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夜透著一股寂寥,夜半三更,衛王府一片寂靜。
衛遲央坐在床榻前,凝望著空無一人的寢房,屋內依稀殘留著,唐思兒馨香的味兒,耳時也還不時傳來她的嚶嚶笑語。
她美麗圓亮的眸子,秀麗的鼻尖、紅艷柔軟的芳唇,關于她的一切,在他腦海中竟然如此深刻,他還記得她在他身下,是如何羞澀地嬌吟、急促地細喘,指尖遺留著屬于她的獨特觸感……更讓他該死的眷戀。
「該死——」衛遲央低咒一聲。
他真的不明白,為何現在的他竟會孤枕難眠,腦海里盡是她的一顰一笑,她的眼淚、她的羞澀、她的笑靨。
真相已經大白了,他該是憤怒,對于欺騙他的扇氏,給予—個致命的報復,恨不得扇府為這件事付出所有的代價,連姓唐的那個小騙子,他都不會放過才是。
可是為何他卻覺得如此空虛難耐?仿佛被人刨出心般難受,更像失去了什麼珍貴的東西。
若說唐思兒的欺騙,真傷害了衛王府什麼,衛遲央一時之間竟也想不出來,自從府里多了她,紫櫻不再哭鬧,而變得更像一個正常的孩子,雖然娘認為紫櫻的情況變糟了,但他私心以為,紫櫻近乎痊愈了。
那她究竟傷害了他什麼?除了對他隱瞞的真實身份外,她似乎沒做什麼惡事。
哈,他是瘋了嗎?竟然在為那個滿嘴謊話的騙子找借口。
各種古怪的念頭,不斷竄進衛遲央的腦中,衛遲央煩躁地扯著頭發,沒來由的心煩意亂。
他現在該是想出一套報復扇府的計策才對,而不是在這兒胡思亂想,他也絕對不會饒恕欺騙他的人。
他站起身,走出房外,暈黃的月色灑落在他身上,不自覺讓他想起某一夜里,月光同樣落在她身上,每一寸白皙的肌膚……
輕而易舉的,衛遲央在衛王府里的任何一個角落,憶起唐思兒縴細的身影,他循著月光,來到落櫻小築。
打從昨天唐思兒離開衛王府後,落櫻小築又變回原來的死寂,衛紫櫻又變成原來的模樣。
衛遲央走近落櫻小築,發現里頭隱約傳來叫罵聲。
「怎麼回事?」衛遲央貼近窗格,仔細聆听里頭的聲響。
衛紫櫻獨自一人瑟縮在床角,墨荷則是雙手叉腰,一臉惡相,粗言直接月兌口而出。「衛紫櫻,你最好過來把這碗藥吞了,否則我可要揍人了。」
衛紫櫻仍舊是面對著牆角,對于墨荷的威脅不理不睬。
「衛紫櫻,你裝聾啊?你真想聾,我倒可以成全你。」
猛地,衛紫櫻沖向墨荷,小手開始在墨荷身上捶打。「把娘還給我,把娘還給我……」
「你給我小聲點,是不是要把人都引來,你才滿意?」
墨荷不停咆哮著,夾雜著衛紫櫻的哭喊聲。
房內突然沒有任何聲響。「糟了。」衛遲央心中閃過一絲不安,衛遲央奮力一撞,砰的一聲將門給撞開。
「啊!」墨荷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大跳,連忙走到前廳,赫然發現衛遲央的身影。
「墨荷!你最好能解釋,你剛剛的所做所為。」
「王、王、王爺?奴婢……」墨荷說話開始結巴,一顆心緊張到要蹦出嘴外。
「待會再找你算賬。」
他繞過墨荷,直奔內室,映入眼簾的,卻是橫躺在地上的衛紫櫻,額頭上還汨汨流著血。
「紫櫻、紫櫻,我是爹啊。」
衛遲央撕下袍子為衛紫櫻止血,慶幸僅是個小傷口,但她可能受到了撞擊,暫時暈了過去。
墨荷也趕緊跪在他面前請罪。
「王爺!奴婢該死,奴婢沒有好好照顧紫櫻小姐,才會讓小姐摔下床,摔破了頭。」
墨荷哭得煞有其事,拼命自責的語氣幾乎讓人不忍苛責,但這一句句話听在衛遲央耳中,卻徹底點燃他心中的怒火。
「墨荷!這場戲你究竟還要演多久,才肯罷休?」
冷漠無溫的語調,壓抑著更強大的怒火。若他沒有听到剛剛墨荷說話的內容,是不是又要被她裝善良的高招給騙了?
「王爺!您誤會奴婢了,奴婢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如果王爺不信,不如就讓奴婢以死自清吧。」墨荷做勢就要往柱子撞去。
衛遲央冷笑幾聲。「這招對我已經沒有用,你最好這一趟就能撞死,否則我會讓你死的更難看,墨荷,你剛剛怎麼對紫櫻的,你應該心里有數。」
他的威脅霎時發揮了作用,墨荷臉色大變,再度跪倒在衛遲央跟前,哭的呼天搶地。「王爺饒命,為了讓小姐吃下藥,奴婢才會這麼做,王爺饒命。」
「墨荷!你最好現在就說實話,如果讓我發現,你讓紫櫻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下場可不是死就能解決,快說,你在衛老夫人面前對少夫人的指控,都是真的嗎?」
衛遲央回想起,當初唐思兒與衛紫櫻相處的種種,衛紫櫻一天到晚黏著她,卻對墨荷百般排斥,孩子的性子是最單純,誰對她好,她就會跟誰,這是最簡單不過的道理。
听到衛遲央準備驗藥,墨荷臉都嚇白了。「啊!王爺饒命,奴婢是迫不得已才會這麼做。」
「墨荷!老實說,我已經在懷疑,你是否真心在照顧紫櫻,因為紫櫻相當討厭你、怕你,若唐思兒真像你說的那般惡劣,那麼紫櫻不會一天到晚黏著她,我相信紫櫻會親口對我揭露,你對她所做的一切。」
以往,衛遲央知道紫櫻會怕他,所以他總是避免在她面前出現,關于紫櫻的消息,他也都透過墨荷那里听來,他這麼做,卻造成紫櫻更大的傷害,讓小人有可乘之機。
「快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墨荷看了看怒火正熾的衛遲央幾眼,無論她再說什麼,他恐怕是再也不會相信她了,說不定惹惱了他,她的下場會更慘,罷了,該是說出真相的時候了。
墨荷嘆了一口氣,緩緩將埋藏多時的秘密說出口。
「王爺,這一切都是奴婢的貪戀所造成的,當初奴婢陪著小姐嫁過來時,奴婢早已戀上王爺您,希冀王爺能多看奴婢一眼,沒想到王爺眼中只有小姐一人,對于其他女人,總是不理不睬。
之後紫櫻小姐出生了,王爺更加寵愛小姐,奴婢一急之下,天真的以為只要讓小姐討厭紫櫻小姐,就會將紫櫻小姐交給奴婢照顧,王爺一定會為了看紫櫻小姐,常常來找奴婢,所以奴婢在包巾里放了細針,每次小姐抱她,紫櫻小姐就一定會哭鬧。
久而久之,小姐果然不願再抱紫櫻小姐,奴婢也理所當然地照顧起紫櫻小姐,為了讓王爺能多來探望紫櫻小姐,所以奴婢偷偷在她的膳食中下了藥,讓她不停的生病,這樣一來;奴婢就能時時和王爺討論紫櫻小姐的病情,說不定能讓奴婢有伺候王爺的一天……」
听到墨荷這一番話,衛遲央簡直不敢相信,墨荷這般處心積慮?竟是為了贏得他的好感,甚至不惜用藥傷害紫櫻。
「你瘋了嗎?」
「不!奴婢沒瘋,奴婢只是太愛王爺了,一見到王爺,奴婢早情不自禁許了這顆心。」墨荷樣子有些癲狂、狼狽,更有些駭人。
「墨荷!那你又為何要陷害少夫人?」
「哈哈!她搶了我的位于,要不是她,本來是我當少夫人才對呀,我不惜放出謠言中傷她,沒想到她卻還能穩穩待在府里,真是個不要臉的女人,衛老夫人也是天下最笨的人,只要買通一個江湖術士,隨便哄她幾句,她就會信以為真,什麼衛王府是極煞地,那根本是我要胡半仙胡謅的。」
「胡半仙?」
「沒錯,本來奴婢的計劃就要成功了,就差了那麼一步,奴婢真的好恨,更意外的是,少夫人竟然有辦法把紫櫻小姐治好,奴婢還以為已經把她弄瘋了,只要她瘋了,就沒人知道奴婢的秘密,那奴婢就能永遠跟王爺在一起了。」
說到後頭,墨荷又是哭又是笑,神情極為恍惚。
「墨荷!你真瘋了,才會做出這種事來,我真後悔把紫櫻交給你照顧,原來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快說,你究竟對紫櫻做了些什麼事?讓她變得這麼畏懼我們?她又為什麼遲遲不肯喊嵐兒一聲娘?」
「哈哈,這太簡單了,奴婢日復一日在紫櫻小姐的耳邊,告訴她夫人之所以從來不抱她,是因為她是全天下最笨的女孩,所以她的娘不會愛她,只會討厭她、罵她,果然如奴婢所料,紫櫻果然怕死夫人了。
在夫人因病去世後,奴婢再偷偷告訴紫櫻,是她害死夫人的,所以夫人的鬼魂會找她索命,連她的親爹,王爺您都會討厭她,打她,因為是她害死了夫人,夫人的鬼魂會一直跟著她,直到她這不乖的小孩死掉為止。
至于紫櫻不肯喊夫人,那就要怪夫人自己了,她從來沒耐心听紫櫻哭,更別說肯花時間安撫她,紫櫻又怎麼可能喊她。」
「天啊!你竟然說這麼惡毒的謊話,來哄騙孩子?」
衛遲央總算明白,紫櫻為何總是畏懼地看著他,恐懼他的靠近,因為她以為他會因桐心嵐的死而責備她。
天知道,他壓根兒沒這麼想過。
「哈哈,在我眼中,衛紫櫻就跟一只螻蟻一般討人厭,我每天都在算計,怎樣才能害死那該死的家伙,我恨死她了,像她那種其貌不揚的女孩子,根本沒資格活下來。」
明顯感覺出墨荷內心的憤恨,衛遲央萬萬沒想到,墨荷為了贏得他的注意,而存了這麼狠毒的心思,他真是瘋了,才會將紫櫻交給她照顧。
「墨荷!你瘋了!」
「奴婢沒瘋!奴婢只是太愛王爺您了,王爺,請饒奴婢一命,只要能待在王爺身邊,要奴婢做什麼都願意。」
「滾開!我會想辦法治你,你給我好好待在這里,明天有一頓讓你好受的。」
衛遲央一腳踢開墨荷,隨即抱著衛紫櫻離開落櫻小築,而將墨荷關在落櫻小築里。
看著衛紫櫻蒼白的臉頰,以及墨荷所說的那些,衛遲央滲出滿身的冷汗,他再晚個一步,他就要永遠失去紫櫻了。
他真是笨到極點,才沒發現墨荷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著。
「兩位王爺饒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胡半仙拼命對洞牧白和衛遲央磕頭。
「噴!真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婢女,竟這麼有心機。」桐牧白大略明白事情的經過。
「胡半仙!你還知道些什麼,還不快說出來。」
從墨荷口中知道她與胡半仙串謀,所以一大早,衛遲央隨即拜托桐牧白,幫他把胡半仙給抓來,他不希望在事情尚未查明前,驚動衛王府其他人,尤其是相當迷信的衛老夫人,她對胡半仙更是言听計從。
「當初王爺還沒決定娶扇府千金時,小的跟衛老夫人說,只有娶一個命格極好的女人,才有辦法解煞,墨荷本來是希望,小的借機把她的生辰八字拿給老夫人,但老夫人卻先決定,讓王爺娶以好八字聞名的扇府千金,陰錯陽差之下,小的只好放棄。」
「原來如此,遲央,我真的不得不佩服這婢女的用心,看來她真是愛慘你了,才會對你如此處心積慮。」
胡半仙坦白說出一切,衛遲央總算明白前因後果,所有的一切都是墨荷在暗中設計好的,只差一步,她的計謀就成功了,難怪她昨夜如此不甘心。
他更慶幸他娶的是扇府千金,而不是墨荷,不然真相永遠無人知曉,雖然扇府千金是唐思兒假冒的,但——
「遲央!現在你打算怎麼做?對了,我幫你打听出來了,唐家就在京城郊外往西走的路上,唐姑娘……」
「夠了,別提她,我自有打算,待會兒你把胡半仙帶過來,可能會有機會用到他。」
衛遲央叮囑一番,邁開步伐離開書房。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是思索該如何處置墨荷。
「來人!把墨荷給我帶過來。」
「是!」兩名家丁隨即奔向落櫻小築。
在等待的同時,衛遲央走回房間,看著正在熟睡中的衛紫櫻,為她拉高被子,以免她著涼。
衛遲央現在才知道,過去他錯的多離譜,竟然將寶貝女兒,交到那樣一個女魔頭手上,差點就送了她的一條小命。
這個時候,他也不得不承認唐思兒所說的一切都是對的,衛紫櫻是個需要愛的孩子,他長期對她不聞不問,這也難怪她不會同他親近。
「紫櫻!你放心,爹會永遠保護你。」
衛遲央輕撫著衛紫櫻熟睡的臉龐,听見她猛地說了幾句夢話。
「娘……娘……紫櫻好想你……娘……」
听到衛紫櫻的囈語,徹底擰痛了衛遲央的心房。
衛紫櫻從來不願開口喊桐心嵐一聲「娘」,卻對一個跟她相處不過半年的唐思兒喊「娘」,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自始至終,對衛紫櫻的關懷都是真心的。
「不要……不要……」衛紫櫻又突然大喊起來,顯然是做了噩夢。
「紫櫻!醒醒!」衛遲央搖著衛紫櫻,試圖將她從噩夢中喚醒。
衛紫櫻睜開朦朦雙眼,眼睫上沾滿淚珠,她撲進衛遲央懷中。「爹,把娘找回來,好不好,紫櫻只要娘,爹。」
衛紫櫻聲聲的哭喊,像是一把把的細針,插進衛遲央的心房,疼痛不堪。
「紫櫻……你娘她……你真那麼喜歡她?」
「只有娘對紫櫻好,紫櫻只要娘。」
「紫櫻!不要哭,你先睡,爹會想辦法,好嗎?」
「好!爹要把娘帶回來。」
得到衛遲央的保證,衛紫櫻才肯止住眼淚,閉上眼睡覺。
衛遲央放輕腳步離開房間,家丁隨即急急忙忙迎上前來。
「王爺!墨荷在落櫻小築上吊自殺了。」
「自殺?」那女人死了?
衛遲央沒有意料到,墨荷會以死來結束生命,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動手。
「你們兩個听好,把墨荷尸體運到郊外去理,不準驚動衛王府任何一人,也不準泄漏半點消息,這里有五百兩銀票,你們兩個分了,不要再踏進京城一步,如果讓我發現你們走漏消息,殺無赦,明白嗎?」
「是!王爺請放心,交給我們去辦就行了。」
衛遲央眯起狹長的眼眸,心中已然多了條計謀,他何不以其人之計,還治其人之身?
既然當初娘是因為胡半仙一番胡謅之言,而強迫他娶扇府干金,他著實可再利用胡半仙,設法說服娘同意讓他再次迎娶唐思兒為妻。
這一輩子,他只想與她共渡,況且紫櫻也確實需要一個愛她的娘。
心思稍定,衛遲央立即奔往衛老夫人的住處。
「娘!孩兒有一事要說,關于胡半仙……」
「胡半仙怎麼了?」對于胡半仙,衛老夫人可是奉若神明般尊敬。
「胡半仙剛派人送來一封信,說有急事找娘商議,他人就在府外。」「是嗎?那娘得要趕快去恭迎他才行,娘正想問問他衛王府今後該怎辦?尤其扇府……」
看著衛老夫人離去的背影,衛遲央有些心虛。
「娘,對不住了。」
不過為了尋回他最愛的女人,他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三更過後,街上空無一人,整座京城寂靜的宛如一座空城,衛遲央向桐牧白借了一匹馬,循著他的指示,出了京城後往西走,見到的卻是一間破敗的茅草屋。
「這就是唐家?」衛遲央不敢相信眼前的破屋子,竟還可以住人。
衛遲央推開半傾的木門,小屋內黑漆一片,連可以照明的燭火都沒有,他燃起火摺子,環顧屋內的狀況,除了一張茅草床、一張木桌外,幾乎是空無一物,火光最後落在茅草床上,衛遲央瞥見一抹嬌小的身影,就蜷縮在床角。
他低著頭走進屋內,放輕腳步以免驚醒人兒,他擇一床角坐了下來,不知是否因為人兒熟睡了,竟然沒有驚醒她。
屋外烏雲散盡,晶瑩月光層層穿透而出,灑落一地照亮了屋內,衛遲央總算能透過月光,將幾日未見的人兒給瞧的仔細。
月光拂過唐思兒精致的臉蛋,已沒有在衛王府時的紅潤,臉蛋尖了些、蒼白了些,連一向讓他流連忘返的嬌美唇瓣,也失去了紅艷光澤,緊蹙的眉心,顯然這段日子並不好過。
這幾天她究竟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心口涌上陣陣心疼,衛遲央情不自禁俯子,輕吻著那干裂的唇瓣,試圖將屬于她的紅潤尋回。
「唔……」唐思兒發出一聲囈語,似乎有轉醒的跡象。
「思兒……」
衛遲央大掌穿過唐思兒身上的薄衫,直抵那誘人的渾圓,輕輕揉捏著,直到蕾尖為他挺立。
在睡夢中的唐思兒,隨著衛遲央的撫觸而發出低喘聲,不自覺喊出衛遲央的名字。
「吁……央……」
在夢里,唐思兒夢見衛遲央俊挺的身形,他的手正溫暖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他的嘴輕吻著她最敏感的所在,他灼燙的體溫正熨燙著她……
她似乎又回到在衛王府的日子,那時的他是如此的溫柔……讓她期盼能永遠依偎在他的懷中。
「唔……」
好奇怪,她怎麼感覺到正在帶領她前往雲端
「呼……呼……央……央……」
唐思兒持續嬌喘著,不停低吟著。
「呵!還不醒?」他都快扒光她了。
衛遲央揚起一抹輕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魔力,讓唐思兒情願流連在夢里,而不願蘇醒見他。
唐思兒已經數不清這次是第幾回,她又在夢里看見衛遲央,只是這次好真實,真實到以為她睜開眼就能看見他……
唐思兒緩緩睜開雙眸,隱約間,她發現她身旁似乎坐了一個人,那個人好似讓她魂牽夢縈的人。
「央?是你嗎?」
她的聲音听起來有些虛弱,有些虛無飄緲,衛遲央低下頭,附在她耳邊,帶著一點威脅輕喃著她的名字。
「思兒,你再不醒過來,我就要走羅!」
深沉的嗓音流蕩在夜色里,格外引入注意,她讓那近乎真實的嗓音給驚醒,她揉了揉雙眸,猛地坐起身。「啊!央……不……王爺?」
「我準你喊我的名字,思兒。」衛遲央寵溺地揉揉唐思兒柔軟的發絲。
「央……為什麼你……?」為什麼她會在小茅屋里看到他?
「思兒!我是來帶你回去的,紫櫻需要你,我更不能沒有你。」
「不可能,你不是對我恨之入骨,怎麼可能還會要我?」
淚水氤氳了唐思兒的眼眸,再次見到他,她心中依然只有濃濃的愛,沒有怨。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沒有你的日子,很難過的下去。」
「可、可、可我不是扇府千金啊,我不過是個貧苦人家的孩子,我……」
受不了唐思兒的再三猶豫,衛遲央怒吼出聲。「唐思兒,你究竟要不要跟我回去?」
「我……我真的可以嗎?你為什麼願意原諒我的過錯,我已經罪孽深重,根本沒有資格再回到你身邊,況且我還欺騙你,我……」
唐思兒真的不明白,為何衛遲央又突然帶她回去,她真的不明白啊!這究竟是不是——場夢?醒來即成空?
唐思兒的猶豫,徹底耗光衛遲央所有的耐心,衛遲央一把摟過唐思兒的身子,以吻封住那喋喋不休的唇。
「唔……」他吻了她?
「思兒,我愛你,留在我身邊好嗎?」
思索了幾天,衛遲央發現他早已愛上這磨人的小家伙,而且幾乎是到無法自拔的地步了。
他只要她,狂烈地想要霸佔她的一切,要不是
「你餓了?」
「嗯!」唐思兒困窘地點點頭。「我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所以我只好每天睡覺,看能不能忘記肚子餓,如果就此餓死的話,也無所謂,因為我最親愛的爹娘就在這兒安眠,他們會護著我的。」
唐思兒一番無心的話,卻徹底勾動衛遲央心中最深處的柔軟與心疼。
衛遲央將唐思兒攬進他的懷中。「對不起,思兒,我不是有意傷你的,我只是無法接受扇府如此欺騙我。」
「我都明白,現在你還願意要我,我已經相當感激了,央,你能不能就原諒扇府,他們不是有心欺瞞你的,他們只是心疼女兒……」
衛遲央笑了笑,沒有怒氣,更沒有被欺瞞的憤恨。「思兒!我很高興他們將你送到我身邊來。」
「央!謝謝你。」唐思兒流著眼淚,偎進衛遲央的懷中。
「呵,思兒,我帶了一點桂圓酥來,也吩咐廚房不可以讓桂圓熬煮太久,以免失了味,你可以先墊墊肚子。」
衛遲央將桂圓酥含在口中,再輕輕送進唐思兒口中,兩人各從桂圓酥的另一端吃起,直到兩人的唇相踫,他覆上她的……
「思兒!我是真心的。」
听到衛遲央的回答,唐思兒再次動容了,這個問題是他第一次吻她時,她問他的。
唐思兒閉上眼,盡情享受衛遲央的眷寵。
這一次她真正擁有他了。
爹、娘,您們看見了嗎?
思兒已經找到自己的幸福,您們可以安心了。