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凌澍恩驚呼著。
車才剛停好,她就迫不及待的沖下車,欣賞眼前滿滿燈海。
山下一片遼闊,只見到黑影與燈光,有的持續亮著,有的閃著。遠處的路橋上,車影似流水般滑動,原本不起眼的大燈,忽然有了生命。靜靜矗立的城市燈火,配上車燈流動,一靜一動之間,更顯生動奪目。
凌君堂唇邊噙著微笑下車,這是他有一次開車亂兜找到的夜景點,就在他家後面山上,頗為隱密,因為是私人山頭,山下有管制,所以也不怕有什麼閑雜人等。
「喂,外套穿好。」他扔了件大雪衣到她頭上。
「啊?喔……」她乖乖的穿上那件過大的外套,小臉皺著。「你的喔?」
「廢話。」他瞪她,「有得穿還嫌?」
「我哪有嫌……」凌澍恩不停低頭檢視自己,小手東翻翻西弄弄了好一會兒,「真的太大了……看起來塌塌的,好丑……」
「還說沒嫌,明明就是你自己長太小,還嫌別人的衣服太大。」他雙手環胸,站得高高的「睥睨」那個矮不隆咚的小女人。
她不服氣的撅嘴,「誰長太小?我至少有一百六十公分!」
「這樣有一百六?」他好生驚訝的從頭到腳打量她一番後,露出個會令人想扁他一頓的恥笑,「原來一百六這麼矮啊!」
「臭小子——」
凌澍恩真不愧是他口中沖動的小鬼,一個飛撲就撲到他身上亂咬。
「喔——」他哀嚎,「很痛耶!」
「誰教你一點禮貌都沒有。」她退到旁邊蹲著,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還不忘瞪他幾眼。
凌君堂不置可否的聳肩。好吧,算他活該被咬。
「喔,對了。」她不甘寂寞,小手又拉拉他的褲管。「沈總管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問這個干嘛?」他冷冷的瞥她一眼。又將視線拉回眼前的美景。
美景當前,她卻問這個,真有夠殺風景。
「問這個很奇怪嗎?我想多了解沈總管一點啊。」
凌君堂臉色陰暗,妒火又默默的復燃。「你干嘛想多了解英瑞?」
「我們每天都生活在同個屋檐下,可是連個基本的認識都沒有,這不是很奇怪嗎?」她偏頭問,「你不覺得很奇怪?」
「並不會。」他語氣凶惡的沖口而出,「怎麼你不說要對我多了解一點?」
她當場呆滯,「但我……我們是親戚啊……」
「胡扯,我看是因為你對英瑞有好感吧?」他彎腰俯視她。
他的臉離她很近,黑冷的瞳仁緊緊盯著她的眸,教她無法不想起那日早晨,他也是以這麼認真、這麼令人心慌的眼神看著她。
就好像……他亟欲奪去她擁有的什麼東西似的。
「我……我才沒有……」她被他瞧得心慌意亂,寧可左顧右盼也不肯看他。
「看著我。」他低聲,像是呢喃的聲音隨夜風飛揚。「不準躲,看我。」
「我干嘛躲你,開玩笑!」她仍是極不自在,想起身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啊,蹲太久,該起來走走了。」
也許是她真的蹲太久,雙腿軟麻得無法使力,才站起來又軟癱下去。
凌君堂眼明手快的扶住她,順勢低身一撈就將她抱起來。
「我……我……放我下去。」長大以後就沒有被抱過,她害怕。
更教她怕的,是完完全全的落入他懷里。她是怕,怕他的氣味,怕他的眼神,也怕自己想起那個總在夜半來糾纏她的吻。
「把你放下去,眼睜睜看你跌倒?」他抱得更緊,完全不理會她無理的要求。
「不會啦,總之,你放我下去!」她堅決的以命令口吻要求他。
「不要。」
「凌君堂——」她差點氣壞。
「你為什麼這麼介意我抱你?」他深鎖眉頭望著她,「為什麼?」
「我……我不習慣……喔!對,我……我太……太肥了……沒錯,就是因為我太肥了,要是害你手斷掉怎麼辦?」其實她腦袋根本就從他把臉靠過來那時昏眩到現在,自己在講些什麼,她根本就不知道。
她所能感受到的只是他。
凌君堂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她,即使她逃避的撇開臉,他仍不移開自己的視線。
「你,是不是還想著那天的吻?」
他一問,她像是作賊心虛似的慌亂手腳,只能裝傻。「什……什麼吻?」
「別騙我,你明明記得。」她臉紅了,欣喜佔滿他的心。
他將她抱到旁邊的大石上,讓她坐在他腿上,牢牢釘住。
「我……我腳已經好很多,你不用一直抱著我啦!」被他抱已經手足無措,現在他要她坐在他腿上,是想教她死嗎?
凌君堂不想和她爭論她的腳到底好了沒。他只想知道他要知道的。
「你明明記得我的吻。」
「你不要再提這個了好不好?我忘了,而且那只是個玩笑不是嗎?」凌澍恩掙扎著要從他懷里離開。
他雙手牢牢箍緊她,教她連逃都難。
「回答我。」他的聲音低沉又沙啞,滿含。
他想知道她究竟怎麼看待那個吻,怎麼看待他?
他想當她的另一半。而他等得太久,已經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她天天就在他眼前,他卻必須隱忍著渴望,不能將她攬在懷里、不能太靠近、不能吻、不能嚇壞她……種種自己給自己的限制幾乎要炸開他。
就快炸開他!
「我……」這教她怎麼回答?
「說啊。」他有些著急的瞅著她,大手忍不住捧住她的小臉,忍不住撫蹭。「快說,快回答我。」
她無言,小手附在他大手上,拿開。
「澍恩!」這不是他認為的回答。
凌澍恩趁他不注意,逃離他的大腿,獨自站在他面前,面對山下燦亮的城市。
「你該冷靜一點。」她悄悄的深呼吸,小手按在胸口,期望失速的心跳能恢復正常。「不管有沒有那個吻,我是你姑姑,這不會變,也不能變。」
「但是我們根本沒有血緣關系啊!」他嘶吼,她為何要一再的拿姑佷關系當檔箭牌?為何不干脆給他一個痛快?
「你究竟想怎樣?」
凌君堂的理智崩斷,他瘋狂的沖到她背後,在她驚呼聲中緊緊的抱住她,糾纏的熱吻一朵又一朵印在她頰邊、頸旁。
「我想怎樣?我想我忍不住了……」他顫抖著,幾乎要被自己的逼死。
界限要是被沖垮一角,就兵敗山倒,再也回不來了。就如同他對她的情感和,像洪水一般苦苦被高如參天的牆擋住,但僅是一條小小的裂縫,都能讓洪水潰堤。
「你在干什麼?」她掙月兌不了他的懷抱,也躲不了他的吻。
「我在干什麼?」他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大手牢牢的捧住她的小臉,熱切又認真的望進她無情的褐眸里,嘆息,又吻上她小小的嘴唇,「我忍了這麼久,再也忍不下去了,是你逼的,都是你……」
他熾烈的唇烙在她豐軟的小嘴上,糾纏繚繞。
他朝思暮想的唇,他渴望許久的她,現在,就在他唇邊,就在他懷里!
「我沒有……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她被他的瘋狂嚇到了。
凌君堂沒理會她,徑自纏住她的唇舌,教她無法說出拒絕自己的無情話語。
他並不是隨便一個親吻就能饜足的人,他捧著她的頭,將他們之間的距離縮到最小,貪婪的吸吮她的唇,舌頭闖入她的唇內為所欲為,他的唇染上她芳香甜膩的氣息,他的舌嘗到他想望已久的味道,他無法放開,毫無理智的肆虐。
吻不只是吻,更是引發他火熱的燃點,原本捧著她小臉的大手,開始不滿足的在她身上游移撫弄。
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吻,比上次還熱,比上次還狂,比上次……還要不顧一切。凌澍恩昏昏然的承接他的吻,她想躲,卻避無可避。
他將她牢牢箝制住,她怎麼躲?
他毫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她怎麼躲?
更糟的是,她發現自己竟然這麼投入,甚至希望他毫無保留的火花可以將她燃燒殆盡,這又教她怎麼躲?
她一向對他沒有防心,以為他對她的溫柔和照顧只是對待親人那樣,他上次那個輕吻埋好引線,這次,卻像點火,一舉炸開她所有心動。
許久以後,凌君堂幾年來的稍稍得到舒解,他的唇停在她頸間,兩人都喘得發昏,听見她用力喘氣的聲音,他不禁輕笑,喘著氣,看她嫣然粉紅的臉頰。「你明明記得,而且很喜歡。」
他的話將她從昏沉虛軟的世界給拉出來。
老天!她剛才是沒腦子嗎?她在干什麼?他們在干什麼?他做錯事也就算了,她還跟他一起錯?
凌澍恩捂著唇驚喘,連忙掙扎要從他懷抱里逃出,但凌君堂不讓,鐵臂狠狠將她困牢在懷里。
「凌君堂!」她氣壞,對他就是一陣胡拍亂打。
「有。」
「放開我!」她尖聲命令著。
「不要。」他全然不理會她的暴力舉動,不放就是不放。「你以為我會讓你繼續當縮頭烏龜嗎?」
凌澍恩氣呼呼的瞪他,卻是拿他沒轍。
「你確定你要逃?」他沒頭沒腦就是這麼一句。
凌澍恩撇過臉去,她不願意,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無奈的放開自己的手,看她著急的從自己身上彈開,只能苦笑。
「對你而言,那天早上的吻到底算什麼?」
她將自己縮在他看不清的黑暗中,許久,才幽幽吐出話,「玩笑啊,是你自己說的不是嗎?」
「那剛剛的吻又算什麼?」他握緊拳頭,眉頭緊緊的鎖起。
想起他那個糾纏到底、至死方休的吻,他熾熱得像是要將她融掉的眼神,他飽含和壓抑的擁抱,凌澍恩便渾身虛軟,她按了按胸口,逼自己不能再想。
「應該也是玩笑,你以後不能開這種玩笑。」
她的話一出口,便激怒了他。
凌君堂幾個箭步來到她面前,他握住她的雙肩低吼︰「看我!看著我!我眼里寫著玩笑?我臉上有沒有戲謔的表情?妳看清楚!」
她還來不及回答,就被他暴怒的吻住。
「凌……唔!」他的吻牢牢封住她的嘴,她幾乎找不到空檔和力氣說話。
她別妄想!他不會讓她有空檔說出傷人的話。
他已經等得太久,等得心都慌了,否則原本他也不想嚇壞她。但誰教她,誰教她一天到晚在他面前提起英瑞?誰教她這麼喜歡試探他的底線?誰教她老是對他沒有戒心?誰教她老是撅著令他渴望的紅唇望著他?
凌君堂的吻輾轉在她的鎖骨間停下,薄唇糾纏著她那處的肌膚。
「你走開!」
凌澍恩泫然欲泣的咬住下層,雙唇得到自由的她,開始對他又打又罵,卻始終撼不動他半分。她氣他,更氣自己!
他沒有勉強她,沒有。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期待。
她為什麼會這樣?如果只是他一相情願,也許她還能冷靜的和他溝通,但是她卻渴望他的糾纏和擁抱,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幾乎失速。
她該怎麼辦呢?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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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英瑞從容不迫的接起電話。「喂,凌公館……澍恩小姐嗎?」
原本賴在沙發上的凌君堂在听見那聲「澍恩小姐」後,豎直了耳朵。
「你不回來用餐啊?好的……那就這樣,拜拜。」沈英瑞掛斷電話,自動自發的向沙發上的男人報告。「少爺,澍恩小姐今晚不回家用餐。」
「為什麼?」她為了躲他,故意加班嗎?
「她說她的工作做不完。」沈英瑞沒有馬上離開,他知道以少爺重視澍恩小姐的程度,自然會有吩咐。
凌君堂皺起濃眉,「英瑞,你準備飯盒,我給她送過去。」
「好的。」他抿著溫柔的微笑。「那少爺也要在澍恩小姐的公司用餐?」
被說中心事的凌家少爺,面帶窘困,頗不自在的撇過頭去。「難不成要我餓肚子?那個小鬼肯定不會記得先去找食物來吃。」
換句話說,他可是勉為其難才放棄在家里用餐的念頭。
「啊,那我快去準備飯盒。」沈英瑞可不敢在少爺面前點明,連忙找理由離開。
凌君堂頗焦急的等著飯盒,他好不容易有借口可以堂而皇之的去看澍恩上班的情形,英瑞的動作最好令他很滿意。
像是和他有心電感應似的,才半小時不到的光景,沈英瑞就奉上裝了兩個飯盒的提袋,讓他能馬上奔到他心愛的澍恩身邊。
于是,凌君堂騎著他的愛車,狂野的穿越山路和城市,長腿跨過大廳、電梯與重重隔間,最後微喘著停在餓到發昏的凌澍恩身後。
「吃飯。」凌君堂才不管她正在認真的為公司打拚,提袋砰的一聲就扔在她桌上。
凌澍恩瞪大眼,小嘴也張得大大的。「你……你……」
「別結巴了,吃飯比較實在。」他瞥她一眼,隨手從另一個隔間拉了張椅子到她身邊,重重坐下。「有沒有飲料可以喝?渴死了。」
她還沒回答他外頭樓梯間有自動販賣機前,他就眼尖看到她桌上裝著飲料的馬克杯,隨即抄起杯子大口大口的灌下肚。
「你……」那是她的杯子耶!
「這什麼鬼東西?」凌君堂皺眉,瞪她。
「日式玄米茶。」她委屈的說,這家伙憑什麼用她的杯子喝茶?
「你這是什麼表情?」看起來真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凌澍恩才不想理他,縮著小肩膀繼續工作。
自從他害她夜不成眠、整天胡思亂想之後,她就不想理他了。
「不準工作,先吃飯。」他蠻橫無理的命令道。
「我在忙,謝謝你送便當來,你可以回家了。」她那雙美眸還是瞪著螢幕。
凌君堂感覺自己的急切和關心像被她踩在地上,而且還狠狠用腳碾了好多下。「我等妳下班。」
「不用啦,你在這邊我要怎麼工作?」凌澍恩著急的提出抗議。
「為什麼不能工作?等你吃完,看要工作到幾點隨你便。」他大剌剌的打開提袋,拿出其中的一個大飯盒放在她桌上,再拿出另一個放在自己腿上。
滿心滿眼只記得工作的她,看到那個大飯盒後開始尖叫,小手一邊忙碌的搶救。「凌君堂!你把便當放到我的報表上面了啦!這很重要耶!」
「我剛剛有給你機會收,是你自己不把握的喔。」他打開自己那個飯盒,毫無吃相可言的卷面條塞進嘴里。
凌澍恩這時才注意到他腿上那個飯盒。「你……你還沒吃喔?」
「廢話。」他滿口番茄肉醬面,話都說不清楚。
她忽然有種怪怪的感覺在心里擴散。
默默打開飯盒盒蓋,氤氳的熱氣沖上她的眼楮,害她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他就是這樣,總是在冰冷的表情底下關心別人,讓人忍不住耽溺在他的溫柔里,越陷越深,越來越往泥淖里陷。
「快吃啦!盯著面看不會飽啦!」他催促著,滿口面條還不忘教訓她。
她扁扁嘴,乖順的吃著她喜歡的番茄肉醬面。
「真搞不懂,番茄這麼難吃,為什麼你卻愛得要命?」凌君堂挑剔的將番茄丟到她的飯盒里,嫌惡的瞪著那堆爛爛的紅番茄。
「番茄很好吃啊。」她無辜的咬了一口,「我最喜歡吃切碎又碾得爛爛的紅番茄,口感很特別啊。」
「怪人。」他從鼻孔哼聲。
沉默籠罩好一會兒,直到酒足飯飽的凌君堂邊收拾殘局邊問︰「為什麼整間辦公室都空空的,只有你一個人加班?」
「因為我做不完啊。」他在問什麼廢話?
「小小一個助理這麼忙?」凌君堂高挑右眉,「該不會是你這個爛好人,專門幫人家撿工作吧?」
「才不是!」她哼聲,「我沒有這麼好心好不好?」
「這不叫好心。」他懶洋洋的舒展上身,再悠悠哉哉的拿過她的杯子輕啜茶飲,「這叫愚蠢。」
凌澍恩瞪他,拉開抽屜找了幾個銅板塞進他手里。
「干嘛給我錢?」難道替她送便當還可以拿小費?才給這幾個銅板未免也太瞧不起他的心意了吧?好歹也值香吻兩枚啊。
「去幫我買飲料。」她揮了揮手,完全把他當小孩似的敷衍。
「為什麼叫我去?」他又不是小孩子,這麼好騙。除非她拿吻騙他。
「因為你喝了我的茶,那我喝什麼?」
「還有啊。」他拿出證據給她看。
「我才不要喝你喝過的!」她怪叫。
「為什麼不要?連我的口水都吃過了,還害羞什麼?」
凌澍恩草草收拾好飯盒,就著手開始工作,不只裝忙,更當作自己沒听到。
「逃避現實。」他冷冷的哼聲,但仍是怕她渴,心甘情願認命當買飲料的小跑腿。
感覺他咄咄逼人的存在感慢慢遠去,她忍不住望著他頎長的背影深思,手指也無意識的撫著女敕軟的紅唇。
他說得對,是她逃避現實。
但她除了逃之外,並沒有別條路可選。
「不是在工作?發什麼呆?」他不知何時回來的,也沒戳破她模著嘴唇又臉紅的事實,只是手還是改不了頑劣本性,非要拉她的發辮不可。
被他這麼一嚇,她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你干嘛嚇我?」她拍著胸口,驚魂未定。
「我哪有嚇你,是你自己不知道在發什麼花痴,連我回來了都不知道。」即使講話既凶又不討喜,但他還是發揮出少見的溫柔,將飲料打點得好好的送到她面前。「喏,快喝,喝一喝趕快工作。」
凌澍恩小聲嘟囔著他的粗魯言詞,但抱怨歸抱怨,飲料還是要喝的。
「你真的不回家啊?」她邊喝邊問。
「廢話,我有要離開的意思嗎?」他漂亮眸子極度不屑的瞥她一眼,拿過馬克杯又喝起玄米荼。
「你先回家啦,我可以自己坐公車回去。」他嘴巴壞歸壞,其實他很溫柔。
「唆!」他用力的把杯子放回她桌上,長腿掃了隔壁另一張椅子來墊腳,背往後一翻、眼一閉,甩都不甩她。
「任性的臭小子……」即使他是對她好,但她還是有掐死他的沖動。
沒幾分鐘,凌君堂就打起呼嚕。
她看向他的睡顏,發現他眼皮下方的黑眼圈,對照自己眼皮下的那兩圈,她不禁笑出來,原來失眠的不只她一個。
他可真有魅力,人一來,原本全心全意工作的她就開始嚴重分心。凌澍恩無奈的起身,小心翼翼的跨過他放肆的長腿,到茶水間為他再泡杯玄米茶,好讓他醒來想喝就可以喝。
她總是不停的想著,那天夜里在山上,他顫著聲音激動吻她的表情,還有他凶狠冰冷表情下的溫柔。
捧著熱茶,再度小心跨過他的長腿,凌澍恩坐回自己的椅子,提醒自己應該將注意力拉回工作上,再度看看那個執拗得不可思議的小男人,她用力嘆口氣,低首認真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