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言一言不發地隨同燕俠在泥濘上行走,來到木屋外,黑色神駒如他預期般已經在木屋外等他。
不愧是有靈性又受過訓練的神駒。
君無言上前輕拍馬背,看到它,他的心情似乎變得很好。
「請島主入內更衣。」燕俠必恭必敬的開口。
君無言頷首,才一走近木屋,他與燕俠旋即察覺有異。兩人互看一眼,燕俠手握劍柄護著主人慢慢進入。
「這……」
除了地上趴躺著一名男子外,倒也沒再發生任何的異樣了。
「是男役嗎?」君無言也看到地上的人了。
怕有詐!燕俠小心警戒的以腳踢地上的人,他動也不動,燕俠這才蹲低身子查看,一翻過那人的身子,燕俠便被眼前的女子迷了心魂。
「是名女子!」肌膚雪白的女子!
姣好面容如月溫柔,君無言不禁低語︰「月神……」他目光鎖住昏迷的林楚楚,再也移不開分毫,並且行動力十足的抱起她,置于床榻之上。
君無言目光熾熱如火,視她為稀世珍寶般,指月復來回在她吹彈可破的頰上輕撫。
「島主——」燕俠斂起對林楚楚的戀慕,怕眼前的這名女子是稍早那群男役的刻意安排。「屬下怕其中有詐。」
她絕美的容顏令人怦然心動,但她絕非風月島民,這不得不使燕俠懷疑她是毛山族所策劃的美人計。
目的當然是取君無言的性命!
「她是我心中的月神。」君無言不是不听燕俠的諫言。
他失了一半的心魂在她身上,但一絲的理智尚存,清楚知道她並非島民,即便她是毛山族安排接近他的刺客,他亦不慌。
就這女子合他胃口這一點,毛山族倒挺順他的意!不過,單憑一名弱女子也想取他性命?毛山族未免太小覷他君無言了!
必要時,他亦可寡情的慧劍斬情絲。
「月神?」島主欲娶陌生女子為島主夫人?!燕俠訝異的單膝跪地忠言直諫,「島主,萬萬不可!月神必須是我太海族人。」
月神關乎太海族存亡,為了延續太海族人優良血統,歷代島主夫人皆為太海族女子,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不可?」君無言危險地眯起雙眼,冷聲問道︰「你是說一島之主無法任意決定月神人選?」
他不能?誰能!
燕俠低頭領罪,「屬下該死!」
「她是我心中的月神,誰要動她分毫絕不輕饒!」君無言目光回到林楚楚的臉上,下定決心留她在身邊當侍妾。
名義上她是侍妾,然而在他心中,她卻是他的月神。
他是風月島主,島上的習俗他最清楚,為延續純正太海族人的血統,替他生下子嗣的月神只能是太海族人。
「起來,饒你不死。」
「謝島主不殺之恩。」燕俠謝恩後起身。
林楚楚所著的衣物全是泥濘與鮮血,嘴角亦有干涸的血跡,明顯受傷,君無言不得不先替她把脈。
「島主?」
「脈象薄弱,身受內傷多日,非一時所能醫治,先把她帶回水冰宮殿。」君無言當下做出決定。
「是。」
就在此時,林楚楚自昏迷中幽幽轉醒。
「嗯……」甫一睜開雙眼,一張俊美非凡的臉印入她的雙眸,記憶中她和這張臉的主人曾有過一面之緣,那是一個有如神】\】般高傲的男子。
近瞧他,他的五官俊得教她震撼,更能明白他為何能得到風月島女子痴心的愛慕。若非見識且正親身領教他殘忍的事跡,她定會如市集上的島民一般,對這張有著男人獨特的氣息兼具男孩未月兌稚氣的俊顏深深中毒。
林楚楚才欲開口,君無言低沉的嗓音先她而響起,「你醒了。」他相信她是眾神為他的繼任大典所送來的禮物。
林楚楚憶起一切,依眼前的情形看來,她已被獵。「我……你殺了我吧!」她有著尋死的決心,就因為清楚他的殘暴,她代替吳大哥參加獵人大賽的事不能泄漏絲毫。
否則恐累及吳大哥一家!
她的反應是君無言始料不及的,他饒富興味的挑高眉,「我不殺你,隨我回水冰宮殿後,你就是我的侍妾。」
「侍妾?」她沒听錯吧?林楚楚一心求死,「不,我不要當你的什麼侍妾,我是來自布漁山村的神女,我的心里……只有大卡魔神!」
「大膽,不可對島主無禮。」燕俠隱藏私人情感盡職的斥喝,受到島主的寵愛是無上的光榮。
「神女?」君無言不以為忤,勾唇笑道,「哈哈,神女,沒錯!你的確是神女,是我風月島的月神。不過有一點你倒是說錯了,你的心里只能有我,我才是你心中該崇拜敬仰並服從的風神!」
不是霸道,所言不過是風月島亙古不變的定理,月神溫柔的愛可以融化風神似鐵的心,他很期待。
求死不得,求去總能吧?「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布漁山村……我不能……不能當你的侍妾……」林楚楚胸口疼痛得喘著氣,欲支身而起卻力不從心。
她的反抗頓使君無言不悅,他的話是命令,沒有商量的余地。「由不得你!」他要她是她的造化,她竟敢不遵從?
「不,你可以殺了我,就是不能納我為侍妾……」她是神女!清白聖潔的身子是不許男子褻瀆半分的。
要她做妾,她寧可一死!
「帶走!」君無言冷眸對上她的柔弱無助,若非她勾起他的興趣,他才懶得理會。「記得在木架上鋪上一層厚被褥。」
他對獵人大賽的興致已失,打算先回魔焰宮殿換上干淨的衣裳後,再帶她直接回水冰宮殿。
「是,島主。」
「不要!」林楚楚虛弱的掙扎著,忽然想到老翁給她的匕首,用力甩開侍衛的鉗制,自袖中取出,憤怒的對上君無言的冷眸,「不,別捉我,我不要當你的侍妾,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否則我……我殺了你——」
「大膽!」燕俠怒喝。
她握匕首的雙手不住的顫抖,過大的男裝更令她顯得狼狽。
君無言勾唇一笑,身形一閃,赤手包握住匕首,鮮紅熱液自他的手腕順流而下,他眉也不皺,反倒陰冷的笑道︰「來啊,我倒想瞧瞧你如何殺得了我?」
林楚楚瞠目的倒抽一口氣,「啊——」緊握匕首的雙手亦不自覺地放松。
燕俠也被君無言嚇到,失神一秒後立刻上面,「島主受傷了……」自小他便是君無言身邊的侍衛,君無言常有驚人的舉動,是位瘋狂又隨性的島主。
「這才乖!」君無言將匕首納入腰際之後,燕俠立刻替他掌上那道頗深的傷口抹上金創藥,並加以包扎。「回魔焰宮殿。」君無言再次冷冷的下人令,不容林楚楚拒絕。
「是,島主!」
林楚楚尚未自驚駭中回神就被侍衛給架走了。
兩個時辰後,君無言一行人步出茂密的樹林。
「島主回來了……」侍衛高喊。
聲音由遠而近,一聲接著一聲地傳到魔焰宮殿前,侍衛匆匆進入殿內稟報,「祭司,島主回來了。」
「島主?島主此該是在樹林獵人才對,難道島主發生不測?」游由邊嘀咕,邊心急的往殿外疾步而去。
君無言一現身,好似聚光體,眾女子熱切的目光立刻朝他直射而來,許是習以為常,他顯得自若。
林楚楚躺在由兩根粗大的木棍臨時制成的木架上,一路顛簸而來,縱使是躺在軟被上,還是感到極不舒服。
「哇!是島主!」
「能這麼近看島主這輩子死而無遺。」
「是呀!」
太海族女子掩不住對君無言的戀慕之情,言語間淨是露骨的贊賞,一如族人豪邁的性格。
在欣賞島主的同時,她們的眼光亦被躺于木架上的女子所吸引,她們離林楚楚有一段距離,但林楚楚的雪白在一行人之中是最顯眼的。
「她是誰?」
「咦,好白的肌膚!」
「她不是風月島民吧?怎麼會跟島主在一起呢?」
「不要!我不要——」
「我也不要——」
「就是呀,她到底有什麼好?!」原本對君無言痴迷的女子在看到林楚楚的絕美容貌後,皆蒙上強烈的妒意。
太海族女子不許他族女子親近她們至高無上的島主半分,話鋒一轉,成了對林楚楚個人的批評。
吳衣降與劉順娘一直傷心欲絕的留在原地,打算在獵人大賽一結束,便進入樹林尋回林楚楚的尸首。
畢竟林楚楚是他們一家子的大恩人,而他們能為她做的是讓她入土為安。
但從太海族女子的對話中,女子白皙的膚色無疑是林楚楚的特征,這使得原本傷心沉痛的吳衣降與劉順娘驚喜的排開人群欲探究竟。
「讓讓……」
「啊——」
「讓讓……」
「哪來的狗奴才!」
「讓讓……」
穿越障礙,吳衣降果然看到她們口中的女子,真的是林楚楚!
她安然無恙!吳衣降欣喜的情緒在看到君無言時轉為驚駭,「啊!娘,林姑娘被君無言獵住了,君無言定會使出殘忍的手段殺害林姑娘,孩兒要去救林姑娘——」吳衣降沖動的就要去救人。
卻被劉順娘拉住,「別去,降兒,別去……」這一去無疑是送死。
「娘,恕孩兒不孝!」吳衣降無法眼睜睜看林楚楚替他而死,這樣他會一輩子都無法心安的。
吳衣降猛然扯開娘親的手後,立刻往廣場上沖去。
「林姑娘——」
吳衣降才一有動作,侍衛立刻以長矛狠狠的刺入他的大腿。
「啊!放……放了林姑娘……島主……」
血液汩汩地自他的大腿涌出,他痛得額際冒汗,一跛一跛的執意靠近林楚楚。
「林姑娘……放了林姑娘——啊——」
一記悶棍自背後襲來,吳衣降被侍衛無情的撂倒,痛呼出聲,臉也扭曲成一團。
侍衛仍不放過他,陰狠的踢了吳衣降一腳,並怒喝道︰「大膽,這里豈是任你撒野的地方?該死!」
「不!求你們住手,住手!」劉順娘沖了出去,跪地苦苦哀求,「別再打了,求你們住手,住手……」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劉順娘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兒子被活活打死。
吳衣降造成的小小騷動引起君無言的注意,想必是活得不耐煩的愚民,君無言不打算理會。
是吳大哥的聲音,林楚楚雙眼圓睜欲掙扎起身。
她的舉動全落入君無言的眼里,他示意侍衛停下腳步,對燕俠命令道︰「把那名男役帶過來。」
「是。」
燕俠領令而去,不一會兒架著吳衣降及劉順娘來到君無言的面前。
林楚楚終于掙扎的坐起身,在看清被燕俠架來的人時,亟欲下木架而癱跌于地。「你想干嘛?別捉吳大哥跟劉大娘,求你放了吳大哥跟劉大娘,我求你,島主……」她抱住君無言的腿不斷的懇求,她不要自己的犧牲功虧一簣。
沒理會林楚楚充耳的哀求,君無言神色頓時陰冷得駭人,「將他們一並帶入魔焰宮殿,听候審理。」
她一心求死,抵死也不當他的侍妾,現下卻為了一名男役向他低頭求饒?一股怒意油然而生,自尊受損的君無言神色陰沉得可怕。
「是,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