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動舉辦的展示會非常成功,尤其是邵跋晶身上穿的那一套禮服,更讓廠商趨之若鶩。
業務部主任正向孟子頡報告展示會的成果。
「總經理,邵小姐那套粉藍色小禮服,一口氣有五家廠商預定,是不是可以準備下單?」
孟子頡毫不考慮的否決。
業務部主任面有難色。
「可是廠商非常堅持。」
「那件禮服本來就不在參展之列。」孟子頡似乎對多出來的訂單不悅。
「他們加了但書,如果不接訂單,以後的訂單干脆也省了。」業務部主任擔心他發脾氣。
「豈有此理!」他凝視著邵跋晶。
邵跋晶的冷淡讓人火大,不在意的神情使他忍不住發脾氣。就算他們有些誤會,也不該將情緒帶進公司。
「我該怎麼回復?」
他不下單的意圖非常明顯,那是一件屬于邵跋晶的禮服,他不願意看見有人穿著它滿街跑。
「陳主任,答應他們。」邵跋晶開口了。
陳主任為難的看著孟子頡。
下單不是問題,但是邵跋晶的工作量多,根本挪不出時間籌備,況且一開始就沒打算生產這件禮服,以致副料耗材方面並沒有核計成本,拉拉雜雜下來難免拖延一些時間,如此一來恐怕會來不及上櫃。
邵跋晶私底下已經有了打算。
「我不會延誤交貨。」
孟子頡示意陳主任照辦。深沉難測的眼光卻停留在邵跋晶身上。
冰冰沉沉的冷空氣橫亙在兩人之間,孟子頡的私人專線穿透冰冷,打破兩人的僵持。
「風動服飾!」他該感謝這個人打破僵局。
「我找邵跋晶。」
是個男人?而且聲音非常有磁性。
孟子頡十分不情願的將電話轉到邵跋晶的分機。
「晶晶,我是紹倫。」
「嗯!都辦妥了?」邵跋晶漾開燦爛的笑容。
「全都辦妥當了。現在怎麼辦?」
「選個良辰吉日開張嘍!」邵跋晶佩服他的辦事效率。
「OK!沒事了吧?」徐紹倫得意寫在臉上,只可惜邵跋晶看不見。
「你辦事我放心!」邵跋晶忍俊不住笑出聲。
「就這麼說定!再見啦!」
孟子頡將她的一顰一笑盡收眼底。強烈的妒焰在胸臆間燃燒,他嫉妒每一個與她有說有笑的人,一種莫名的感覺在體內如火燎原。像心愛的東西被佔有,又像……他說不出是什麼,總之,他瘋狂的想挖掉每一顆黏在她身上的眼珠子。
平息心中的怒火,調好溫柔的語調,盡力想鑿破她臉上的冰霜。
「你的朋友?」
「嗯。」邵跋晶沒抬頭。
「你們有新計劃?」雖然听不出談話的內容,但是也听得出一點眉目。
「我要辭職。」邵跋晶伸手拿起鉛筆繼續畫稿,不小心露出手腕上的傷。
一大片的瘀血觸目驚心,孟子頡才知道昨晚自己不自制的力氣傷害她,難怪她一整天悶悶不樂,還說要辭職。
「對不起,我是無心的。」因為太擔心她的安危,所以傷害了她。
「不要把對不起掛在嘴上!如果有一天你發覺對不起並不能解決一切,不但無法彌補你所犯的錯,也無法平復別人所遭受的傷害,你就會明白,‘對不起’全是天下最爛的詞句。」
孟子頡咀嚼她所說的話。是否就像他對歆昊的母親所做的一切,即使想說抱歉,也找不到對象。
???
為剛籌措的公司奔波了一天,她覺得好累。
才打開房門,王于婷便以十分尖銳、不耐的語氣對她嘶吼。
「你是不是卷了公司的公款潛逃?要不然你那個老板怎麼拼老命似的煩我?」她有必要重新考慮晶晶建議她去風動上班的事。
「找你嗎?」邵跋晶坐在沙發上揉著後頸,舒展疲累的身心。
「找我需要一天打十幾通電話嗎?用膝蓋想也知道,他找的人是你,不是我!」也許被孟子頡逼緊了,把氣全出在邵跋晶身上。
「找我?今天是星期天耶!我又沒賣給他,連假日都不放過我?況且我已經口頭上請辭過了,現在只等著交接。」孟子頡的盯人效率太驚人了。
邵跋晶打著赤腳走進房間。
王于婷跟著進去。
「你不想知道他找你做什麼?」當之無愧的好奇寶寶正在展現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求知欲。
「明天上班答案就會揭曉,你急什麼?」邵跋晶轉身將喋喋不休的王于婷推出門外,關上門、落鎖。
她躺在床上,睜著迷惘無助的靈眸瞅著天花板,瞬間整個瞳眸一片黑暗,眼前的世界擴暈成一個無底洞,仿佛掉進無底的深淵。
就在一片金晃晃的亮光下,視網膜前出現幻象般的斑斕。昏眩的背後,在陽光未照射到的陰暗角落,出現一個面容模糊的黑衣男子,在冰冷的黑暗中發出熠熠的光芒,他的眼楮如熔岩般火燙,夾雜著如野生動物般的掠奪光芒,火熱地想融化她的心房,將她燒成灰燼而吞噬。
邵跋晶下意識地想逃避從斑斕五彩的光眩中射來的火熱目光。
那目光讓人心慌意亂,有情似無情,只感覺出強烈的佔有,雖然沒有敵意,但也沒有友善的暖意。
它像一團野火,仿佛隨時能將人燒成灰燼,讓人戰。
邵跋晶甩掉幻象,睜開眼楮。
那金星斑斕的游絲燦光已經消失,剛剛所看到、所感覺到的全是虛幻,一切只因為今天在太陽下曝曬太久,引起昏眩而產生的幻象。
只是,那個人的影子那麼的熟悉,感覺那麼地真切。直到現在,都還感覺到那團火的威力,像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之勢。
雖然描繪不出那名男子的臉形輪廓,她卻肯定這個人一定是她所熟悉之人。但,究竟是誰?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她緩緩吐了一口氣,舒張胸前因害怕導致的劇烈起伏。
為什麼會有這種不理性的幻覺?是自己的情緒浮蕩?或是意外?
會是孟子頡嗎?
他那明顯的佔有欲確實驚人,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
邱蕙春在得知邵跋晶辭職的消息後,第二天便帶著歆昊來到邵跋晶的住處找她。
歆昊興奮的奔向邵跋晶的懷抱。
「阿姨,歆昊想你。」
邵跋晶抱著飛奔而來的身影。
「阿姨也想你。」
這絕對不是客氣話,她真心喜歡歆昊這孩子。
她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歆昊給她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密感,就像……就像歆昊是她的兒子!
邵跋晶心情忽然黯淡,搖頭甩掉這種感覺。
「我听子頡說你想辭職?」邱蕙春著急的問。
邵跋晶不知道該怎麼說。
當初她答應過邱蕙春,要試著和孟子頡培養感情,現在不但無法實現承諾,如今又讓局面演變成如此。
見邵跋晶不回答,邱蕙春心里急得很。
「我知道你看見他和陳祺愛打得火熱,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子頡他有苦衷。」
邵跋晶只能笑在心里。哪個男人拈花惹草沒有苦衷?不是情不自禁,便是管不住自己!
「孟夫人,總經理愛怎麼花心與我無關,我只是不希望風動毀在他手上。」邵跋晶將自己所有反常的行為,歸咎于不忍心看孟子頡自毀前程。
「阿姨,」歆昊拉拉她的衣袖。「爸爸說他會想辦法讓你當我的媽媽。」
听完歆昊的話,邵跋晶張大眼楮,搖著頭。
「小孩子不要亂說話。」她認為孟子頡只是為了安撫孩子,所以隨便給他一個人選讓他幻想。
「我沒有亂說,而且我喜歡阿姨當我的媽媽。」歆昊仰著頭認真的說,仿佛在做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決定。
「晶晶,歆昊說的全是真心話。也許有些話我不該說,但是你必須注意那個姓徐的,他絕對不是一個好人。」
「孟夫人,我尊重你是長輩,希望你不要隨便批評我的朋友。」邵跋晶沒有追問邱蕙春怎麼會知道徐紹倫這個人,只是一味的袒護徐紹倫,她怎麼都不相信徐紹倫會對她有什麼不良的企圖。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子頡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不想說,就怕你誤會他。但是我今天不說個清楚,我會寢食難安。」邱蕙春慎重的看著她。「徐家在香港的珠寶業與我們孟家一向是競爭的對手,近年來競爭的手段更是白熱化,所以他們有意將孟家打倒,包括孟家在台灣的企業。」
邵跋晶不相信!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徐紹倫在回國的一開始就有預謀了?
「這對他有什麼好處?」邵跋晶愈來愈不懂人性。
「有些人做事不需要理由,就算損人不利己,只要他高興就好。」邱蕙春搖著頭說。活了這麼多歲數,見識過許多人事,許多事的確會讓人跌破眼鏡。
「我不相信!」
「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讓子頡拿出事實的證據給你看。」邱蕙春拼著會讓孟子頡氣昏頭的危險,執意讓邵跋晶清醒。
當下不遲疑,邵跋晶決定找孟子頡說清楚。
???
孟子頡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十分鐘。不知道邵跋晶為什麼約他出來?
他很清楚自己的行為惹惱了她,所以她才執意辭職。
邵跋晶的出現擾亂了他原本不婚的心,她讓他心慌、生活亂了步調,思緒也被她佔得滿滿的,他卻到現在都無法肯定她的心里是否有他的存在?
現在,他應該在公司的會議廳里開一個重要的會議,卻為了她的一通電話,取消會議、挨子凡的白眼,也不願放棄和她見面的機會。
邵跋晶在他沉思時坐下來。看著他發呆的樣子,怎麼也看不出來他會是個不明是非,見了女人就發暈的男人。
或許她真的誤會他了!
「想吃什麼?」她十萬火急的約他出來,恐怕連午餐都沒吃。
「我不餓。」這種時候她哪有心情吃飯。
孟子頡不管她餓不餓,向服務生點了兩份餐點。
「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瞧她張口欲言的為難模樣,他還是替她開口解圍。
「老板……」邵跋晶欲言又止。
她怎麼也問不出口,她害怕得到的答案。不論是他或者是她,听到任何一個人的不堪行為都是她所不願。
孟子頡懂了。
一定是他母親不忍心兒子被誤會,所以又去她面前說了些什麼。
「是不是我母親去找你?」
他看了看她的反應。
「很多事不是你親眼所見便是真,很多話也不是別人說了,你就得相信,一切都需要自己去觀察。」能說的就這麼多,他認為沒必要將她扯進商場上的恩怨里。
「如果我執意要你說清楚,你會說嗎?」
「這要看你相不相信我說的話。」
他輕而易舉的把難題丟還給她,而該死的,她除了啞口無言,舉白旗投降之外,實在找不出更好的話語封住他的口。
「我……不知道……」這就是她為難的地方,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該相信誰?
「我不能懷疑紹倫,他是那麼的照顧我……」
「為什麼‘不能’懷疑他?即使你欠他什麼,或者他喜歡你,都沒有理由利用你來打擊別人!」孟子頡用犀利、晶亮的星眸打量著她。
邵跋晶忍不住皺眉。
「他不可能這麼做。」
「如果他就是這麼做呢?」
「孟子頡!」邵跋晶低吼了一聲。她不喜歡這種無證據式的猜疑,她與紹倫的友誼向來都不是建立在猜疑中。
孟子頡悶了一肚子氣,雖然早知道她會有這種反應,但是真的面對時,他還是無法忍受她的心里信任徐紹倫比他多。
「對不起。」邵跋晶向他道歉。
孟子頡覺得沒有再談的必要。
「我要回去上班了。」孟子頡站起來往櫃台走,準備買單走人。
邵跋晶趕緊追了過去,拉住他伸進口袋拿皮夾的手。
「把話說清楚再走。」
孟子頡抽回自己的手,迎向她不解的雙眸。
「你有沒有想過,憑一個門外漢,要替你打點一家新的服飾公司開張,有那麼容易嗎?為什麼徐紹倫能在短短半個月內就搞定?還有,注意你新公司的人事,陳祺愛會是你公司的首席設計師。」
孟子頡丟下鈔票掉頭就走。
他的一番話更讓邵跋晶傻在原地愣了好久。
怎麼會這樣?
陳祺愛不是和孟子頡打得火熱?怎麼又會跑到她的新公司?這一切疑點擾得她心緒不寧。
不!她一定要弄清楚。
???
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邵跋晶來到新公司的籌備處,如果她沒猜錯,徐紹倫今天應該會在這里。
她走出電梯門剛要轉彎,眼前的景象讓她反身貼著牆壁不敢輕舉妄動。她撫著胸口,眨著大眼,驚訝得連大氣都沒敢喘一口。
如果她的眼楮還算正常,剛剛在通道口擁吻的那兩人應該是徐紹倫和陳祺愛。
這樣的結果是她始料未及的,他們兩人居然認識?而且還招搖到在這里熱吻?
她的心跳得好快,努力的壓抑胸口澎湃的情緒,認真的豎起耳朵傾听徐紹倫低沉的呢喃和陳祺愛的柔軟低語。
「你比較關心那個‘掃把精’。」陳祺愛低垂著頭,含羞帶怯的撒嬌,完全不同于勾引孟子頡時的騷樣。
「你想太多了。我只不過是想利用她打倒孟子頡,你知道的,她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設計人才。」
陳祺愛浮起一抹媚得讓人心醉的微笑。
「她長得既漂亮又有才華,你跟她配成對不是更好?」
「小愛。」徐紹倫一雙黑眸蓄滿眷戀的濃情蜜意。「你不相信我對你的心?」他的唇貼在她的耳畔低語。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她閉上迷惘的雙眼,任他的火熱氣息噴吐在她耳垂,緩緩挑起戰-的神經。「我只是怕你也這麼對那個‘掃把精’說。」
不管陳祺愛害怕什麼,徐紹倫都以溫暖濕熱的嘴唇吻去她的恐懼。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她對我沒興趣,而我對她有的也只是物盡其用的心而已。」徐紹倫用最直接的放縱情俗來證明他的心。
「不行,紹倫……」
「放心,裝潢工人都下班了,沒有人會來這里。」
陳祺愛沉溺在他溫柔的掌心中,她始終無力抵抗他的魅力,她是這麼的愛他,瘋狂的戀著他,即使犧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邵跋晶幾乎是沖進電梯里,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眼楮所看的事實。才片刻工夫,她心里所架構的美好世界完全破滅了。
???
孟子頡一個人在自家的游泳池發泄精力,強壯的手臂有規律的激起水花,矯健的雙腿奮力拍打,仿佛游泳池和他有仇似的。
孟子頡的心情不好誰都看得出來。一向不在乎女人的孟子頡,竟然會為了一個有同性戀傾向的女人影響自己的心情?
或許這就叫情吧!
當邵跋晶出現時,就已經在他的心里佔了一席之地,雖然兩人對愛的認知有差距,但在本質上都改變了彼此。
愛情就像生命中的一枝彩筆,有人將愛情編織成綺麗的美夢,有人卻因外在的環境影響而無度揮霍,使無罪的愛情成了原罪,讓純潔無瑕的愛情染上不能消除的污點。
當人們為愛情所困時,自怨自艾及怨天尤人都無濟于事,還是試著將精力投注在別處來得恰當。
他努力的理清思緒,想找一個好理由說服自己,用決心和毅力克服萬難。雖然邵跋晶發現事實真相的機會微乎其微,會出現在他面前的機率等于零,但他還是希望奇跡會出現。
出乎意料的,她正站在孟園的泳池畔……
自從知道徐紹倫的詭計之後,邵跋晶的心情一直浮在半空的狀態,深深感到對人性的失望。也許是不願相信,或許是心中早已經相信孟子頡的為人,總之她感覺自己此刻正游走在崩潰的臨界點。
她不喜歡別人關心她,或太接近她,那樣會讓她有壓迫感。也許是家庭因素造成她的淡漠,讓她不喜歡與人相處,害怕人與人之間不夠真心,怕別人付出的不如她多;就因為這樣,所以她隱藏自己,不讓人看穿,甚至誤導別人對她的觀感,借以保護自我。
丑惡的人性不斷在她的生命中上演,想放棄、想離開,可是她該何去何從?
是真的無處可去?
還是心中有所眷戀而無法割舍?
天知道,如果她想走,有誰留得住?
也許是她對塵世還有割舍不下的一分情,一分連道別都不知道如何道別的情。
照理說她不該在受了傷之後,逃到這個她最無法接受的地方尋求安慰,可是她的腳就是不听使喚,像個迷途知返的孩子似的,急切的想尋求愛人的安慰。
未來的路還那麼長,她必須為心里的一點掛念尋找發泄的出口。
進了孟園的大門,經過花園,遠遠的就看見孟子頡如水中蛟龍般的在泳池展現另一種力與美。
她的腳步緩了,波動的心情沉了,在她無法轉移的目光里盡是他傲人的體魄。
她終于來到池畔,在他未發現她之前,她努力的冷靜下來,仔細的思考,為什麼在受創之後會來找他?
她一直不敢輕易放肆自己的感情流竄,但是……為什麼會像著了魔似的無法不想他?
她就像被下了咒語一樣,整個腦子里全都是他和歆昊的影像,大概是她太喜歡歆昊,而歆昊和孟子頡又像是同一個模子鑄造出來似的相像……
對!就是這樣,一切都無關愛情!
邵跋晶這麼對自己說。
游累了的孟子頡,身手矯健的跳上泳池畔,才發現邵跋晶不知道在池邊站了多久。
「你不是應該忙著討論新公司的各項事宜?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他拿起毛巾裹住自己的。
「不再有什麼公司了。」邵跋晶寶鑽似的瞳眸像浸在水里似的晶瑩剔透,映出琥珀色的水亮色澤,教人看了有千般的不舍。
「怎麼了?」他發現她的不對勁,眼眸的水亮是因為盈滿淚水。
「對不起……」邵跋晶出自內心的說。
為什麼要道歉?
孟子頡伸出手捧起她的臉。他不喜歡她流淚。她應該是強悍的、打不倒的女戰士。
「道歉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又沒對不起我。」孟子頡用輕松的口吻想化解彼此的尷尬。
邵跋晶淡淡的笑,將自己的小手輕觸臉頰上的那雙大掌。
「謝謝你提醒我。」
「無知比先知幸福。」他沒有輕蔑她的意思。
邵跋晶沾了淚水的睫毛?了?,她真希望自己多點勇氣接受孟子頡的關心,但她不能,她怕自己不堪的過去傷害了他。
「我總不能一輩子無知。」
「為什麼不行?找一個可以讓你無憂無慮的人嫁了,不就萬事OK。」
孟子頡的表情認真,但卻無法驅走她心中的陰影,雖然她無法漠視他的多情。
「我好像真的是一支掃把,不管誰踫見我都會倒霉。」
「這麼宿命?不過我喜歡掃把,因為我會用掃把掃除所有障礙。」
他大膽、坦率的示愛,嚇壞了邵跋晶。
她怔怔的呆望著他,不知道要作何反應。
孟子頡想一鼓作氣說完要說的話,他怕不再有機會鼓起勇氣。
他略微粗糙的手指,輕輕從她的柳眉劃下。「你有吸引男人的一切,不管是眼楮、鼻梁、嘴唇、下巴……」
隨著他的指尖劃過之處,她的神經幾乎麻痹了。
這是認識這些日子以來,他最大膽的動作與言談,不會被誘惑的大概只有嬰兒或沒有知覺的植物人。
她的一顆心失速的狂跳著,思緒被他挑逗的混亂不堪。
不!
她驚嚇得往後退一步。她禁不起失去的痛苦,所以她不想擁有。
「晶晶……」孟子頡想警告她別再往後退,但是來不及了。
在他喊出聲的同時,她已經掉進泳池里,而且掙扎了幾下後就往下沉。
孟子頡驚覺她可能是一只旱鴨子,急忙跳下水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