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們說的話我都听不懂?」羅裳洛挨在樓樂寒身邊,疑惑地問道。她已經愈來愈習慣樓樂寒的溫度了。
「你不需要懂那麼多。」他遞給她一個溫柔的微笑,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羅盛東、羅書河以及尹蓓芸之間將掀起一場大戰,他希望屆時他能保護裳洛遠離這場風暴。
又來了!
羅裳洛翻翻白眼,實在弄不懂為何人人把她當個孩子似地瞞著她所有事呢?
「你還是認為是爺爺做的?」她換了個話題。
「別談這個了。」他避開她質詢的眼神,將耳機塞進耳里。他不想和她吵架。
為什麼他們總將爺爺看成壞人呢?爺爺有時候是管得太多了點,可是他也是為了她和哥哥好啊!
而且爺爺沒理由派人來砸店啊!如果他真的想反對蓓芸,又何必派她來台灣探消息?再說,如果那些人真是爺爺派來的,怎麼會傷了她?爺爺那麼疼她,他們就不怕爺爺責罰嗎?
可是若說爺爺不反對蓓芸,他為何要辭掉蓓芸?既然要辭掉蓓廿雲,為什麼又要她沒事多往公司跑跑,好接近蓓芸?
千頭萬緒的思路逐漸想成一團亂,羅裳洛皺皺眉頭,決定放過自己的腦袋一馬。抬起眼,看向樓樂寒,不由得泛起一抹微笑,將疑惑踢到心房角落,出其不意地拿下耳機,「哇!原來你在學法語!」
「公事需要。」他多此一舉地解釋道。
「要不要我教你啊?」
「不用。」樓樂寒不自在地拿回耳機,重新戴好。
「喂,你這個星期六下午有沒有空?」也許很快就要回法國了,她想到從前常去的地方看看走走,再試試能不能想起什麼。
「我有事。」那天要上法語課。
「那星期天呢?」
樓樂寒歉然地搖頭,他只能利用假日上課。
「這麼忙啊?那算了。」羅裳洛有些郁悶,樓樂寒從來沒有拒絕過她的邀約,不過想想自己也真的佔掉他太多時間,也許給他惹了不少麻煩,只是他不好意思說而已。
過了一會兒,樓樂寒發覺身旁的羅裳洛沒有動作,他看了看她,闔上手中的書本,關掉隨身听,「怎麼了?」
「沒有。」她搖頭笑笑,「我回房去,不打擾你了。」
他一把抓回她,安置在自己的膝上,「別動,這是你欠我的。」
「是,討債鬼!」她伸手擁擁他,「這樣行了吧?」
樓樂寒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頭還痛嗎?」
「不痛了。」
「那麼為何還皺著眉頭?」
「有嗎?是你老皺著眉頭吧!」她輕撫他的眉宇,「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到底在煩惱什麼?」他抓住她的手,「你想知道嗎?」
「你想說嗎?」
「我可以說嗎?」
他眼中的煩憂竟揪緊她的心,羅裳洛笑笑,企圖掩飾波濤洶涌的心湖,「你在和我玩文字游戲嗎?」滑下他的膝頭,她接起正響著的電話,「喂?真的?嗯,嗯,我知道了。」
「是誰打來的?」看著羅裳洛失去笑容,樓樂寒突然感到不祥,忍不住開口詢問剛放下話筒的她。
「我哥他說我未婚夫要來台灣。」
樓樂寒的眉頭再度擰緊,「他來干麼?」
「我不知道。」她沒問,哥哥也沒提。
「他來帶你回法國?」樓樂寒的心頭揪緊。最好不是,不然必要時他會和白肅德拼命!
羅裳洛聳聳肩,「我不知道,或許是吧!」
「不可以!」
樓樂寒突然暴喝一聲,嚇了羅裳洛好大一跳,她抬眼看他,嬌嗔地道︰「你干麼啊?」
樓樂寒不語地瞅著她。
一望進他的眼楮,羅裳洛驚呆住了,他眼中的那簇火球不斷地跳躍,威脅著要將她焚成灰燼。他怪她怎麼能連他都忘了,他說他還忘不了以前的女友,他問如果他更是她的男朋友,她會選他還是白肅德,他說他放心不下她……
來到台灣以後的點點滴滴全在她的腦海里串連起來,羅裳洛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周圍的空氣似乎稀薄起來,她的胸腔被擠壓得好難過,她想哭。
「不會,不是真的,沒有這種人。」
她猜出來了!
「我就是這種人,一旦愛上,就是一輩子。」樓樂寒輕喃。
「我離開八年了。」
「八年又兩個月零六天。」
他怎麼……
羅裳洛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那是很長的一段時間……」
「我知道。」太長太長的一段時間,長到他幾乎以為自己會等成化石。
「很多事都變了。」
他的神色黯然。「我知道。」
「我有未婚夫了。」
「你選我還是選他?」
羅裳洛看著他。八年了,他怎麼還能拿這樣的眼神看她?八年,她該怎麼還他?她又怎麼還得起?
她沉默著。
樓樂寒突然覺得她一下子離他好遠,他心慌地伸出手想拉她,但她卻往後退一步。
「裳洛?」她的舉動刺痛他的心。
「對不起,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她避著他的眼。
「你要想什麼?」樓樂寒一臉躁怒,「我愛你!我愛了你八年,找了你八年!這八年來,我沒有一刻忘記過你,我愛你!你知不知道我愛你?」
她知道!但是八年啊,多長的一段歲月,多濃烈的一段情愛,她何德何能,怎能承受得起這樣一份真情摯愛?
羅裳洛咬著下唇,沒有答腔。
樓樂寒的心在她的沉默中碎成片再碎成粉,碎得他喊不出痛之我以為這段日子,我在你心中多少個有一點位置,看來,」他的嘴角輕揚,仿佛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比起他來,我實在算不了什麼,是不是?」
羅裳洛搖頭,「太突然了,我需要點時間……」
她的否認讓樓樂寒重新燃起一絲希望,「你還是像從前一樣愛我?」
「我不記得從前的任何事。」
「我們相愛,我們說過要一輩子在一起,生同裘死同穴,貧賤富貴不離不棄。」他注視著她的眼,認真地重述當日的誓言,「我能撐過這八年是因為我相信你會遵守你的承諾。」
又是八年!
羅裳洛垂下長長睫毛,掩住翻飛的情緒,「別再說了,我不想听。」此刻的她只需要一方寧靜,讓她好好理一理紛亂的思緒。
「休息一下,吃點點心。」尹蓓芸敲敲房門,端進一盤小糕點。
羅書河闔起公文,拿起一塊餅干放進嘴里,笑著,「我再讓你這樣喂下去,一定會變成大胖子。」「不會,你工作那麼忙,又沒有按時吃東西,而且……」離別在即。尹蓓芸笑笑,沒將話說完。
羅書河知道她未竟的話語是什麼,卻沒有點明的意思,「有多少人找過你麻煩?」
「沒有啊,就只有花坊被砸的那一次。」尹蓓芸回避著他的目光。
「真的?」她實在不會說謊,況且樓樂寒說那情況已不是第一次發生。
「當然是真的!」尹蓓芸迅速地換了個話題,「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好不好?」
為什麼要瞞他?他爺爺是怎麼樣的人,難道他還會不清楚?
羅書河嘆了口氣,」把將尹蓓芸拉進懷里,「再過三個星期,我就要日法國了。」
「我知道。」她倚著他的胸膛,小聲地回答,不太想去思考這個問題。
「和我一起回法國好嗎?」
尹蓓芸驚愕地抬起頭看他。
「這趟回去,我可能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不能回台灣,」他輕輕地順著她的發絲,「我想我無法忍受那麼久不見你。」
「可是我到法國能做什麼?我又不會說法語。」
「隨便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我會照顧你。」既然無法放開她,就只有把她留在身邊保護,否則爺爺會做出什麼事實在難以預料。
「你的意思是要我當你的情婦?」尹蓓芸深覺污辱。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需要多一點時間說服爺爺。」
「如果總裁一直不答應呢?如果他要你結婚呢?」
羅書河心頭一震,擁緊她,「不會有這種事!」
「會有這種事,」尹蓓芸堅持,「告訴我,你會怎麼做?趕我回台灣,還是要我一輩子當你的情婦?」
「我不會結婚。」他只要她一個。
「你會。」尹蓓芸悲淒地看著他,「因為你是羅書河,你永遠不會逃避你該負的責任,可是我呢?我怎麼辦?」
「留在我身邊,愛我。」他親吻著她,「我保證會永遠照顧你。」
「只是我必須和另外一個女人分享你,」尹蓓芸望進他的眼里,「對吧?」
「哥!」
門外突然傳來羅裳洛的叫喚,羅書河沒有回答尹蓓芸的問話,「是裳洛。」他很自然地放開摟著尹蓓芸的手,也暫時躲開該說的答案,走出書房。
「怎麼了?」羅書河驚愕地看著神情憔悴的羅裳洛。
她淡淡地看了他身後的尹蓓芸一眼,連招呼都沒打,「我要回法國。」
「我已經訂了機票。」他看得出來此刻的羅裳洛似乎混亂至極。
「我現在就要回法國。」
「你和樂寒吵架了?」尹蓓芸覺得她的神色不對,拉住她的手,卻忍不住驚呼,「你的手怎麼這麼冰?」
羅裳洛甩開她,「你知道他不可能和我吵架,你們全都知道,卻沒有人肯告訴我!」她撫著太陽穴,頭痛欲裂。
「蓓芸,麻煩你倒杯水,順便把廚房抽屜里的那罐藥拿來。」羅書河拭去羅裳洛額上的冷汗,將她扶到沙發椅上安置,「你吃藥了沒?」
「忘了。」走出樓樂寒的住所,她根本處于失神的狀態,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哥哥的家,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吃過藥沒有,她只知道她得離開台灣,她還不起樓樂寒的深情。「哥,我要回法國。」羅書河接過尹蓓芸遞來的藥丸和開水,「先把藥吃了。」
羅裳洛順從地服下藥,「我要回法國,明天就回去。」她再次重復。
「等你明天睡醒了再說。」
藥力發作,疼痛稍緩,羅裳洛開始昏昏欲睡,她半闔著眼,卻仍是惦記著回法國的決定,「沒什麼好說的,我一定要回去,我要問問爺爺,到底瞞了我多少事?你們到底瞞了我多少事。」
「瞞你是為你好。」
「我不要你們對我好,我要知道我是誰,我要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我不要你們對我好,我不要樂寒對我好,我不要……」她抓著羅書河的衣服,聲音漸漸低沉為囈語,「我還不起,我不要……」
她還不起,所以她不要,那麼他呢?他還得起蓓芸嗎?
羅書河抬眼看向尹蓓芸,輕嘆口氣,抱起陷入昏睡的羅裳洛,起身上樓。
內憂外患,羅裳洛暗暗地嘆了口氣。
白肅德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選在她和樂寒這般曖昧的時候駕臨;而樂寒哪不去吃飯,偏偏挑中她與白肅德相約的餐廳用餐,她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要受兩個男人的圍攻?
羅裳洛無奈地看向面前的男人,她的未婚夫,從法國千里迢迢趕來探她的白肅德。
「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麼遲遲不回法國了。」白肅德琥珀色的眸子淡淡地掃了眼另一桌的樓樂寒,才定在羅裳洛臉上。
「我哪有遲遲不回去?當初明明說好,兩個月回去,現在才一個多月啊!」羅裳洛佯裝听不懂他的指責,急急分辯道。得罪白肅德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爺爺不氣死才怪。
「是嗎?」他閑閑地玩弄手里的刀叉,「我懷疑你到時會乖乖地回去參加婚禮。」
樂寒又在看她了!他怎麼老拿那種眼神看她?看得她心慌慌、意亂亂地。
「當然——會。」她的聲音低了下來。哦,老天,讓他把目光移開吧!不然她怎麼自在地和白肅德說話呢?
「是嗎?你好像也不太確定的樣子。」白肅德微笑,眼中的邪氣一閃而過,快得讓人察覺不出來。「裳洛,我的眼楮不是長來裝飾用的。」一進門就看見那男人幾乎要將他生吞活剝的模樣,說他和裳洛之間沒什麼?去騙鬼比較快!
「我、我……」羅裳洛訥訥的支吾。
「我知道你愛上他了。」他笑,「沒想到我費了兩年時間,沒有辦法做到的事,他不到兩個月就辦成了。」
「不是的,你誤會了!」
「我真的誤會了?你今天看我的次數還沒有看他的多呢!」
白肅德凌厲的目光望進她眼里,羅裳洛心虛地垂下眼。
她不否認自己在意樓樂寒是比白肅德多,喜歡看他笑的樣子,覺得自己像是突然擁有全世界的幸福;討厭看他擰著眉頭的樣子,有種沖動想為他擔起所有心煩的事;喜歡他用深情的眼光看她,討厭他冷著臉不說話的時候……
但這就是愛了嗎?她不知道。
其實是不是愛又如何?她答應爺爺會回法國嫁給白肅德,命運早已注定。
「別胡說,我們就要結婚了。」她低著頭,悶著聲音說道。
「和不愛的人結婚是件可悲的事。」
「呃?」羅裳洛驚訝地抬眼看他,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白肅德臉上的笑意斂去,變得有些陰冷,「我知道,因為我愛的人也不是你。」
「啊?」這一驚吃得更大了,但羅裳洛無心去細究他話里的意思,她滿心喜悅,「你要退婚嗎?」
「我會退婚,」白肅德頓了一頓,語氣森冷,「如果我愛的人還活在世上的話。」
恍惚之間,羅裳洛突然覺得自己沒見過白肅德眼前的這一面,他陰森得教人害伯。
下意識地看向樓樂寒,他仍凝望著她,仿佛吃下一顆定心丸,羅裳洛回過神,「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他欺近她,「我挨過的苦,你們羅家人全都得嘗過一遍。再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乖乖地給我滾回法國。」
「如果我不呢?」她挑釁地看他。這輩子最恨有人威脅她了!
「你可以試試。」
他突然吻住她的唇,一把抓住她抗拒的雙手,雙唇冰冷甚至殘酷地吸吮掠奪。忽地,他咬一下她的唇瓣,有些邪魅地舌忝過唇上的鮮血,冷冷地願著一旁滿臉暴怒的樓樂寒。「看看我會怎麼做。」宛如撒旦下了詛咒,羅裳洛撫著疼痛的紅唇,不由得微發起抖來。
她真的不懂,溫文有禮的白肅德怎麼會在一夕之間變得有如惡魔一般?
我挨過的苦,你們羅家人全都得嘗過一遍。
這是什麼意思?他和羅家的誰結了仇?爺爺還是哥哥?是什麼事讓他恨他們一家子?
回到羅書河的住所,羅裳洛心中仍懸著揮之不去的疑惑,心不在焉地取出鑰匙,不意卻被人從身後抱住,嘴巴迅速被搗住,「別叫,是我。」
羅裳洛用力拉下他的手,在他的懷中轉身,被嚇到的憤怒在見到憔悴的樓樂寒時,剎那間轉為擔憂,「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她的憂急讓他揪緊的心房稍稍舒解一些。「他吻你!」他開口,語氣仍然陰郁。
羅裳洛突然抱住他,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一顆大大的淚珠不斷地滾出眼眶,一見到他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害怕;一見到他才知道原來安下心來的感覺是這樣的好。
「怎麼哭了?」樓樂寒慌了手腳,「是不是那個混賬欺負你?」
羅裳洛點點頭,隨即又搖頭,抽抽噎噎地道︰「樂寒,怎麼辦?他不愛我,他……」
樓樂寒的心髒幾乎為此撕裂,她是為了他不愛她才哭泣,她是愛著她的未婚夫的。
天!他早該知道的,這八年來,他樓樂寒對她而言等于不存在,她的生命里只有那個男人,只有那個沒良心的混蛋!
「他說他不愛你?」他忍著心口的疼痛,悶著聲問。
「嗯,他說他愛的人已經不在世上了,我不懂他為什麼還要娶……」聲音戛然止住,是為了報復嗎?他要利用她對爺爺還是哥哥不利?難道是她的家人害死白肅德的情人?
「他要娶你是他家的事,你又不是非嫁不可。」樓樂寒輕抬起胸前梨花帶淚的小臉,暗嘆口氣。如果沒有八年前的那場車禍,他們之間會不同吧,
「爺爺不會答應我退婚。」
「但是他不愛你啊,」樓樂寒的怒氣幾乎要壓不住。
「是啊。」羅裳洛陷住沉思,如果告訴爺爺,白肅德其實另有所圖,無憑無據,爺爺會相信嗎?
「我陪你回法國。」樓樂寒突然道。
「啊?」羅裳洛驚訝地抬眼。
「我陪你回法國向你爺爺解釋,他非答應讓你退婚不可。」否則就算得在婚禮上搶親,他也不會猶豫!
如果她和白肅德還是得結婚,依白肅德今天的表現看,他不會輕易放過樂寒。
羅裳洛突然輕輕一顫,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闖入腦海。白肅德說羅家的人都得嘗過他所受的苦,那麼威脅蓓芸的幕後主使者會不會就是白肅德?在台灣都如此了,如果樂寒跟著她回法國……「不!不要!」她搖頭。
「為什麼?」他無法理解她為何拒絕。
「再怎麼說我還是他的未婚妻,」感覺腰間的鐵臂似乎微微一緊,羅裳洛低下頭,「我總得給他留點面子,而且我們……我和你之間……我不確定我們……」
「等解決了你的婚約之後再說。」
羅裳洛昂起臉,溫熱的氣息吹拂到她臉上,樓樂寒低沉溫柔的聲音環繞住她全身,「我等你,已經等過八年,我不在乎再多等這丁兩個月。」兩個月後,他會把她綁在身邊,再也不會放她走。
羅裳洛望著他,他眼中的柔情和堅定交織成一張網,網住她的心,困住她的身,他說他愛了她八年。
八年啊,如果這情債繼續欠下去,該是如何的一個了局?
「不要對我這麼好,我還不起。」她低喃。
「還?」樓樂寒失笑,「我沒有要你還我什麼,等這事過去後,不論你愛我也好,不愛我也罷,我只要求你讓我陪在你身邊,我只要求這麼多。」
怎麼會有人痴情成這個樣子?怎麼會有人肯這麼待她?
羅裳洛既感動,同時也感到沉重,將臉深埋進他的胸膛,忍不住嘆息,多想不問他如何能這般待她;多想不管自己能還他幾分;多想佔一私地沉溺在他的溫柔情網中,永生永世。
「如果我最後還是得嫁給白肅德呢?」
腦中突然出現這個疑問,她直覺月兌口而出。
樓樂寒眉頭一擰,他知道他無法大大方方地退出這場爭戰,無法眼睜睜地看她投入別人的懷抱,尤其是這個別人甚至一點都不愛她!
她是他等了八年、愛了八年的女人,是他捧在手心里準備珍惜一生的寶貝,他絕不容許有人傷害她,也不容許有人自他的手中奪走她。
是的,他要求的遠比陪伴還要更多啊!
他突然印上她的紅唇。
羅裳洛一驚,「你……」
來不及出口的話語全被悶進樓樂寒熾熱的吻中。
羅裳洛不知道自己何時環上他的頸項,像是前生已為他的情潮包圍,今生仍為他迷惑,來生也只願為他沉淪,羅裳洛只覺得暈眩。
「我愛你。」樓樂寒在她的唇邊低喃。
她睜開迷醉雙眼,迎視他深情黑眸。
是愛啊,多甜蜜又多沉重的負擔。
「可是我……」
「我不會讓你嫁他!不會讓你嫁給任何人!」他再度以唇封住她的口,熾烈的愛意狂肆地向她襲來。
罷了,白肅德的事明天再說,現在她什麼都無法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