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大門開了。
「絕硯,你回來啦?」巴黎像只快樂的小鳥迎上前去,替他拿拖鞋、放公文包,臉上的笑容甜得化不開。
「嗯。」她嬌憨的笑容十分刺眼,絕硯不看她,走到沙發前坐下,巴黎隨即遞上一杯熱咖啡。
她無辜、她有罪,她無辜、她有罪……兩方力量在拔河,他憤怒的甩甩頭,拒絕為她煩惱。
「過來。」心中那根毒針蠢蠢欲動。
巴黎乖乖听話。
「-煮的?」他問的是咖啡。
「是……」絕硯心情不好啊?巴黎咬著下唇,有絲畏怯。
「-加了糖?」
「嗯……」不加糖,很苦的。
絕硯撇撇嘴。「我不喝加糖的咖啡。」
「喔,對不起,我馬上去換!」她端起咖啡盤就跑,戰戰兢兢的態度,只是希望他會開心,不要生氣。
絕硯的心抽了一下。
她為什麼老是要跟他道歉?為什麼不干脆躲回房間?為什麼要專程為他煮一杯咖啡?
忿忿的踱步來到廚房,絕硯看著巴黎手忙腳亂的清洗杯子、煮熱咖啡,心中那把無名火是愈燒愈旺。
她可憐、她無辜,那他呢?誰想過他的心情?他就不可憐、不無辜?
對,她有罪,他無須為了利用她的單純感到愧疚,他要懲罰她!
「啊?你不要進來,會弄髒的,很快就好了。」回頭望見他杵在門旁,似乎急著要喝咖啡,巴黎愈想加快手邊的速度,卻適得其反,搞得廚房一片凌亂,衣服一身水氣。
米色的亞麻洋裝,隱隱約約顯露出她玲瓏的曲線。
絕硯瞳眸微黯,龐雜的怒氣加上些許掙扎,-酵成了。
她不是他妹妹,他想對她做什麼都可以……巴黎對他來說完全不具意義,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克制對她萌生那一點點的欲念呢?
是了,是她不知好歹、是她來招惹他的,絕硯說服了自己。
「呀──做、做什麼?」巴黎還忙得一頭熱,他卻忽然伸出手扳過她的身子,將她壓向流理台。
「別忙了,咖啡壺沒有插電。」他溫柔的語調,仿佛情人間的愛語。
「什、什麼?」她呆呆地仰起頭望他,發覺絕硯剛毅的臉龐好近、好近,近得足以讓她看清他的五官有多麼陽剛……氣味有多麼好聞……
「我說,咖啡壺沒有插電。」絕硯單憑只手,就將她提抱上大理石材的流理台。
「我剛剛……明明有插電啊……」在絕硯有力的環抱之下,巴黎的腦袋糊成了一團。
唔,她是不是生病了?
每次絕硯一靠近她,她便覺得昏沉沉的……上回是因為他沒穿衣服,今天呢?他還西裝筆挺的啊!
「你搞錯插頭了。」她插的是微波爐的插頭。
「對不起,我再煮過!」巴黎咬著編貝般的玉齒,眼兒定在他的衣領處,沒勇氣向上瞄。
他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壓著她?
況、況且,雖然巴黎很習慣絕硯了,但他實在壓得她喘不過氣!
「不必了。」絕硯回絕了她,又問︰「熱?」
「嗯……」她不敢推開他,也不敢開口要求他讓開,只得訥訥點頭。
絕硯迷上了玩弄她的游戲。他的掌穿梭過她的發,巴黎屏住呼吸,「我……幫你開窗子。」
他打開了她身後的菱形鏤花窗,指尖仍停留在她的發中。
巴黎挪了挪位置,胸腔滿溢著令人窒息的緊張。
絕硯……該放她下來了吧?坐在流理台上好奇怪……
「巴黎。」他喚她。
「嘎?」他不曾叫過她的名字耶!一時之間,巴黎像被蠱惑了那般,清澈的大眼對上他的……
絕硯存心要逼瘋她。他更傾近她,薄薄的唇距離她的小嘴不到三公分。「巴黎,告訴我,你怕我嗎?」
他的唇形立體飽滿,周圍的胡渣踫起來很刺人吧?
巴黎的思緒如月兌韁野馬,無法控制,一雙小手絞在衣裙兩旁,對于模他這件事,有著無比的期盼……
「回答我,嗯?」絕硯在索討她的感情,全部都要。
他……將是她所有的寄托、一切的歸依。
巴黎必須依附他到沒有他不行的地步,這樣,絕硯的報復才夠狠!
「不……怕……」她的聲音在顫抖。
她不怕絕硯,開始也許有一點,可她莫名其妙的喜歡他,不願見到他有一點點的傷心難過
巴黎渴望代替他過世的爸爸、媽媽來愛護他!
「是嗎?」絕硯扯出一個不帶感情的微笑,編排著美麗的謊言︰「你不用怕我,我……很喜歡你的。」
她的眼楮睜得好亮。「你沒騙我?你不討厭我?」
「我喜歡你。」第二次順口多了。
「真的?你不嫌我笨?」巴黎感動得想哭。
絕硯喜歡她!絕硯喜歡她!
他沒有討厭她-!
「你會認真學,不是嗎?」
「會!我會!」忙不迭的作出保證,她激動的從眼角滑出一滴淚,說︰「我也很喜歡你哦!」
絕硯的心又抽了一下,但他很快的甩開不忍之心,展開捕捉小動物的行動。
「記住,你只能喜歡我,其它的人,無論男女,你都不能擱進……這里!」他霍然握住她左邊的豐盈,巴黎的呼吸都停了!
「你……我……不懂……」官老師說,女孩子的身體不能隨便讓別人踫……絕硯他……他是別人嗎?她該掙月兌嗎?
巴黎惶惶然的想著,本能反應的向後縮──
「-怕我?!」他抓到指證她的把柄。
「我、我我……沒有……」緩慢地沿著長長的流理台移動,巴黎想逃開他的壓迫。
「撒謊。」絕硯終于松開她,雙手改撐在她身子兩惻。
「絕硯……」巴黎幾乎要哭了,她不曉得說什麼才對,美麗的衣裳在流理台上拖呀拖的,沾附了更多的水氣。
絕硯的目光下移,注意到她女敕女敕的小腳未著鞋襪。「你不喜歡穿鞋?」
說話的同時,他的厚掌一手一只地包裹住她的腳心。
「噢!」巴黎驚呼,敏感的蜷起腳指頭,卻遭他一一扳開,輪番搓揉著那細滑的肌膚,或重或輕、或捏或揉。
從喉間發出低沉的笑,絕硯很滿意她的反應。
「我……不要……好癢……」嗚咽著哀求道,巴黎宛若是鍋中的一條魚,他不需要動一根手指,便能將她從頭到尾煮得熟透。
瞧,此刻的巴黎雙頰桃紅,小嘴兒水灩灩的,在外的肌膚每一處都染上繽紛瑰色,一道上好的鮮女敕佳肴也不過爾爾吧?
絕硯當然不會錯過品嘗的機會。
他裹著她的腳掌不放,薄唇如鷹隼般,欺上她微微顫動的紅唇……
「唔!」巴黎瞠大美眸,驚駭得無法作出任何反應。
他在做什麼?這叫什麼?她沒看過電視上有演出這樣的畫面啊!
「閉上眼。」她清純的注視,會讓絕硯有一種殘害國家幼苗的罪惡感。
「嗯……唔……」直到巴黎壓榨出最後一口氣,嚶嚀的求饒,絕硯才緩慢地退離她的唇,放開她的腳丫子,額頭抵著她調整呼吸。
男性的麝香回蕩在鼻端,巴黎止不住發抖,向來蒼白的櫻唇上又紅又腫,一看就知道剛剛才被徹底疼愛過。
嗚,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壓得她好不舒服!
巴黎忍不住稍微動了一下,絕硯的利眼卻猛地睜開,望進了她蓄滿無措淚水的眸子里。
「絕硯……」她想說話,可是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巴黎一點兒都不懂他做的這些……
「別讓其它人這麼踫你,明白嗎?」她的身上只能有他的味道。
「嗯,我……」
「你們……在忙?」官-語正巧要進廚房倒水,望兒了他們抱在一塊兒,神情一楞,僵在門口。
「老、老師!」巴黎窘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本能的領悟到,她和絕硯嘴對嘴的行為是一般人不會做的。
絕硯冷靜的把她抱下地面,俊臉上沒有一種指得出名稱的表情。
「你該上課了。」漠視官-語的敵意與不以為然,他拍拍巴黎的臉蛋,又恢復到平常的神色了。
又逢周末假期。
屋外的溫度飆高到二十七、八度,艷陽高照的景況,幾乎跟夏天沒兩樣。
巴黎一大早就坐在客廳里看報紙、翻雜志,無聊得發慌。
官老師休假去了,絕硯昨晚好晚才回來,現在還在睡,她一個人能干嘛?呼呼,好無聊哦!
「你起來了?」當巴黎坐困愁城之際,絕硯早晨沙啞而慵懶的聲音,響在樓梯口。
「絕硯!」她跳了起來,像只無尾熊巴在他身邊,跟著他走進廚房,又走出來,走進廁所──
「-要參觀?」挑挑眉,絕硯的大手正準備拉下褲頭。
巴黎驀然紅了臉蛋,快快退了出去。
他們嘴對嘴的那天,官老師上課的時候,告訴她好多有關男人和女人的秘密,巴黎才曉得,男生上廁所是站著上的。
那不跟小狗狗一樣嗎?真是不太雅觀哩!
官老師還說,男人和女人嘴對著嘴,叫作「吻」,除非男女雙方很喜歡彼此,不然不會輕易吻對方。
嘻嘻,巴黎蹲在廁所門外傻傻笑著
絕硯喜歡她呢!
他出來看見的第一個畫面,就是她撐著小下巴呆笑的蠢模樣。
「沒事做?」
「嗯嗯。」她猛點頭,企盼著他會開口說要帶她出去玩。
絕硯最好了,他都帶她去人很少的地方。
他又挑挑眉,漫步走回二樓的房間,任憑巴黎這只跟屁蟲粘在後面。
「你要繼續睡覺喔?」見他踅進房板,她打住步子,小臉上充滿失望。
官老師說,不能隨便進去人家的房間。
絕硯淡掃她一眼,關上門。
「絕硯……」隔著一扇木門,她小小聲的叫他,原本想鼓起勇氣央求他帶她出去玩,可到了最後,她瘦瘦的肩膀還是垮下來。
或許他很累哪!
巴黎泄氣的在地上爬行,骨頭瞬間都變得軟軟的。
「喀!」剛關上的門又開了。
「你……要出去啊?」望著他難得休閑的打扮,說巴黎是看得兩眼發直點都不過分。
絕硯換掉了睡衣,套上一件棉毛混紡的藍色襯衫,襯衫沒有鉛扣,外套式的領子開低到胸口,而下半身則是一條刷白、有人工洗痕的低腰牛仔褲。簡樸的剪裁,搭配上他粗獷狂放的外型,完美得媲美上帝的杰作!
「看夠了沒?」隨意扎起小馬尾,絕硯睨著地上那一坨軟骨動物,很想從口袋里丟幾個銅板給她。
巴黎垂涎他的眼神,好此是乞丐遇上了金主。
「還沒……」她老實回答。
絕硯好……帥呀!
他的肩膀、腰身、雙腿,都是她的兩倍粗,厚實的胸膛讓人覺得很安心,大大的手掌讓人覺得很溫暖,而且,即使不愛笑,他深刻如刀鑿的五官仍是不象話的好看……巴黎只差沒有流口水了。
「那麼,你是不打算出門-?」
這句話讓巴黎的骨頭一根根長回來了。她立刻站直,露出最甜蜜的笑容,眨巴著大眼,問︰「你要帶我出去?」
「-不想?」拎著她下樓,絕硯讓她逗得心情很好。
「想、想、我想!」她一連說了三個想,小腦袋在他眼前點來點去,極力證明自己到底有多想!
「那走吧!」拉她坐上司機替他備妥的跑車,絕硯戴上墨鏡,一起速,指針就直竄往一百的關卡。
巴黎嚇得哇哇大叫,-住眼楮不敢看飛逝而過的景色。
「哈哈!哈哈哈!」絕硯笑得整個胸膛都在震動,冷峻的線條宛若被陽光融化了那樣,眉心的褶痕似乎也變少了。
「嗚,慢一點嘛!」由指間露出一點縫隙,巴黎貪看他的笑,心里記著,下回一定要告訴他,他笑起來無敵帥!
「這個給你戴。」找到另一副墨鏡,他把它架上她的耳。
超大的尺寸松松垮垮地落在她的兩頰上,遮去她泰半的臉蛋,使得她看起來可笑又可愛!
「哈哈哈!哈哈哈!」絕硯的笑聲更形爽朗了。
「呵呵。」他快樂,就是她最大的快樂,巴黎也傻傻的笑出聲來。「這個東西叫作什麼?」
透過鏡片,看到的東四都黑黑的,她畏強光,墨鏡是她今天得到的第樣寶貝。
「墨鏡。」他答,繼而說道︰「坐穩了。」
「呀──」巴黎來不及防備,他們的跑車已如子彈般飛射而出!
接下來的日子,巴黎仿佛生活在雲端。
絕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時常陪她、帶她出去玩。漸漸地,連巴黎自己都不敢相信,有他在身邊,她甚至可以和很多陌生的人共處一室,而不會嚇得逃跑!
但是,當別人不小心踫觸到她,她的反應激動得令對方往往才是真正被嚇到的那一個。
呵,短短幾天,他們去過陽明山賞花,也有到貓空喝茶、淡水坐船。
非假日的日子,人不擁擠,可也不少,絕硯會把巴黎護在懷里,不讓她因空曠的環境、暗一雜的人聲感到害怕。
巴黎的心里甜得像蜜,他對她真好!
「好好吃哦!」今天他們去大湖采草莓,絕硯在商家買了一盒用新鮮草莓做的蛋糕送給她,路上,巴黎的嘴兒都沒闔上,一個勁地猛吃,連到家了都不松口。
手提著一只購物袋的男人笑睨她,臉上的神采是發自心底的愉悅。
在大門口前,巴黎忽然定住腳步,歪歪小頭覷看他,撒嬌般的說︰「絕硯,你都沒有吃蛋糕。」
一整盒美味的蛋糕只剩下兩小塊,一塊是要給官老師的,另一塊──
「-吃掉吧!」他不感興趣。
「不行。」小家伙巴巴的笑著,涎著臉討好道︰「真的很好吃,你試試看。」
絕硯也歪著頭看她,不看則已,一看著她的小臉兒,他的目光轉瞬間化為深濃──黑黑的瞳仁里,出現了一種男人才懂的光芒。不明就里的巴黎仍天真的傻笑著,高舉雙手,將蛋糕努力的推到他面前。
嗚,可惡啦,絕硯沒事長那麼高干嘛?
凝眸望著巴黎紅撲撲的女敕頰,高大的身軀好半晌都不動,許久之後,只見他一口含住叉子上的蛋糕,未嚼上一嚼便吞下喉嚨。
她急急忙忙問︰「很好吃對不對?」
絕硯面無表情,在巴黎怔楞的當口,他俯下頭,溫熱的唇舌刷過她的紅唇,舌忝去上頭殘留的女乃油,然後才極為緩慢的說︰「好吃。」
轟!漂亮的桃色在臉蛋上炸開,巴黎又羞又窘,心知肚明他是說什麼好吃!
「討厭,你欺負人!」小女人的嬌態畢露,她趕緊跑進客廳,想避開絕硯過度灼熱的眼神。
「啊,官老師!」
官-語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不曉得有沒有看見他們在門外的舉勛?
「回來啦。好玩嗎?」推推金邊眼鏡,官-語朝她問道,對後面進來的絕硯只是輕點個頭。
「好玩。」提到今天的行程,巴黎笑出了兩個酒窩,獻寶著說︰「官老師,好不好看?」
她在客廳轉了一圈,慣穿的連身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牛仔衣、牛仔褲。
「這叫牛仔裝,我以前都沒看過,是早上剛買的唷!」還不是她見絕硯穿牛仔褲好看極了,因此早上出發去大湖前,央求他買給她。
絕硯手上那一袋滿滿都是她的戰利品!
「很適合你。」巴黎雖瘦小,骨架生得倒好,穿什麼都美。
「嘻嘻,謝謝官老師。」她搔搔長發,笑得很羞澀。
「休息一下,等會兒要上課了。」官-語放下報紙,話不知是說給巴黎听,還是說給那個杵在旁當電線桿的男人听。
絕硯一天到晚拐她的學生出門,難道要她對著牆壁教課嗎?
「好,我去換衣服,馬上下來。」咚咚咚的跑上樓梯兩步,巴黎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咚咚咚的跑下來,「老師,這是給你的蛋糕,你一定要吃喔!」
說完,她又沖著絕硯傻笑了好幾秒鐘,才乖乖上樓。
客廳少了巴黎,突然變得異常安靜。
官-語捧起裝滿熱茶的保溫杯,在走進書房的最後一步時,轉身對絕硯說︰「不是真心的,就別對她太好,巴黎不懂事,你這麼做,是要存心害死她?」
這段話錚錚有聲,絕硯的姿勢僵,接著冷冷吐話︰「不關你的事。」
「的確不關我的事。」她只負責教書罷了。「但請容我不客氣的說,你這麼做,只是讓巴黎從有形的籠子,走進無形的籠子……她父親囚禁的是她的人,可你更狠,你要囚禁的……是她的心!」
「砰。」書房的門關上了。
極為遲緩的,絕硯眯趨眼。囚禁巴黎的心?哈,這不正是他的詭計嗎?
可是……為什麼……在官-語說話的同時,他的心會有一點點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