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醒來,安安接到平平打來的電話,叫她今天請假,到康家烤肉去。
過兩天,康孟學就要帶著平平出國去了,她們姊妹倆會有好一陣子踫不到面。
一方面是舍不得姊姊,一方面是要圖個冷靜,安安沒多想就應好,整裝等著康家的司機來接她。
江炫燁干嘛吻她?他喜歡的不是男人嗎?還是她一直會錯意?
不可能啊……
哎喲,好亂喔!
「叭——叭——」接她的車來了。
上了車,安安啃咬著指甲,小臉上寫滿問號,維持地從今天早上醒來後就呈現的痴呆狀態。
他干嘛吻她?他干嘛吻她?我的老天!誰來告訴她,江炫燁干嘛吻她啦!?
他的唇暖暖的,有種說不出的好聞氣味;他的吻熱熱的,偶爾像是微風輕拂,偶爾又像是狂風掃蕩……
「平安安,回魂咯!」平平拍拍她的手臂,覺得妹妹今天失神恍惚得很嚴重。
「啊!」定楮一瞧,架上的烤肉都熟了,安安卻連自己什麼時候下了車、來到草地上的都不曉得。
她滿心滿腦只想著江炫燁的吻……
「你發什麼呆?」平平把熱騰騰的肉串遞給她,順便問道。
「沒有。」安安咬了一口肉,過于安靜的表現讓平平起了高度懷疑。
她側身對康孟學說︰「我想烤魚,你去冰箱拿給我。」
姊妹談心,男人不宜在場。
「好。」愛妻的話就是聖旨,康孟學立刻轉身返回屋內。
「安安,你有心事?」他一走,平平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
「大概吶。」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就屬平平了,她瞞不過平平。
「‘那個’來?談戀愛了?」安安的個性很樂觀,不太會鑽牛角尖,從小到大,平平沒看過她心煩幾次。
按照常理推斷,女人會無緣無故陷入低潮,原因只有這兩種。
安安撕著肉送進嘴里,說︰「‘那個」來過了,戀愛則是下輩子的事情。」
「那你作啥這麼‘郁卒’?」
「哎——」一言難盡。
安安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從她酒醉被江炫燁帶回家過夜?從她耍三八的勾引人家失敗?從她踏進米洛上班?還是從昨晚的那一吻?
噢,去他的同性戀!去他的江炫燁!
「我看哪,你是中了哪人的毒,自己卻還搞不清楚狀況。」她當初喜歡上康孟學,還不是呆頭呆腦的,一點兒都沒發覺愛情已經翩然降臨。
她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姊妹,她的春天都來了,安安的真命天子或許也該現身咯?
「你少嚇唬我。」安安撫著胸口,就怕讓平平說中了。
不會、不行、不可能、不可以!
江炫燁耶!
那個沒心缺肺的臭男人,哪一點值得她中毒啦?
不不不,這個推斷不成立。
「信不信隨你。」多說無益,安安遲早會見識到愛情的魔力。「有心事別悶在心里,我不在,還有老媽會听你說。」
平平難得用姊姊的口吻同她說話。安安的困擾,能給她精神上的支持了。
「嗯。」嗚嗚,好傷感喔,平平這次出國,少說也是十天半個月,她們姊妹倆很少分開這麼久。
「喏。」康孟學剛好捧著新鮮的魚回來。
「姊夫,到了國外,你可不能欺負平平,否則,我和爸媽立刻帶著西瓜刀殺去美國!」安安一臉凶神惡煞,保護平平的決心,不輸給平平對她的關心。
姊妹情深可見一斑。
「你不會有那個機會。」康孟學啞然失笑,語氣卻是萬分堅定。
「勉強相信你咯!」平平都死心踏地的跟他了,安安還能說啥?
「我只怕到了美國之後,會太忙,沒空陪你。」這句話是對平平說的。
「沒關系啊,」平平反過來安慰他。「你不是說,江炫燁在那里有座私人牧場可以借我玩嗎?我正想學騎馬耶!」
「也好。」康孟學繼續和嬌妻對話,一旁的安安听到「江炫燁」三個字,耳朵早就豎得高高的——「只可惜炫燁不回美國,不能親自教導你,他在學生時代是全校最出名的馬術高手唷!」
少年得志大不幸!安安在心里加了旁白。
「哇!他騎起馬來肯定很帥。」平平發出由衷的贊美。
「女人。」康孟學點住她的唇,「別隨便在你老公面前夸獎別的男人帥,他會吃味。」
「呵呵。」平平搔搔頭,一臉無辜。「咦?孟學,江炫燁不跟我們一起走嗎?他在美國的公司,不是也有案子等著要他親自處理?」
江炫燁要走?安安愣了一下,不知是高興,還是失落。
「他是這樣跟我說的呀!不過,他這一陣子似乎忙得走不開。」
有嗎?安安「用力」給他回想,江炫燁有很忙嗎?
好像還好哪!
他做的都是一些主管們能夠代勞的事情,算不得大事。
「掃興!」平平吁口氣,望見安安呆愣的表情,這才記起她問過江炫燁這號人物。「對啦,安安,上次你不是想知道,江……」
安安忙不迭沖上去捂住平平的嘴巴,轉身對康孟學微笑,「哈哈!哈哈!我們烤肉吧!」
這種事,才不要讓他曉得咧!
萬一他去胡說,她在打探江炫燁的消息,安安又要糗大了。
康孟學眸中閃著一絲了悟。
「唔——唔——」要烤肉,那也該先放開她呀!
平平委屈的嗚嗚,覺得安安今天應該是吃到炸藥了啦!
「你對她出手了?」江雋人不改本色,風涼地淡瞥安安空著的辦公桌椅。
江炫燁的眼光也落在那個位置上。「我自有打算。」
「喏,這是你要的東西。」將最快速、最完整的尋人紀錄交給他,江雋人整個人陷坐在皮椅中,等待他看完。
資料上頭寫著——凌刀-灰修楚,二十八歲,祖籍日本,身為日本第一大企業「凌刀」集團的長子,兩年前卻無故離開家園,去向不明。
後面則列滿了他成長過程中的各項紀錄。
「絲絨的老板是凌刀家族的繼承人!?」江炫燁的神情嚴肅,對此感到有點兒意外。
他與凌刀集團長久以來都有生意上的合作,最近甚至有一筆金額龐大的合資案準備要洽談。
想不到,他們正牌的少主人,居然會待在絲絨這間小公司里!
「我看到資料的時候,也嚇了一大跳!」江雋人的口氣同樣充滿訝異。「目前凌刀集團董事長由凌刀武西郎掛名,他是凌刀灰修楚的叔父。」
「哦?」
「不過,听說他們集團的權力,現在是讓內部好幾個大老分掌,那些老家伙不太欣賞武西郎,大家都在等著灰修楚回去。」
「嗯。」那些都是其次,江炫燁只需要知道灰修楚早已心有所屬就夠了。
指節敲著桌面,他翻到下一頁。
「嘿嘿,很有意思吧?」江雋人一躍而起,指著那份資料說︰「不只是凌刀集團的繼承人,就連赫赫有名的連家少爺也不務正業,天天到絲絨報到,甘心當一個小小的事務組組長哩!」
原來連彥翔的身分也不簡單,他們連家是化學工業的龍頭老人,連彥翔又是獨生兒子,祖上財產足夠讓他躺著吃三輩子,可他卻莫名其妙跑到絲絨去工作。
看來,那兒還真是個臥虎藏龍的好地方,改明兒個,他也要去窩一窩,好顯示自己的不平凡才行?
江炫燁擰起眉心,停在這一頁,久久不動。
他的直覺果然沒錯,若說灰修楚是為了蕭思容而來,那麼,連彥翔的目的恐怕就是安安了。
「情敵出現咯?」瞧他老哥臉臭的!
「你給我安靜一點,沒事滾出去也可以。」江炫燁的利眼一掃,江雋人很快地縮著脖子閃人去!
這個調查結果,顯然讓他老哥吞進更多的炸藥,他還是識相些,才能活得長命百歲?
隔日。
安安大搖大擺的走進總裁辦公室,對昨天無故未到的行為絲毫不感愧疚。
江炫燁也沒理她,逕自和幾名主管在談話。
安安把帶來的大背包打開,一一拿出里頭的東西,——首先是一個史努比大抱枕,那是她睡覺要用的;再來是一個咖啡組.那是她想用的;最後是一本「同性戀觀察史」,那是她要研究的。
原來還算寬敞的辦公室里,經過這幾天她的堆堆疊疊,充滿了各類零食、史努比相關產品,甚至被單、鞋子。
正與江炫燁談話的那幾名主管,看她一個人好像很忙的兜來兜去,頭都快給她轉暈了。
這女人——真的是來工作的嗎?
「周部長,麻煩你把年度預算報告一下。」
「好的。」
跟著是一串冗長的數字。
安安泡好牛女乃,烤好面包,穩穩地坐在沙發上吃她的早點,其間不忘偷偷瞪著那個害她心神不寧的臭男人?
「總裁,英國那里來電,希望拿到我們今年最新的廣告宣。」
「馬上傳送。」他簡明扼要的說。
「……」
成功的企業家一心都得好幾用,江炫燁听著部屬的報告,手中的筆動個不停,卻還能立即抓出報告中的盲點,好厲害吶。
安安盯著江炫燁瞧,盯著盯著就出神了——
他有雙濃濃的劍眉,單眼皮,鷹鉤鼻,眼楮明亮而幽深,嘴唇飽滿而紅潤;身材很魁梧,手臂、胸膛、腿部的線條極美,是天生的衣架子。
他穿襯衫,不是黑,就是白,袖口卷到手肘處,最上頭的兩個鈕扣總是打開的,古銅色的膚色是會讓女人想流口水的那一種。
「嗶嘩!」對講機響。「總裁,您要的資料,我送來了。」
「進來。」
是秘書室能干的韓國華僑美女。
「總裁,放在這兒可以嗎?」
「嗯。」江炫燁輕答,不著痕跡地避開她一大步。
是了,他不喜歡女人靠他太近,尤其是擦了香水的女人。
前天下午,那名女經理進來總裁辦公室,江炫燁也是故意離她好遠。
安安呆呆地捧起衣袖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唔,也是香香的,但純粹是衣服洗滌過後的香味。
她從不擦香水。
所以,江炫燁不怕她纏著他?
說不通呀,她不擦香水,可她到底還是個女人,江炫燁對她,以及對別的女人差別在哪里?
而且,他吻她……
初吻白白被奪走,安安愈想愈悶,瞪著江炫燁的眼神,幾乎想把他燒出一個大洞來!
「鈴——鈴——」外線。
安安比江炫燁更快一步的接起電話。「喂?總裁辦公室。」
江炫燁在另一頭按下擴音鍵。
對方是位男性,說了一串日文。
默然。大家都在等安安說話。
她朝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男人扮了個鬼臉,然後出口的是同樣道地流利的日文,內容大致是︰「不好意思,這位先生,米洛的總裁被人連開二十槍,不幸身亡,死狀極慘,目前米洛已成立危機小組,準備資遣全體員工……」
對方愣了好久都答不上話,後來只好問︰「那麼危機小組辦公室的電話是?」
安安笑得好美、好夢幻。「0204……」
對方信以為真便掛斷了。
辦公室里,男人們的嘴巴一個張得比一個大,唯一笑得出來的,就是那個「被人連開二十槍,不幸身亡,死狀極慘」的江炫燁了。
一早听到她最新的搞怪創意,江炫燁不得不承認,自個兒爛透了的心情舒坦不少。
「總裁……」任平安安這麼胡鬧下去還得了?!有人氣得吹胡子瞪眼,隱忍不下去!
「不礙事。」江炫燁合起文件夾,說︰「林副理,回電話給方才的那位先生,其余人回到工作崗位吧!」
安安還不知死活地大方跟他們道別。
「有趣嗎?」等到辦公室里又剩下他們兩人,江炫燁坐過來她這邊,不慍不怒的問。
「有趣啊!」安安全然不知悔改,故意要氣死他。
「你懂日文?」
「我去過日本。」她就是在那里認識凌刀的。
「你對我有何不滿?」她一早上班,火氣待大,江炫燁想裝作不知道都難。
「我對你滿意過嗎?」安安嘻嘻笑著,諷刺他道。
江炫燁強迫地轉過頭來看他。「如果你是因為那個吻,我……」
「什麼吻!?」安安惡狠狠地打斷他,臉蛋不爭氣的漲紅,嘴巴卻還不服輸的說︰「不過是一個晚安吻,哈哈,你干嘛一直惦在心上啊?」
惦在心上的人是她吧?
提到那個吻,江炫燁的心情更好。
他敢打包票,那絕對是安安的初吻!
沒有一個男人曾經享受過她的甜美奉獻,這樣的想法會令任何一種雄性動物都忍不住自我膨脹了起來。
安安是他的,別人休想搶!
江炫燁眼底有笑,「嗯,我也是這麼想。」
接著,他傾身,握住她嬌俏的肩膀。
「做、做什麼!?」安安結結巴巴的問。
江炫燁露出一個迷死人的微笑,「早安吻……」
嗚,她不要啦!
安安悲慘的發現,這個男人似乎吻她吻上癮了!
況且.哪有人的晚安吻、早安吻都吻得纏綿悱惻、欲罷不能?!江炫燁根本是在吃她的女敕豆腐!
嗚嗚,人家不要啦!
好久,久到安安以為他們都會缺氧而死的時候,江炫燁才松開她,啞著嗓子說︰「安安,早啊!」
「早……」還早咧!她應該咬他、踹他、扁死他,喝他的血、啃他的骨、吃他的肉……安安恨死了自己的沒用!
只要江炫燁對她笑一笑,她就像只被下蠱毒的小狗,乖乖听話。
下毒!?
我看哪,你是中了哪人的毒,自己卻還搞不清楚狀況。
平平的話言猶在耳,一股寒意從頭頂澆灌而下,明明時令尚未入冬,可安安卻感受到一陣刺骨冷風在她耳邊呼嘯而過……
不,她不相信!
沒來由的浮上一層焦躁,安安又自動自發跳上他的大腿,想要再次考驗他的定力,證明他的性向。
她半摟著江炫燁的粗腰,白玉十指不安分的亂捏一通,一雙長腿也在他膝上摩來蹭去——
「安安,你……」江炫燁的黑眸如深海幽暗,在底端蔓延開來,可惜安安沒看懂,以為這是他發怒前的預警。
「好嘛、好嘛,不玩了。」她又自動自發跳下他的大腿,嘴兒嘟得半天高。
沒反應,他真的是同性戀?
真、的、是、嗎?
安安開始厭惡自己,這麼努力的懷疑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是不是同性戀干她屁事啊?難不成因為他吻了她,她就巴不得讓他負責她的後半輩子?
去!她平安安哪時變成純情玉女啦!?
「……」背後疑似有聲惋惜的喟嘆。
安安把喝剩的牛女乃一飲而盡,說不出心上重重壓著她的東西是什麼。
「安安?」
「干什麼?」當江炫燁用著比蜂蜜還甜的嗓音,叫喚她的名,她全身上下的難皮疙瘩就忍不住掉滿地。
「記住,離那個男人遠一點。」他仍不忘耳提面命。
若連彥翔對安安沒有意思,那還真是他活見鬼了!
「少羅嗦!」安安回答得好生氣,有股沖動想縫住他的嘴!
你看、你看!每次她正要想通的時候,他又像個愛吃醋的丈夫,對她管東又管西!
安安好想放聲尖叫,想問他到底要怎麼樣嘛!
是同性戀就別來招惹她,否則——萬一她,——萬一她對他——
叮!叮!一陣吵鬧的鈴聲乍響。
「你的電話。」江炫燁提醒道,對于她掩飾不住的情緒感到好氣又好笑。
「哼!」哪個王八羔子!
安安忿忿然地蹬著她慣穿的高跟鞋,走回座位,打開雙折式的手機,「喂?本祖女乃女乃警告你,一大早就打電話擾人安寧,你最好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唉,遷怒!
「安安,我是彥翔……」連彥翔的聲音異常虛弱。「公司被人砸了!你快回來!」
「什麼!?」安安發出極尖銳的叫聲,「你不要開這種沒營養的玩笑!」
公司怎麼可能被砸?他們做的可是正正當當的生意呀!
「我沒有開玩笑!是真的,老大叫你先回來再說,听到了嗎?」
「好,你們等著!」安安撈起背包,不忘恐嚇︰「我馬上到,如果你是騙我的,我保證你的下場會很慘!」
她氣沖沖的要走——「你去哪兒?」江炫燁拉住她。
「放手啦!絲絨被人給砸了啦!」
他擰眉,「我陪你去。」
安安甩開江炫燁。「甭了,再、見!」
她頭也不回的走了,江炫燁並未追上去,只是冷凝著一雙眼,若有所思的盯著那扇她關上的門扉……
滿目瘡痍,慘不忍睹。
早上,有大地震嗎?
安安拉開絲絨的大門,看著眼前本來即使不算干淨整齊,但至少也還能夠讓人使用的辦公室,如今是遍地殘骸,找不到任何一張完整的桌椅!
她愣得說不出話來,懷疑自己是不是開錯門,跑到人家正在施工的工地來了?
「很糟吧?」連彥翔無奈的從里頭走出來,臉上、身上有多處掛彩的痕跡。
「你的臉……怎麼腫得跟饅頭似的?」撥開一路的障礙物,安安心痛的發現屬于她的東西都難逃一死,壽終正寢得干干脆脆。
哇嗚,這會兒損失慘重了,她的心在淌血……
連彥翔苦笑。
他俊美的臉龐確實成了「紅龜果」,左眼上也多出好幾圈「黑輪」沒錯,但安安也別這麼狠心,一開口就深深刺傷他飽受摧殘的心靈嘛!
「究竟是什麼人干的?」金窩、銀窩,怎麼也比不上自家的狗窩好。絲絨雖小,到底是他們幾個辛辛苦苦經營出來的公司,她絕不能原諒有人恣意破壞它!
「全部是些小流氓。」一大早,九點鐘不到,一向以遲到大王自詡的他,好不容易決定洗心革面,提早到公司上班,結果咧?
世紀第一衰事就降臨在他頭上了。
「他們大概二十來個人,有的拿木棒、有的拿長棍,沖進公司,二話不說,就把里里外外的窗戶、桌椅都砸毀。我在里面听到巨響,出來嚇阻,反而被他們揍了一頓。」
「你好可憐哦!」安安的一雙美眼「黏」在她寶貝的史努比茶杯上,對連彥翔的同情遠不及那只碎掉的玻璃杯。
「拜托,你認真一點行不行?」見安安東翻西找,不放棄地尋覓可能還「活著」的史努比,連彥翔不禁大嘆人不如「狗」啊!
好歹他為了公司奮戰到底,他們收拾的收拾、落跑的落跑,居然沒有一個人來安慰他!
唉唉唉,他平日做人有這麼失敗嗎?
「哦。」沒希望了,安安氣憤難平的跺腳頓地,發誓一定要揪出那些小流氓,以告史努比在天之靈!「凌刀他們人呢?」
說到這個,連彥翔又是一陣心痛?「楊芹去警局做筆錄,思容受了點驚嚇,凌刀送她去醫院檢查,應該馬上要回來了。」
真正需要進醫院檢查的人,好像是被打得頭破血流的他吶!
「警方有線索了嗎?」安安問了一個極度白痴的問題。
「他們派人來搜證過了,不過我想,依台灣的司法辦案速度,我們想知道幕後主使者是誰,大概是幾百年以後的事了?」
兩個鐘頭前,他們報案,警方派人前來勘查情況,既敷衍又不專業,連彥翔看得是一肚子的氣!
「也對。」安安點頭如搗蒜,深有同感。
「唔!」連彥翔悶哼一聲。
「你還好吧?」這時候她才注意到他的傷口都沒有處理。「藥箱在嗎?我幫你包扎。」
「我剛找出來了。」他從地上撈起幾罐藥水、幾卷紗布,遞到安安手上。
「一定很痛……」安安彎腰替他上藥,絕美的五官皺成一團。
連彥翔睇著她的後腦勺,深吸一口氣,問︰「安安,你擔心我嗎?」
他的聲音有點兒發抖,好似這是一個相當困難的問題。
安安未加細想,開口便劈道︰「廢話!朋友做這麼多年了,你的死活,我會裝作沒看見嗎?問什麼白痴——」
她猛然打住了嘴,抬眼望他——
「咳咳。」連彥翔火速別開眼,尷尬的清清喉嚨,不確定安安這個舉動代表什麼意思。
「你干麼用那種惡心巴拉的眼神看著我?」她狐疑的問,小手一擰,在他的手臂上結出一個很丑又過緊的蝴蝶結。
「嗚!」他痛呼,有點不自然的回說︰「我哪、哪有!」
「最好是沒有!下次再讓我看到,你露出那種惡心巴拉的眼神,我鐵定揍得你滿地找牙?」盡速完成包扎的工作,安安繞過桌子,坐到他對面的位置去。
朋友與情人中間,存在著一條界線。有些人的那條線,隱隱約約,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情人。
安安的不一樣,她把那條線畫得很深刻,朋友就是朋友,越過了那條線,她和連彥翔什麼都不是。
「嘿——」習慣性地要伸手揉她的發,安安卻避開他,室內的氣氛在瞬間變得更詭異。
連彥翔干笑,表情有絲古怪,口氣里並帶有譴責的意味。
「你今天神經兮兮的在搞什麼鬼?」他們不是一直都這樣要好嗎?
「沒有啦!」安安也對自己直覺避開他的動作感到些許驚愕。
這還不都要怪江炫燁!
沒事在那里繪聲繪影的問連彥翔和她之間的關系,又——嗦嗦的交代她,不準太靠近連彥翔,才會害得她做出令人不解的事情來!
認識兩、三年了,他們幾個人熟到都快爛掉了,她現在跟連彥翔耍客套、保持距離,真的會笑掉人家的大牙。
況且,安安不服氣的想,她為啥在不知不覺中,就把江炫燁的話听進耳朵里了?
哼哼,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