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南回到家,將整個身子往沙發上一扔。
他回想剛才那一幕,真是心有余悸!他差點被一輛沖出路面的車子給撞死,要不是路人拉得快,他很可能就此與世長辭了。
他真的被激怒了,杜峰以暗斗明,用不光明正大的手段,只為了奪得一位女孩的愛,而罔顧他人的生命,這種人真是變態得可怕。
詩南打了通電話給林中漢,請他盡快的和杜峰約個時間,否則自己會直接殺過去公司找杜峰問個清楚。
林中漢听得出詩南口氣有異,逼問之下,才知道詩南回到家差點又鬧出人命。這真是非同小可的事,他決心幫詩南一臂之力。
今晚,詩南情緒真是糟透了,他不想接任何電話,尤其芝菱。他不願將今天憤怒的情緒帶給芝菱,他裝上了答錄機。
于是他走到傳真機旁,看了陳律師傳來已打好的遺囑。他來回看了兩遍,並將遺漏的部分再添加上去,最後他簽上自己的姓名,再傳真回去。
坐在書桌前,詩南拿出紙筆,在未雨綢繆的情況下,他要寫下他可能遭遇不幸後,無法說出的真心話。
這時電話響起,詩南不在意的繼續寫他的信,其實他知道那是芝菱打來的。
這兩天,芝菱都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和他聊聊。而他突然間,不想再增加芝菱情感上的負擔,為了兩個男人,她像獵物似的激發男人之間的戰爭,她好無辜,真的好無辜!
當「嘩!」的一聲,芝菱在答錄機的聲音回蕩在這間小斗室,「詩南,我想你,回來後給我一通電話,好嗎?」在「嘩!」的一聲後,她的聲音隨即消失。
詩南兩手揉著太陽穴,他的心因芝菱的一通電話給攪得疼痛難挨,他的眼眶泛著淚光,他沉痛的寫下他留給芝菱的遺書。
望著桌上芝菱甜美笑容的照片,他滿足的擁著相片,低吟的唱道︰「我的愛,我心永遠屬于你,永遠和你相偎相依……」
淚水緩緩流下,像鄉間小溪般細而綿長。詩南從有記憶以來,不曾如此傷痛欲絕,在他的生活里,大多是歡樂笑聲及掌聲,如今椎心刺骨的生離死別,觸痛他對眼淚的詮釋。
他抹去男子有淚不輕彈的可笑說法,搖著頭,告訴自己,這一生為愛犧牲,他無怨無悔,如同好幾世紀以前……
芝菱一整晚的心神不寧,她不知她在擔憂著什麼?
打了三通電話過去,詩南仍舊毫無訊息,答錄機里重復又重復的說辭,讓她如坐針氈!
何素芳和秦文甫坐在電視機前,他們都可以感受到芝菱的焦躁,然而又愛莫能助。詩南這一、兩天似乎有意回避芝菱,也許愛情的三角習題,原本就特別令人煩躁不安!
不過,何素芳仍有話要向芝菱說明,她要讓芝菱知道她的想法,或許如此可以減輕芝菱心里上的壓力。
「芝菱,這幾天,如果你拿到切結書後,就直接Call我,我已經在電話里和一位商場上的朋友說好,將‘巨欣’股權轉讓。」何素芳平淡的說著,仿佛‘巨欣’是別人家的事,而她只是個仲介人。
「媽,你為什麼突然要這麼做呢?公司的一切是你和爸的精神支柱,你們花費了許多心血時間在其中,怎麼舍得放棄它呢?」芝菱無法相信,媽媽會如此堅決這麼做。
「孩子,我想通了!雖然我的領悟沒有你父親來得快,但是我用心察覺,我再如此執迷不悟,可能失去得會更多,不止是金錢,很可能包括生命與愛……」何素芳坐到女兒身邊,靜靜的看著芝菱,微微一笑。
「結束它,我的生活單純,不用為數百名員工煩惱他們的生計,而拚命的達成業績忽略還有些比這更重要的事,相對的我有更多時間,可以做我想要做的事,我要做自己的主人!再者,杜峰從此以後威脅不到我們,而你,也不用特意苦惱‘巨欣’事業上的危機。你只需謹慎的抉擇,誰才會帶給你這一生的幸福?」何素芳輕柔的說著,笑容里蘊藏著一股暖意。
從以前至今,芝菱不曾感受母親給她如春風般的呵護,她的印象里母親總是打扮得端莊賢淑高級主管的架勢。而母親大部分的時間,全賣給父親和公司,鮮少有時間關心她的一切,就算有也是芝菱最討厭的功課問題。
而今天,母親的改變讓她好欣慰,雖然這是遲來的喜悅,但是芝菱滿足了!尤其要讓固執的母親有所領悟,可得踫到非比尋常的大事,否則不可能輕易說服的。
「詩南的心情,我可以體會,那孩子他愛你,卻不願制造你的困擾,也許你明天一早去看看他,你的心情就不會如此煩悶不安!」
芝菱無奈的點點頭,雖然她很感激母親適時的關心,然而仍舊無法擺月兌心里的煩亂,還有些生氣。來美國這些日子,就數今天最令人氣結,詩南沒有任何音訊給她,連最基本簡單的電話也沒一通,這算什麼嘛!她心里叨念著。
等明天一早,她決定出其不意的去探望詩南,問出個所以然來。
也許是咋晚輾轉難眠,芝菱一早醒來,已是艷陽高照。
她趕緊打理一番後,正想下樓去看詩南時,听見有個男聲,她心里不禁芳心大動,以為是詩南良心發現或者相思之苦跑來看她了!
當她再仔細傾听,突然有股好強烈的失望,在她笑盈盈的臉上迸裂開來。
芝菱不自覺的咒罵,「可惡的詩南!」
走下樓後,杜峰趕緊站了起來,深情款款的凝視芝菱。自從在杰弗遜紀念館與芝菱分手後,心里每分每秒都浮現她的影,讓他陷入無法自拔的愛戀中。
「芝菱,杜峰親自將切結書帶來了,幫媽好好謝謝杜峰的寬宏大量哦!」何素芳對著芝菱眨眨眼,母女兩人可真是默契十足。
「杜峰,謝謝你!」芝菱不願破壞母親此時興高采烈的心情,她將她的情緒壓抑著。「你父親還好嗎?」她頗為關心的問道。
「老毛病了,時常跑醫院。」杜峰似乎已習慣他父親突如其來的病情。「我可以邀請你出去走走嗎?」
杜峰滿臉的期望,看在芝菱眼底是有些不忍拒絕。但是詩南呢?她怎能不關心他,卻和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約會呢?詩南之所以不給她任何訊息,也許真的不想制造她的難以抉擇?芝菱暗暗嘆了一口氣。
然而母親的眼神里,似乎希望她接受杜峰的邀請。芝菱突然有些生氣,她不要再一次的扮演虛偽的女人。雖然杜峰給了她半個月的時間考慮,然而她不是個見異思遷的女人。
為了杜峰,她和詩南之間有些微妙的改變,那教人說不出所以然來的苦惱。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嗎?我想以你跨國事業如此繁重的工作,還是到公司一趟吧!」芝菱皺著眉道。
「我不知你是想趕我走呢?還是真心關懷我的工作以及公司狀況?」杜峰難掩失望的神色,他的約會從沒有人敢當面拒絕,除了芝菱!
「這就看你的智商了!」
芝菱像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居然敢當著杜峰的面向他挑釁,並不是她很現實拿到切結書後,便是一張面孔。
因為這幾天她的心情真是莫名的惡劣,她無法承受詩南這幾天的不聞不問,而造成這個不聞不問的結果,卻是眼前這個男人一手主導,她怎麼會有心情和他一起花前月下的鬼扯。
她不要再給他任何機會,這會造成許多問題的產生。也許杜峰會認為他還有希望敗部復活;詩南則以為會造成她的難以抉擇。她不要再讓簡單的事情復雜化,她要回復以往單純的依附,依附在詩南的臂彎里。
昨天母親和她談論的一些事,讓芝菱放心于「巨欣」從此以後,不會再落入杜峰手中,亦不怕他的搞鬼。那麼此時最讓芝菱擔心的就是詩南了!
想到杜峰那次提到的「殘酷手段」,芝菱到現在仍是記憶猶新。
這幾天不見詩南的影以及聲音,她的胡思亂想又佔據她所有思維。她擔心詩南被杜峰陷害。
「好吧,就讓我相信你是為我好!」杜峰自個找台階下,誰教他興致匆匆的一廂情願。然而芝菱仍是苦若所思樣,根本就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也許,我真該和詩南好好談談了。」杜峰這句話是故意引起芝菱的反應,她回過神,瞪著一雙大眼望著他。
「你要和詩南談些什麼呢?」芝菱疑惑著,兩個男人之間的利害沖突,只為了她,真正關鍵在她,而不是詩南!那麼杜峰找詩南又有何用呢?莫非要詩南放棄她嗎?芝菱相信詩南絕不會屈服在他的威脅及權勢下。
「男人的秘密,況且是詩南透過我的朋友傳達,希望大伙能聊聊。」杜峰一副氣定神閑、高高在上的樣子。
「你們什麼時候……」芝菱很想參加,但礙于男人的秘密!
「今晚!我們可是謝絕女性朋友參加。」杜峰當然了解芝菱是個好奇寶寶,尤其從她的眼神里,她可是非常關心詩南,這令他心里不免有些吃味,甚至恨意又莫名的爬上心坎。如果詩南存在一天,他想擁有芝菱是不可能的事。
「杜峰,我希望你不要為難詩南,一切選擇權在我,不是嗎,」芝菱看著杜峰一臉深沉的樣子,更不放心詩南的安全問題。
「沒錯,但是我不希望以後有無聊男士,騷擾我的家庭!」杜峰振振有辭的道。
「目前,我並沒有答應要嫁給你或是詩南!」她不滿的情緒似乎被杜峰給挑起。
「我是志在必得,我會要你——嫁給我!」杜峰霸道、強烈的佔有欲,不自覺的表露。
「如果我的決定,不是嫁給你呢?」這個問題是遲早的事,芝菱豁出去了。
「哈!由不得你哦!」杜峰不懷好意的微笑,頗讓芝菱有些毛骨悚然。
說罷,他不給芝菱任何回答,已大步的朝門外走去。他在心底盤算,今晚,他該用何種方式招待詩南,讓他有自知之明而能知難而退?並且,永遠退出他和芝菱之間的關系!
待杜峰走了之後,芝菱才回過神來,她必須趕緊找到詩南,否則心底那種不祥的感覺,一直盤據心頭久久無法散去。
她開著父親的轎車,朝著詩南給她的地址,一路尋找。在醒目的指標下,很快的找到詩南那棟別致的小屋,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按了門鈴,然而等待許久,仍舊沒人開門。
芝菱繞過後門,試了試門窗,還好有一道窗戶沒鎖上,她小心翼翼的往里鑽。
當兩腳落地後,芝菱到每間臥房巡視一番,竟然不見詩南的蹤影,這小子到底跑去哪了?
她從冰箱里拿了瓶鮮女乃喝了起來,很優閑的掃視這間不像男人的房子。它實在太干淨而且東西放置得井然有序,不得不讓人佩服他的理家能力。
當眼神晃過傳真機時,傳真機的架上有張A4紙,芝菱好奇的走了過去,她想知道是否又有通告要他回台灣了。順手將紙拿了起來,竟是陳律師Fax過來詩南補充的遺囑內容,陳律師重新打字後希望詩南再校對及簽名並傳回。
芝菱呆愣的細讀遺囑中每項內容,當她看見詩南也為她留下他深愛的這棟小屋時,那涓涓的淚水,又不听使喚的大肆泛濫。
芝菱突然好後悔,不該答應詩南離開她家。現在他的一切行蹤,她完全無法得知,令她心急如焚,尤其又看到這張遺囑,更讓她坐立不安。
她真的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不祥的直覺!
「詩南究竟去哪了?他去了哪里呀?」她抹去眼里泛濫成河的淚,不斷的低問並祈禱。
她決定要留在這,等到他的歸來,否則她好怕,好怕往事重演。
那糾纏她的夢,已有許久不曾出現在她的腦海里。而今,她刻意的仔細回想那好幾世紀的事,竟又清晰的浮現在她的眼前。她曾想救他,卻遭受家人給予的軟禁,當昏官宣判他必須接受斷頭的制裁時,還是身邊的丫環不顧生死的性命,成全她對他的一片痴情。
芝菱握著掛在脖子上的半塊玉,她悲慟的呢喃,「我不會背叛你,詩南。」她看了看肚子一眼,喃喃低語,「也許,我已擁有你的一部分。」
她閉上眼,雖然還無法確認是否懷孕,但她很想將這個可能告訴詩南,也許等今晚詩南回來吧!
到機場接松宇和香寧,可真是耗費詩南許久時間。
在百般無聊下,詩南仍舊抵不過相思的折騰,撥了通電話到秦家。
林嫂回道︰「芝菱到你那兒,已有許久了!」
詩南胡亂編個理由,讓林嫂安心,但仍懷著滿月復狐疑,撥通電話回家試試看。
電話響了兩聲後,很快的有人接起,柔聲的道︰「找誰呢?」
詩南真的傻眼了,他第一個直覺是芝菱如何進得了小屋,
「芝菱嗎?你太厲害啦,小屋門禁森嚴,你如何進得去呀?」詩南莫名的興奮因芝菱而起,他的憂傷只有听到芝菱的聲音,才告消失!
「詩南,你人在哪?為什麼這些天不回我電話?,我好想你,你知道嗎?你要多久才能回來呢?」芝菱連串的問話,可以听出她對他的思念之深。
她的話听在詩南的耳里,有如天樂般的悅耳,他欣喜的笑著,「不怕我回去,找你做件我愛做的事嗎?」
「不怕!」芝菱在電話那頭羞赧的回道。而後想到詩南現在究竟在哪,又在做些什麼呢?「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芝菱不安的嚷嚷。
「我在機場接松宇和香寧,他們夫妻倆要來美國和我們湊熱鬧。」
「真的呀,那太好了!」芝菱安心不少,不過,她不會將看到的遺囑告訴詩南。
「你今晚不是和杜峰有約嗎?會不會來不及,要不要我過去接他們,」芝菱看了壁上時鐘一眼,她擔心詩南被時間逼得喘不過氣來。
「不用了,我已經看到他們夫婦朝我這兒走來。我先送他們回小屋後,再去赴約還來得及。」
「哦——詩南,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芝菱不放心詩南一人赴約,萬一發生危險,沒人在他身旁。
「放心,我會沒事的,寶貝。」詩南停了一會兒,像是有話想說又給吞了回去,最後只說︰「幫我照顧我們的朋友,好嗎?」
「嗯,我會的!詩南,等會開車別開太快,雖然我也知道你很想我,但是安全第一喲!」芝菱叮嚀的說著。
「遵命,我的寶貝!」
電話里傳來開心的笑,兩人感染這份遺失多時的笑語,竟有些依依不舍的掛上電話。
「哇,你們還在初戀嗎?在電話里親個沒完,誰還敢使用那支公用電話啊?」
香寧的大嗓門,可真驚動前後左右的人潮,而詩南一副我行我素的得意狀,他才不在乎別人如何,他只知他此刻快樂極了!
「老婆,你是羨慕別人初戀嗎?我們也可以呀!」
不等香寧有任何反應,松宇將手中的行李往地上一扔,擁著香寧吻個不停。
「唉,兩位可別污染我純潔的眼,如果長了針眼,你們兩位可要負責賠償我的一切損失。」
只見松宇和香寧完全不理會詩南說了些什麼,他們今日來美國,可是想擺月兌許多惱人的工作,因而才會如此開心的入境隨俗來個熱吻。
「走了吧,今晚我還有個約會,可不能再等你們破金氏紀錄了。」
松宇這才深情的放開香寧,他們的恩愛,詩南早已領教過了。只不過,今晚有個重要約會,否則他有的是時間,可以和他們耗下去呢!
兩人隨著詩南坐上車子後,一路上開始發問問題,問得詩南像個罪犯,他們夫婦倆像個辦案的刑警,連同今晚在哪兒談判?對方是個什麼樣的角色?詩南遭遇幾次預謀陷害?同學林中漢是否可靠……一大串的問題,一個也不遺漏的問。
當詩南的車停在庭園旁的柏油路上,芝菱早已站在庭園等候多時,她跑上前緊摟著詩南的脖子,在他臉上親吻著道︰「小心,一切小心!我會等你回來,我愛你!」
「我也愛你!」詩南擁抱著芝菱。此刻的心情沒有陰霾,他知道他已將所有的事安排好了,一旦他發生了什麼意外,他亦可以安心的揮別。他的嘴角揚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他低下頭來,往芝菱的唇上印上此生最真摯的祝福。
詩南走上車前,同松宇及香寧叫道︰「一切事,就拜托你們夫妻了!」隨後他開著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很準時,我很欣賞!」杜峰面露深沉的微笑。
在這間酒吧里,他們坐在一間隔成正方形的隔局里,在座的就詩南和杜峰及林中漢三人。隔鄰的另一桌,是跟隨杜峰身旁的四名壯漢,以他們體型看來,很可能是打手之類的人物,或是殺人不眨眼的槍手。
但是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杜峰願不願成全他和芝菱,這是詩南今天來此談判的目的。
「我們都希望事情能開誠布公的說清楚,對不?」詩南一臉無懼的表情,他等待杜峰給他一個清晰的答案。
杜峰停了好一會,酒吧的侍者端上美酒離去後,杜峰啜了一口酒,緩緩的道︰「我倒想先听听你的來意。」
詩南面無表情的看了杜峰一眼,「我相信你是個君子才對!」他看著杜峰放下酒杯後又道︰「不可能為了一個女孩,貶低身分做些謀殺他人毫無意義的事。況且你我之間,芝菱會選誰,那是她的抉擇,我們是不是應該尊重她的決定?」
杜峰冷哼一聲,對于詩南剛才講的那番話,十分不屑且輕蔑的道︰「為了芝菱,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原本就不是什麼身家清白的人,我不在乎自己是否是個君子;為了得到她,我可以再一次的不費吹灰之力將秦氏事業擊倒,以及你往後的演藝事業也將面臨走下坡的局面……」
杜峰握緊拳頭,指節都轉白了,他冷冷的道︰「要我等待芝菱的決定,那無疑是自找痛苦,我怎麼可能笨到相信她會給我奇跡呢?有你的存在,我們之間的爭奪早已勝敗浮出台面,我不容許有你的出現,那會干擾我所有的希望!」
「也因如此,你才一而再的要我在意外中喪生,只為了獨佔芝菱!」詩南輕描淡寫的直問,他只是想听杜峰的真心話。
「沒錯,你的死才能將所有問題一並帶走。我的夢,也在這一世里得到真正的擁有。」杜峰如夢的眼眸里,有著很深的迷戀。
他愛她,這是在場的人都能感受的,然而愛情不是憑著個人的一廂情願就可以霸佔。心態上若不能達到舒緩,終有一天心靈無法承受失落的苦痛時,它是否會自我毀滅?詩南想。
「如果我的死,又會造成夢里的情境,芝菱為愛殉情,那時你又如何呢,」詩南很想為他解開心里的結,然而這個結真的那麼容易解嗎?
「我不會讓她尋死的,對于你的身亡,我會讓她知道真相,那就是我將安排你是因酒後駕車意外身亡。對這樣的結果,我相信她能接受,而且也會很快從悲傷中站起來,再次追尋她另一個春天。」
「哈,這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我也相信芝菱會勇敢的承受這場意外,你這個計謀倒真讓我許多歌迷、影迷傷心欲絕呢,」詩南今天的赴約,早已有預感不可能活著回去,所以他能處變不驚的靜觀其變。
「在我坦白告知你的下場後,我希望你別怨我,怪只怪我們品味相同,況且我杜峰想要的東西,絕少有得不到的。」
「杜峰,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大開殺戒呢。況且那位女孩並沒有真心愛過你,你這樣做值得嗎?」坐在一旁的林中漢,早已听得有些恐懼,那是在生死間談判,如果杜峰執意要讓詩南因意外車禍身亡,他該如何救詩南呢?
「只要展詩南消失在這人世間,我有把握讓芝菱愛上我!」杜峰冷肅的神韻,再次說明他的堅決。「眼前這瓶XO是我送你一程的禮物,我希望你能酩酊大醉,那會減輕你有知覺的疼痛感。」
「哈,謝了,我不知你替我設想如此周到。」詩南有種慷慨就義、犧牲成全他人的夢想。「如果我大難不死,我會原諒你的愚痴。」
「如果你不幸遇難,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兩人不約而同的舉起酒杯,為這一場不留痕跡的詭計干杯!
在一旁傻眼的林中漢,額頭直冒冷汗,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不知如何是好?
到目前為止,杜峰還不知他與詩南之間是要好的同學,只當他們因「巨欣」的關系而有牽扯。
「你有必要冒這個險嗎?」林中漢不留感情的問道,他怕杜峰起疑,那麼接下去的事就無法繼續了,只是不知詩南是否真有把握逃過一劫!
「我只是要證明,生與死不是我們可以任意操縱的,意志力的堅定,才是我們再創奇跡的信念」詩南一副置死生于度外的瀟灑,看在杜峰眼里,也不得不佩服他定靜的勇氣。
「上路吧!我很抱歉無法遠送。到閻王那兒,還希望你多美言幾句呵!」說罷,杜峰的嘴角泛起得意的笑,這根梗在他心中的刺,終于拔除般的在內心里產生快意,那種無以言喻的舒坦,在他的血液里奔竄!
杜峰一個眼神,坐在隔座的四名大漢,隨即起身來到詩南面前。
詩南也很識相的站起身來,他很詭異的對杜峰表白道︰「如果我真的罹難,芝菱就委托你了!如果很不幸,我大難不死,那麼我會不計後果的奪回我應得的!」
而後詩南看了林中漢一眼,只見林中漢強忍著不安與擔憂。當他們四目相視于眨眼間,彼此多年的默契又重現往日。
詩南隨即被四名大漢架著離開,他們唯恐詩南貪生怕死的臨陣月兌逃。
離開酒吧後,詩南淡淡的問道︰「好了,你們的計劃是如何呢。」
其中一人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們會在你的車子滑出路面後起火燃燒,如果你不想遭受焚身的痛苦,那麼車子右邊是山崖,你有兩種方式選擇解決自己的方法。當然惟一的出口,是我們現在站的位置,如果你有本事可以逃過我們不長眼的子彈,我們也只好認命了。不過,以你聰明的頭腦,仍是抵不過我們精心策劃好的計劃!」詩南看著他租來的車,已經被人更換了停車位,這個停車位置是這家酒吧最為偏僻的地方。除非酒吧大客滿,否則絕少有人會將車子停放于此。
「哈,我相信你們的頭腦,但我更相信,你們不久會遭受法律的制裁,你們是逃不掉的。」詩南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反而讓四個大漢不怒反笑,甚至笑得東倒西歪。
「你沒听過法網恢恢疏而‘有’漏嗎?況且我們做這類事已經成了專家了!」
「你們是職業殺手?果然不出我所料。」詩南鎮定的看向他們,只見其中兩人硬將他塞進駕駛座里,順便幫詩南發動引擎,而後關上車門道︰「一路順風啊!」
另兩個人商議結果,決定開著車撞擊詩南租來的車,讓詩南和車直接翻滾到山崖下來得省事。因而當那兩名壯漢鎖上詩南的車門後,左邊的車子像失火的火車頭,毫無預警的向詩南的車子猛撞了過去。
只听得重擊翻滾的聲音,在極深的山崖里回響,劃破空曠的夜色。
這時刺耳的煞車聲,及嗡嗡作響的警車也隨即趕到。
沒多久,好奇的人潮蜂擁而至,在擁擠的人群里,有個臉色灰白的女子擠出人群,向著遼闊的山崖里大聲狂喊,「展——詩——南——」
不知怎地,芝菱感到一陣暈眩,她無法承受這突來的意外,她覺得眼冒金星,兩腳發軟,而後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