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眾凡陪著石無愁來到何世鑫信中指名的地點——恨天崖,暗中跟隨而來的手下也埋伏在恨天崖的四周。
見崖上空無一人,慕眾凡提氣一吼︰「何世鑫,我們已經到了。」他聲若洪鐘,千里傳音,驚擾了方圓幾十里的飛禽走獸。
「怫怫——」一陣陰側側的笑聲在恨天崖上回蕩不已,令人毛骨悚然。
「何世鑫,我們既然來了,就請閣下現身一談。」他裝神弄鬼的伎倆令石無愁厭惡地撇撇嘴。
陰溝里的臭老鼠,水遠改不了偷偷模模的習性。
「好你個石無愁。」何世鑫押著宇文蘿出現,咬牙切齒的怒瞪石無愁,恨不得吃他的肉、啃他的骨、吸他的血、剝他的皮……
要不是這臭小于破壞了他精心布下的計劃,天門早巳掌控整個江南武林,就連江北武林也將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而他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猶如喪家之犬的處境……一切都是這死小子害的!
見宇文蘿雙手被縛,還被何世鑫用刀抵著脖子,石無愁心痛如絞。
「放開蘿兒!」他大聲嘶吼,不意牽動了胸口的傷勢,臉色倏地一白。
「放開她?!你憑什麼和我談條件?」籌碼在他身上,他們只有听話的份。
「何世鑫,你到底想怎麼樣?」
冷靜!冷靜!他一定要冷靜。否則,就救不了蘿兒。石無愁不斷在心里告誡自己。
「很簡單,我要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能消我心中之恨。」簡單一句話,就是要他們受盡折磨而死。
「要我的命有何難,只要你放了蘿兒,我石無愁就任你處置。」為了蘿兒,他可以犧牲一切,包括他的性命。
「傻小子,你瘋了!」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慕眾凡無法置信的望著他。這傻小于真是一個痴情種!
宇文蘿聞言,心里感動萬分,淚濕雙腮。
她一心要取他的命,而他卻願意為她犧牲自己的生命……
到此刻她才明白,無愁對她的深情摯愛不是簡單的三、兩句話可以道盡,是她辜負了他一片深情……
一個深愛她的男人,是絕不會做出令她傷心的事情來,她早該相信他的話,如今,一切都晚了……
「無愁,不要傻了!」她哭喊著,拼命的搖頭希望能阻止他的痴傻。「我不值得你為我犧牲性命……不要呀……」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石無愁望著她的眼神溫柔的似要滴出水來。
一切唯心而已,只因為他愛她,所以他願意付出。
「不要……不要那麼傻……」真的不值得呀!
「閉嘴!再不閉嘴,我就要你好看。」何世鑫惡狠狠的威脅她。
宇文蘿毫不懼怕的和他互瞪。她絕不屈服于一只陰險的臭老鼠威脅之下。
「無愁,你快走,別管我了。」何世鑫要她閉嘴,她偏不要。「我是死有余辜……快走……」
啪的一聲,何世鑫一掌打上宇文蘿滑女敕的香腮,原本白皙的臉頰清楚浮現一個掌印,宇文蘿仍是不服輸的瞪著他。
「蘿兒,別再說了。」石無愁心疼她所受的苦,只希望她能乖乖閉嘴,免得又挨打了。
「石無愁,廢話少說!」何世鑫丟出一個小瓷瓶到石無愁的腳前,「只要你們服下瓶中的毒藥,我就馬上放了宇文蘿。」
「好!」撿起瓷瓶,石無愁想也不想就答應,慕眾凡受不了他的痴情,猛翻白眼。
「無愁……不要……」她不要他死呀!她還想做他的妻子,為他生養小孩——
滿含情意的眼眸深深睇著宇文蘿的淚顏。不甘呀!不甘在未證明自己的清白,給她幸福的生活之前就撒手人衰。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只要她沒事,犧牲他的命又何妨呢!
倒出瓶中的藥丸,石無愁仰頭正欲吞下。
不可以!她不能讓無愁為她而死,這樣……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為了保住自己深愛的男人,宇文蘿爆發出強烈的潛力,被縛住的身子用力撞擊何世鑫,也顧不得抵在頸間的利刃是否會割傷自己。
一直在等待機會的慕眾凡立刻打掉石無愁手中的毒藥,接著便快速攻向何世鑫,兩人在崖上動起手來。
眼見計劃就要成功了,偏偏又讓宇文蘿給破壞,憤怒至極的何世鑫一掌將宇文蘿打向崖邊。
「蘿兒!」跟見宇文蘿就快掉下恨天崖,石無愁心膽俱裂,連忙飛身上前抓住她的身子。
可惜——慢了一步。
受到宇文蘿向後拉力的牽扯,兩人同墜恨天崖。
慕眾凡眼見自己視如子佷的石無愁掉下恨天崖,心中傷痛至極,掌下不再留情,也不再顧念什麼江湖道義。
「兄弟們出來,大家一塊上呀!」
在他一聲令下,稀言堂埋伏在暗處的人手一舉攻向何世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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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快速地向崖底墜落,危急之間——
石無愁機警的抽出烏金劍,用力刺進光禿禿的崖壁,借此穩住兩人向下掉的身子,讓兩人掛在寸草不生的崖壁上。
「蘿兒……蘿兒……」石無愁焦急的呼喊她。「你沒事吧!」
听見熱悉的叫聲,宇文蘿昏沉沉的腦子才逐漸清醒。「無愁……」
「你還好吧?」他關心的詢問,見她除了臉色略微蒼白之外,其他似無大礙,他暫時放下高懸的心。
「無愁,我們是不是上了天堂?」她述迷糊糊的問道,跟見四周一片雲霧茫茫,還以為他們已經死了。
「傻蘿兒,我們還活著呢。」他笑著說道。只是離死不遠了,如果沒人救的話。
「怎麼可能?」她明明記得他們掉下懸崖。
宇文蘿疑惑地眨眨眼,仔細看著四周,卻看不出所以然來,蹬一蹬腳卻怎麼也踩不到地,低頭一望——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半空中,忍不住放聲尖叫。
「哇——」
「蘿兒,鎮定一點!」好可怕的魔音穿腦。
「無愁,我們……我們該怎麼辦?」她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他們這樣的處境跟等死沒啥兩樣。
「等!我們只能等了,等前輩來救我們。」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可能嗎?」她懷疑。大概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們已經掉成肉醬了。
「會!一定會。」他堅信的眼神令她也充滿了信心。「蘿兒,我們要有信心。」
「嗯!」朝著他甜甜一笑,她相信他的話。
最初的驚慌過去了,宇文蘿比較能接受目前的情況,只要能跟無愁在一起,就算死她也不怕,何況只是掛在半空中。
「蘿兒,害怕嗎?」他擔心的問道。
「不怕!」她搖著頭,抬頭望向他關懷的俊臉,」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是去陰曹地府我也不怕。」
經過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還有此刻在生死邊緣的不離不棄、濃情關懷,報不報仇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不管是生、是死,他們都會在一起!
「蘿兒……」石無愁驚喜的眼神投向她。她願意相信他了嗎?
「無愁,對不起,過去一年來,我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在死之前,她要把心中的話全說出來,請求他的原諒。「你能原諒我嗎?」
「蘿兒,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問題,我能明白你心中的苦。」失去親人的痛苦他也曾經嘗過。
「無愁……」感動的淚水又聚集在眼眶里,她含淚微笑,笑靨如春花綻放,攫住了石無愁的視線。「如果我們兩人都能活下去,我……我一定要替你多生幾個孩子,讓你每天被孩子的吵鬧聲煩死。」也讓他不再感到孤單寂寞。
她知道她喝避孕湯藥一事傷透了他的心,所以她想補償他,讓他幸福快樂的過日子。
「蘿兒,你要記住自己說過的話。」石無愁笑得好開心、好溫柔。
雖然身處絕境,他卻覺得猶如置身天堂,因為蘿兒終于又相信他了,也願意回應他的感情。
「我會把這話——」刻在腦海里。一滴滴到臉上的水珠打斷她的話,「咦!下雨了嗎?」她疑惑的蹙眉,抬頭望向天空。沒有呀!
又一滴滴到她臉蛋上,然後接連滴下了好幾滴,隨著滴到臉上的水珠越多,血腥味也越來越濃重。
「無愁,你流血了!」她驚慌尖叫。怎麼會呢?她記得他在崖上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流血呢?
擔心地望向他,卻發現他胸前的衣服已經被血跡弄髒了。宇文蘿臉色倏然一變,那位置……正是她之前刺傷的地方,原來他的傷口尚未完全愈合,現在又裂開了。
他一手緊攬著她被捆綁的身子,另一手又要握緊劍柄,以防兩人掉落崖底,兩邊的力量在拉扯,他的舊傷不裂開才怪。想通他為何流血,宇文蘿心痛的淚水不斷落下。無愁,你真傻!我不值得你這樣的付出。
「無愁,放開我……別再管我了,你一個人比較容易活下去……」沒有她的拖累,他就可以等到救援。
「不要說了!」他生氣的打斷她的話,堅定向她承諾道︰「生,我們同生;死,我們共死。誰也別想撇下誰。」不管怎麼樣,他們都要在一起。
「無愁,你真傻……你真傻……」宇文蘿被他的痴傻感動,淚水流得更凶。
「我是個男人,做的只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是男人就該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無愁,我愛你……好愛、好愛你……」滿腔的愛意再也無法隱藏,宇文蘿毫不害臊的宜之于口。
石無愁亦大膽、誠心的回應她的告白。「蘿兒,我對你也是一樣的……」
兩心相連,縱使讓他們在下一刻就同墜崖底,他們也無憾了。痴纏的眼神緊緊相望,舍不得分開須臾,只想將對方的容貌刻印在腦海里,就算投胎轉世後,他們也要找到對方。
兩人的眼中只有對方的存在。
因為,這一刻是屬于他們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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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世鑫在慕眾凡率眾圍攻下,終于伏誅,結束他罪惡的一生。
石無愁和宇文蘿也及時被慕眾凡救回綠林小築。
此時,石無憨躺在房里讓慕眾凡為他療傷,宇文蘿握著他的手,哭紅了一雙眼,為他的傷勢感到擔憂。
都是她不好……是她害他傷勢惡化……她真是該死!想到此,她的淚落得更凶。
「別哭。」伸手抹去她的淚漬,見她哭,他的心比胸前的傷口更疼。「我比較喜歡看你的笑容,不喜歡看你哭泣的樣子。」
宇文蘿勉強扯開一抹笑,只想讓他安心。
「真丑!」他批評道。他比較喜歡看她無一絲憂愁的真心笑靨。
「好了。」包扎好他的傷口,莫眾凡轉過頭對宇文蘿說道︰「這小子沒事了,只要好好休養一陣子,別再讓傷口裂開就行。」算這小子命大!再晚一點,他們兩人都要跌落萬丈深淵了。
「多謝前輩。」宇文蘿對慕眾凡投以感激的一眼,連忙趴在床邊陪伴情郎。
「你就留下來好好照顧這小子吧。」慕眾凡交代道,模著鼻子識相的離開,把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小倆口經過那麼多磨難,好不容易誤會冰釋,現在正好互訴衷情,他老人家何必留下來礙眼,只要等著喝喜酒就好了。
慕眾凡笑得開心。他總算有臉去見九泉之下的老友了!
宇文蘿握著石無愁的手,怔怔地凝視著他,紅腫的眼眶含著灼熱的水氣。
他們……差點就要做一對黃泉夫妻。都是她不好,要是「傻丫頭,別哭了。」他心疼的抹去她的淚水。「再哭……我就要讓你的淚水給淹死了。」
宇文蘿破涕為笑。還有精神調侃她,表示他的傷沒有她想像的嚴重,她也可以放心了。
「人家為你擔,心死了……你……你還有心取笑人家……」她噘著嘴,不滿的輕捶他肩膀。
「哎喲——」石無憨一聲痛呼,嚇得宇文蘿手足無措。
「怎麼了?傷口又痛了嗎?」她急得撲上前去,拉開他的衣襟查看傷勢,還不斷責備自己的粗魯。「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打你的……」
看見綁在胸口的白布沒染上血跡,她放心的吁一口氣,重新為他拉好衣襟,卻讓他一把抓住雙手,將她拉進他的懷里。
「你受了傷……怎麼還那麼有力?」她疑惑的蹙眉。
「傻丫頭,我是騙你的。」他含笑承認。他只是想把她拐進自己的懷里,見她那麼關心他,就覺得傷勢已經痊愈大半。
「你……」她掙扎的想月兌離他的掌握,卻抵不過他的力量,只好氣呼呼的別過頭,不看他那張嘻笑的臉孔。
扳回她的臉龐,將她的臉蛋捧到自己眼前,他炯亮的眼眸如暗夜寒星發出璀璨的光華,緊緊鎖住她清雅的容顏。
「你掛在崖上時所說的話,是認真的嗎?」他要弄清楚,這看似嬌弱實則堅強的菟絲花是否願意攀附他這棵喬本?
灼熱的男性氣息吐到她臉上,讓她雙腮染上醉人的嫣霞,心如小鹿亂撞,羞赧的把頭埋在他的頸項里,不敢看向他英俊的臉龐。
「蘿兒,給我一個答案。」抬起她羞紅的嬌顏,他不容許她再逃避兩人的感情。
「你知道的嘛……」紅著臉,她囁嚅的說。
「你不明白說出來,我怎會知道?」他硬是要她把話說明白。
望著他眸中的渴求,宇文蘿知道他是真心想要和自己共結連理。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她既然尋得有情郎,就該好好把握得來不易的幸福,別再讓它由手中溜走。
抿嘴淺笑,漾出一抹絕艷的風情,她俯子,在他耳邊輕吐愛語︰「我是認真的……真心誠意要和你共組家庭、要做你的妻子、要為你生一群小蘿卜頭,要和你白首偕老,做一對幸福平凡的夫妻。」
「蘿兒!」石無愁滿心歡喜的摟緊懷中人兒,嗅聞那熟悉的馨香。「你終于肯相信我了。」若非相信他沒殺宇文及,她怎可能答應嫁他?「相信我沒有殺你爹,相信我——」不是凶手。
捂著他的嘴,宇文蘿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我相信!我相信!」她抑不住滿腔濃情狂飆,爬上床撲進他的懷里。「為了我,你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又怎麼會做出傷害我的事?是我眼瞎心盲才會誤認你是凶手,誰是凶手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在鬼門關前走一遭,我才認清楚——這世上沒有比我們長相廝守更重要的事。無愁,讓我用後半輩子補償你這段日子所受的委屈吧!」
「蘿兒,我不要你的補償。」大手撫上她傲人的渾圓,「我要的是你的心、你的情……你懂嗎?」
他的一片深情也月要她的情回應,她明白他心中所求嗎?
按住他放在心口上的手掌,望進他眼中的不安,宇文蘿含笑道︰「我的心就在你的掌中,我的情已呈獻給你,我的人也完全屬于你……無愁,你在不安什麼?」她反問道。
他輕嘆一口氣,老實承認自己的恐懼。「我害怕這只是一場夢,夢醒後什麼也不留。」
「那……就讓我多給你一些證明吧。」她嫵媚一笑,勾起他猛烈的。
不待她行動,他主動拉下她的燎首,深深吻住她瑰麗紅潤的櫻唇。
宇文蘿緊緊地攀住他,任他狂風暴雨似的汲取她口中的甜蜜,止不住心髒的狂跳,愛極了兩唇交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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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冰釋後,兩人的感情一日千里,比之前在無二莊時更加甜蜜萬倍。
或許是經過生死的考驗,讓他們更加珍惜對方的一切,對彼此的感情也更為堅定。
在宇文蘿的細心照顧下,石無愁的傷勢很快便痊愈,兩人也在慕眾凡的做主下成親,開始過著甜蜜的新婚生活。
眼見亡母祭日即將到來,石無愁決定帶箸新婚的妻子前去祭拜。
一來,是聊表孝心,自從離開石家後,他就再也沒給母親掃墓了;二來,是讓她們婆媳見見面,也好讓九泉之下的亡母放心。
因為,他已經找到相伴一生的伴侶,也許很快就會有另一個小家伙加入他們,在孤寂多年後,他終于擁有屬于自己的家人了。
一路上,兩人走走玩玩的來到杭州,半途中才發現宇文蘿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這另外一人比石無愁預料的還要快來報到。
原本已經很慢的行程,在發現她懷孕後更是嚴重地落後,等兩人來到杭州時,宇文蘿的肚子已經是明顯可見,也正好趕上石無愁母親的祭日。
來到母親的墓前,墳地四周整理得井然有序,看得出是有人費心照料。
會是誰呢?石無愁疑惑地蹙起眉頭。難道是「他」……可能嗎?「他」可能良心發現了嗎?
算了!反正那也不干他的事,是不是「他」都跟他投關系了。
「怎麼了?」發現夫君的眉頭又皺起,宇文蘿關心的問道。
打從兩人成親後,他幾乎日日都眉開眼笑,是什麼原因又讓他蹙眉了?
「沒事!」石無愁放下供品、香燭,「只是訝異我娘的墳墓被照顧得很好。」
「這是應該的嘛!」噘著紅艷的唇瓣,宇文蘿偎著夫君嬌嗔道。
她娘早逝,她爹可是很想她娘的,連帶著把她娘的墳地弄得漂漂亮亮的。
石無愁淡淡一笑,不想對她談論童年的往事,並不是每一對夫妻的感情都很恩愛。
點上香燭,石無愁恭謹的站在墳前,誠心地向母親默禱︰
娘,當年你交代孩兒的話,孩兒始終謹記在心。
孩兒已然尋得愛侶,兩人將攜手共度一生。孩兒定會好好呵護、善待蘿兒,不讓她受你當年所受過的苦。如今,蘿兒月復中已懷有胎兒,你就要做祖母了,明年祭日孩兒必定帶妻兒前來祭拜你。
「蘿兒,來給娘上炷香吧。」
接過夫君手上的香枝,宇文蘿站在婆婆的墳前開始說話。
「婆婆,我叫宇文蘿,無愁都叫我蘿兒……」還要說些什麼?她疑惑的搔搔臉頰。丑媳婦第一次見公婆,她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知所措的目光投向夫君,石無愁給她一個鼓勵的笑靨,意思是隨便她說什麼都沒關系。
宇文蘿回以幸福的笑容,一手握著他的手,心中涌起甜蜜的感覺。
「婆婆請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無愁,讓他一生都幸福、快樂的過日子。」她燦爛的笑著,好似已經預料到他們往後美好的生活。
「你呀!越來越會講話了。」輕捏她細膩滑女敕的香腮,石無愁心中滿是愉悅之情。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揮開他不安分的手,她笑著偎入他的懷中,感受那只有在他身上才能找到的安全感。
親昵的擁著愛妻,他的人生因她而豐富起來。
「咱們走吧!你也該回去休息了。」石無愁輕輕推直她的身子,體貼的說遺。懷有身孕的嬌妻特別容易感到疲倦。
「嗯!」她含笑點頭。
收好供晶,石無愁摟著愛妻變粗的腰身,回身欲走,迎面見一中年人走來,身邊還跟著一名僕役。
中年人看見這對陌生的年輕夫婦,神情微傲愕然,眼角余光又瞥見亡妻的墳前已有祭拜過的痕跡。
這世上除了他以外,會來祭拜的只有——
「磊兒?你是磊兒嗎?」他激動地詢問。
「閣下認錯人了。」石無愁不著痕跡的閃開中年男子亟欲抓住他的手。「在下名喚石無愁,不叫磊兒。」磊兒是屬于過去的惡夢,是他不想回顧的童年。
望著雙鬢已白的老父,石無愁心中沒有絲毫的親切感。
對他而言,在母親死了以後,石家的一切就都與他無關了。
「你明明就是磊兒。磊兒,我是爹呀!你不認得了嗎?」石老爺焦急的想喚回兒子的記憶。
「石老爺的妻兒在府中相候,不是在下這落拓江湖的草莽漢子。」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摟著妻子,石無愁繞過石老爺的身邊離去。
「磊兒!」親情的呼喚,喚不回早已死絕的心。
「血親人不親,一切都是枉然!」簡單一句話,說清楚他是不會認他的。
望著年輕夫婦漸漸遠去的背影,石老爺眼泛後悔的淚光。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
年輕時風流放浪,冷落元配母子,還任憑妾室欺凌他們,害得元配早逝,嫡子離家,如今追悔往事卻是悔之晚矣!
「無愁,這樣好嗎?」不認公公,宇文蘿總覺得是很不孝的一件事。
「當年,他為了外面的女人冷落我們母子,後來那女人進了門,更是用盡手段欺凌我跟娘。當年的因結成今日的果,那是他自己該承受的,我是絕不會回石府的。」他和石府早已劃清界線。
「你既然如此決定,我尊重你便是。」
想到他童年寂寞孤苦,她的心就一陣疼。相較之下,有父親疼愛的她幸福多了。
不過,沒關系!
她會把他童年失去的幸福,一古腦兒全給他……
用她的愛充滿他往後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