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社大廳。冷凝的氣氛讓在場的人都屏住呼吸,低著頭不敢說話,只希望不被臉色難看的魁首點名,只因為魁首的客人不見了。
但司傲可就沒那麼幸運,這段期間魁首還特別交代要他好好照顧尉姑娘主僕倆,別出了差錯,但現在……人除了在他的管轄範圍內不見了之外,還多了兩、三個昏迷的守衛,顯然是被人下了迷藥。
司傲戰戰兢兢地向管劍情投以求救的一瞥,但管劍情只冷淡地瞄他一眼,甚至還惡劣地用手在脖子上比了一劃,分明是告訴他也沒得救了。
「人呢?被迷昏的守衛又是怎麼回事?」衛扣寒掃視全場,咬牙問道。
怎麼回事……他怎麼知道?司傲心頭泛嘀咕,卻不敢這麼說出口,只得吶吶地回道︰「呃……魁首,人……不見了。」但見衛扣寒眉頭豎得老高,司傲看得心驚膽跳,連忙道︰「魁首,我真的不知道哇!我……我下午去解手回來,就沒瞧見尉姑娘她們倆,我以為……她們午憩去了……」
「那守衛怎麼說?」冰雪般的聲調依舊。
「守衛……很顯然……被迷昏了……」
這不是廢話麼?衛扣寒聞言大怒︰「該死!沒有人知曉她們的行蹤麼?難不成你們下午全睡死了?寒衣社養你們這群廢物做什麼?!」
眾人被罵得臭頭,還是沒人說出個所以然來,為什麼寒衣社的兩位嬌客會突然不見了?
「魁……魁首……」過了許久,一名照顧花圃的長工被守衛帶進來,戰戰兢兢地看著神色難看的衛扣寒一眼,才吶吶開口,臉色蒼白地道︰「屬下有事情要稟報,尉姑娘的丫環紫芹,她……昨兒個向屬下要了兩件男裝,今天尉姑娘二人就失蹤,這!時間上太過巧合。」
管劍情听完,首先笑出聲,在驚覺衛扣寒的寒眸射向自己,才勉強清了清喉嚨,正經道︰「魁首,看樣子尉姑娘她們是換男裝出門的,至于昏迷的守衛……」看來魁首當初故意取走她們的男裝這舉動,並沒多大幫助。
「也是籬兒的杰作。」衛扣寒冷哼,他可沒忘記當初李家四兄弟就是被籬兒的藥給迷昏的,當初見籬兒駕輕就熟的手法,就知道栽在她手上的人肯定不少。
「司傲,要是人沒找著,你皮給我繃緊點。」衛扣寒說完,便怒氣沖沖轉身出門,打算親自去逮人。管劍情和司傲見狀,也緊跟在後,其余人在他們離開後,皆如蒙特赦地松了口氣。
***
「哇,紫芹,咱們上次逛的時候怎沒這麼多東西呢?」祈未籬從下午直逛下來,真是大開眼界,手中拿著根冰糖葫蘆,忍不住嚷嚷。
「小……公子,咱們那天肚子餓,急著吃東西嘛!您……吃東西專心點兒,別噎著了。」瞧那冰糖葫蘆這麼大顆,郡主還能含著它講話,紫芹還真有點害怕郡主的死法竟是吃東西噎死,那說出去可丟人了。
祈未籬笑睨她一眼,繼續邊吃手中的甜食邊看周邊的玩意兒,絲毫沒有察覺街上姑娘驚艷的眼神。她男裝的模樣面如冠王,舉手投足間盡是一派優雅,在告訴街上的姑娘們,他可是出身名門的世家公子,這可是姑娘們心目中的良人呢!但……為什麼心目中的白馬會在街上吃冰糖葫蘆?眾姑娘帶著疑惑不解的眼神,隨即又眉開眼笑。瀟灑嘛!只有不拘小節的公子才會有此舉動,姑娘們自顧自做著解讀,又開始對祈未籬頻送秋波。
「呃……公子,你有沒有覺得好多眼楮瞧著咱們?」被女性同胞熱情注目,紫芹覺得怪不自在的。祈未籬這才注意到投注在自個兒身上的目光,看到個個含羞帶怯的江南花兒,她只得回以一笑。這一笑真是俊美絕倫,立即又收服了多個江南姑娘的芳心。
「公子……」紫芹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呃……呵呵,沒想到我連著男裝都這麼吸引人啊……」
紫芹翻了個白眼,看了看天色,興奮地道︰「公子,天色暗了呢!看來那名聲響亮的‘怡春院’應該也熱鬧起來了喔。」
說到「怡春院」,祈未籬眼神一亮,急道︰「說的是啊,這‘怡春院’該怎麼走?帶我去瞧瞧,」是什麼地方只有男人可以去?她好奇死了。
「這……我也忘了該怎麼走,不過……听說‘怡春院’晚上最是熱鬧,又只有男人去,那咱們往男人多又吵雜的地方走,應該就是了吧?」
「說的是,瞧,那頭好像全是男人呢!」祈未籬伸手指向市集旁的一條小巷,進進出出盡是男人。
「啊!是了,好像就是條小巷。」紫芹頓時興奮地眼楮一亮。
「那就走哇!別蘑菇了。」祈未籬拉著她往小巷里鑽,縴細的骨架在人潮洶涌的巷中溜來滑去,片刻已到了「怡春院」門口。在街上對祈未籬心儀的姑娘們,只得詫異又暗自神傷地看著心目中的謙謙公子進了花巷中,嗚……她們的白馬嫖妓去也,她們的心也碎成片片。
好熱鬧!紫芹終于領教到什麼叫做生意興隆、高朋滿座。但令她詫異的是,門口竟有多位披著輕紗、濃妝艷抹的女子,嬌媚地頻對她們和其他男人送秋波。
「公子,進來坐嘛!」嬌艷女子輕揮手中絲絹,不住掩面低笑。瞧她們身上披著的薄紗,實際遮掩不了多少,嬌女敕的胸脯起碼露了一半,若隱若現地直讓上門來的男人流口水。
紫芹背脊一涼,吞了口口水,輕聲低叫︰「公子,這……該不會是……」
是「傳說」中男人的天堂……妓院吧!?祈未籬一見這陣仗登時明白,這「怡春院」是家名副其實的妓院,她的興致未減,反而又增濃幾分。
「公……公子,我看還是回去吧?」紫芹怯怯地拉住她的衣角,無助地哀求。
「嘿,天下間有多少人能和我們一般幸運,出來見識見識男人心目中的天堂?你別擔心嘛,頂多被抓包給轟出來,有什麼大不了的?」祈未籬說完,便硬拉著紫芹往里頭鑽,須臾便進了「怡春院」大廳。
「哎唷!兩位公子,瞧你們面生的,你們是第一次來的吧?」老鴇一見兩人衣著光鮮亮麗、氣質出眾,連忙扭著蛇腰,風情萬種地過來招呼。
祈未籬綻放笑容,豪邁地拍拍胸脯說道︰「是啊,鴇娘,咱初到貴寶地,听聞‘怡春院’花名遠播,特來驚艷一番,你可得將花魁擺出來,只要伺候大爺我倆高興,要多少銀兩都不成問題。」她伸手拿錠元寶,大方交到老鴇手上。
那老鴇眼楮一亮,用力咬了金元寶一口!硬的,真材實料的金元寶!她喜孜孜地連忙笑道︰「哎唷!公子,您請坐,咱們‘怡春院’好久沒有像您一般的貴客上門啦。春花、夏蓮、秋水、冬梅,下樓接客啦!」
瞬間四名如花般的女子翩翩下樓,脂粉味重的身軀向祈未籬靠過來。
「公子,妾身是春花,給您槌槌背!」說完手指便在祈未籬身上按摩起來。
「公子,夏蓮好久沒見著像您這麼俊的男人了,您要多來這兒給夏蓮捧捧場啊!」夏蓮眼波輪轉,眼光不舍離開祈未籬俊俏的臉蛋兒。
秋水織手探向祈未籬臉頰模了一把。「公子啊,您的皮膚好細致,比妾身還女敕呢!您是某個城府縣市的公子哥兒吧?」秋水愛不釋手地觸踫「他」,好生羨慕。
「哎呀!瞧,咱們可別冷落了旁邊這個公子呢。」冬梅見姐妹們沒人睬紫芹,立即向她靠過去。
紫芹僵著一張臉,早已六神無主,期盼地看向祈未籬,見郡主玩得似乎挺盡興的,不覺垮下臉。
「呵,乖……春花、夏蓮……呃,秋水是吧?只要你們伺候本公子服服貼貼的,本公子重重有賞。」難得來妓院一趟,可得好好玩一場,可別辜負了這身行頭。
老鴇眉開眼笑,喜呵呵直笑︰「公子,春花四姐妹可是咱們‘怡春院’的鎮院之花呢!她們準服侍得您麻酥穌、笑呵呵的,將煩惱拋到九霄雲外去啦!」
「鴇娘,你煞是不公平,他們倆就佔盡了春夏秋冬,那咱呢?」旁邊幾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見美人都被兩個矮小瘦弱的男人搶了去,不禁抱怨連連。
「不如讓秋棠姑娘出來,給大伙兒見見面也開心。」另一名大漢建議,瞬間整個「怡春院」掌聲雷動,吆喝聲不絕。「是啊是啊,請秋棠姑娘出來吧!誰不知你們‘怡春院’有著江南第一名妓沈秋棠?讓她給大爺彈個小曲兒听听。」「這……」老鴇一見大伙兒鬧個不停,不禁面有難色。這沈秋棠還是個清倌兒,賣藝不賣身,要她下來彈個小曲兒,可要她本人同意哪。
祈未籬好奇心起,也道︰「原來還有比春夏秋冬四絕色更美的?還是號稱江南第一名妓?那本公子倒想瞧瞧!鴇娘,你就請她下來,給大伙兒見見面嘛!」
「這……唉!不是我不願,這要秋棠本人同意才行。銀月,你上去請秋棠下來。」
「是!」一名清秀的女孩立即上樓,去請花名遠播的沈秋棠出來。
不一會兒,沈秋棠輕移蓮步,婀娜多姿地下樓來,端莊秀雅地給大伙兒行禮,眼波流轉,廳上的男人無不因她絕代的容貌而倒抽口氣。她環視整個大廳後,輕聲道︰「各位爺這麼給奴家捧場,奴家若再相應不理可就說不過去了。」她丟個眼神給一旁的小婢,那小婢立刻抬來一台古箏。沈秋棠柔柔一笑,道︰「奴家這就給各位爺彈一首曲兒。」她慢慢坐下,姿態甚是迷人,在場的男人都給迷得說不出話。美!果然是個美人,說是江南第一名妓實不為過。
祈未籬凝眸欣賞這名號響當當的大美人,唔……肌膚白里透紅,身段縴細高雅,輕紗下的白女敕胸脯直讓男人垂涎欲滴,果然名不虛傳,頗有艷冠群方之姿。
沈秋棠的古箏聲縈繞于整個廳堂,溫婉平靜,煞是好听,在場的男人皆是一臉陶醉,瘋狂于沈秋棠的絕色,又著迷于她的彈箏絕技。紫芹卻頗不以為然。這沈秋棠美則美矣,卻沒有她家郡主天生麗質、不施脂粉的自然;沈秋棠的美和郡主比起來,倒像是刻意用胭脂包裝出來的,假得讓人覺得不舒服,這只能騙騙這些沒見過京城里真正絕色的人。還有那彈箏技巧哪!嘖嘖嘖,也不是說沈秋棠彈得不好,只是听慣郡主箏曲的人,保證對他人的箏音沒啥感覺。「沈姑娘箏彈得真好,要我有這麼個老婆,也不枉此生了。」
「是啊!秋棠姑娘人生得美,又有才華,真不知誰能幸運贏得美人心哪!」
那老鴇見眾人如此夸贊她的「鎮院之寶」,不禁得意道︰「各位大爺,我們秋棠哪,可是賣藝不賣身的,等她哪天相中了哪位相公,我這個做嬤嬤的一定讓她風風光光出嫁。」不過這被相中的男人可得給很多銀兩就是了。
沈秋棠聞言,淡淡一笑,這一笑傾國傾城,足以讓眾多男人願意為她傾家蕩產。瞧這些男人眼都盯直了,只差沒當場流口水。
突地箏聲倏止,只見沈秋棠愣愣地盯著剛步入「怡春院」、一臉鐵青的男子。
眾人為她突然停止彈箏頓感疑惑,好奇地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瞧向門口。
門口進來三名男子,為首的男人一身氣派的紫衣,相貌英俊,眸似寒星,英挺的外貌瞬間擄獲「怡春院」眾美人的芳心,但他身上透出的寒氣卻讓人想退避三舍。男人身後的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則是一臉焦慮心浮氣躁;另一名倒是氣定神閑,好似來看場好戲的怡然。
眾人被為首男子的氣勢所懾,主動讓出一條路,氣氛瞬間僵凝。
怎麼回事?祈未籬個兒原就較為嬌小,身旁春夏秋冬四美人圍繞,加上她坐在椅子上,無法看到門口的景象,不禁起身不住張望。等她看清來人後,暗叫不妙,欲拉著紫芹落跑早已不及。向她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衛扣寒。
衛扣寒看到心中掛念的人兒安然無恙,這才安下心,但眼尖的看到尉籬正欲腳底抹油開溜,立即向前利落地拎起她,目光凶狠地瞪著她,警告意味甚濃。祈未籬甚為尷尬,擠出一絲笑容,陪笑道︰「呃……衛大哥,真巧啊,在這里也能偶遇喔。」奇怪,她干嘛怕他?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祈未籬暗自懊惱,但縱有此疑惑,仍不敢在虎須上拔毛,衡量情勢,決定還是閉嘴為妙。
紫芹也好不到哪兒去,司傲責備的目光也黏在她身上,她只得心虛地低下頭。嗚……都怪他之前說得不清不楚,沒跟她說這是妓院,要不然她死也不敢帶郡主來湊熱鬧。
「大爺,您這不是來砸場麼?怎地這樣持我的客人?」老鴇忍住害怕揚聲道。
是啊是啊,怎地這樣拎著我,多難看啊!祈未籬眼光傳出訊息。
「是啊!小子,敢這麼打斷沈姑娘彈箏的心情,簡直是皮癢了!」一個大漢勇敢說道,得到的是衛扣寒一記冰眼,盯得他身子縮了一下,明哲保身。
衛扣寒劍眉一蹙,干脆將尉籬打橫抱在懷中,打算將她抱回寒衣社里好好教訓一番。眾人好奇的目光透著些許驚疑,莫非眼前這兩名男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曖昧關系?
「衛當家!」沈秋棠見衛扣寒就要離去,急著開口想留人。早在衛扣寒進門時她就注意到了,乍見之時心頭暗喜,以為衛扣寒來到這兒是來捧她的場,怎地……見他又即將匆匆離去,甚至連瞧自己一眼都沒有,沈秋棠心情轉差,仔細瞧衛扣寒懷中的瘦弱男子。她閱人無數,一眼即看穿那是女子所扮,在她溫婉無害的嬌容下,一顆心越沉越深,手指也緊緊掐著古箏上的弦,抿緊唇盯著那女子,旋又看向衛扣寒。
衛扣寒聞聲,往她方向一瞥,有禮回道︰「原來是沈姑娘。」他和沈秋棠是在畫舫相識,見面都在船上,從未來「怡春院」找過她,適才進門時只急著要找籬兒,根本沒注意到沈秋棠。他對沈秋棠微點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衛當家?沈秋棠說的衛當家準是衛扣寒沒錯!那老鴇連忙搖著柳肢迎向衛扣寒,眉開眼笑道︰「哎唷!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寒衣社’魁首衛公子呀,真對不住,奴家不知是您,有失遠迎,還盼您見諒。」
啊?他就是「寒衣社」的魁首衛扣寒?眾人震驚地竊竊私語,臆測衛扣寒來此的目的,也順便揣測這謎般人物的真正性向。
衛扣寒皺眉,轉身就走,絲毫不理會老鴇,更別說沈秋棠了。從以前到現在,他只當她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朋友,今天當然也不會為了她而停駐腳步。
司傲見狀,也拖著紫芹跟上,墊後的管劍情聳聳肩,準備回寒衣社看好戲。
那女人是誰?前些日子在湖中被衛扣寒緊緊擁住的便是這女子麼?被冷落的沈秋棠,手指因壓箏弦壓得過緊而滲出血。她默然盯著他們離去,心頭流過一思幽怨,原本美麗的明眸微微眯起,緩緩閃過一絲讓人難以捉模的心緒。
***
衛扣寒施展輕功,抱著尉籬快速飛掠往「寒衣社」。祈未籬則嚇得抓緊他不敢說話,深怕一個不小心被摔死那可不值得。待風塵僕僕回到「寒衣社」,她才捧著胸口松了口氣,露出臉蛋兒小心翼翼道︰「衛大哥,咱們打個商量,先放我下來可好?這樣給人瞧見了,很丟人咧。」
衛扣寒不理她,抱著她直往大廳,等揮退所有人後,才放她下來。
祈末籬松了口氣,不禁嘟噥抱怨道︰「衛大哥,我還沒玩夠呢!你這麼莫名其妙把我帶走,還這樣抱我上山,以後我可怎麼見人嘛。」
衛扣寒眉豎得老高,對著她毫不客氣斥責道︰「籬兒,你可知你這樣多危險,兩個女孩兒家獨自下山,沒有人保護也就罷了,竟然還給我逛妓院?!」
「逛妓院……會怎樣麼?只是……去開開眼界嘛!同是女人,給看穿頂多是被趕出來嘛!」祈未籬原想理直氣壯的跟他講道理,但見衛扣寒面色不善,只得支支吾吾,說服力頓時降低許多。
「頂多被趕出來?」衛扣寒覺得自己七竅冒煙了,他大聲吼道︰「你以為這麼簡單?在那種不正經的場所,凡事哪還跟你講道理?若見你是天香絕色,怎可能不心存歹念!到時給你下藥,我看你這輩子也別想離開那間該死的妓院!」
呃……有這麼嚴重嗎?「可是……我有迷藥……」祈未籬怯怯道。
「迷藥能迷昏多少人?那間妓院里有多少人你見識到沒?」衛扣寒沒好氣地回道,真想敲開尉籬天真的腦袋,看她到底在想什麼!
雖然知道衛扣寒說得有理,但祈未籬仍不免嘟嘴抱怨︰「就當是我的錯好了,但我也只是想出門逛逛罷了。」
「你想出門可以告訴我啊!」
「你這麼忙,況且我也不想纏著你帶我到處晃晃,到時候‘寒衣社’倒了我拿什麼賠你?」
「即使我忙,也會派人帶你們去,至少不會發生危險。」
「我才不想讓這麼多人跟著,要去哪兒都不自由,被限制這不能去那不能去,那我留在‘寒衣社’跟去找我大哥有什麼兩樣?不如去找我大哥好了,反正我跟你又沒什麼關系。」祈未籬賭氣回道,轉身不看衛扣寒。
衛扣寒一听她想離開,心突地像被針扎到似的難受,不禁低叫︰「籬兒!」
「哼!」她仍口氣不佳。
深深嘆了口氣,衛扣寒難得低聲下氣解釋道︰「籬兒,不是衛大哥要限制你,只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悶聲不響的消失,我會有多擔心?若你出了什麼意外,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我有紫芹陪呀!」祈未籬咬唇回道,不習慣衛扣寒溫柔得醉死人的語氣,但不可否認的,衛扣寒為她憂心受怕竟讓她覺得感動。
「紫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能有什麼用?遇上了賊人她也只會尖叫,求救無門。」衛扣寒扳轉過她,看著她的雙眼,深情道︰「籬兒,你听我說,我這輩子成天只想著要報仇血恨,從沒這麼在乎過一個人,也從沒花任何心思在女人身上,你是第一個讓我患得患失的女子,你的失蹤讓我手足無措、緊張兮兮的,整顆心全慌了,只怕失去你,你可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祈未籬睜大眼,震撼于衛扣寒深情的告白,她怦然心動,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溫潤的面頰燥熱得像火在燒。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心跳得這般快!
「籬兒,別再說要離開的話,我禁不起失去你的打擊。」
祈未籬啞然,盯著衛扣寒再認真不過的眼,不禁軟語道︰「我……我只是氣極了才這樣說,不是真的要走,你別……」
「籬兒,我愛你!」顧不得尉籬的意願,衛扣寒捧住她的臉,在她唇上印上綿長的吻。
「唔……」祈未籬呆愣地感受他的舌探入自己口中,與自己的舌頭交纏。衛大哥說不能沒有她,衛大哥說他愛她,衛大哥的胸膛和王兄的胸膛不一樣,一向嚴謹的衛大哥對她做赤果果的告白……祈未籬芳心仿佛注入一道激情,為衛扣寒的真情所悸動,慢慢地,她笨拙地回應,閉上眼真切感受這深情的一吻。
不知過了多久,衛扣寒才不舍的離開她唇瓣,兩人皆為這激情的吻喘了口氣。祈未籬低下頭,臉紅地不敢看他。衛扣寒溫柔地抬起她的臉,柔聲道︰「籬兒,你……可喜歡我?」他問得沉穩,心卻吊得半天高,緊張地等她回答。
「……」
「籬兒?」
「唔……算喜歡吧。」祈未籬聲如蚊蚋,臉紅得像隻果似的!
「籬兒!」衛扣寒頓時狂喜,情不自禁又吻住她,一時廳內有情人軟語呢喃,廳外嘔吐聲此起彼落,可以想象待會兒會有一群人因偷听而遭殃。
***
坐在案桌前處理寒衣社公文的衛扣寒,合上最後一份由蘇州送來的報告。他放松心情,捏了捏酸澀的雙眼,忽地听到一陣古箏聲,傾听良久,不由得被它純熟的音色吸引,好奇心驅使下,他站起身往樂聲的源頭走去,越走越覺路徑熟悉,一道念頭從腦中閃過,使他更加快腳步。
不久,他即證實了心中揣測,眼中也瞬間溢滿溫柔,只見尉籬一臉哀愁地彈著讓人痛徹心肺的曲調。衛扣寒也不打擾她,靜靜倚在回廊前傾听,欣賞尉籬從未顯現的淒楚,見識他所陌生的另一面。衛扣寒瞧著瞧著,不由得痴了,愣愣地看著她痛楚的表情中飽含絕美的嬌容,眼前的尉籬整個人像是個發光體,讓他的眼光無法自她身上移開。
能有這麼悲苦的容顏,想必是為自己所彈的箏聲所感動了,真正的琴瑟高手就是這種境界吧!不過……為什麼一旁的紫芹,卻是坐在旁邊無精打采、甚至猛翻白眼?跟著她主子這麼久,不是應該會耳濡目染,多少對這些個樂器有一丁點兒概念麼?衛扣寒暗自感嘆紫芹不懂欣賞眼前的佳作,讓主子缺了個知音,孰不知祈未籬的心思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過一會兒,仍未見尉籬有停歇的意思,衛扣寒怕她彈得太累,便自動出現在她面前,拂去她飄到前額的發絲,在她額上印上一吻,惹得紫芹急忙撇過頭去。
「衛大哥?」祈未籬一見是他,便停下手中動作,眉開眼笑道︰「你事情做完啦?」
「正好做完,就被你的高超琴藝所吸引,不由自主腳就往這兒走來了。」他輕點尉籬的鼻,親昵說著。
祈未籬嬌顏染上一抹紅暈,輕輕一笑,得意道︰「彈得不賴吧?嘻嘻!終于有人覺得我彈得不錯了,衛大哥真是我的知音!」雲禎和紫芹每每听到她彈箏,兩人都是無動于衷的一號表情,害她很沒成就感的。
「是啊,籬兒,能被自己的樂音所感動,除了證明你彈得極富感情,可也顯示出你是性情中人呢。」
「啊?感動?」祈未籬半天模不著頭緒,她適才有感動麼?
「你剛才的表情多悲傷你可知道?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呃……原來是這樣啊!祈未籬尷尬道︰「衛大哥,我……不是被曲調所感動,我……只是在想,你派來的婢女說要去拿紙鳶過來,怎麼還不見人影?我等得好無聊喔,只好彈彈箏解解悶了。」
「哈!」看到衛扣寒瞬間呆掉的表情,紫芹開心地笑謔一聲,直到衛扣寒瞟來警告的眼神,她才稍稍收斂一下,輕咳一聲,但心里笑得直抽筋。第一次听到郡主彈古箏的人,都會被懾去心神,但等看到郡主一副散漫的表情後,只有哭笑不得四個字能形容。
「尉姑娘,您要的紙鳶我拿來了。」一名婢女氣喘吁吁地奔過來,將紙鳶遞到祈未籬手上。祈未籬興奮地拿著紙鳶左瞧右看,便扯著衛扣寒的衣袖道︰「衛大哥,既然你忙完了,那陪籬兒去放紙鳶吧!」
衛扣寒回遇神來,愣道︰「那……古箏呢?」
「古箏?放完紙鳶回來再說嘛!擺著它又不會跑掉。」
這……這是愛好古箏的人會說的話麼?衛扣寒苦笑,還沒為自己適才白白感動的心情哀悼,人就被拖著放紙鳶去了。
***
時間悄悄移進卯時。
清晨時分,初陽尚未由東方升起,一般黎民百姓皆尚未蘇醒,四處靜得連只針掉下來都听得見。而原本應與大地一般寧靜的無幽山莊,此刻卻一反常態地雞飛狗跳,所有家僕忙翻了天,全為了即將駕臨的山莊主人而準備。
無幽山莊總管紀悠然,頂著兩圈黑眼圈張羅著,忙著巡視整個山莊,听取下人們的回報,一刻也不得閑。為了今年王爺提早到來,他卯足了勁徹夜未眠地核對堆得滿天高的帳簿,早累得他焦頭爛額,儒雅的面容多了些許疲憊,只深怕王爺對他的能力有所質疑。
怎地王爺會早了兩個月?突擊檢查麼?這說法太牽強了。紀悠然暗自嘀咕著,揉了揉酸澀的眼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紀總管,探子回報,王爺一行人已到城門口了。」
「傳令下去,命眾人沉著點兒。」
「是!」侍衛領命,隨即又匆匆離去。
紀悠然閉上眼深吸口氣,運功調養氣息,以便提振精神。一會兒,他張開如往常澄澈犀利、洞悉人心的雙眸,與適才的疲憊判若兩人,可見其內功修為不差,溫吞和善的外表正巧可掩去他的深藏不露。
他整了整衣衫,舉步移往山莊大門。
約莫一刻鐘,祈馭風在展楓及四、五名侍從的護衛下,抵達無幽山莊。祈馭風的臉色實在不算好看,一方面擔憂妹妹的安危,一方面又惱怒于一路上發生的種種事情,他們遇著的「土匪」可真多得不像樣。
真的是土匪麼?祈馭風懷疑。總覺得一切透露著古怪,巧合得似乎是事先安排好的。
紀悠然快步走至祈馭風面前,躬身道︰「悠然拜見王爺,王爺這一路上委實辛苦了,屬下帶您進昊風樓歇息。」昊風樓是祈馭風在無幽山莊的居所。
「郡主可在無幽山莊?」祈馭風拂袖往昊風樓走去,詢問紀悠然,神色陰沉。
郡主?紀悠然疑惑地望著祈馭風,一臉茫然。
「王爺,郡主也要來麼?」他沒瞧過郡主,怎知道郡主來了沒?沒人通報他啊!他無聲詢問一旁的展楓,卻見他也是一臉凝重。
早知道結果會這樣的。未籬即使安全抵達江南,也不會乖乖到「無幽山莊」報到。祈馭風皺眉,面容上閃過一絲擔憂;他寧願她真是一時貪玩,而不是出什麼事才好。
「那可有個叫雲禎的男人來過?」祈馭風臉色嚴峻,凝重問道。
「雲禎?」是傳說中名震江湖卻無端消失的雲禎?還是同名同姓?紀悠然一臉狐疑,但仍是乖乖回道︰「王爺,屬下不記得有這號人物造訪。」王爺這次到江南似乎不是單純為了視察山莊營運狀況,也不是趁機小憩幾天,而是有其它要事,紀悠然心中猜測著。
听完紀悠然的回答,祈馭風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更加難看了。
「雲禎沒有出現在‘無幽山莊’?他搞什麼鬼?!該死!」他猛地甩袖沉聲咒罵,隱忍了許久的怒氣就此爆發。
一旁的展楓連忙為雲禎月兌罪,戰戰兢兢道︰「王爺,雲禎個性本就較為孤僻冷漠,悠然對他而言更是全然陌生的,想必他是為了節省不必要的麻煩,不願與悠然多所接觸。所以屬下認為雲禎可能利用深夜造訪過山莊,沒瞧見郡主蹤影就往其它地方尋找去了。」
「無幽山莊固若金湯,怎麼可能會有人闖入而不驚動守衛?展護衛這話悠然不能苟同。」展楓的話好似在說他所主事的無幽山莊有多脆弱不堪似的。
「雲禎武功高深莫測,的確有此能力。」展楓瞄了紀悠然一眼,回敬他一句。沒見過雲禎身手的人,的確無法相信竟有人武功能高到那般不可思議的地步。
「展護衛,你的意思是悠然有失職之處!」紀悠然聲調提高,挑眉瞪著展楓。
「我沒這麼說,要是今天‘無幽山莊’的總管是我,恐怕也無法制止雲禎神不知鬼不覺的侵入。」展楓話語中肯,並沒有刻意刁難紀悠然。
紀悠然啞然。展楓既然這麼說,那這個名喚雲禎的男人確實有兩把刷子,莫非真是那失蹤已久的劍宗弟子?「雲禎究竟是誰?」他不禁月兌口問道。
「他是……」
「你們兩個說夠了沒!」祈馭風不悅的低喝,兩人頓時噤聲,不敢造次。
快步踏入昊風樓,祈馭風重重往椅上一坐,才怒道︰「即使雲禎不願與悠然多所接觸,也應該由他口述,找人畫下未籬容貌,讓山莊派人手尋找!莫非他想一個人去找麼!他以為江南很小!這麼個找法豈不大海撈針!該死!」他怒喝完,才瞪向展楓道︰「找人畫出未籬的樣貌出去尋找,記著,別驚動百姓。」
「是,屬下明白。」展楓應完,暗中嘆口氣,轉身出去辦事。數天沒合眼了,再加上王爺整日心情不佳,讓他一路護衛下來精神異常緊繃,現在也不知雲禎到哪去了。唉!郡主可真會折騰人。
郡主只身到江南,走失了麼?原本毫無頭緒的紀悠然听完適才的對話,理清了一點狀況。「王爺,這些天您也累了,不如先歇會兒吧,郡主的行蹤讓屬下和展護衛負責,您先別擔心了。屬下相信郡主洪福齊天,不會有事的,要是您弄壞身子可就不好。」紀悠然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建言。
的確是累了,祈馭風難掩疲色,輕嘆口氣,但願未籬真的沒事才好。
***
不知大禍臨頭的祈未籬,仍和紫芹兩人逍遙快活地穿梭在寒衣社的總壇。
這一日,祈未籬起了個大早,管劍情和司傲已隨著衛扣寒動身下山辦事。
用完午膳,她和紫芹二人就無所事事地繞著寒衣社,她正閑得發慌。
「紫芹,我好無聊喔。」
紫芹在一旁輕笑︰「小姐啊,紫芹倒是覺得,您是在想衛當家哦,才過了半天您就嫌悶啦,果然是戀愛中的少女呢。」
「貧嘴。」祈未籬白了紫芹一眼,臉上出現一抹紅暈。
紫芹裝作一臉正經地道︰「小姐,想人家就別逞強嘛,紫芹又不會笑你,呵呵呵!」最後終于忍不住笑了開來,眯著眼瞧著郡主難得羞紅的臉蛋兒。她家的小郡主呀,的確也到了論及婚嫁的年紀了,衛扣寒文武雙全,倒是個不錯的人選,相信王爺應當不會反對才是。
「紫芹,你還笑,瞧我怎麼修理你!」她粉拳往紫芹身上招呼,一個跑一個追,兩人嬉嬉鬧鬧繞著花園轉。
「尉姑娘,不好了!」一名「寒衣社」的弟兄上氣不接下氣的奔來,一臉焦急。紫芹和祈未籬不約而同停下腳步,疑惑地往他的方向看去。
「發生什麼事了?」祈未籬蹙起峨眉,開口問道。
「尉……尉姑娘,魁首下山辦事,遭到襲擊中毒,現在被左右護法扛回咱們嶺上,但如今仍昏迷不醒,江大夫束手無策!」
「中毒?」祈未籬粉面一白,急忙往衛扣寒所居住的地方跑去。怎會中毒呢?才下山半天竟然會遭到襲擊?
「情況怎樣了?」到了衛扣寒房中,她喘了口氣,急忙問道。
管劍情表情凝重地望著她,聲調不如以往的冷靜︰「魁首他……中了種莫名其妙的毒,江大夫目前仍診斷不出是何毒物。」
一旁的江文華絞盡腦汁深思,仍是搖頭嘆氣,一副自責的表情,盡數落入祈未籬眼底。
「我看看!」祈未籬二話不說,連忙為衛扣寒把脈。
「尉姑娘!」連江文華這位「大夫」都診斷不出來,這小妮子能看出什麼東西?司傲不禁低叫。
剛進屋的紫芹見狀,連忙阻止道︰「別吵,小姐可是柳布衣的關門弟子呢!」
柳布衣?屋內人詫異的眼光全望向尉籬,沒想到她竟是醫聖柳布衣的傳人?小小年紀竟身懷絕技。當下屋內靜悄悄,全部的人屏住氣息等她開口。
祈未籬把脈須臾,愣了會兒,面色凝重。許久才放下衛扣寒的手,喃喃道︰「他中了鴛鴦散的毒。鴛鴦散照理說應已絕跡,莫怪江大夫不得其門而入。」
「那還有沒有得救?」管它絕不絕跡,魁首的安危才是大家最擔心的,光知道是中什麼毒有什麼用,最重要的是——能不能解啊!
祈未籬遲疑一會兒,咬了咬下唇,輕輕點了個頭。
「管護法,麻煩你清出一間密室,我要一大缸熱水,可容得下……容得下兩個人的大澡盆,還要十二支銀針,就這樣。」
「這……」管劍情神情透露著古怪。
「小姐!」容得下兩個人的大澡盆?要這東西干啥?郡主到底想要做什麼?
「別問,快照我交代的去做,遲了就來不及了,你們不希望你們魁首就這樣英年早逝吧?」
管劍情和司傲互望一眼,立即交代下人去準備。
見紫芹仍是一臉遲疑,祈未籬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尉姑娘,這毒物怎生個解法?」江文華問道。雖說這尉姑娘不過二八年華,但柳布衣是何許人也,他的徒弟自然差不到哪兒去,他倒不覺得請教她面子會掛不住。
倒是祈未籬遲疑了,這……叫她如何開口?沉思一會兒,她決定敷衍了事。
「江大夫,其實並不難,只要將中毒者安置在熱水中,用針灸之法點住他重要大穴,讓毒自然放出即可。」
這麼簡單?江文華有點不敢置信。
「那不如由老夫來吧。」所謂男女授受不親這觀念,江文華自然還是有的。
「不,我要親自動手為他解毒。江大夫,請您相信未籬的能力吧。」
「這……」江文華自然相信她的能力,但仍覺得應該謹守男女之別,才不會惹人閑話。原本想再多加勸阻,卻讓他不經意看到了尉籬閃爍不定的眸光,倏地住了嘴。莫非解毒一事並未如尉姑娘所說的那麼簡單?他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見他不再反駁,祈未籬明顯松了口氣。而管劍情和司傲不諳醫理,只當尉籬是為了想親手救情郎而未加以阻止。
所有用具和密室都準備好了,管劍情卸去衛扣寒身上的衣裳,將他小心翼翼放入澡盆里,十二支銀針也一並交給祈未籬。祈未籬深吸口氣,輕聲道︰「請諸位先行離開,麻煩管大哥和司大哥在外頭為我們護法,任何人都不可進入,否則將功虧一簣。」
「嗯,密室外有我和司傲守著,尉姑娘你盡管放心,魁首的生死就靠尉姑娘了。」管劍情一個示意,厚重密室大門隨即被關上,兩人站在門口嚴密警備。魁首生死一瞬,誰也別想在這時候沖進去。
***
門「咿呀」一聲被關上了,靜謐的斗室中只留下祈未籬和衛扣寒。
祈末籬深情款款地望著毫無意識的衛扣寒,嘆了口氣,低聲道︰「衛大哥,究竟是何人要置你于死地,竟用了如此罕見的毒?幸虧遇上了我,明白這毒物該如何解。」沉默片刻,她輕撫著衛扣寒嚴峻的五官,喃喃嘆道︰「衛大哥,你我兩情相悅,未籬今生決定非你莫嫁,原想在洞房花燭夜時,再毫無保留的獻給你的,但如今看來恐怕得提早了。為了你,未籬心甘情願,絕不後悔。」她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滑入大澡盆內,快絕利落的將十二支銀針插在衛扣寒的要穴上。她顫著身子,探向衛扣寒魁梧的身軀,臉上一片紅潮襲來。祈未籬深吸口氣,閉上雙眸,將自己完全獻給了她深愛的男人。
幾個時辰過去,衛扣寒冒了一身汗,祈未籬亦然。初次的接觸由她主導,累得她幾乎暈厥,但救他的心一直支撐著她。忍著疼痛,她擦去污水,拔出早已由銀轉黑的銀針,仔細審視一會兒,看來毒逼得差不多了。祈未籬滿意的一笑,將十二支針全部拔除,披上衣裳,在案桌前用心寫下藥方。回頭瞧了衛扣寒須臾,才推開密室的門。
「尉姑娘,魁首他……」管劍情和司傲見她出來,連忙問道,面容上是一片焦灼。祈未籬虛弱一笑,將紙箋交給他道︰「沒什麼大礙了,你們幫他穿上衣裳吧!照這紙箋上所列的藥給他服用,過沒幾天就能和以前一樣生龍活虎了。」司傲和管劍情一听,頓時欣喜,松了口氣。
「尉姑娘,這次多虧有你,‘寒衣社’上下對你感激不盡!」
「別說了,快去將你們魁首搬上床休息吧,本姑娘累得虛月兌,想歇息了。」擺擺手,她疲累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