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自己喜歡的男子,觀晴郡主決定要留在咸陽縣尹府邸,直到楚麟彥真心喜歡上她為止。但日子日復一日的過去,他不但全然沒有喜歡上她的跡象,反而還很討厭她;她看得出來,若她不是一個郡主,恐怕早早就被縣尹府掃地出門了。
偏她的個性又太率直,雖然答應過大哥宋靖韜,她不會在楚家夫婦面前泄漏自己的身份,以免留給人家不好的印象,但她就是無法避免地露出了馬腳,幸而楚家夫婦並不因此而看不起她,反而還將她當做媳婦看待,並幫她的忙擒住楚麟彥的心。
要溫柔!楚夫人曾說過男人不喜歡太粗聲粗氣的女子,而照她的觀察,她兒子楚麟彥也是喜歡性情較為柔順的女子。
那有什麼問題?她觀晴也是可以很溫柔的。
「楚麟彥,你走了這麼一段路累不累啊?」觀晴細聲柔語的問。
楚麟彥不知道這女子又哪根筋不對勁了,那麼嗲的聲音讓他覺得有些可怕。他瞄了她一眼,不耐煩的答道︰「如果你覺得累可以別跟著我,我很樂意送你回京城平西侯府。」
回京城,又是這句?這人就一天到晚想趕她走,可她就偏不走,看他能拿她如何。
「不,我不累,我要跟著你。」她再度柔聲柔氣的道,不過這麼溫柔的口氣害她自己都快惡心起來。
「我還要去很遠的地方,你最好別跟著我。」他故意唬她。
很遠的地方?觀晴嗅到了一絲不對勁。她口氣有點酸溜溜的試探著︰「楚麟彥,你到蘇州去啊?」
「不一定。」楚麟彥不置可否的道。面對家里所有人對這未過門媳婦是一面倒的支持,楚麟彥卻有一種受到壓迫快不能呼吸的感覺;若再不讓他出外走走透透氣,他就快窒息了,可誰知道觀晴竟然也跟著他來,害他無一刻能安寧。
「可是這是要到蘇州的路。」觀晴悶著語氣提醒道。她這很少出遠門的女子會知道這條路可以到蘇州去,是刻意打听來的。
「就算我要到蘇州不可以嗎?」楚麟彥故意學著她那柔氣的聲音問。她整天黏他黏得緊緊的,害他一點自由也沒有,把他氣壞了。
觀晴瞪大眼楮,她可沒想到他竟然會這般老實。
「哼!我就知道你一定想去找書兒。」她口中的書兒是說煙之書,楚麟彥曾經喜歡過的人。一提起她,害她那保持不到三分鐘的淑女形象又破滅了。
「書兒?」他挑眉故意問︰「我不可以去找她嗎?」
「當然不可以,她已經嫁人了耶!你可不要去壞了她的名節。」觀晴忍不住哇哇大叫地警告著。
「這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我……」可是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她怎麼能不管呢?「好吧!反正我和她也許久沒見面了,我順道去找她。」她不會讓他們有機會獨處的。
「隨你。還有請別用那‘不屬于你’的聲音跟我講話,很惡心的,你知道嗎?」他順道提醒。
「什麼叫惡心?那是你的榮幸耶!別人想听還沒這福份呢!」想她堂堂一個郡主這般委屈可是很難得的。
「這種福份我寧可不要,多謝你。」楚麟彥說完這句後就刻意不理會她,徑自在熱鬧的大街上逛過一攤又一攤,他希望這小女子最好能夠受不了他的冷落,趕緊滾回家去,最好能順道解除婚約。
觀晴一出世就是侯府里的千金郡主,從小到大誰不順著她、讓著她、呵護她?但是自從遇上了這男人以後就開始改變,她為了他不辭辛苦從京城來到咸陽,而且為了討他歡心,甚至受盡了一肚子委屈,像個小媳婦一樣,還改變自己,盡力變得溫柔;這楚麟彥不但不感動還這樣損她?可惡!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幸運的不得了嗎?
哎!真是的,偏偏她就是對他一見鐘情,她喜歡他那溫文爾雅的氣度,俊逸迷人的風采。其實也不是說世上就他一個人最帥,何況她觀晴郡主也是不少王孫貴族子弟欣慕的人,雖然她好幾次想放棄他,卻又好強地不願意就此認輸,真是自討苦吃。
「楚麟彥,不然你說啊!你到底希望我怎麼做?」她扁扁嘴,跟上他問。
楚麟彥未多做考慮即回答︰「你離我遠一點就行了。」他對任何女子都溫柔體貼,就惟獨對她例外。
離他遠一點?這不是形同要她宣布放棄他嗎?她才不肯呢!這世上沒有她觀晴做不到的事。
烏黑的雙瞳在他臉上溜了兩圈,哎!就是他現在這酷樣讓她又討厭又喜歡。
鼓著腮幫子,她只好百般無趣地跟在他身邊晃,不過她相信以她的聰明睿智,總有一天她一定要得到他,讓他對她心悅誠服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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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之棋身上受的傷才剛剛痊愈,就迫不及待往自己發現的一處空靜悠絕的山谷練習武藝。
碧草如茵,寧靜清雅,這是一處人煙罕至的絕境;在大片綠地的旁邊還有一座大型瀑布,其水聲淙淙形成一條小溪流一直延伸而下川流不息。雖然她非常討厭流水,不過念在此處不易讓人發現又清幽的好處下,她一直視這里為自己的秘密練武之處。
咻!咻——
幾面小紅旗從她的手中拋出,依順序方位形成了一個陣法,一個完美的飛身向前,運用內力讓棋陣開始變化。瞬間,所有小紅旗開始運轉,陣內的千變萬化足以困住任何的武林高手,包括她最想對付的人宋靖韜。只可惜布陣的速度她還是不滿意,她知道這樣的速度根本來不及困住宋靖韜,所以她要一再練習,直到運用自如。
暗紫色的衣服映照在她那張冷肅的臉上顯得更加寒氣逼人。她不但練習了布陣的速度,還練了飛鏢的發射及劍法,在山林間飛來掠去,飛鏢發射的速度越來越快,且支支正中她設定的目標;長劍也越舞弄越得心應手,幾乎人劍快合而為一,讓人目眩神迷,驚心動魄。
幾個時辰下來,病體初愈的她已經香汗淋灕,也有些累了,不過她仍不放松,執意要練到某種程度。
「嘿!」她大喝了一聲。
在射完了身邊最後一支飛鏢後,又抓住了長劍舞弄了一陣,在確定自己已經太疲累過度後,她才將長劍暫拋到一旁,蹲到溪水旁掬起了水來喝。清涼透心的溪水就像甘泉般,熨燙著她的胃脾,讓她好舒服。
抬頭仰望天際,此時正好日正當中,艷陽高照,陣陣襲人的熱風朝她吹拂而過,這樣的時刻實在不宜再繼續自己剛剛的練習。
她的視線移到溪水旁一棵濃蔭的大樹下,在大樹邊還有一大塊平石,于是她飛身掠坐上了平石。
這里離瀑布更加接近了,涓涓潺流的水聲讓她思及剛剛將手放進水里的清涼,于是一時間她忘記了對于溪水的恐懼,月兌下鞋子放在一旁並將自己的腳全浸泡在清冽的溪水中。
水,果真是涼得透人心,再加上樹蔭下微微的涼風吹拂過來,她忍不住一股倦意,將身子傾斜靠在旁邊另一塊石頭上,暫休憩一下。
或許是真的太疲累了,才一會兒的時間,她就已經墜入沉沉夢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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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晴?她怎麼會在這里?
宋靖韜敏銳地感覺到背後有人在跟蹤他,表面上他不動聲色,卻決定探探那群人的功力,于是他運起了輕功,故意四處狂奔飛掠。
那群人也算是厲害,居然能夠跟蹤他一段距離,但雙方的武藝還是相差甚距,過了一個山頭之後,他已經將他們全數甩開。原本想回到別苑去問問篤?知道觀晴郡主的下落了沒有,卻被另一頭潺流的水聲給吸引住了;那流水聲讓他想起了以前在蓮花山莊的後頭也有一條清冽的水溪流,溪邊有屬于他孩提時代的深刻記憶。
他想去瞧瞧那溪水。
心念一定,在片刻間他抵達了這里。誰料,他竟然會看到她——觀晴郡主。
她怎麼會一個人在這麼荒涼的山澗里?而應該會一直在她身邊的楚麟彥呢?低頭,他瞧見她似乎很累的模樣,整個身子全傾靠在旁邊的石頭上,眼眸微閉,而一雙白皙的腳卻露在溪水里,任上流的水沖著。
他不禁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觀晴對他來說不但是妹妹、還是恩人的女兒,所以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只是這丫頭一向愛胡鬧,又得侯爺夫婦的慣寵,每每總要鬧得天翻地覆才肯罷休,只對他這個大哥極為敬重。因此天下間恐怕除了他以外,再也沒人治得了這丫頭了。
瞧她出塵絕俗的睡容,她的臉似乎更加白皙了,這一定是在楚麟彥家比較乖,很少出門曬到太陽的緣故;而她的一雙眉毛似乎也變得較為英氣些,少了那股耍賴時的嬌柔,這或許是因為住在楚家,不好意思太過嬌蠻吧!又,她的唇似乎也小了一點……
觀晴是個很漂亮的女孩,這是宋靖韜一直都知道的,就像他可以預測到當年的小弄晴長大後絕對是個美人胚子一樣。不過在如此靠近的觀察下,他才發現到這丫頭的確是長大了!也難怪,她已經懂得愛人是什麼滋味了,只可惜照他的推測,這些時日以來,她在楚家一定受了不少苦頭。
笨丫頭,他心疼的想。
她依舊沉睡著,絲毫沒有感覺到旁邊有人在注視她。宋靖韜心念一動,突然有個頑劣的念頭,他記得以往他在睡覺之際,觀晴會偷偷的拿起東西呵他鼻下,擾得他無法安寧,這一次——
他拔起了地上的青草,輕輕地移近她的身邊,嘴角揚起一抹難得的輕松笑容,他將青草輕輕放在她的鼻子下,來回刷了兩遍。
癢,好可惡,怎麼會有東西在她的鼻子下掠過呢?
睡的正熟正舒服的煙之棋下意識伸手模了模鼻子後,輕輕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還睡?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昨晚當小偷去了嗎?滿月復的疑問,宋靖韜強忍住笑意,手上的青草再度揚上了她的鼻子,依樣畫葫蘆再度騷擾著她甜美的睡眠。
「可惡……」她喃念著,手再度在鼻子下擺了擺。
真的不醒來?看她微皺眉頭的可愛俏模樣,宋靖韜不自覺的低笑了聲。
有人!
煙之棋由于太過相信這里一定不會有人竄入,所以才會如此放心安睡,但她超高的敏銳度仍待命著,那聲低笑告訴她有人在她旁邊。
猛然一睜開眼眸,一張俊爾非凡的英挺臉孔突然出現在她眼前,那個人竟然是——
「宋……宋靖韜。」她張大烏黑晶亮的眼楮直視著他,她還看見了他手里拿著一枝青草,莫非她剛剛鼻頭癢是因為那根草?她腦子里有些渾沌,不會真那麼倒霉吧!居然在這種情況下讓他遇上了。
「嗯?」她的稱呼真是奇怪的生疏。他忽爾看見她頭發上有一片落葉,原想伸手去將那落葉給拿下,沒想到她竟然往後退。「小心——」
來不及了,見他伸手向她,煙之棋本能的往後一退,但她忘記了背後正是她十分懼怕的湍湍溪水,就這樣跌入了水里。
「啊——」
「哈哈哈……」宋靖韜嘴里溢出了爽朗的笑意,他真以為這小妮子睡迷糊了。
「不,救命……救命啊——」煙之棋什麼都不怕,就是怕水。水是她小時候的惡夢,長大後她就鮮少接近水多的地方,沒想到她竟然跌入了水里。這麼多的水令她恐懼極了,再也顧不得站在岸邊的人是她的仇敵,她高聲向他呼救。
她在玩什麼把戲?宋靖韜知道觀晴是個游水高手,頑皮搗蛋的她只要一進入到水里簡直就像是條美人魚般,悠游的很呢!不該會像現在如此害怕的,或者她在楚家太無聊沒人可捉弄,所以將念頭打在他頭上。
「觀兒,別鬧了,快上來。」他才不上她的當。
「救命,我不會……不會游水……救命啊……」煙之棋再也不顧形象的狂烈大喊,她寧可栽在宋靖韜手里也不要多待在水里片刻。在這須臾間,她又多喝了數口水,溪水沖進她的腦際,讓她快要窒息。
看她在水里浮浮沉沉了一下子,好像真的不會游水的樣子,這是怎麼回事?「觀兒,別玩了。」他沉著聲道。
他不救她。難怪,誰會救一個自己的敵人呢?不過她不要啊!她不要掉在水里,晃動的水讓她頭暈,誰來救救她?
她覺得自己的身子正在往下墜——
「觀兒……」宋靖韜看情形似乎有些不對,觀晴沒有那麼多的心機,她不會為了要他上當而故意裝成溺水的,不過她這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再也管不了上當的事了,一個縱身,他跳下了水,將在水里掙扎的人給拉住。
「觀兒……」
「救……我……」煙之棋听不到他說什麼,她只是像所有快溺斃的人一樣,一抓到宋靖韜就像抓到一塊護身符,死命的纏住他的頸子,她再也不肯放手了。從她身上傳來無盡的抖瑟,宋靖韜這才知道她居然真的很怕水,這事讓他好疑惑,是有什麼地方不對了嗎?
「別怕,別擔心。」他下意識拍拍她的背,安撫著,開始向岸邊游去。
直到已經月兌離了那溪水,她依舊緊抓住他不放。
「觀兒,你到底怎麼了?」宋靖韜想放她下來,不過她卻依舊不肯松手。「你沒事了,別擔心。」
沒事?她眼楮一直緊閉,在听到了這兩個字後,又感覺到身邊沒有水波蕩漾的感覺,她緊抓住他的手才松開,人也傾倒而下。
「觀兒——」幸好宋靖韜即時扶住了她,否則她就要摔到地上去了。看她的臉色不對,他知道她一定喝了不少水,于是催化內力,直到她將喝下的水都給吐出來為止。
「咳咳……」煙之棋經過一陣劇烈的咳嗽後,才幽幽的睜開眼醒過來,她看到的是宋靖韜一張著急的臉。
「你是怎麼了?突然那麼怕水?」他關切的問。
宋靖韜?他在和她講話嗎?怎麼會用那種關愛的態度?真可笑。一想起都是這個人害她落水的,她的眼神開始恢復了冷漠還添加了仇視。
「觀兒。」看著她那仇視的眼,宋靖韜覺得奇怪,還有那雙眼楮——似曾相識。
「觀兒?」誰啊?煙之棋記得自己听過這個名字。
是了,觀兒不就是宋靖韜的妹妹觀晴郡主的小名嗎?嘖!這人的確有戀妹癖,居然也將她當成是他妹妹。
「我不是。」她回答,並掙月兌著要從宋靖韜的懷里站起來,不過大概是剛剛被那溪水給嚇著了,全身乏力。
「你不是觀兒?」宋靖韜有些迷惘,臉蛋明明很像,除了幾個地方外。對了,是表情。觀晴一向熱情活潑,不會有她那麼冰冷的神情,更何況那小妮子向來不喜歡穿暗色的衣服,那她是……
「我當然不是,我……哈啾……」剛剛浸在冰涼的溪水里,現在又全身濕答答的,陣陣冷風吹來,害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對不起,姑娘,看來我真的是認錯人了。」在細微的動作上,宋靖韜很快的看出了她僅是一個與觀晴長得很相似的人,她真的不是觀晴。
「廢話,難道你不……哈啾……」認識我三個字還沒說完,她又打了幾個噴嚏,真是該死的家伙,竟然害她跌入溪水里、又受了涼,她是不會放過他的。
「姑娘,真是對不起,我一直把你誤認為是家妹。」真是糟糕,他不但害人家跌入水里差點淹死,還害人家感冒了。宋靖韜第一次感到有些手足無措,不太相信這麼烏龍的事是他干的。「我看我得找個大夫替你診治診治了。」
「不,不用。」煙之棋立刻機警地離他幾步遠,大聲喊著。她因喝了些溪水,聲音有些啞,不像平常一樣,否則她知道縱使宋靖韜不認識沒有帶著蒙面巾的她,也應該不會忘記她的聲音才對;而且他們又是死敵,她怎麼可能讓他有機會找大夫診治她,真是好笑。
看她那麼緊張的樣子,可見這姑娘對他誤會大了。
宋靖韜苦笑,觀晴胡鬧了無數次都沒事,他卻第一次開玩笑竟然就差點鬧出人命,這是什麼道理?
「姑娘,不然我送你回去吧!這里離你家應該還有一段距離。」既然是他惹的麻煩,宋靖韜就不會回避,他不可能會放任這女子在深山里亂晃,徑自離開的。
「不用……我……哈啾——」樹蔭下果真是涼,再加上渾身濕透的衣裳,讓她忍不住打起哆嗦來,她得快回去換掉這身衣服。幸好宋靖韜真的不認識她,否則若讓他知道現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煙之棋,而且還這樣狼狽,肯定會讓他笑壞了。
「姑娘,你別固執了,我送你回家很快的。」宋靖韜不死心的跟在她身邊說。
「不用不用……」她迭聲的喊道。走出了樹蔭下,曬到溫暖陽光的感覺真好,但她還是忍不住鼻子癢,打了個噴嚏。「哈啾——」
宋靖韜搖頭,面對她的固執,他只好硬點住她的穴道了。
「你為什麼點我穴道,快放開我!」她冷冷的說,沒想到他會那麼小人。
搞不清楚啊!這男人,是他對不起她耶!只可惜她身上所有的武器全都被她暫丟在一旁,又因落水的緣故,身子虛弱無比,否則她哪能放任他如此囂張,早早就教他好看了。
「快告訴我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在陽光的照射下,她的臉更顯得雪白無瑕,誘惑人心。
「不用……」
好,你不說,我就帶你回別苑去,以免你的病情更嚴重。」他不顧她的反對,抱起了她往別苑的方向而去。
他以為他這樣做是為她好嗎?他以為她是個軟弱的女子,從這里回到家要走上一天的路程嗎?
該死的宋靖韜,該死的溪水,一切都該死……煙之棋忍不住在心里咒罵,可偏她又不能真的指引他送她回胭脂門的分處,也不想對她坦白自己就是煙之棋,不是為了生命,而是面子。丟臉啊!不過他這麼霸氣的舉動真是氣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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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靖韜一帶煙之棋回到別苑中,立刻招來人去請大夫,並招來女眷準備讓她先泡個熱水澡暖暖身子,換掉一身濕透的衣裳。
身上濕透的衣服的確需要換下,不過開玩笑,煙之棋哪是那麼容易任他擺布的,她拒絕了服侍的女僕,決定洗過澡、換過干淨的衣服後,再悄悄的離開,一想起死敵宋靖韜在附近,她真的一刻都不想多待在這里。
宋靖韜拗不過她,只好答應讓她自己洗澡,不過他臨走前還不忘對她戲謔的說︰「別洗到昏倒了。」
可惡,瞧他的賊眼,莫非他會讀心術,已經知道她要利用洗澡的時候離開?
現在她面對著大約半人高的大桶子里裝滿了溫度剛好的水,不禁還有些怯意。
「無情、自私。」模著桶里的熱水,她喃語著,忍不住又是一陣抖瑟。
熱水所散發出來的輕煙彌漫了她的眼楮,過了一會兒她才想起,她得快一點洗澡後離開。
解下了身上濕透的衣服,慢慢地走進了大桶水里,她整個人趴在大桶子的邊緣,享受著那熱氣騰騰和著股清淡花香的水氣圍繞在她四處,雪白凝脂般的肌膚顯得更加晶瑩剔透。
舒服,真的好舒服。水可載舟,亦可覆舟;讓她害怕的水唯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給她一點好印象。
浸在熱水里,她閉上了雙眸享受這一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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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宋靖韜的全身也濕透了,他在另一邊洗完澡後立刻走到書房去,篤?在等他。
「怎麼樣?還是沒找到觀晴那丫頭?」
「稟少主,還沒有。」篤?的臉上有一絲慚愧之色。
「別這樣,我不怪你,慢慢來,或許他們還沒到這里。」宋靖韜拍拍他的肩道。
「我會再多注意的。」篤?之所以不敢到太遠地方去找,就是擔心宋靖韜的安危。
「嗯。」宋靖韜頷首,他相信篤?的辦事能力。
此時,腦海中卻勾勒出他剛剛帶回來那女孩的容顏,那女孩睡著的時候真的和觀晴好像,而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凝氣質卻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還有那一雙眼楮……
「少主。」
糟!宋靖韜差點忘了篤?的存在。他連忙掩飾自己剛剛太虛神游狀,正襟危坐問︰「有事嗎?」
「屬下听說你帶了一個姑娘回來。」篤?的眼神有些奇特,他記得宋靖韜說過報仇前絕不提兒女私情的,怎麼……
「你的消息真快。」宋靖韜嘉許的點頭。「不過你千萬別胡思亂想。」
「屬下不敢。」篤?真心地說。
當年宋靖韜的父母保住了篤氏一家就是要他們守護著他,他知道篤?是因為篤從小的耳提面命,兩人也就因此而主僕壁疊分明。從小到大都是如此,就是他想改變也沒法子。
「那女孩長得很像觀兒……」于是宋靖韜也毫不保留的將剛剛發生的事告訴篤?。
「郡主?」篤?的臉色有些不對,宋靖韜卻知道他心里想什麼。
「呵呵!放心,她和觀兒不一樣,她是個很冷很難親近的女孩。」當然也沒有觀晴那種驕矜的貴族氣質,更沒有她那完全不講理的刁蠻或隨時都想捉弄人的心態,宋靖韜知道他在擔心這個。
「很冷?很難接近?」篤?種性格難以將這跟觀晴那狡黠的臉蛋聯想在一起。
就在他們談話的當兒,小女僕端兒匆匆忙忙的走進來。「少爺,篤侍衛。」她先朝他們做揖行禮。
「喔!端兒,你來的正好。我問你,顏大夫怎都一直沒來跟我說那姑娘的情況?」宋靖韜忙問。
「大夫還沒有為那姑娘診治。」端兒老實說。
「什麼?」宋靖韜表情一凜,問︰「都過了大半時辰了,怎麼會還沒診治?」
「因為……因為那姑娘還在澡間里一直沒出來。」
「什麼?一直沒出來?」宋靖韜驚訝問。
「是啊!而且她又吩咐我們不許進去,可是我在想大桶子里的水也應該冷了,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所以我才想來請示少爺我可不可以進去看……」端兒說。誰要那姑娘態度堅決的不肯讓人進入澡間伺候,又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她只好先來請示看看了,但——
「糟了!」未來得及听她把話說完,宋靖韜的身子已如飛箭般沖出去,他迫不及待的往澡間方向闖。
「少爺,少爺……」端兒看了篤?一眼,兩人也連忙跟在他身後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