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抱著一大疊公文,管縈縈十足優雅的晃進主子東方珣的辦公室。
「縈縈,你又沒敲門了。」東方珣連頭也不必抬就知道來者何人,寒武上上下下只有管縈縈小姐膽敢把他辦公室當成她家浴室進出──她不下廚,所以很少進廚房。
「喲,那是因為姊姊疼你嘛。」她愛嬌的皺皺小鼻子,把手上那堆公文全數堆在東方珣桌上。
東方珣看著她臉上散發出的光澤,那細致、光亮而有彈性的肌膚,那比以往都還要晶亮的杏眸,那淺淺含笑的嬌唇……在在都說明了眼前這個女人正過著愉快又美滿的性生活。
嘖!待會得去看看朝陽,肯定被女魔縈縈吸干了。
「對了,親愛的小珣珣……」管縈縈輕輕揪起他的領帶,半靠坐在他辦公桌上。
「呃……縈縈,保持冷靜、冷靜……」東方珣有點害怕的苦笑,小心翼翼的試圖收回她手上的領帶。
「喲,做什麼這麼怕我呢?」她嬌語呢喃,眼楮眨啊眨的。「人家找你有事不行嗎?」
「什、什麼事?」他僵硬的猛扯嘴角,「什麼事都好商量,你別激動就是了。」
「人家要請假。」
「準、準……」忽然一道靈光從他腦際閃過,他瞪大雙眼,「你該不會──」
管縈縈滿臉無辜的等著他說完。
「你該不會──又要請婚假了吧?!」
他一說出正確答案,管縈縈就忍不住的大笑出聲。「喔呵呵呵……是沒錯。」
「縈縈──」東方珣抱頭哀號。
老天爺,自從一年多前縈縈康復後,她跟朝陽兩個人就喊著要結婚,一開始大家都不信,後來看他們兩人認真的準備東、準備西的,才漸漸相信,沒料到就在進教堂前,這兩個肉欲派男女竟然在休息室里狠狠的「燃燒」起來,燒到全場賓客呆滯萬分的听完一次又一次的結婚進行曲,燒到神父氣沖沖的走人,也燒到他這個主子很不想承認這兩個丟臉的家伙就是寒武集團的高層分子。
俗話說,有一就有二,這個邪惡的女人在幾個月後,又興匆匆的喊著要結婚,但肉欲派就是肉欲派,不可能因為一次的警惕就突然清純起來,第二次、第三次照樣燒到賓客人人皆知,也燒到現在管縈縈要是說她要結婚了,大家就自動當成童話故事里放羊的孩子大喊「狼來了」一樣。
「怎樣?」她輕快的眨眨眼。
東方珣臉上泛著鐵青色,「你別又請了,光這一年多下來,你就請了好幾次婚假!而且每次都請一個多禮拜,明明就沒結婚,還敢請那麼久的婚假。」
「又不是只有我請假,朝陽也請了很多次啊。」管縈縈嬌笑連連的拉拉他的領帶,「親愛的老板,別這樣嘛,我發誓這次肯定結成婚。」
「朝陽是你的另一半,你請他沒道理不請,但問題不在這里,問題是,每次都有模有樣的听歌、事後也一同吃了酒席,你們兩個根本已經算是合法的夫妻了,只差一些戶籍的手續要辦而已,何必重復同樣的事情呢?」更何況縈縈不在,雖然人事部派代理秘書來,卻無法和縈縈的狠勁相比,也比較沒有默契,很多事他依賴縈縈習慣了,實在不喜歡老是被迫試用其他人。
「喲,管他的。」管縈縈笑得更愉快了,「反正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嘛,親愛的老板,你就別想太多了嘛。」
「縈縈……」老實說,在某個時候,他真的很想親手掐死她。
「嘖,小珣珣,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她俯子,輕聲在他耳邊低喃,「員工的幸福,就是老板最大的利器這句話?」
「沒有。」
門板被急急的敲了兩下就推開,不知情的楚朝陽闖了進來,對著東方珣劈頭就問︰「珣,你有沒有看到……」
他眨眨眼,看到一對男女正以奇怪的親匿姿態說話,其中一個是他老板,另一個則是他未來的老婆。
一個男人,究竟該如何反應未來老婆親匿的掛在別的男人身上的事實?
「呃……這是誤會!這絕對是誤會!」東方珣著急的拉開管縈縈,鄭重的澄清。
「哎喲……小珣珣,你真是沒良心,人家被你拉得好痛。」管縈縈皺著妍麗小瞼,楚楚可憐的小聲抱怨。
楚朝陽拿她沒辦法的搖頭笑了笑,走過去拉過她的小手揉了揉。「你就是愛玩,搞得人家看到你就像看到鬼一樣。」
「老娘就是愛玩,要你管!」她驕傲的抬高下巴,同時抽回被他握在手里的小手。
「好好好,我不管你。」
「你敢!」
「當然不敢啦,呵呵。」楚朝陽笑得滿足,不知道是因為絲毫不在意未來老婆喜歡招惹男人的怪異嗜好,或者是因為已經習慣了。
「那還差不多,你要是敢說出個‘敢’字,老娘就把你閹掉!」管縈縈綻放一抹狠毒的笑容,小手緊緊握拳,一臉快意。
「你舍不得,我知道你愛我。」楚朝陽笑得無害,而且燦爛,黝黑大掌環繞住她縴弱的細腰。
「喲,哪個男人我不愛?」她挑釁意味十足。
「縈縈……」他眯起眼,聲音低沉的喚道。
知道他又打翻醋壇子,管縈縈得意萬分,她捧住他的臉頰,一次次的親吻他的唇。
「呵呵呵,吃醋的男人最可愛了。對了,我們好像沒試過在別人的辦公桌上吧?」
听她這麼說,東方珣心頭一驚,趕緊跑出辦公室,他可不想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怎麼?現在不上班嗎?」
向來對上不上班相當敏感的孟維安像是從地上鑽出來似的突然出現。
「維安,你不要突然冒出來嚇我。」東方珣有點無力的按住心髒。
「是你自己忙著避禍似的跑出來,干嘛?里面發生火災了?」
「是燒起來了沒錯,而且感覺會燒很久。」一提到里面的情況,東方珣就更無力了。
「朝陽被帶壞了……」孟維安瞪著門板說,「那我也不要工作了,等燒完你再打手機叫我回來上班。」
「喂!」東方珣狠狠的瞪著他,「到底我們兩個誰是老板啊?」
「你啊。」
「那為什麼不是你留在這里听他們兩個燒完沒,然後我蹺班回家抱老婆?」
孟維安瞥了他一眼,「那為什麼不是他們兩個出來做,而是你跑出來躲呢?」
言談間,第三個人默默的加入。
「又有什麼好戲可看?怎麼不叫我呢?」宗遙挑了挑眉問道。
「里面在燃燒。」孟維安指指門道。
「喔,又燒起來了?真是對婬亂的男女啊!」他搖搖頭,經過幾次怪異的婚禮,他們大概沒人不知道「燃燒」代表什麼意思了。
「他們是夫妻。」東方珣的笑容更苦了,「雖然當事人根本就不承認。」
「好吧,真是對婬亂的夫妻啊。」
「對了,他們又要結婚了。」東方珣摩挲著下巴。
「我這次絕對不包紅包了。」孟維安信誓旦旦的說。
另外兩人有默契的看著他。
「你上次也有包?」東方珣偏著頭問道。
「對啊。」
「真是白痴,我只有包第一次。」宗遙毫不留情的下定論。
「我也是。」東方珣誠實的舉手。
門板內突然逸出一聲極細微的申吟。
「真是浪……」宗遙嘖嘖出聲。
盂維安頗為贊同的點點頭。
「是沒听過男人也可以叫得這麼……浪。」東方珣實在找不到更能貼切形容的字眼。
三個大男人對看一眼,然後放聲大笑,決定要蹺班就大家一起蹺。
「啊啊……」
門板後,又逸出申吟,這對肉欲派婬亂男女又開始玩起「野火燒不盡」的游戲了。
「嗯……」管縈縈躺在又大又舒適的床上,嬌軟的舒展身子。
楚朝陽走進房里,看見她瑩白的毫不吝嗇的展現,不禁莞爾,「醒了?」
這個老愛誘動別人的小女人,在公司玩到累了,就不負責任的睡著,害他得接受別人曖昧不已的眼光,抱著熟睡中的她回來。
她懶洋洋的眨動明眸笑了,「想再來一場。」
「哈哈哈──你哪有這麼多體力。」楚朝陽笑著揉揉她的頭發,「明天早上起床時大腿又酸痛就別怪我。」
她撩著頭發,「為什麼不能怪你?」
「因為是你一直要勾引我的。」他大笑,把頭埋進她細女敕的頸間舌忝吻。
「啊……」她閉上眼輕聲申吟,「我餓了……」
「我也餓了。」
他的吻滑過她身子的每處,纏綿且熟情。
「我想吃……嗯啊……」管縈縈抱著他寬闊厚實的背部,扭動著身子。
「想吃什麼?」他笑著,熱氣似有若無的吹拂在她身上。「我比較傾向吃你。」
「呵呵呵……但是老娘想吃的不是你。」她一把推開他的瞼,翻過身子趴在床上。「我比較傾向吃正常的食物。」
「別這樣嘛,我很美味的。」他不死心,跟著趴到她身上又模又親的。
「哈哈哈哈哈,老娘對你沒興趣。」她笑得渾身發顫,一邊躲著他唇舌親吻的攻擊,一頭發絲隨著她的胡亂擺動也跟著跳躍。
「怎麼會?我年輕又結實,肉質很好的。」楚朝陽像是故意惡作劇般的伸手握住她軟女敕的胸脯,捏弄她頂上粉紅的玉冠。
「我不要!」她尖叫著,邊笑邊往床鋪鑽去。
「吃我嘛、吃我嘛……」他跟著她移動,巨碩的身軀緊緊壓著她的。
「我、我才不要……」她邊笑邊喘,「老娘對吃過的已經沒興趣了……」
「但是我對你很有興趣呢……肉質好、彈性佳。」他輕咬她柔細的頸子。
「我肚子很餓……」管縈縈用力皺著柳眉,干脆呈大字型趴在床上,「隨你吃好了,老娘餓死就算了,反正這年頭一堆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家伙!」
「怎麼會讓你餓死呢?」他軟語低喃,小心翼翼的坐起身,一邊將她翻過身來。
管縈縈驕傲的抬起小下巴,縴縴玉手抓住他的衣服強迫他俯,另一手捧住他的臉頰就是狠狠一吻。
深吻來得又急又快,當她總算放他一馬時,兩個人都氣喘吁吁的看著對方。
「我要吃淋著濃濃女乃油醬汁的義大利面,而且還要有培根和很多肉塊。」
她翻身上馬,光果潔白的身子大方又自然的騎坐在他身上,未整理的發絲凌亂披散,她驕傲又自信的神態令楚朝陽看得有點著迷。
他含笑凝睇著她,「不行,要加花椰菜、紅蘿卜和甜椒。」
「我不要吃青菜!」她揪住他的前襟。
「我保證很好吃,真的。」他單手舉起做發誓狀。
「不願意。」
「那加蘑菇?」
「也不要!我只要肉和面。」她高傲的抬起下巴,毫不妥協。
「只有肉和面不好吃啦。」她怎麼老是這麼固執?八成是牛肉吃太多,固執個性跟牛有得比。
「還有女乃油醬汁。」
「女乃油醬汁哪算什麼。」
「老娘就是喜歡!」地抆腰,活像女乃油醬汁多了不起似的。
「不加蔬菜可以,但是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真是卑鄙的男人。」管縈縈眯細了雙眼。
「你也可以不要答應啊。」他燦爛的揚唇而笑,「我沒勉強你的意思,真的。」
他的笑越燦爛,她就越有想抓破他臉皮的沖動。
「你先說是什麼條件。」這家伙該不會為了報復她先前常常拒絕他,要她去「賣」吧?管縈縈有點恐懼的想著。
「嗯,你先答應。」
「你把老娘當成傻瓜是嗎?這種蠢事我怎麼可能做得出來?你先說。」
「其實也沒什麼……」他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沒什麼就快說啊!」
「帶我去你常去的PUB。」
管縈縈倏地一驚,整個人彈離他三步遠,「你、你你你……你怎麼知道我常去PUB?!」
她從來就沒跟他們幾個大男人說過這件事,他怎麼會知道?
「呃……上次吳氏三公子很得意的跟我炫耀後才知道的。」他的神情帶了點得意和驕傲,「原來我的縈縈是PUB里最閃亮的神秘女神。」
「哈!我猜也是,反正你暗戀我的事大概已經傳到整個台北社交圈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吧?」管縈縈慵懶的攏攏頭發,整個人又貼回他身上。
看她像只小貓似的趴在他身上,楚朝陽心中萬般柔情,他粗糙大手細細模著她後背細致肌膚。
兩人陷入一片柔情的沉默中,各自享受情人的溫存。就在管縈縈舒服得就要睡著之時,底下的肉墊突然猛震了一下。
「等等!」
「啊?」他這一等,她也驚得爬起身。
「你還沒答應我啊。」他認真的瞅著她。
「答應你什麼?」地下解的皺眉,
她根本就睡胡涂了,哪知道他突然這麼一句「答應」是在答應什麼。
「帶我去你常去的PUB啊。」
啊啊……是了,先前好像就是講到這里沒錯,但是叫她帶他去?這個……
「朝陽,你去過PUB嗎?」她小心翼翼的盯著他。
楚朝陽正直誠實的猛搖頭。
「那麼,你非常堅持要去嗎?」她滿懷希冀的看著他,就是盼望他不要這麼堅持。
他眨眨眼,堅決的點頭。
管縈縈幾乎要暈厥,老天,那個地方一點都不適合他這種人去,要她帶他去?這無疑是在教壞小孩子嘛!
「朝陽……」她試著和他溝通。「我覺得你不適合去那種地方,我們商量一下,換別的條件好不好?」
「不好,為什麼我不適合去,但你就適合?」
「因為我是成熟的大姊姊,重點是,我會保護自己。」
「我是男人,而且我也會保護自己。」楚朝陽皺眉,不認同她的辯稱。
「哎喲!我要怎麼講才好……」她輕揉著太陽穴,一副頭痛不已的模樣。
「縈縈,我只是想看看你常去的地方,和你生活的方式而已。」他一臉誠懇的握住她的手,「我們要結婚了,很多時候,單純靠愛是不行的,我們總得學習些什麼,才有辦法和對方一起生活一輩子。」
管縈縈看著他,知道自己被他說服了。
「愛情有這麼難嗎?」她問。
必須和對方分享一切,即使那原本是自己隱藏著的,或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小秘密,因為愛情,就必須和另一半分享。
「愛情不難。」他包容的笑開來,輕輕揉弄她的手。「難的是如何和自己愛的人相處,有的人明明深愛著對方,卻因為兩人了解不夠,或是無法容忍對方的生活方式,到最後,愛已經不像愛,恨又恨不了,只好過著名存實亡的生活,各自痛苦。」
「好吧,我帶你去。」她深深的嘆息,「但前提是……」
「是什麼?」他高興得急忙打斷她。
「先喂飽老娘再說!」
飽餐一頓後,他們來到管縈縈熟悉的夜之城──午夜。
紅男綠女仍舊和以往一樣,或坐或站,或走動,幽暗的空間、走道,男人女人輕聲調情,女人的眼波柔媚輕挑,紅艷唇辦誘惑的微啟,空氣里彌漫著各種香味,或濃艷、或淡雅,但更多的是誘惑。
他們一現身,便招來許多眼光注視。
楚朝陽有點不適,因為很多女人對著他舌忝嘴唇,活像他是美味的獵物似的。
「縈縈……」他有點慌的看著她。
管縈縈像是習以為常的從容,包括男人對她呼之欲出的的垂涎目光。她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帶著他走向吧台老位子。
「Johnson,老習慣,一杯。」她輕聲喊著,拉著楚朝陽坐了下來。
楚朝陽不解的皺眉,「縈縈,應該是兩杯才對。」
她眨眨眸子,「你不用。」
「為什麼?」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Johnson擺月兌吧台邊小女生們的包圍和笑語,移到他們這邊,一邊調酒一邊看著他們兩個。
「今天怎麼想到帶人來?」他邪邪的瞥了眼她出來的。「我們美艷的Victora從來不跟‘午夜’的男人往來,也不帶男人來‘午夜’,今天怎麼破例?」
管縈縈只是對著他眨眨眼,沒有回答。
「帥哥,怎麼稱呼?」
Johnson注意力改轉到楚朝陽身上。
「Vlctor。」他綻出熱情的笑意,眼神充滿柔情的看著身旁的女人。
「VIctor,要不要來杯本店特調?」Johnnson笑著問道,笑容里的意圖難辨。
「不了。」開口的是管縈縈,她性感的微眯起杏眸,神秘的笑了笑。「我等著『午夜’的女狼們吃掉他。」
Johnnson也跟著笑了,「是很有潛力沒錯,我又得開始忙碌了。」
楚朝陽看不懂他們笑容里的神秘,他沉默的看著Johnnson對管縈縈眨眨眼,遞上一杯紅色飲料就回到原來的地方。
「他是誰?」他好奇的低聲問她。
她輕啜一口調酒,「這里的酒保啊。」
「你們剛剛講些什麼我都不懂。」
管縈縈輕笑一聲,他在這里,就好像一張白紙即將被染上色墨,或是即將被浸入染缸。
「那是因為你第一次來,習慣就好。」
「有很多女人盯著我看……像是要吃掉我似的。」他皺眉的看著她,「這里的女人都是這樣的嗎?」
他原本以為縈縈已經夠大膽了,沒想到比她更大膽的女人多得是,只不過她們和縈縈相比,眼神多了點什麼,也少了點什麼。
「絕大多數是,男人也一樣。」她事不關己的輕啜一口酒。
「那你怎麼可以一個人常來?很危險你知道嗎……」
他的叨念才開始,就因Johnson捧著托盤似笑非笑的晃過來而停歇。
「原本這不是我得做的,不過實在是太有趣了。」Johnson笑了笑,把托盤上的飲料一杯又一杯的擺到楚朝陽面前。
「這是那邊那位小姐請你喝的。」
他指了指牆角邊的冶艷女人,楚朝陽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對方笑著朝他舉杯。
「這杯是坐在中間的小姐請你喝的,她問你今晚有沒有興趣試試她剛買的水床。」Johnnson看著字條和楚朝陽的反應,笑意頗濃。
管縈縈不給面子的嬌笑起來,「哈哈哈!你的人氣還不錯嘛!」
「那群坐在左邊第三桌的小姐要我向你強調這杯酒的名字叫‘床第之間’,她們說歡迎你過去和她們坐坐。」
楚朝陽臉上的黑線更多,而管縈縈的笑聲更肆無忌憚。
「還有這杯……」
楚朝陽打斷Johnson,「不用了,請幫我統統退回去,謝謝。」
「這……」
楚朝陽看著為難的Johnson,從皮夾里抽了兩干元遞給他。
Johnson不解的看著他,小費嗎?真是出手大方的家伙。
「請幫我請所有請我的小姐們……」
收回前言,這個小氣鬼,這麼多人,兩千塊能搞屁啊。
「呃,Victor,兩千塊可能有點……不太夠。」
「是不太夠。」管縈縈掃了那堆女人一眼,頗有同感的點點頭。
「我還沒說完嘛。」楚朝陽笑得熱情又帶點靦靦,「我請小姐們一人一瓶養樂多。」
在「午夜」里請養樂多?!
管縈縈笑到差點嗆到,而Johnson根本就是傻眼了。
看他們的反應,楚朝陽有點不好意思。「是啊,順便幫我跟她們說酒不要喝太多,要不然明天早上頭會很痛,而且女孩子半夜出門實在很危險。」
管縈縈笑得更大聲,Johnson也不禁笑了出來。
「沒問題,我一定幫你帶到。」他將兩千塊收下,對著管縈縈眨了兩下眼楮後就離開了。
「你為什麼要一直笑?」
「哈哈哈……因為你很可愛。」她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捂著嘴,「老娘第一次笑到肚子痛……哈哈哈……」
楚朝陽也跟著她笑得愉快,這反倒令管縈縈不解了。
「你干嘛看著我傻笑?」
「我看到你笑,就愉快得想笑。」
管縈縈突然有種錯覺,自己仿佛不是在黑暗消沉的「午夜」,而是和他在陽光熾熾的海邊吹著海風,听到的不是轟聲隆隆的搖頭音樂,而是貝殼輕聲在唱歌。
她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發覺愛情真是有點糟糕的東西,會讓人目眩神迷,還容易不知所措。
「縈縈,是燈光的關系嗎?」楚朝陽低下頭模模她的臉,「我怎麼覺得你在臉紅?」
管縈縈嚇得趕緊用雙手遮住臉頰,「你看錯了啦!老娘這輩子從來沒臉紅過!」
他笑得更愉快,揉揉她的頭發,「你真可愛。」
她呆掉了。
她听過上百種形容她的說法,狐狸精、性感、騷包、蕩婦、美艷、聰明……但從來就沒有人把「可愛」這兩個字和她畫上等號。
「走!」他突然牽起她的手站起來。
「走?」管縈縈呆呆的仰頭看著他的側臉。
「帶你去玩啊。」他笑得燦爛。
他的笑,讓她看著看著感到暈眩,就這麼傻傻呆呆的跟著他的腳步走。
他拉著她的手,半走半跑的離開「午夜」,拒絕了服務生把車開來的服務,在管縈縈莫名其妙的注視中,他們就像兩個半醉的瘋子跑到「午夜」外邊的廣場。
石砌的矮牆,高高低低參差不齊的樹木,閣黑天空里的一抹銀色彎月,以及稀疏的星子,春天微涼的風輕吹著他們。
管縈縈閉上眼,呼吸著不若PUB內混濁的清新空氣。
「我來這麼多次,從來沒發現這里這麼美。」她高興的看著他笑。
楚朝陽寵溺的看著她難得像個孩子般天真的笑靨,「那肯定是因為你總是一個人來,才沒發現這里這麼美。」
她扶著他,索性把高跟鞋踢掉。
「縈縈?」
「要瘋干脆就瘋個過癮啊!」她大笑,拔腿往前跑去,口里嚷著︰「快來抓我,要不然老娘今晚就把你鎖在門外!」
楚朝陽也笑了出來,學她月兌了鞋子,再把褲管卷起來。「你就不要被我抓到,不然今晚就不讓你睡了!」
他們兩個像神經病一樣在廣場上跑來跑去,不顧往來人們的注視,逕自大笑嬉鬧。
「管縈縈──你最好快快束手就擒──」他大吼出聲。
她就像夜的精靈一樣飛舞著,速度之快,讓他這個凡間男子模都模不著邊。
「我才不是笨蛋!」她笑得更猖狂,還對著他扮鬼臉。「來抓我啊、來抓我啊!」
「可惡!你別跑!」
管縈縈才不理會他的恐嚇,她越跑越快,忽然,腳下一個踉蹌,她跌倒在地。
「縈縈!」楚朝陽著急的跑到她面前,蹲查看她的情況,「痛不痛?有沒有事?」
「沒事啦……」她試著轉轉腳踝,「只是好像扭傷了。」
「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用啦,只是輕微扭傷而已。」她皺著小臉,拉著他想撐起身子。「明天要是還很痛的話,再去看醫生。」
楚朝陽扶她站好後,隨即背對她微蹲子,「上來。」
「不要,老娘雖然腳扭到了,但還能自己走。」
「但是你扭傷了。」他回頭看著她,「乖,快上來。」
管縈縈皺著柳眉,「我穿套裝耶,很丟臉。」
「不會的,要是有人笑你,我就幫你揍他。」
「丟臉是不管有沒有人笑都會覺得丟臉啊。」
「那你把臉埋在我背後,人家就看不到你的臉了。乖,快上來。」
管縈縈噘著小嘴,乖乖地趴到他背上,他背著她站起來,她的視線忽然變得很高,高得令她有點興奮。
她大概有二十年沒被人背過了,也很久沒嘗過這種舒適又安全的感覺。
「真的不用去看醫生嗎?」他還是挺擔心的。
「真的,而且現在這麼晚了,哪來的醫生?」她晃晃小腿,「你可別告訴我要去大醫院看急診,貴死了。」
楚朝陽轉頭嘲笑她,「‘午夜’里一小杯調酒就要兩、三百塊,怎麼你都不會喊貴?」
「呃……」她傻笑,「這跟那不一樣。」
「胡扯,今晚先依你,明天帶去你看醫生。」他搖搖頭,這輩子被這個女人吃得死死的,還甘願領死。
「老娘不爽看醫生……」她小嘴噘得高高的。
「不行,你要是不去看醫生的話,我以後就不讓你來‘午夜’了。」
「你有什麼資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管縈縈抬高下巴,桀騖不馴的問道。
「是沒有資格,但是我愛你,你也愛我。」楚朝陽微笑,一種心滿意足的感覺在心頭繚繞著。
「那又如何?」她咕噥著。
他沒回話,停下腳步抬頭仰望著天空。
管縈縈感到奇怪,「你看什麼看得這麼起勁?」
「你看。」他指著天際。
她依言拉高脖子仰望他指的方向,「看什麼啊?」
「那顆星星啊。」他回頭看她一眼,「最亮的那顆星星。」
「喔,看到了,干嘛?」有別于他感性的低沉嗓音,管縈縈絲毫不浪漫的問。
他輕笑,繼續避開腳步。
「到底干嘛?快說。」
「剛剛那顆星星告訴我一件事。」
「楚朝陽,你當老娘是三歲小孩這麼好騙啊,星星也會說話?!」唬爛也要唬得像樣點吧?
「真的,你想知道它說什麼嗎?」他眨眨狡黠的眼。
「我怎麼知道。」
「它說我們會相愛一輩子。」
隨著他低低嗓音傳來話語,他們都笑了。
管縈縈抱他抱得更緊了,沁涼的微風和她的氣味在他鼻間飄散,幸福不只幸福,而且很美。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