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果真不能太得意,否則就會有現世報。
瞧,現在報應果真臨頭了吧。
楚慵兒氣呼呼的怒瞪武展元,「我要回家。」
指指總裁辦公室的大門,武展元無奈的聳肩,「它被鎖上了,打不開耶。」
「怎麼可能打不開?」她尖叫。
「小慵,我十分鐘前跟妳解釋過了,因為警衛先生會在晚上十點一過就把每扇門上的電腦鎖鎖起來,然後他們就下班了,所以剛剛那通電話可能是打來確定我是不是還在辦公室吧。」武展元朗聲大笑,「下次真該請他們一頓,讓我有機會跟個絕世大美人關在這里一個晚上。」
楚慵兒氣惱的踱起方步。「對了!打電話,打電話請人放你出去。」
「也不行,因為這個保全系統,只有我知道總裁辦公室的密碼。」武展元輕輕的嘆了口氣,樣子像是頗為無奈。
「喔?那照你這樣的說法,明天不就一樣出不去了?」她高高的挑著眉,有點挫敗的坐在地毯上瞪著門。
「其實也不能這麼說啦,明天上班時間我可以打內線請警衛先生幫我輸入密碼開門,之後再更改密碼就是了。」
「還真感激你讓小女子能有幸借住貴公司一宿埃」她嘟著小嘴,表情很是哀怨的說。
「哈哈哈哈哈……」武展元朗聲大笑,「不客氣、不客氣……」
「臭黑熊,就真的不能請人來幫忙開門嗎?」楚慵兒可憐兮兮的抬頭瞅著他。
「不行耶,我不好意思讓人家才剛下班可以回家,然後又折返吧?」武展元拍拍她的肩膀,「夜晚一下子就過去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黑毛超巨大熊,現在也才十點半耶!還要等到明天早上九點……」
「我們公司上班時間是八點。」他笑咪咪的插話。
「好,就算是八點好了,也要等很久啊,你教我怎麼既來之則安之?」
「啊,時間就會突然變得很快就過去了。」
武展元好心的建議著,不過對方並不感謝他的心意。
「我不想跟一頭沒洗澡的臭臭熊類。」她哼一聲,還一臉不屑。
「要不然我們兩個關在這個地方要做什麼?難道要我辦公嗎?」武展元瞪著圓亮的大眼,「我才不要!好不容易才有機會跟個大美女一起關在這里,不要教我浪費這種難得的機會。」
「又沒有叫你辦公,而且你辦公的話我要干嘛?玩腳趾嗎?」楚慵兒一古腦的站起身。
「不然要做什麼?我就說是最好的選擇,也順道讓我練練技術。」他一直很不死心的提議。
「我才不要做咧!做完流得滿身汗不能洗澡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耶,而且還要聞你這頭臭熊的味道,那就更讓人受不了了。」
「不然呢?」
「來跳舞啊!」楚慵兒笑意盈盈的拉住他的手。
武展元的眼楮瞪得跟小白球一樣大,他掙月兌她的手,顫抖的搖晃著。「不不不……不不……我才不要……」
「為什麼?」她看著他嚇得跟受驚的兔子沒兩樣。
「我又不會跳舞,要怎麼跳?」
「那我教你。」楚慵兒難得撒嬌的拉拉他的手。
「不好吧……」武展元遲疑的看著對面那個好像非常認真的女人。
「為什麼不好?」
「老實告訴妳……」他非常小聲的靠在她耳朵邊低語。「我從來不跳舞的。」
「是因為熊類不會跳人類的舞蹈嗎?」她狠狠的吐他槽。
「喔?這麼說來,妳一顆酸檸檬會跳人類的舞蹈真可以說是神跡降臨?」
「黑毛臭熊,本姑娘今天不想跟你這種動物計較,你到底要不要我教你跳舞啊?」她拉著他的手兀自跳起來了。「一、二,恰恰恰,一、二,恰恰牽」楚慵兒一邊數拍子一邊在武展元身邊轉來轉去,自己一個人跳得挺高興的。
「挺漂亮的……」他中肯的說。
翩翩起舞的她,看起來像是快飛起來的彩蝶一樣美,邊踩著舞步,邊享受著轉來轉去時空氣拂過身體的清涼,臉上流露不同于面對外人的溫和淺笑、不同于惡作劇時的竊笑,而是一種非常滿足的暢然大笑。
「當然漂亮!」她得意的說,拉高他的手旋了一圈,「你要配合我埃」
「我又不會跳,怎麼配合妳?」他苦笑,看別人跳舞輕松又愉快,但是真的自己要跳了,就知道並不是這麼好玩。
「我教你埃」她拉著他的手扭來扭去的。「教你跳恰牽」
「不要,我要跳可以常常跟女人貼在一起的舞。」武展元還挺高傲的。
「你這個色胚!」
「跳舞要是沒有一點回饋,就來做做我提議的娛樂好了。」他愉快的搓揉胡碴,「跳舞既無趣又耗費體力,那不如來做做讓我們兩個都快樂的事如何?」
她不甩他,雙腿沒有暫停的移動。
轉身、抬手,她的一舉一動都漂亮得像燦開的花朵。
「小慵,真的不要嗎?」
「並不想。」
「那我們月兌光跳?」他興高采烈的睜大圓眸。「哎呀,我突然找到對跳舞的熱情了埃」
停了下來,楚慵兒睨著武展元。「喔?月兌光跳?」
「對啊!」他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你要表演‘甩甩舞’給我看嗎?」她一手支著下巴,另一手托著手肘。「這是熊類的舞蹈嗎?」
「什麼叫甩甩舞?」他黑濃的眉毛突地皺了起來。
「小雞雞甩來甩去的舞蹈埃」她輕哼。
「亂來、亂來!什麼甩甩舞嘛!」他拉拉她的耳朵,「小女生不要胡思亂想。」
「誰教你要變態到這種地步,長得像熊也就算了,連大腦都長在小雞雞上面。」鄙視的瞪著武展元的,楚慵兒繼續酸他,「嘖,真不錯,一個人就有兩個大腦,一個長在上面,一個長在下面,倒是挺符合對稱的原則嘛!還是……你的大腦跟其他人不一樣,就只長在小雞雞上呢?」
「小雞雞上並沒有大腦,不信的話哪天開放給妳參觀。」說著,他作勢要把褲子給月兌下來。
「不了、不了,兄台請慢!小女子今日對于條狀物沒有太大的興致。」
「那麼請問我最可愛的小慵老師,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楚慵兒盯著他,「我突然後悔教你跳舞了。」
「喔?為什麼?」他自豪的撫過額上的發,「是因為怕我一學以後跳得比妳還好嗎?」
「不,是怕你這頭腦袋長在小雞雞上的白痴大熊把我的腳給踩痛。」
「我才沒有這麼笨!」他抗議,再怎麼樣,好歹他也是一家國內有名企業的負責人,這個小女生竟然這麼樣的瞧不起他?
「好好好,你不笨,你一點都不笨。」楚慵兒突然覺得武展元其實跟舒陌竹是同一個等級的笨蛋,因為她總是對他們兩個講一樣敷衍的話。「不過我還是很怕被踩到腳腫。」
「不然來打賭。」武展元確信自己的智商絕對不可能這麼的低。
「賭注是什麼?」礙…真好,又有凱子自願要跟她打賭了。
「隨妳訂。」
「那你踩到我一次請我吃一頓飯?」她乘機敲竹杠。
「當然可以!」武展元信心滿滿的朗聲大笑,「吃兩頓都行!」
人家都這麼夸下海口了,她再不打蛇隨棍上不就太對不起他的大方了嗎?「好,那就踩到一腳請兩頓喔。」
「沒問題。」
「好,那先教你男生的開步。」楚慵兒站在他前方背對著他,然後做出開步的動作。「左腳前,右腳後。」
「真簡單。」武展元感到無趣的看著眼前的小女生。
「因為還沒開始動埃」她轉頭瞪他。
「啊,是這樣埃」
「好,來。恰恰恰,一、二,恰恰恰,一、二,恰恰黔…」她瞪著前一分鐘還很得意的家伙,「同學,你的腳步錯了。」
武展元滿頭汗的趕緊更換腳步。
「同學,你跳得真是難看。」楚慵兒十分嚴厲的指正。
武展元很努力的想要表現出優美的動作。
「同學,你根本就沒有跟上拍子。一、二,恰恰恰,一、二,恰恰恰,跟上拍子恰恰牽」
「好無聊。我干嘛要一直重復做這種沒有意義的動作呢?」
「同學,那是因為你一直都做不好埃」楚慵兒毫不留情的嘖嘖出聲。「真的是太丑了……原來熊跳舞就是這個樣子的礙…」
幾次練習下來,好不容易「有那麼一點樣子」了,武展元樂得要命。
「妳看,誰說我跳得丑了?只是練習不夠。」
「是這樣子的沒有錯,不過也只是比較能看罷了,還是很丑。」她根本不捧常「好,再來教你下一步,轉身。」
「嘖,肯定也不難。」
「哼哼……」
結果武展元這個晚上竟然輸了一百多頓的晚餐。
◇◇◇
武展元越來越覺得自己最近像是兼了差,而且那個副業的職稱還滿難听的,可以叫「龜公」不然就是「媽媽桑」,更怪的是,他旗下的「小姐」竟然就是自己越來越喜愛的楚慵兒。
每天早上他上班之前,就載著小姐到百貨公司或是飯店去獵取新的貨色,然後他就直接去上班,而晚上卻得等到晚餐過後才能接到小姐的電話,要他去接她回家。
武大熊很難解釋那種感覺,但是事實上他們兩個的關系還是處在昏暗不明的曖昧下,于是他的心里就更嘔。
哪個男人可以在別人對自己的心上人大獻殷勤之際還完全無動于衷,甚至一點肝火都不動的?也許之前他還有辦法做到,因為知道小慵不是真心的,只是在「販賣」她的愛情。不過現在……隨著感情越來越深,武展元發現自己對她的佔有欲強烈到已經沒有辦法看到她對別的男人有任何帶有追求暗示的善意。
他真是生氣……
「不過也不用到別人的店里來生氣吧?」何別葉冷冷的潑了他一桶水。「本店小本經營,請不要把我的客人給嚇跑。」
「阿葉,我惱火啊!」武展元一臉哀怨的抬頭。
「有什麼好火的?」何別葉優閑的擦著杯子,完全不理會老友的哀號。
「嫉妒使人發狂。」他悶悶的說。
「喔?你嫉妒誰?」
「小慵的客人。」他活像個怨夫似的哀聲嘆氣,「我每天都看著我心愛的女人去暗示別的男人追求她,就算知道那不是真的,也會嫉妒個半死埃」
「你跟小慵?」何別葉難得的瞪大雙眼看著老朋友。「什麼時候的事?」
「很久……」他一臉戀愛中男人既甜蜜又苦惱的模樣。「你不覺得我有些改變嗎?」
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何別葉很誠實的說︰「不覺得。」
「拜托,同學,你難道沒發現我那堆性感的胡碴剃掉了嗎?」
「我發現你哪里不一樣了。」何別葉扯扯嘴角,然後倒了杯水遞過去。「你講話越來越有小慵的風格了。」
「亂講,我講話哪有她酸哪!」武展元一副看起來好像很受不了的樣子,「她又酸又難搞,像個檸檬似的講話酸溜溜,然後脾氣又糟又喜歡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然後又帶點大女人主義……不過她真的和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樣,可能是思想見解上比較奇怪吧,總之我就是覺得她和別人有非常明顯的不同。」
「果真是戀愛中的男人。」何別葉擰了擰抹布擦拭桌子。「怎麼講對方就是覺得和一般人不同,因為感覺不同嘛。」
「你自己不也老說你家的阿竹是朵小桃花?」武展元不服氣的說,「可我怎麼看也不覺得她跟桃花能扯出什麼淵源。」
「那是因為桃花源里只有雞跟狗,而沒有大熊的關系。」嘖,他們這群人每個說話越來越酸了,何別葉有點愉快的想。
「唉,隨你們說吧,反正我只是只可憐又無助的熊而已,而且還是只誤交匪類的熊。」他極具暗示性的看了老友一眼。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你可以怎麼辦。」何別葉差點冒出幾滴冷汗。
「那說說你的經驗嘛,把你跟阿竹的經驗講出來給老朋友參考一下埃」武展元擰緊粗眉,「不要連這個都跟我說不行喔。」
「我跟阿竹……」很明顯的,他遲疑了。
因為害怕隔牆有耳的關系,何別葉再不怕死也不敢胡亂開口。
「唉,阿竹要是知道她同學已經有人肯真心愛她了,那她一定非常高興。」武展元卑鄙的「暗示」老同學。「可惜的是我這個真心人卻沒有人肯幫助。」
「那你去問阿竹要怎麼辦好了,也許比較快。」也對,老婆再怎麼說都比他還要關心小慵的幸福,那種急公好義又帶著濃濃的雞婆個性的女人的確是比他這個拙于言詞的男人更適合當別人的愛情家教。
「不好吧……這是man'stalk耶,哪有人man'stalk是跟女人talk的。」
「嗯……我跟阿竹談戀愛的時候也沒看到你哪天要跟我來個man'stalk過。」何別葉冷冷的吐槽。
「可是你跟阿竹鬧分手的時候我也很關心你埃」他一臉怨懟的睨著老朋友。
看武展元像是賴定不走的樣子,何別葉無奈的幫自己倒了杯開水,順便為老友注滿杯里的水,「好吧,你想談什麼?」
「你看到阿竹跟我或是別的男人聊天談笑的時候會不會嫉妒?」
「偶爾會吧。」他啜了口水,搖晃著杯子。
「喔?為什麼?你不是已經得到她的心了?」武展元不解的揉著下巴。
「有的時候,就算得到了還是會不安,畢竟愛情這種東西是非常難以預料的,並不是對對方沒有信心,而是那種已經得到了、已經滿足了的心會更加害怕失去。」他目光幽遠的看著對街,第一次承認關于男人心中,甚至是自己心中那稀微的對未來的不安。「而嫉妒的是,有時候會偷偷埋怨著自己的個性為什麼要這麼‘悶’,要是像你一樣爽朗大方,能夠逗得阿竹開懷不已那不就更好了!」
「是嗎?我倒不覺得這有多好,小慵老是說她要嫁給你……」武展元撇撇唇角,「她說寧可嫁給一株桃花也不要跟只野熊交配。」
「哈哈哈……」何別葉大笑出聲,「真像小慵會說的話埃」
「同學,這並不好笑。」武展元大眼圓瞪,甚有想把對面那個被小慵奉作全世界唯一一個好男人的家伙給毀尸滅跡,以平息自己的嫉妒之情。「她甚至說你是全世界僅存的唯一一個好男人。」
「喔?你沒跟她抗議嗎?」
「當然有!不過那女人竟然說人和熊不能相提並論,把我的抗議視若無物。」武展元講到這里就氣得牙癢癢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要是知道怎麼辦,何必來問你?」他急躁得一口飲盡杯里的水。
何別葉拍拍老友的肩膀,「愛一個人本來就會這樣,等你習慣了就好。」
「所以我才苦惱啊,每次只要想到她對別的男人笑,或是有意無意的暗示他們、對他們暗送秋波……即使知道那不是真的,我還是會很嫉妒。」
「喔?那你想怎麼辦?」
何別葉知道楚慵兒老是喜歡到處去「釣男人」,不過他真的滿好奇的,像小慵這樣一天到晚玩樂,她怎麼活下去的?
「跟她講她一定會高興得半死,討厭的就是我現在根本就不算她男朋友,我也沒有那個資格和能力去管她可不可以出去、可不可以去哪里、可不可以對別的男人笑。」講到這里就又意識到自己現在正處于怎麼樣的窩囊情形,武展元更嘔了。
「那就不要管埃」何別葉很直覺的說。
「不要管又嘔啊!」
「反正現在就是你嫉妒個半死,然後又沒有那個權利去管人家,因為你不是她名正言順的男友就對了?」他突然覺得自己正在干不智的事情,明明知道這種涉及感情──尤其是愛情──的事旁人最好少插手,不過好像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渾水蹚了一半,好像就再也出不來了。
「是的……」他沉痛的低下頭。
「你沒辦法不要吃醋嗎?」他小心翼翼的看著老友。
武展元兩道粗粗的濃眉擰了起來,「那你能控制自己看阿竹跟我聊得很愉快,愉快到忘了你的存在而不吃醋嗎?」
「辦不到。」何別葉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
「你這個脾氣溫吞的人都辦不到了,我這種急性子怎麼可能辦得到?」武展元這種急躁得要命的性子頂多也只有偶發性的耐心吧。
「那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要怎麼辦!」武展元睨了他一眼,「我要是知道的話,干嘛來問你?」
「這樣好了……」何別葉清清喉嚨。「不然你也讓她吃吃醋嘛!」
「也讓她吃吃醋?」無意識的重復這句話,武展元的眼楮卻異常的晶亮,仿佛被判死刑的人突然有了一線生機。
「對啊,反正……反正就是跟小說的男主角們做的都一樣埃」何別葉一口喝完杯里的水,然後又清出一堆待洗的刀叉。
反正他幾乎每天都在洗一堆東西。
「小說?」武展元皺緊眉頭,然後非常小心的試探,「同學,你說的該不會是小女生愛看的那種……言情小說吧?」
「是啊,之前我跟阿竹鬧分手的時候買了不少回來看。」何別葉笑咪咪的補充,「還是小慵帶我去買的喔。」
「小慵……」他的眼楮又更亮了,連忙抓著老友的袖口,「同學!你那堆書還在吧?快!給我、給我!」
「好啦,你今天晚上去我家拿。」
「沒問題!」他伸伸懶腰,剛才還在臉上的苦悶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好!總算有心情上班了。」
想出了辦法,武展元好不快活的離開,留下何別葉目送他的背影。
其實……他只是隨便建議,事實上並沒有想很多。何別葉有點心虛的想著。
要是弄巧成拙的話怎麼辦?
呃……管他的。
如此不負責任的安慰自己的良心之後,何別葉安心的開始他似乎永遠也不厭煩的清洗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