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段玉蝶心里有股莫名的不安一直在擴大,她很害怕,害怕會是……下意識地,她抱緊宮齊月的手臂靠在肩上。
「怎麼了?」察覺她的不對勁,宮齊月關心地詢問。
「沒……」她想說「沒什麼」,可是心中的恐懼愈來愈深,她真的很怕,于是她決定把自已心里頭的感覺說出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里覺得很……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其實這種不安的感覺,宮齊月在她昨晚提起牛郎和與織女的故事時,他就感覺到了,只是他沒有表現出來,為的不是想讓她擔心,他在猜,天界可能已經發現他們的行跡了,為了不被捉到,他才想趕緊離開這里,原先他是打算在山上多停留幾天的。
正當宮齊月想說幾句安撫段玉蝶時,天空突然響起一陣閃雷,宮齊月心頭一驚,看來他們兩人是逃不掉了。
這念頭才閃過,眼前就出現了五種顏色的彩光,彩光消失,五個身穿黑、白、紅、黃、藍的天神站立在眼前。
「他們是誰呀?齊月。」段玉蝶小聲地問,抱著宮齊月手臂的力道下意識地加重了幾分,住怕他會忽然不見似的。
雖尚不清楚他們的姓名、來歷,但她知道,他們絕不會是要來祝福他們兩人的,甚至可能是要來拆散他倆,有道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我們是五色天羅。」回答她的是穿黃衣的男子。
五色天羅,顧名思議就是由五位天神所組成,「五色」指的是黑白紅黃藍五種顏色,其中經黑色天羅的道行最深,次是白、紅、黃,而藍色天羅最淺,他們五位是天界刑罰的執行者,負責執行懲罰觸犯天規之天神的任務。
最厲害,也是最重的刑罰是「五色誅仙陣」,此陣法一施展,目標物的四周就會被五種彩光罩住,不管怎樣躲、怎麼問都擺月兌不了它們,接著五種顏色的氣流會由五個不同的方位射來,被擊中的結果是永遠消失在宇宙中。
據宮齊月所知,至今還沒有哪位神仙能在中了「五色誅仙陣」後依然存在,至少他知道他不能。
段玉蝶來不及再次發問,那黃色天羅又說話了。
「齊月天神,你身為天神卻違反天規與凡間女子相戀,如此明知故犯的行為已使天帝大為震怒,本欲以誅仙為懲,但在眾仙極力求情之下,天帝決定網開一面,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必須在‘醒過洞’中面壁省過七七四十九天,四十九天後尚要下凡為人輪回三世,才能再重返天界,天帝有令,要齊月天神你立刻回天界。」
「那她呢?父王要怎麼處置她?」宮齊月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他在意的是段玉蝶的安全。
「解除封印,重新作人。」意思就是死。
「不!我不許你們傷害她!」宮齊月將段玉蝶摟在懷中,低吼道。
「我們並不是要傷害她。」紅色天羅開口,「你知道,用法術結束她的生命,她一點也不會有痛苦,而且陰間閻羅王那兒我們已經報備過了,她投胎後還是個公主,有個全新的人生。」
「不要,我不要和你分開。」段玉蝶激動地抱緊宮齊月,好像這樣就能永遠留住他似的,「我不要當公主。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好不好?齊月,好不好?」
宮齊月很想把「好」字告訴她,但卻說不出口,怕會連累她。
「你別不說話呀!齊月,我知道你也舍不得離開我,是你自己說過要永遠和我在一起的,你說過的啊!難道你忘了嗎?齊月!」段玉蝶生怕他會就此離開她,急得哭了起來。
「沒有。蝶兒,我沒忘。」他心疼地輕試著她的淚水,他怎麼會忑呢?尋尋覓覓了幾萬人,好不容易才尋著她蝶兒,是他永生的最愛,怎奈何天規如此嚴峻。
能嗎?他們能在一起嗎?別說是永世了,恐怕連一世也難求,唉!豈是個「難」字了得。
「別再猶豫了,齊月,快回天界去吧!遲了,天帝恐怕會再加重你的刑罰。」藍色天羅道。
「是啊!齊月,天數不是你我所能改變的,回天界吧!」白色天羅也勸道。
「你們統統給我住口!我不準你們再叫齊月回天界。」段玉蝶氣呼呼地喊,未了還不忘送他們幾記白眼。
不理會她的叫囂,黃色天羅又道︰「你要想清楚啊!齊月,你若執意不回天界,到時候,被懲罰的就不止是你,你懷中的那位段姑娘也會連帶受你牽連,你忍心嗎?忍心讓她因為你而魂飛魄散?不只是為你,也為她想想吧!
‘雖然她現在離不開你,但只要喝了孟婆湯,此生的一切她都將不復記憶,連同你在內,她不會有什麼相思之苦的,齊月听我的勸,回天界吧!’
‘我……’宮齊月真的是心亂如麻、無所適從了。
黃色天羅說得沒錯,蝶兒只要喝下孟婆湯,今生今世的一切都會忘懷,記憶就像一張白紙似的一片空白,但是他呢?他能忘掉她嗎?
不,肯定不行,他知道自己是很難忘記她了,那往後的日子呢?他能像未認識她之前那樣地過日子嗎?光想就覺得很難,失去她,他情何以堪啊!
有這麼一句話——
不在乎天長地久,
只在乎曾經擁有。
他難以苟同,他不但希望擁有,更要天長地久,然而凡間有句話說,‘命運捉弄人。但,即使是身為天神的他,不也一樣受命運的捉弄嗎?唉!去?留?他究竟該如何選擇?
看出他的遲疑,段玉蝶哭得更凶了。
「不哭,不哭,蝶兒乖,別哭,嗯?」宮齊月柔聲安撫。
「你答應蝶兒不回去,蝶兒就不哭。」段玉蝶央求著,她已忘了自己處境危險仍和他談著條件。
宮齊月還未說了承諾,就听黑色天羅一陣搶白,一別忘了,天界還有你的家人,齊月。’
此話一出,頓時形成愛情與親情對抗的局面,而宮齊月的心,也相對地更亂了,他腦海中浮現一座情感的天秤,一邊的秤盤上坐著父王、母後、二弟、小妹四位親人,而另一邊則坐著他的摯愛——蝶兒。
在一陣搖晃後,情感的指針最後指在中央的位置,表示雙方分量相當,平分秋色,他該如何抉擇呢?親情?抑是愛情?
段玉蝶的淚水依然不停地滑落,用她哽咽的哭音斷斷續續地道︰‘你別走……別回去天界好不好?齊月。我不要喝孟湯………不要投胎轉世……不要做公主……我什麼都不要,只求你……求求你別離開我,齊月,我求求你……你……’
她涕淚縱橫,哭泣耗去她泰半的力氣,多虧宮齊月扶著她,不然她早雙腿無力也癱軟在地上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就算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我都願意,求你……齊月……’
‘真的?’宮齊月問。
‘真的……’段玉蝶肯定地說,聲音里仍帶著幾許的哽咽。
‘你考慮清楚?不後悔?’他怕她只是一時的迷戀。
‘不後悔……我絕不後悔,你相信我……齊月。’從第一次見面,她就對他產生依賴感,此後接二連三地蒙受他搭救,愛意更是深植人心,人生之路,只要有他相與同行,她死而無怨,只要有他……
梨花帶淚的容顏,令宮齊月無限心疼與憐惜,堅定不悔的告白,使他無比震撼與狂喜,有愛如此,夫復何求。是啊!與其像牛郎、織女那樣兩地相思,倒不如死在一起,至少在最後一刻,兩人仍在一起,生死與共。
‘我要和蝶兒一起,不回天界。’這是他的決定,好不容易才作出的決定。
‘真的?!’段玉蝶的表情閃耀著狂喜,‘我好愛你呀!齊月,真的真的好愛你……’
親了他的臉頰一下,她破涕為笑,開心地抱緊他,她太高興了。
‘我也很愛你。’宮齊月在她耳邊輕聲道,眼中溢滿了疼惜與愛意。
在旁的五色天羅神情皆為訝然,他們這麼苦口婆心的勸告,為的就是不讓好友執迷不悟地就此迷戀下去,想不到他竟……
‘你確定你沒有說錯?’藍色天羅問。
‘不再多考慮一下?’黃色天羅道。
‘你能躲得過「五色誅仙陣」嗎?’紅色天羅不相信地發言。
‘那會使你和她永遠消失的耶!’說話的是白色天羅。
‘天後在心園等著。’黑色天羅再次動之以情……親情,企圖讓宮齊月更改決定。
宮齊月听了黑色天羅的話,心中猛然一慟。是啊!母後若知道自己……肯定會非常傷心的,想起母後對宣己的慈愛……奈何命運捉弄,他……實在不孝,幸好有父王在,母後不會難過太久,還有二弟和小妹……
‘你們的好意,齊月銘感五內,但我心意已決,別再說了。’然後,宮齊月扶著段玉蝶雙雙跪了下來,抬頭朝天道︰‘父王、母後。孩兒不孝,請你們原諒。’
接著朝天磕了三個響頭,而段玉蝶也跟著他做。
之後,段玉蝶投入了齊月懷中,內心又喜又悲。
喜的是,齊月選擇了和她在一起,即使結果是死,她也甘之如飴。
悲的是,為了她,使得齊月背負不孝的罪名,她知道這樣的選擇令齊月陷入兩難,然而要她放開他又是不願,唉……她感謝齊月為她所做的犧牲,她真的好愛好愛他!
五色天羅听他這麼一說,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最後由道行最高的黑色天羅下令道,‘擺陣!’
一下令,五人馬上分站五個方位,開始施展‘五色誅仙陣’,漸漸地,五色彩光籠罩著他倆四周,成為一個半圓的五彩光霧,這只是個序幕,因他們還沒發功。
‘齊月……’段玉蝶更偎緊他。
‘怕嗎?’此刻,他多麼希望自己能夠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但他卻無能為力,她的恐懼令他心疼。
‘嗯……’段玉蝶在他懷中搖頭,起先是有點怕的,但想到有他在身邊一直伴著她,就不怕了。
‘我的蝶兒……’宮齊月更摟緊她,等待最後一刻。
五彩光霧中又傳來白色天羅的聲音——‘齊月,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五色天羅和宮齊月的私交甚篤,他們實在不希望好友仙體飛散,尤其是由他們五人下手,但天帝的命令不可違抗,只盼他能及時回頭,趁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要是施展‘五色齊發’後,就算是後悔也沒用了。
‘你呢?後悔嗎?’宮齊月不答,反而先問懷中的段玉蝶。
段玉蝶聞言搖頭,用堅定不移的口吻,一字一字有力地道︰‘我——不——後——悔。’
宮齊月滿意地笑了,不怨恨命運捉弄、不埋怨天規嚴峻,只要有她,她的愛是他永遠的依懶。
‘我更不後悔。’他平靜地道。
段玉蝶直起身,與他平視,眼中充滿深情柔柔地對他說了句,‘我愛你。’接著便在他唇上印下一吻,這是第一次她發自內心情感主動地吻他的唇。
宮齊月也回報她的深情,溫柔地說了聲,‘我愛你。’
兩人就這樣地擁吻了起來,吻得忘情、吻得忘我,他們忘了瀕死的處境,也忘了死亡的威脅,就連黑色天羅下令動手,也不能影響他們最後一吻……
就在五色天羅發出更為鮮艷的五彩色光,正朝相擁的兩人無情地射來之時,剎那間,一束七彩的光柱突破五彩光霧,將宮齊月和段玉蝶兩人罩住,更奇的是,五色彩光射到七彩光柱上不但沒能破壞它,反而還被它吸收了去,看樣子,是來了個高人。
五色天羅同時撤掉‘五色誅仙陣’,心里頭有驚駭、有歡喜。
驚駭的是,不知是何方高人,竟能擋得住他們正人的‘五色誅仙陣’。歡喜的是,好友暫時逃過一劫。
置身七彩光柱中的宮齊月和段玉蝶則是一臉莫名,兩人心中如是想,發生什麼事?
‘五色誅仙陣’一撤除,七彩光住也隨之消失。
‘來者何人?請現身一見。’白色天羅朝四周著。
‘是我。’听到聲音的同時,一位白衣女子霎時出現在宮齊月和段玉蝶與五色天羅之間。
五色天羅一看,忙朝她作了個揖,齊聲道︰‘屬下見過公主。’
這位白衣女子就是宮齊月那位頑皮的妹妹宮雪萱,因為宮雪萱尚未有正式的封號和職權,所以五色天羅毋需對她行跪拜之禮。
‘不用多禮了。’雪萱搖手,她最不喜歡這種禮節了,每天叩見什麼什麼、見過什麼什麼,煩都煩死了。
就是因為這佯,所以每次父王打算冊封她什麼時,她就溜得遠遠的,讓他找不到,而這也就是她遲遲未有封號的原因,不是父王不冊封,而是她不願被冊封。
‘萱?!’宮齊月乍見之下也嚇了一跳,‘你不是下凡尋找「七彩芙蓉」嗎?!怎麼……’父王說小妹是因為靈氣消耗太多才下凡去找解藥七彩芙蓉,怎麼會在這兒遇見她?難道……」
「你找到‘七彩芙蓉’了?」他語帶興奮地問。
「對呀!是父王或母後告訴你的吧?」宮雪萱蹲道。
看看依在大哥懷中的女子,宮雪萱知道她叫段玉蝶,而其他如身分、來歷等,她也都一清二楚,因為段玉蝶身上的那個封印就是自己在她八歲那年替她設的,而段玉蝶和大哥的這段仙凡姻緣,當然是由她——宮雪萱,一手策劃出來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兩人愛得難分難舍,原生死與共,這一切都是她宮雪萱的杰作,實在是愈來愈佩服自己了!宮雪萱心里萬分崇拜地想。
自戀過後,該辦正事,剩下就是天規的問題了,她有辦法讓大哥和段玉蝶有機會相戀,就有辦法成全他倆,她的至理名言是——信萱萱者得幸福,她對自己是很有信心的。
宮齊廳知道小妹認識段玉蝶,所以就不必幫她介紹,他轉向段玉蝶道︰「她是我的小妹萱萱,宮雪萱,你見過的。」雖然蝶兒見過小妹,但那時萱萱還很小,現在蝶兒恐怕認不出來長大後的萱萱了,所以他才會為她介紹一下。
段玉蝶一見到宮雪萱就呆掉了,因她實在太震驚了,她怎麼也沒想到世上居然有人可以生得這麼……完美無缺。美得不可思義、美得筆墨都難以形容,實在是太……美了。
尤其是那對眼楮,清澈靈動,水靈靈的好像會說話似的,讓人大有股想把它挖下來,一觀究竟的沖動。
欣賞之余,耳邊傳來宮齊月的說話聲,她心想,齊月的小妹?宮雪萱?原來她就是……
「是你!那個小妹妹!」段玉蝶臉上寫滿了驚喜。
宮雪萱聞言板起面孔,輕斥道︰「不要叫我小妹妹,叫萱萱。」這句聲音在段玉蝶和她初見面時,她就說過了一次。
段玉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下次我會記得的,小……」在宮雪萱的瞪視下,她忙改正道︰「萱萱。」這種瞪視,她在八歲那年也挨過一次。
這時,另一邊被冷落已久的五色天羅「不甘寂寞」了,首推道行最高的黑色天羅代表發言道︰「公主,你……」
沒說幾個字就被宮雪萱搶走發言權,只見她道︰「你們竟然用‘五色誅仙陣’來對付大哥?!」說起這件事她就不禁怒從中來,即使她明知他們是奉命行事,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生氣。
回想剛剛千鈞一發的情形,她忍不住會想,如果她慢來了一步,那大哥和大嫂的未來不就完蛋了嗎?真是愈想愈生氣,一生氣就想找東西來發泄,而他們五個剛好當她的出氣筒。受氣包。
「這……」黑色天羅想再說什麼時,卻又被宮雪萱打斷了。
「不要告訴我,你們這麼做是因為父王的命令,我不想听也不接受。」
黑色天羅不語,因為唯一的理由都被她講光了,他還能說什麼。
「說啊?為什麼不說話?」宮雪萱逼問著。
五色天羅皆心想,這公主真是壞,明知他們,唯一的理由就是「天帝的命令」,不但故意先講出來,還表示不接受,明知他們已無其他理由,還直逼他們,真有夠壞的。
見他們不語,宮雪萱又道︰「據我所知,在千萬年前的神魔大戰中,大哥曾救過你們五人一命,而你們居然……反過來要殺大哥,你們難道不覺得……」
她故意不把最後的形容詞說出來,美其名是讓他們有想像的空間,實則要挑起他們的罪惡感。讓他們更加愧疚。
五色天羅听完她的話,原來挺起筆直的腰桿馬上彎了下來,頭也低低地垂著。
宮雪萱強壓住內心的笑意,努力地擺出一副十分痛心的臉孔又道︰「算了,不說了,你們還有什麼事就說吧?」她才不會這麼好心地就此打住,其實她是在挖另一個陷井讓他們跳下去。
「請公主和齊月隨我們回天界。」黑色天羅道,仍是低著頭。
「如果我不肯回去呢?」宮雪萱又使壞了。
原來垂頭的五色天羅馬上抬起頭來,一臉驚恐,由剛剛輕易地擋住五彩誅仙陣的「五色齊發」來看,要想押她回天界是不可能的,即使他們五人合作。
正當五人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宮齊月說話了,「別為難他們了,萱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這個妹妹什麼都好,就是愛捉弄人,整得別人哭笑不得是她最愛也最常做的事。
「好嘛!好嘛!」真是掃興,不過,她才放棄一個整人的念頭,就換了一個磨人的點子上場,她看了眼大哥懷中的段玉蝶,賊賊地笑了,故意挽著大哥的手臂,她笑道,「那我們回天界吧!」舉步便往五色天羅走去。
段玉蝶急急地抱緊宮齊月,活像只八爪章魚般緊緊地粘住他,不讓他移動半分,且緊張地道︰「你說你不回天界的。」
宮齊月這才由乍遇小妹平安無事的喜悅中醒來,是啊!蝶兒不說他還差點忘了剛剛他們兩個的死里逃生,想不到小妹在天界才出生沒幾天,功力竟然如此高深,靈嬰果然不同凡響啊!
慨嘆之余也意識到自己本身的處境,他和蝶兒的事就由他們兩人自己承擔就好,他不原拖累小妹下水,「我不回去了,萱萱,你自個兒回去吧!母後很想你,別讓她擔心。」說完轉身又向五色天羅道,「你們動手吧!」
五色天羅沒想到他竟仍執意如此,五人皆是一愕。
宮雪萱看著他們個個精采豐富的表情,暗地里笑得腸子都快打結了,然而,她表面上卻擺出一副氣急敗壞的面孔,朝著尚不知該如何反應的五色天羅吼道,「不行?」
「別這樣,萱萱,他們是奉父王之命行事,別為難他們了,你快回天界去吧!」宮齊月勸道。
「那大哥你呢?」她明知故問。
「我要陪著蝶兒。」他說完看了段玉蝶一眼。
「那母後什麼辦?你不回去,母後也會很擔心的啊!你忍心讓母後為你終日以淚洗面?」她這簡直是在未愈的傷口上撒下一把鹽,令宮齊月痛得更嚴重。
誰都不能破壞她的「娛樂」,凡是破壞她「娛樂」的人,她一定會把「本金加利息」全算在那個人頭上,換他成為「被娛樂」的對象,就算他是她大哥也不例外,宮雪萱「玩」得理直氣壯。
果然,宮齊月疼得齜牙咧嘴,滿心愧疚地道︰「我……大哥自知不孝,希望小妹你能替大哥多陪母後,多孝順母後。」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宮雪萱又在刁難人了。
「小妹……」宮齊月的口氣無奈,他永遠拿他這個妹子沒辦法。
「哈哈……」宮齊月亂設形象地狂笑了起來,她不想玩了,決定放過他們,不是因為她尚存「一滴滴」的良知,而是因為時間差不多了,再不回天界,父王可要大發雷霆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宮齊月等七人被笑得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讓宮雪萱笑成這樣。
好不容易,笑聲終于漸漸地「控制」住了,眾人原以為她會先給他們一下「笑後解說」,沒想到她竟只丟給他們一句,「該去了。」
「莫宰羊」取代了疑問的表情,浮現在眾人臉上。
宮雪萱二話不說地握住大哥的手,心念一動——消失了,連帶段玉蝶也一並消失了,看得一旁的五色天羅一陣呆楞。
「他們回天界了。」許久,黃色天羅才陳述著事實。
「是啊!都回去了。」藍色天羅呆呆地附和。
半晌,五人一致驚呼了出聲,「什麼?‘都’回去了??」
要知段玉蝶只是個凡人,凡人怎能上天界呢?這是不被允許的啊!
思及此,五人馬上以最快的速度跟了上去,企圖能在半途中攔下公主等三人。
但依他們的道行來看——別妄想了。
秋風瀟瀟,小徑上再度回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