用慣了的外號吧,也不算她騙人,反正都是她的名字,爹娘取的和別人封的也沒差啦。
「朱小弟?沒听過這號人物啊?朱兄弟,你以前可在何家酒樓當過職?」
努力在記憶中找尋著朱小弟這個人物,在苦思許久仍是沒有答案之下,羅管家還是決定當面問朱小弟本人。雖說這朱兄弟年歲看上去太年輕,不像是有過什麼經驗的人,可是他那對眼楮可是騙不了人。別的可以說不行,但他羅管家看人的本事可是一流,跟了老爺少爺天涯海北不知去走多少地方,像朱小弟這樣的,他可是第一次看見,那兩只眼楮,仿佛隨時都在算計著怎麼賺錢似的。
可以肯定地講,這個朱小弟絕對是經商的料,是那種就算當不了商業龍頭,也能混個商業老大的位置坐坐的人,這麼好的人才,他不先招進他們修家聚,豈不是對不起老爺這麼多年來的栽培之恩?
想到這,瞪著眼前的朱小弟,羅管家不由感覺到心中一股熱血涌上心頭,讓他心中一團烈火熊熊燃燒。
「福字號。」無趣地撇了撇嘴,朱小柔懷疑地看著羅管家那過于興奮的表情,真不明白那個胖子在高興些什麼東西。
「福——福——福——福字號?」「撲」的一聲將剛到口的茶水全都噴出了口,羅管家在听到這三個字後,頓時張大著雙眼,滿是驚訝地朝朱小柔瞧來。
「朱兄弟,你說的可是蘇州城里的福字號?」急忙放下手中的大茶壺,羅管家瞪大著雙眼朝朱小柔看來。
乖乖,這要麼不來,要來就是位大人物啊。
這國內各地,但凡是經商的,誰不知這蘇州的福字號。這個福字號在他們眼中,那簡直就是一個奇跡,一個只花了十年就能創造出其他人要花幾百年才能創造的財富奇跡。
只要是「福字號」出來的人才,那更是各大商行爭搶的熱門人物,他們「修家聚」也為此努力了許久,想找一個從「福字號」出來的經商人才,只可惜這賢才可不是那麼好找的,這麼多年下來,「修家聚」還是一個都沒搶到,全被別的商家佔了先,這回,難得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有一個自己送上門來的,怎麼說也不能再錯過了。
「我們的分號全國各地都有,你說的是總號吧。」斜眼瞄了羅管家一眼,朱小柔不屑地說著。總算明白這個長得胖胖的人為什麼用諂媚的笑容看著她了,原來還是沾了自家商號的光啊。
「是是,我說的就是蘇城總號,呵呵——不知朱兄弟在福字號的職位是?」臉上仍是堆滿一臉微笑,羅管家心里卻早已七上八下,咳,不知道為什麼,被朱兄弟那麼一瞄,他就全身都覺得不舒坦,也不是說那眼神有多凶惡,而是,被那麼一看,他總覺得自己會被算計了似的,想不擔心都很難。
「我嗎,在錢莊當過賬房,在茶莊當過茶博士,還在酒樓當過幾天掌櫃,這些夠不夠?」伸出手指細數了數,心中回想著自家在本城的所有分號她應該都在無聊的時候去閑晃打發過時間外帶拐些小錢花花,雖說每趟拐走的銀兩數目都稍微有一點點多,但是再怎麼說,她也是為自家商號賺了錢的,她每回拐走的萬兒八千兩,可都不及她為商號帶來利潤的三分之一,所以說,她拿的只是一點點勞務費而已。
當然,這些事目前還瞞著她老爹呢,哼哼,反正商號里的銀兩有什麼出入的話,只要經過她大筆一揮,那賬本絕對是天衣無縫,誰也發現不了,那幾個負責暗地調查各賬房掌櫃賬冊的密使也早就被她教訓過了,要是他們敢多嘴,把她擅改賬冊的事情告訴她老爹的話,那就別怪她手下不留情!
「夠夠夠,真是太夠了,朱兄弟,你現在就隨我去見老爺可好?」听著朱小柔一個個報出曾經干過的行當,羅管家的眼楮漸漸笑得眯成細縫,眼角的皺紋更是一條條地跳了出來。
「好,沒問題。」豪爽地從桌子上一躍而下,看著羅管家的肥臉,做了個帶路的姿勢,臉上詭笑展開。
呵呵,她的奪銀計劃,第一步,成功邁出。
「嗚哇,這地還真大,和我家有得拼啊。」
修府離修家聚酒樓其實並不遠,只相隔幾條街而已,可就這麼兩條街的間隔,在朱小柔眼前的景色可就大不相同了。
先說她現在所站的修府大門,從進到修家住宅範圍開始,她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見到了門前兩座丈高灰色大石獅子,門兩邊各站一排十人左右身穿淺黃色服飾的家丁,護著大紅色三人高安有銅制青面獅子門把手,門上一塊紅底金漆的嵌框門匾,赫然寫著「修府」二字。
再說這修府佔地,雖說剛才她跟著羅管家從「修家聚」酒樓走到這修府途經五條街道,但其中就有三條街道是被修府貫穿,站在修府的正門往左右兩邊看去,根本就見不到牆院的盡頭,可想這修府佔地之廣,面積之大。
看著眼前熟悉的豪宅,朱小柔還真有回到家的感覺。
「朱兄弟,你先隨我進去吧。」把朱小柔詫異的目光看作是驚訝,羅管家更是為自家門面覺得無比驕傲般,抬起了頭,呵呵笑地對朱小柔說道。
「好吧。」點了點頭,隨著羅管家跨進及膝的大紅色門檻之余,朱小柔仍不忘暗自嘀咕,希望這修府的構造也和家里大體相同,她可不想再花個十幾年記熟這的路,以避免以後到這來的時候,東繞西繞再迷了路。
「羅管家,可算找到你了,我剛才去了酒樓一趟,沒見到你,你倒是去哪閑晃了?」
正當羅管家領著朱小柔在修府樓閣之間穿梭之際,兩人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很響亮的呼喊聲,待兩人回頭一看,就見一個身穿深褐色修府家丁服飾,頭戴同色布氈帽,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水晶鏡片,左右嘴角各有一撮小胡子,身高七尺左右的瘦高五旬中年人,正氣喘吁吁地站在他們身後,不停地拍打著有些喘不上氣的胸口。
「老馬,你不在大少爺身邊幫忙,找我干什麼?」疑惑地看著身後熟悉的中年男子,羅管家跨前兩步,走到了一個離中年男子稍近的地方問道。
「當——當然是因為,大少爺有急事找你,呼,這一趟把我累的。」不停地喘著粗氣,中年男子一看就是那種不常活動的生意人。
「大少爺找我?那一定是急事,我可得趕快過去。」听聞是大少爺有事找他,羅管家沒了方才的輕松勁,直覺就是賬目方面或者分號又出了什麼問題。
「那這位小兄弟……」
沒等羅管家胖胖的身子跑出幾步,再次傳來的聲音讓羅管家想起,身邊還帶了朱小柔這麼號人物,可大少爺的事也耽誤不得,他又不能一分為二,這可真是麻煩。
「朱兄弟,不知你可否自己先去老爺書房等我,大少爺那我辦完事就來,不會耽擱多久的,你看可好?」擦了擦臉上急出來的汗水,羅管家語氣中也透露著焦急。
「沒問題。」瞧羅管家那心急如火的模樣,朱小柔覺得這些小事也沒什麼可計較的,反正她一個人走也沒差。
「那好,噢,對了,老爺的書房從這條小路走到底,然後拐過兩座假山再拐三個彎就能見到,不難找。」囑咐朱小柔修府老爺書房路線的同時,羅管家已經跑開很遠。
「呵,長那麼胖,沒想到跑起來還挺快的嘛。」目送著羅管家那肥胖的身軀遠去,朱小柔牽了牽嘴角,隨後轉了個身。
「嗯,小路走到底,然後繞過兩座假山,再拐上三個彎……應該不難,反正這和我家差不多,找起來也省心。」嘴里嘀嘀咕咕地重復著羅管家剛才告訴她的位置,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小路,朱小柔愜意地笑了起來,隨即跨開步子,哼著輕快的小調,在那石塊鋪成的羊腸小道上,慢悠悠地閑晃了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
真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她明明是按照羅管家所說的路線走的,可眼前這面高高擋在眼前的圍牆是怎麼回事。
「這牆怎麼會杵在這,還真是礙事。」不滿地嘀咕了兩句,朱小柔左右張望了幾眼,發現除了她來時走過的那條小道外,就再也沒有什麼路可走了。
「現在怎麼辦,原路返回再走一次?我又不是傻子,哼,不就是一面牆嘛,大不了我翻過去,看你怎麼擋得住我。」雙手叉腰使勁蹬著眼前丈高的圍牆,朱小柔不服輸地撇了撇嘴,隨即打定主意般,將兩手袖子卷起,隨後把腰帶加固一下,左右手各啐了一口口水,兩手相互摩擦了那麼一陣,視線再次往高牆看去,微笑習慣地掛起。
拜從小就愛闖禍所賜,朱小柔練就了一身爬牆爬樹跑路的本事來躲避老爹的追捕,現在,爬上這丈高圍牆,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小兒科。只見盞茶的功夫,朱小柔就已經趴在圍牆的頂端,四下張望著圍牆內的另一番景色。
見那圍牆之後,別有風光,亭台樓閣是小橋流水,竟與她們蘇城園林像足了八分,不由讓朱小柔看呆了。
「這怎麼比前院還要像我們家啊,這主人該不會是蘇城人吧,要不干嗎好好的京城住宅,弄得跟我們蘇城園林似的。」疑惑地左右瞧了兩眼,發現這園林里竟然連一個路過的家僕都沒有,與外院相較也冷清了一些,偶然吹來的春風,晃動樹葉的摩挲聲,更是讓人打心底升起一股涼意。
「哎,這怎麼讓人冷得打冷顫啊,現在明明已經過春分了。」緊了緊瑟瑟發抖的身子,朱小柔納悶地嘀咕。
「算了算了,反正除了這也沒路可走了,反正這光天化日的,就算真的有鬼也不敢就這麼跳出來吧。」
看著離自己丈高的地面,再往身後瞧了瞧,確定沒有什麼人路過後,打定主意不肯原路返回的朱小柔,這才慢騰騰地翻了個身,背對著那座園子將腳慢慢往下伸,直到覺得離地面差不多的時候,才輕然放開雙手,然後,跳下——
「唉?我怎麼覺得踩著什麼東西了?呵呵,錯覺錯覺,這種地方不會有人經過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已經安全落地的朱小柔,忽然感覺到腳下踩著的並不是硬硬的地面,疑惑地雙腳前後蹭了幾下,在確定自己踩的確是地面後,這才安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不是錯覺,快把你的腳抬開,你踩著我了。」忽然,被踩在朱小柔腳下的地面,傳來了一個悶悶的聲音。
「哎呀,這地方的地面會說話的啊。唉?你是誰啊?怎麼跑到我的腳底下去了?」被這忽然的聲音所吸引,朱小柔慢慢低下頭,看著此刻被踩在腳底的一位文士打扮的公子,語氣驚異地問道。只是那臉上,除了稍稍張開的嘴角,實在看不出她哪里有一絲受到驚嚇的模樣。
「我是這個園子的主人。」幾乎是咬著牙從嘴里蹦出幾個詞語,文士公子明顯臉色開始不善。
「哎呀哎呀,原來是少爺啊,失禮失禮,小的第一次來就冒犯了少爺,請少爺多多原諒。」園子的主人?轉頭看了眼前偌大的園子一眼,朱小柔臉上頓時出現了了然的笑。
能在修府住上這麼大園子的,明擺著除了老爺也就只有少爺了,她腳下的人雖看不見容貌,但明顯年輕得很,當然就是少爺了。骨碌碌轉動一圈眼珠子,朱小柔嬉笑著向身下那人抱了抱拳,算是對將來東家的見面禮。不過這少爺也是奇怪,干嗎將好好的園子弄得陰森森的,大白天就冷得人渾身發顫,再說她剛才跳下來的時候,明明仔細檢查過,在確定沒人的情況下,才放心跳的,這少爺到底是從什麼地方蹦出來,並且還特意跑到她腳底去的。
「說話前,可否先勞煩你把腳抬一下。」完全不理會朱小柔的嬉笑,文士公子冷然的聲音再次傳來。
「哦,對不住對不住。」呵呵笑地抬起了左腳,朱小柔臉上的嘴角,讓人懷疑地抽搐了兩下。
「……你踩著我的是右腳。」黑著臉,朱小柔腳下的文士公子臉上隱約有幾條青筋開始跳動。
「啊?呵呵,在下從小就是左右不分的,你說的右腳,是這只嗎?」急忙點頭哈腰地對著其腳下的公子,以居高臨下的姿勢賠著禮,隨即再將踩在地上的左腳抬起來,將全身重量都壓在踩在公子身上的右腳上之後,眼帶疑惑地問著早已滿臉黑線的公子,而那只踩在人家身上的右腳,卻絲毫沒有抬起的意思。
「……我說的是踩在我身上的那只!」扯了扯嘴角,被踩在朱小柔腳下的文士公子呵呵假笑了幾聲,冷冷地說道。左右不分?哼,別以為他那麼好騙,听他說話的口氣就知道,他根本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