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冠杰火速的飆出袁氏集團。駕駛技術驚人,在車水馬龍的街頭一樣如人無人之境,速度愈開愈快,連路旁的交通警察都瞠目以對,只能祝福他安全到達目的地。
這怎麼可能,他竟然有女兒!
到程思欣家門前時他想到,這女人向來習慣把備份鑰匙藏在門旁的盆栽底,翻開一看,果然有一把鑰匙,他踏進程家朝二樓走,賭運氣地輸入二十個數字,沒想到那道防爆鐵門真的打開,可見他離開的這幾年那位迷戀細胞成痴的女人沒把他的密碼刪除。
「程思欣!」
她正專注的拿著滴管滴催化劑,被這記如雷吼的喚聲嚇得雙手一松,手上的錐形瓶落地,應聲破碎。
「我的培養液!」她撫著驚惶未定的心口,蹲哀悼滿地的液體。
看她嚇白的臉,才了解莽撞的行徑真的嚇到她。
盯著地上的碎玻璃,她怒不可遏的站起身。
「你干嘛跑到我的實驗室里鬼吼鬼叫,害我辛苦一早上的培養液全都泡湯了!」
「我趕來這里當然有重要的事。」
「有屁快放。」她拿起牆角的掃把掃起碎片,嘀嘀咕咕的繼續念,「放完就快滾,本小姐可沒太多時間陪你。」她非得刪掉他的密碼,讓他不得其門而入。
黑冠杰目光緊盯著她窈窕的身體,不免懷疑這般美好的身材哪像生過小孩,但盼語都那麼大了,容不得懷疑。
此時此刻,他只想由程思欣嘴里得知實情。
「黑先生,你不會特地來我實驗室嚇我,順便發呆的吧。」程思欣站到他面前,不悅的挑高秀眉。「還沒到下班時間,奉勸你快回去工作,現今社會踩著別人往上爬的小人特別多,最好別落人口實招惹麻煩;若想找我吵架、比賽瞪眼,你下班後我奉陪到底可以了吧。」趕快回去工作,她好專心再調些培養液,細胞們正等著她耶。
她總是帶刺的語言間接表達她的關心之意,程思欣依舊是他那相識十多年的芳鄰。
或許在世人眼里,他們是死對頭,但有誰知道一番唇槍舌劍後,壓力大減、心情暢快,他們心知肚明在對方心里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只是過了這麼多年,可有其他男人也看出她的好,追求她或是介入她的生活里?
想到有人將他專屬的權利剝奪,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還佇在那里干嘛,快回去工作啊。」程思欣揮手趕人。
「只要把分內的工作處理好就行,就算先離開也沒人敢說什麼。」
「擅用特權。」差點忘了他是未來接掌集團的第一人選。
黑冠杰雙手倚在實驗桌旁好整以暇地問︰「我可愛的干女兒去哪了?」
「她去附近的安親班與小朋友玩,雖然我采行自家教學,但小孩總得與同年齡的玩伴玩,長大後人際關系才不會像我這麼慘。」
「你很有自知之明嘛。」這女人也曉得自己人際關系不好。
「盼語已經很可憐,我不希望她的人際關系因心靈封閉喪失孩童該有的歡樂。」她語重心長的說著。
她對微生物痴迷,對一些生活瑣事粗心到令人發指的地步,但有一點不可否認的是,她對女兒十分用心,這樣單親的母親值得欽佩。
然而,她刻意隱瞞他生下孩子一事就不可原諒。
「程思欣。」
「什麼事啦?」她蹲整理碎玻璃,心想他連名帶姓叫她準沒好事。
「盼語和我有沒有血緣關系?」
程思欣一驚不小心被銳利的玻璃割傷手,這個問題徹底慌亂了她的心。
盼語長得像她,除了那對眼楮像他之外,應該沒有人會連想黑冠杰是她的生父;而兩位知曉內情的好友在她威脅下發誓不向他人透露此事,她敢保證全台灣沒第四人知道盼語的父親是誰。
但他——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他摟起她到水槽下以水沖洗流血的傷口,責怪罵道︰「那些液體有沒有毒性?沾到會不會怎樣?」
「不會有事的。」程思欣抽回手,緊張到有點結巴。「我……來就行了,我……廚房正在炖牛肉,得……下樓一趟。」
他不慌不忙的將借故遁逃的女子撈回懷里,他太了解她這種落跑的手法。
「放開我!」她扁嘴嚷著,環在腰間的大手令她動彈不得。
「先回答我的問題。」
「盼語是我的女兒。」
「我當然知道她是你生下的孩子,但我最想知道的是孩子的父親是誰?」這是他沖回來的主要原因。
「我有權不說。」她一直想把這件事當成秘密,如今他執意追問,她擔心秘密還保得住嗎?
「不說也沒關系,我願意自掏腰包去驗DNA。」科技昌盛很容易證明出是否有血緣關系。
「你……」她目瞪著他,不甘心老被這人吃得死死的。
「說吧。」他執意問追問。
兩人互瞪許久後,程思欣懊惱的低吟一聲,投降地低垂著眼。
「沒錯,盼語是你的女兒。」
黑冠杰臉上浮現戾氣,看得她心慌慌的,擔心他誤以為多年前她酒後亂性換來一夜春風的主要目的是想擁有一兒半女,今日他得知她刻意隱瞞實情,極有可能找她開刀。
她認識他太久了,知道他對她格外小氣,打起架來不會因為她是女生而手下留情。
算了、罷了,當年是她有錯在先,被揍也心甘情願,至少這世界上多了位與她血濃于水的孩子。
「程思欣,你、你……你竟然偷偷生下我的孩子!」他情緒激動,無法想像她是怎麼獨自撐過那段懷孕與生產的日子。
一想到她才十六歲就獨自產子,他心里的罪惡感突然加重。
突然,他明白她不到機場送他,在電話里甚至不惜惡言相激,只是想讓他放開故鄉的一切好專心出外求學。
這份好意成全卻換來她七年的辛苦。
她總是這樣,對自己很粗心、對別人很細心,但這種利人損己的想法讓她吃了很多虧;或許如此,他才會特別注意她的一舉一動,若發現不對勁之處就插手管。
沒想到他移民出外前,他們共同種下的麻煩,她選擇獨自承擔。
程思欣偷偷抬起眼,看見他開心的表情時,頓覺錯愕,據她了解,黑冠杰對隱瞞真相的人從不寬待,得知實情的他應當勃然大怒才對,怎麼嘴角會掛著笑意?
她略微掙開他的懷抱,伸手探探他的額頭。「沒發燒啊,那你干嘛一直笑?」
「不然我該有什麼表情?」
「據我所認識的黑冠杰在得知事實真相後理應發火, 哩啪啦罵我一頓,而不是對著我笑。」
「我不會發火的,而且還要謝謝你幫我生了一位可愛的女兒,往後爸媽就不會催促我趕快結婚了。」他衷心的說,二十五歲就有一位七歲大的小女兒,他是該感到高興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該不會想來個認祖歸宗把盼語搶走吧!
為了龐大的遺產她與所有親戚翻臉,還斷絕來往,盼語是她唯一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她絕不容許任何人帶走她的孩子。
「我先聲明,盼語是我生的,我可以獨立把她撫養長大。況且像她這樣……你父母親不會接受她的,求你別把她搶走好不好?」程思欣順著牆壁滑體,雙手抱住曲起的雙膝,語帶哭聲又說︰「是我粗心大意沒保護好盼語才造成她不會說話,我已經沒有爸爸媽媽,別再搶走我的盼語……」
十四歲的她失去父母,生命頓失支柱,因遺產與豺狼虎豹的親友劃清關系,所以她無法容忍失去盼語的可能性。
黑冠杰蹲在她面前,雙臂一伸,將她整個人納入他寬大的懷里拍撫安慰,「她只是暫時不會說話,倘若她這輩子真的無法開口,但她能讀會寫,有這麼可愛的女兒我高興都來不及哪會嫌棄,況且我沒說過要搶走她,你別擔心。」
「我要得到你的保證。」她語帶哭調地說,溫暖的懷抱令忙了一夜的她昏昏欲睡。
「我保證不搶走盼語,但屬于我的權利我是不會放棄的。」他爽快的回話。
「那……你暫且先當盼語的干爹,待時機成熟我再向她說明你是她父親,好不好?」
「好,我答應你。」
他太了解她倔強的個性下有顆柔軟易傷的心,她雙親雙亡後,她的心靈更為封閉。
或許認識太久,粗線條的她不知他對她另有居心,幾度暗示性的表白她都呆得沒听出來,氣不過的情況下,他換過一個又一個女朋友,可她不但不介意還頻頻獻計,直到多年前那酒後亂性的夜晚,徹底改變了他們的關系。
一抹笑意悄然浮上嘴角,深邃的眼瞳注入一道溫存,直到懷里傳來平緩的呼吸聲,他才動作極輕的抱起睡在他懷里的女人,送她到三樓的臥房。
這女人一定又熬夜,要不然哪有這麼容易就睡著。
輕柔將她放在床上,迷戀的看著她的睡顏,歲月在她身上施下魔法,原本甜美的少女已蛻變成面容姣好的美人。
這遲鈍的女人一定想不到,他多麼高興他們的感情因多年前的那晚,注入刺激奇妙的元素,換來一份無法抹滅的牽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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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冠杰任職總裁特助職務一個月後,成功推動了一件今年最大的合作計劃。
數十人魚貫走進會議室,黑檀木會議桌上坐著十多名西裝筆挺的大股東及各部門經理。
全公司的人嚴陣以待,不容出任何差池。
今天的會議十分重要,來自東南亞的金主馬修帶著大把資金看中晶達集團,決定听听他們企劃內容再決定該不該投資。
這時,一位戴墨鏡的中年人帶著兩名助理走進會議室。
「我們近期的研究目標是如何用標幟單株抗體去鑒定細胞表面抗原,利用細胞分析及顯微鏡分析,來測定人體T細胞受體γ細胞重組、免疫僵直性脊椎炎……」
研發部經理滔滔不絕用多專業語言解說研發部近期、中期、遠期目標,還從會計部調來公司五年的營運報表,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讓這位金主放心投資。
黃錦達將舞台讓他一手帶起來的年輕人發揮,若有需要再適時說幾句話,這場重要的會議里,他想看看大家的實力有多少。
坐在他左手邊翻看數據的黑冠杰不受會議桌上接力似的發言影響,始終緘默不語翻看助理送過來的資料,專注的神態讓人不敢打擾。
翻閱完畢後,他向助理低語交代幾件事,助理飛快以PDA記錄下來,待會議結束好趕去辦理。
黃錦達見外甥看完手上的資料後,才問︰「冠杰,你有什麼建言?」
「我沒有任何建言,只是想告訴馬修先生,‘晶達’不單單只專研抗癌藥物,而且對美容保養品也研究許多年。天下沒有一位女人是不愛美的,她們花在化妝品的金錢很可觀,況且現在女性都有獨力的經濟,因此這塊大餅我們也想分一杯羹。」他從容不迫的說著,示意助理將影印數份的資料分發給在座的各位。
「這是市調的資料及日系、美系數家知名化妝品公司三年來內地的產品走向,女性的觀念,認為保養比較重要,希望皮膚得到良好照顧,這點與西方女性所在意的炫耀心理是大相徑庭的,所以保養品是化妝品市場中的主力。」
馬修愈听愈有興趣,取下墨鏡看他。
「所以貴公司訴求重點在保養上,但你們研發重點著重在哪里?」
「做出讓細胞有抗氧化性的化妝品,而且價格是一般大眾都能接受的,在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同後,再研發更高級的商品,這就是我們正著手研究的重點。」
馬修十分有興趣的再將手上的資料看一遍。女人的錢十分好賺,況且這研究若成功,對集團、對他都很有利。
商人請求的是一本萬利,放長線才能釣大魚,他對手上這份企劃很感興趣。
因為攸關五百萬美金投資的結果,會議從中午開到下五點還沒開完。
直至傍晚六點,一票人才走出會議室,經理們像打了場戰,一踏出會議室後累得扭扭頭、伸展手腳,但臉上的笑容從未消失。
金主馬修表示願意投資,現在只差簽約一事便拍板定案。
然而,還在會議室的馬修與黃錦達在私下談些合作事宜時,笑看著正在交代助理瑣事的黑冠杰。
「黃總裁,那位年輕人將來會很有前途。」
他淡淡一笑,對外甥招招手。
「冠杰,你過來一下,馬修先生有事想問你。」
「馬修先生是不是想問若投資晶達後,風險會有多少。」黑冠杰由口袋里取出一包煙,不失禮的遞上一根給貴客後,在吞雲吐霧中續道︰「由多項數據來看,研發效能更好、大眾都能接受的保養品是最有前途的投資,連國營事業都投入大筆資金研發,不拼哪成,況且這項研究工作晶達多年前就著手進行,我們這里有最優秀的研究人員,只會成功、不會失敗的。」
馬修又問︰「抗氧化的美容產品該不會是現在市面上炙手可熱的膠原蛋白吧?」
「任何產品都有新鮮性,我們沒興趣研發人家發展出來的物品,重點會投入在如何將老化的細胞催化年輕的天然醇素。」
「那我拭目以待。」馬修看看牆上的鐘。「時候不早了,我得去參加一個飯局,我會好好考應我們合作的計劃。」
秘書代替黃錦達送走這群貴客後,拿走黑冠杰叼在嘴上的煙,順手捻熄。
「抽煙會讓你得肺癌的,學學我,說戒就戒,這麼多年來連想抽的念頭都沒有。」
「我在加拿大時抽習慣了,老媽也勸我少抽一點,但壓力大太,總不自覺抽煙解壓,往後我會少抽一點的。」他保證的說著,再說升格為父,為了女兒的健康還是少抽為妙。
一想到盼語那可愛的小人兒,黑冠杰酷冷的表情稍微柔化。
他上班前,看見程家二樓實驗室的抽風機仍在轉動,知道程思欣又熬夜了,盼語不曉得有沒有餓到,快七點了,得幫她帶點吃的東西回去。
計劃好要買的食物,要與助理離開會議室前,黃錦達伸手攔住他,示意助理先到外頭等。
「舅舅,你這是做什麼?」他有點著急,小孩禁不住餓,盼語若真的還沒吃飯那該怎麼辦。
老奸巨猾的黃錦達瞧出外甥沉穩外表下略微浮動的著急。
就奇怪了,這小子從小到大處理事情穩當有禮、鮮少表現出情緒,他那面不改色的態度,連他都望塵莫及。
「我問你,為何你很有自信的向馬修先生提出咱們只研究了三分之一的酵素案子,你也曉得,這個研究我們正陷入瓶頸,到時對方投入五百萬美金,咱們又做不出來,哪該怎麼辦?」
他一看表,哇,時間已經很晚了。
「做任何事都有可能遇上阻礙,但我相信公司研發人員的能力,相信不久就會看到不錯的成績,如果我們還能邀請一位專家助陣那就再好不過。」
「專家?」黃錦達想了會,腦海掠過一個人名,表情為之驚喜。「該不會是你隔壁那位鄰居,叫程思欣對不對?」
說起這位學有專精的天才,她年紀輕輕卻有不凡的成就,脾氣有點古怪,各界重金禮聘她前去研究,她理都不理。
「舅舅,這事讓我處理,總之我會幫公司帶來一位專家就對了。」他故做神秘的說著,還沒問過當事人願不願意幫忙前,實在不能透露太多。
快七點了,黑冠杰抓起公事包三步並成兩步走出會議室,一邊走一邊與助理交代工作上該注意的事項。
見外甥匆忙離開時,黃錦達臉上泛起笑意。
這孩子對誰都冷冷淡淡,唯有對那個古怪的女孩才會顯露出真實情感。
也好,有她這個從小吵到大的鄰居,才不會讓他活得太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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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語,快下來吃晚餐喔。」
黑冠杰大聲吆喝著。
正在收衣服的程思欣翻翻白眼,那家伙下班了。
自從承認盼語是他的女兒後,他就常常帶著美食到她們家用餐,更不要臉的去打了一把鑰匙,好方便他自由進出她家。
有時還很多事的自動打掃她好幾天沒整理的客廳,且「順手」洗一洗了她擱在浴室的貼身衣物。
她才是家庭主婦耶,他憑什麼多管閑事,剝奪她的工作。
夕陽西下,她恨恨的扯下衣架上的衣服,發現有幾件男性衣物時,她的秀眉皺得更緊。
一個未婚生子的女人家的曬衣台出現男性衣服,社區里的婆婆媽媽們會怎麼想?他是不是想把她的名聲搞臭他才開心?
本來想把這幾件礙眼的衣服丟進垃圾筒里,但一想到黑伯母以前常幫她洗衣服、送來熱茶熱飯,就讓她丟不下手。
受人恩情莫忘報。
不得不便宜那可惡又可恨的男人。
盼語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快樂的比著手語。「媽咪,干爹回來了,帶來我最愛吃的雞塊及你最愛吃的漢堡,你等會再折衣服,我們先去吃東西。」
程思欣無可奈何的任女兒拉著走,小孩禁不起餓,況且她中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此刻真的極需食物來安撫她的胃。
來到客廳,果然看見隔壁的惡鄰正蹺著二郎腿看電視,態度悠閑得活像在自家似的,也不想想他是在誰的地盤上。
「我把媽咪帶下來了,我可以吃雞塊嗎?」盼語拿著寫字板寫出自己的心意。
「當然可以。」黑冠杰快快打開盒子及沾醬,還貼心的幫她插好飲料的吸管。
程思欣坐在單人沙發椅上,自動自發的取來一個漢堡咬了一大口,滿足的咀嚼著。
「麻煩你倒兩杯冷飲,因為我只記得幫盼語點飲料來,忘了點我們的。」
「想省錢就說嘛。」程思欣不怎麼客氣的說,但刀子嘴豆腐心的她還是放下咬了一半的漢堡走進廚房。
「媽咪是嘴硬心軟的最佳典範。」盼語匆勿寫在字板上。
「是啊,她從小到大就是這樣,其實她的心地很善良,但凶巴巴的模樣讓很多男人卻步,其實說起來她也只是——」
「虛有其表的紙老虎。」她聰明伶俐的寫出他想說的話。
「你好聰明,干爹發覺自己愈來愈愛你,對了,如果把紙老虎改成母老虎的話就更貼切不過。」
這麼聰明可愛的女兒他不疼愛實在有違天理,還好她的母親沒學時下年輕人將這小寶貝給打掉。
程思欣走出廚房時,就看到他們父女親密交談的模樣,盼語滿臉的甜笑看在她眼里不由的燃起一股氣,總覺得他的出現奪走了盼語的所有注意力。
她這位當媽媽的竟比不上才出現一個多月的干爹!
「別淨站在那里,我還等著喝飲料。」黑冠杰像個大老爺似的喳呼著。
「要喝不會端。」她氣呼呼走到桌旁,重重把馬克杯放到桌上,激動的動作讓些許茶水溢到桌面。
「動作別這麼粗魯。」他真怕乖女兒有樣學樣。
「你管我。」
黑冠杰不知她此時正生著悶氣,端起杯子飲了一口,「這是什麼茶?」口感好奇怪。
盼語一看便在字板上寫著。「是薰衣草茶,有加龍眼蜂蜜很好喝的,睡前多喝對人體很有幫助的。」
程思欣不到十分鐘就解決了兩個漢堡,端起喝了一半的馬克杯站起身。
「我回實驗室,盼語,你九點半得準時上床,媽咪會到你房里查看你睡了沒。」她目光不友善的看向黑冠杰。「你吃飽了就滾回你家去,順手把垃圾帶走。」話落,她不快的踏著樓梯上樓。
他听到二樓鋁門拉開又關上的聲音後,才轉身笑望著努力吃雞塊的小女兒。
「你媽咪在生什麼氣?」
盼語抬起頭看看空無一人的樓梯,臉上浮現神秘的笑容,她手上的筆轉了轉。
「因為干爹的出現,剝奪我和媽咪相處的時間。」她迅速刷淨板子,繼續寫,「從我有意識以來,我的成長都是媽咪在一旁陪伴我的,與其說我依賴她,倒不如說是媽咪放不開我。」
突然間,他對面前的小女孩有了新的體驗,她的思維與用語不像一位七歲大的女孩應該有的。
盼語又在板子上寫字。「干爹應該很愛媽咪吧,只是她對感情的事比較遲鈍一點,從來沒發覺最喜愛的人就在她身邊。」
黑冠杰張口結舌瞅著面前的小孩,怎麼她說出的話這麼成熟、深奧,她真的是六歲大的盼語?
「我是如假包換的盼語啦。」她喜歡大人被她嚇到的表情,咬著雞塊斜睨他一眼繼續寫,「干爹也曉得媽咪在生活方面往往少根筋,況且她又是個大美人,我很希望干爹能成為我的爸爸,順道照顧我們母女倆。」
敢情這丫頭要做小紅娘。
她像是看透他的想法,在字板寫上,「我是想當小紅娘,但還得靠干爹努力,天下可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他一臉訝異,這小孩未免太恐怖了。
盼語似笑非笑又寫下幾個字。」因為我是天才啊。」
黑冠杰看著女兒恬靜的笑顏時,突然覺得她好像程思欣那女人的縮小版,而且還是位智商比母親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天才。
「干爹,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喔。」她拭淨板子,「媽咪好像很生氣,干爹往後的日子會很難過,請你多容忍媽咪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