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在這男尊女卑的封建時代生存下去,安姝妤決定要女扮男裝,只是苦了她一身魔鬼般的好身材。想隱藏起來,好難呀
但是為了生存,再怎麼苦她也要撐下去。她才不會讓老天爺給打倒!
離開于家後,很幸運的找到一份教席,只是要離開杭州到金陵,雖然舍不得離開翠娘一家人,但是一切都為了生存。她提著唯一的家當——兩只皮箱,坐上馬車,一路搖搖晃晃的來到金陵城郊外的澐龍闕。
澐龍闕依山而建,古人用「龍蟠虎踞」來形容金陵的地勢,亦可用此話來形容這壯闊巍峨的石堡外觀,里頭卻是小橋流水、樓閣亭台、假山回廊、楊柳輕拂的江南造境。
今天是她第一天上課,澐龍闕的總管商應正領著她去見她的學生-澐龍闕的小少主闕昊天。
「安夫子,書香苑到了,請進吧,」總管恭請她進去。
安妹好客氣的微笑,伸手推開虛掩的門板,一桶冷水由頭上兜了下來,成串的水珠由發梢、衣衫上不停的滴落地上,腳下已是一攤的水。
隨著嘲弄的笑聲傳出,由房里走出一位年約七歲的男童,身穿紫色短襖,小小的臉蛋上盡是一片惡作劇得逞的欣喜。
「少爺……」商管家無奈的看著頑劣的小少爺。幸好這次遭殃的不是自己,心中暗喜自己逃過一劫。
「商總管,這位狼狽的娘娘腔書生就是本少爺的新夫子嗎?」傲慢的小瞼蛋高高的揚起。
「是的。」
「本少爺不喜歡他的娘娘腔樣,你打發他回去!」說完後,小小身影一溜而去,留下一肚子火無處發泄的安姝妤和一臉不安的商管家。
「安夫子……」他真命苦,又要收拾少爺的爛攤子。
翻翻白眼,忍下對老天爺的咆哮,她轉過身面對商管家,「可否麻煩你派人送一桶熱水到我房里來?」
「安夫子,你要留下來是嗎?」總管有點不敢確定的問道。
「你放心,我不會那麼簡單就被一個頑劣刁鑽的小鬼打敗。」她和闕昊天杠上了。
「我馬上派人送熱水過去上商總管眉開眼笑的說。
見商管家離去,她也邁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老天爺相心玩她,她奉陪!闕昊天想捉弄她,她也同樣奉陪!那就來看看是誰先棄甲投降。
第二天早上,安姝妤來到書香苑。
一走進去,便見到她的學生已經安分守己的坐在書桌前,她略感詫異的挑高一邊的秀眉。
不知這頑劣的小鬼又有何陰謀?她提高警覺的看著他。
闕昊天一見到她,便露出一臉奸險的笑容。
「你又想打什麼壞主意了?」看那小小的臉蛋有著成人才有的世故奸詐,她不由得蹙眉。
「沒什麼,只是告訴你堡里目前最熱門的消息。」
「喔!」挑高眉毛。堡里的八卦和她有什麼關系!除非……她是八卦的主角。
「堡里的下人都在下注。」他得意洋洋的說。好似他已贏得賭金。
「賭什麼?」案妹妤好奇的問。沒想到自己纔來兩天,就已經成為堡里的熱門人物了。
「賭你什麼時候離開澐龍闕。」
「你賭多久?」她不用猜也知道,眼前的小鬼一定也有下注,搞不好還是組頭。
「三天!」闕昊天伸出手指比了比。從來沒有一位夫子打破這個紀錄。他得意的想道。
原來是來下戰帖的!安姝妤在心中默默做好準備。
看這小鬼雙眼熠熠發亮,未來的三天她可要提高警覺了。
「這麼有趣的事情,怎麼可以少我一份?我也下注吧!」既可以整整這小鬼又可以賺一筆,她何樂而不為?
「你也要下注?」闕昊天驚訝她的反應,沒有預期中的憤怒,只有一臉的興味盎然。
「我用我一年的薪俸和你賭,賭你永遠都不可能趕走我,除非是我自己想要離開。」
看這小鬼變了臉色,安姝妤心中有一股復仇的快感。
「夫子是向我宣戰嗎?」
「就算是吧!」她不置可否的攤攤雙手。
「那……夫子就接招吧!」闕昊天出其不意的向她丟出一團東西,命中她的面門,
那團東西還貼在她的臉上。
安姝妤冷靜的抓下臉上的東西,一看,原來是一只肥大丑陋的癩蝦蟆,還發出「咯、咯」的叫聲,她微蹙秀眉,將那只癩蝦蟆由窗口丟進花園里,走到書架前拿下一本書。
「上課時間到了,我們開始吧!」
夫子的無動于衷讓他意外!闕昊天不情願的打開書本,腦中盡是整人的主意,看來日子開始有趣了。
月余過去了,他們兩師徒相處得-倒也還好。
撇開剛開始的暗潮洶涌不說,到了最近那可真是——平靜,或許是那小鬼明白惡作劇是無法趕她走的,這才停止找她的麻煩吧。
但她的日子並沒有比較輕松,只因自己的一時心軟。
在商總管拜托下,她暫時代理賬房的工作,直至找到新賬房為止。欸!一切都是自找的。
不過,由帳簿看來,這澐龍闕可不是普通的有錢,名下的產業可真不少,舉凡食衣住行幾乎讓它全包了,賺錢的錢莊、礦場、藥材等生意也幾乎被壟斷,大江南北都有澐龍闕的分社。
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將澐龍闕發展得如此快速,闕龍雲該是個厲害的人物吧!
匆匆的趕往書香苑,她上課的時間已經遲了,那小鬼一定等得不耐煩了。
行經一處花園,听到幾位婢女在嚼舌根,而八卦中的男主角居然是她的學生,還有她未曾見過面的學生家長,這下可引起她的興趣了。
「阿綠,听說妳分到小少爺那里去?」
「是呀!」
「妳還真是倒霉,被派到少爺那里。」另一名婢女有點幸災樂禍的說,「別說沒有賞銀可拿,一不小心還會被少爺整得叫苦連天。」
「怎麼會?」伺候少爺應該很好呀!阿綠不明所以。
「如果是肥缺會落到妳這新來的身上嗎?」方才說話的婢女不屑的指著阿綠的額角。「要伺候人倒不如去伺候闕主,咱們闕主人長得斯文俊美,而且听說闕主床上的功夫很是厲害,一個晚上可以要好幾個女人,把她們全部都弄得欲仙欲死,如果我能讓闕主看上,那這一生榮華富貴就享用不盡了。」說到後來,臉上流露出一副向往的表情。
安姝妤听到她們的話,忍不住在心中罵道︰好個不要臉的女人!
另一名婢女拉過阿綠的身子說道︰「也不知道為什麼,闕主從來都不關心少爺的死活。」
「妳們是騙我的吧?」阿綠不太相信她們的話。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父親!
「我們騙妳做什麼?堡里的人都知道這事。」
「那……小少爺不是很可憐?」阿綠同情的說。
「可憐「。有什麼好可憐?那小少爺根本就是魔星轉世投胎,一出生就害死了夫人,所以闕主才不喜歡少主,而且少主整人的功夫……實在可怕!」丫頭心有余悸的說明。
另一個丫頭搶著說︰「不對!不對!我听廚房的大娘說,夫人生下少主後,就偷走闕主不少的金銀珠寶,和一名長工私逃了,而且——」少主也不是闕主的親生兒子。
後面的話來不及說出口,就因安姝妤的現身而被打斷。
「放肆!」安姝妤冷冷喝道,「商總管是怎麼教妳們的?居然由著妳們在背後批評主子,妳們是不想要這份工作了,是嗎?」
三人嚇得渾身直打顫。
「我們……不敢。」
「那還不快去干活?!」
三人如蒙大赦飛奔離去。
安株妤轉身繼續向書香苑而去,走沒幾步,就見闕昊天小小的身影站在矮樹叢後面,眼眶掛著強忍的淚水。
「怎麼了?」明知這小鬼為何傷心,她仍然關心的問道。
倔強的搖搖頭,不發一語。他才不要別人的同情呢!
不想說?好個小鬼!自尊心比大人還強。
「沒事?那就回房上課吧!」牽起闕昊天的手向書房走去,走沒兩步卻讓佇立不動的闕昊天拉住。
「夫子……」帶著濃濃鼻音的哽咽讓人心生難過,強忍多時的淚水終于滑了下來。
定定的凝視他傷心的臉蛋,安姝妤溫暖的眼神中有著讓人信賴的力量。
「我爹……我爹……」吸吸鼻子,努力的把話說清楚來,「真的像那婢女說的一樣,因為我娘的關系,所以才都不理我、也不關心我的是嗎?」這是他一直想弄明白的地方。
擦去他臉頰上的淚痕,撫平他被風吹亂的發絲,她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傷心的孩子,只能提供自己的肩膀讓他依靠。
闕昊天在安姝妤的懷抱中嚎啕大哭,好似要把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一次發泄完。
安姝妤抱著嘶聲痛哭的身軀,想起自己被雙親遺棄在國外的童年,她的眼眶不由得泛紅,同病相憐的兩顆心在這一刻緊緊的連系在一起。
直到闕昊天終于停止哭泣,安姝妤這才放開他,拿出手帕擦拭他哭得紅通通的小臉,一股屬于女人天性的感情在她心中發酵膨脹——那就是母愛。
她決定要好好教養這個孩子,將那一份不可能有孩子享受到的母愛全給他一人。
一轉眼,來到澐龍闕已經快要三個月了,天氣也由初春進入了初夏,她早已習慣古代的生活,跟她的學生相處極為融洽。
在經過那一場痛哭後,那小子黏她黏得可緊的呢!
瞧!小小的身子正朝自己奔來。
「夫子!夫子!」闕昊天撲進安姝妤的懷里,小小的臉蛋掛著燦爛的笑靨。
「什麼事讓昊兒這麼開心呀?」輕撫他的頭。見純稚笑靨回到他的臉上,安姝妤是最高興的人。
「我剛剛偷听到商總管說話,他們說爹爹已經回來了,堡里的人都還不知道這件事。我已經好久、好久沒見到爹爹,我好想爹爹呀!」天真的表情里有著藏不住的思念,卻讓安姝妤對闕龍雲的不滿愈來愈多。
是什麼樣的父親對自己的孩子竟是莫不關心?除了為他請一位夫子以外,從來不關心他的死活。
如果見到闕龍雲,她非得狠狠的責罵那差勁又不負責的父親。安姝妤在心中決定。
「夫子,夫子,」昊兒拉扯安姝妤的衣袖。「我們去看爹爹好不好?」小臉蛋上是對親情的渴慕,安姝妤的心不由得揪緊了。
「好呀!」她爽快的應允。闕龍雲你完了!她非替昊兒出一口氣不可。
「那我們走吧!」昊兒揚著燦爛的笑靨,拉著安姝妤朝澐龍闕北院最偏僻的地方走去。
安姝妤任由昊兒拉著自己走到一處院落前,一塊匾額高掛拱門上,上面寫著「佳麗閣」三個意態隨性的草書,她今日方知堡里居然還有這個院落。
「這是誰住的地方?」
昊兒不理她的問題,拉著她的手走進佳麗閣。
走過回廊,遠遠就看見一群女人圍在一起,尚未走近就聞到濃濃的脂粉香氣,安姝妤不適的蹙眉。
「妳們圍在這里做什麼?」昊兒走到她們的身後,擺出少主的威嚴大聲問道,嚇著了那些女人,紛紛轉過身,才發現少主大駕光臨。
「原來是少主來訪呀!」其中一名女子嬌呼,注意到站在昊兒身後的安姝妤,「喲!還帶了位貴賓來。」她的話引來其它女子的注意。
「是個斯文俊秀的小白臉。」另一名女子品頭論足的說道,一只魔手就要模上她的臉,安妹好嚇得閃身避開。
「妹妹,看來這個小白臉不欣賞妳,還是送給姊姊打發時間吧!」一名身穿大紅肚兜、外穿桃紅輕紗的女子說道。
「不行,他是我先看上的。」
「可是姊姊也很喜歡,怎麼辦?」
兩個女人當下就為了安姝妤這假男人而起爭執。
「她們是誰?」安姝妤吞吞口水驚恐的問道。
「她們全都是我爹的女人。」昊兒的答案讓安姝妤對闕龍雲更加的厭惡,也讓她不由自主的打量這些女人幾眼。
全是一些三、四十歲,徐娘半老的庸脂俗粉,原來澐龍闕的主子喜歡老女人,還真是與眾不同的品味呀!
「我爹呢?」昊兒對其中一名穿著比較得體的女子詢問。
「闕主還在房里辦事,少主最好別去打擾。」那女子好心的提點他。
「他是我爹,為什麼我不能去打擾他?」闕昊天很沖的回答,拉著夫子的手向目的地前進。
好奇觀察那些女人的安姝妤完全沒注意他們的談話,否則她打死也不會讓昊兒走進那個房間。
兩人來到房門前,見房門半掩,昊兒興奮的推開門就跑進去,扯開嗓門大叫︰「爹——爹」安姝妤連忙追上他。
一進房里,便听見內房傳出女子歡愛時興奮的申吟,安姝妤正要阻止昊兒進入內房,哪知小小身影動作迅速,一下子就閃問了進去,她只有無奈的追過去。
一入內房,便看見昊兒呆愣在床邊,怔仲的看著糾纏的人影,這一幕男歡女愛對一個小男孩而言,實在是刺激太大了。
她馬上用手遮蓋昊兒的耳朵,將他小小的身子摟進自己的懷里,不讓那婬穢的申吟和畫面破壞昊兒純稚的心靈。
隔著半垂的芙蓉紗帳,看著模糊的身影在床上糾纏,大床之上還躺著好幾具赤果的女體。她不屑的冷哼一聲。
厭惡控訴的眼神對上一雙冷然的利眸,眸中不見絲毫的歡愉和放蕩,猶如萬載不化的寒冰,讓人感覺到一股寒意由心底深處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